院里很静，只树下一盏昏暗小灯，拉出两人的剪影。
为何对她这般好，又为何见了她着急他会这般难受，世界上若是什么都能解释清楚，也不会有这么许多事情发生了。
沈猷只云淡风轻的说，“何二老爷和何姑娘对我也不错，我知恩图报，这不是应当的么！”
“那若是有一日，我做了沈大人的敌人呢？”
这姑娘当真是不太聪明，当他听不明白她的意思么，即使是他之前心大，并未察觉她想再次去找赵献，但她这么一问，却是将她的意图暴露无疑，但不知为何，她能这般问他，他心里倒是有隐隐的喜悦，觉得她傻得恰到好处。
“你没机会做我的敌人。”
沈猷近日布兵排将，做了万全的准备，只等着她出城去找赵献，又怎会让赵献带她逃走，与他为敌呢。
何明瑟渐渐松了手，沈猷进屋倒了杯水给她道：“喝口水，把面吃了吧。”
她接过水杯，喝了一小口，又端起手中的面慢慢的吃了。
沈猷笑了：“这就对了，无论什么时候，都要好好吃饭。”
……
第二日傍晚，何明瑟将鞋子赶制了出来，但是沈猷并未像前一日那样，早早回来等着。
她将鞋子摆正放到沈猷的门口，倒是有些犹豫要不要去清丽坊了。
她其实至今仍说不清楚，对赵献是怎样一种感情。
被赵献救了之后，她心存感激，赵献对她热情、体贴、无微不至，她便觉得赵献就是她一生所托。待知道了赵献是反贼之后，起初她是想不通，在她面前如此白璧无瑕的赵献为何在大家眼里是那样的不堪。
昨日沈猷的一番话让她明白，让她如此执着的是她的心结，她想去问问赵献，造反一事到底是他被逼无奈还是他自己的意思。
她犹豫了一阵，狠心做了决定，早早收拾好的东西，也不想带上了。
她走到大门口，李偏头照旧跟了上来。
距离清丽坊还有百十来步的距离，何明瑟就已经看见墨知玉站在门口向她来的方向瞧着。
墨知玉迎了出来，给她使了个眼色，让她先跟保儿进去，自己则站在门口跟李偏头搭话：“李大哥，上次我跟你说我记不清自己的家乡了，这几日我倒是想起来一些小时候的事情。我记得我的家乡冬天时候十分寒冷，每年一到冬日，漫天大雪，至今我还记得小时候的手冻得满是冻疮，又痒又难过，我……应是北直隶人。”
她伸手解下腰间一物，递给李偏头：“听你说李大哥的家乡在北直隶，我娘留给我一个香囊，你看看是不是你们那边的物件？”
李偏头已经得了沈猷的令，知道这几日何明瑟会有所行动，沈猷告诉他不要拦她，若是有什么异常，让他及时通报即可，看这架势，她是要在今晚逃走。
他伸手接过香囊道：“我没什么特别印象，要么先放我这儿，等我回了军营问问其他将士，军中北直隶各个地方的人都有，若问到了我再来告诉知玉姑娘。”
墨知玉盈盈一礼，感激道：“那就谢过李大哥了，你是在这里等还是进去等？”
李偏头朝屋内看了看，晚上的清丽坊比白日人多上许多，屋内声音嘈杂，不仅有舞女在台下各桌中间跳舞游走，还有小二拿着酒壶、菜肴送往各桌，乱哄哄的看不倒何明瑟究竟坐在了哪一处。
他想着若是发现了何明瑟不在，要立即回去告知沈猷，不能误了时间，便道：“我还是进去吧！”说着就抬脚往屋内走。
“哎呦！”身后墨知玉抬高了声音惨叫一声。
李偏头回过头，墨知玉坐在了地上，面上表情甚是痛苦。
“知玉姑娘，你怎么了？”李偏头上前欲扶起她却又碍于男女大妨，想进去叫清丽坊的人出来扶她起来。
墨知玉却将胳膊伸了过来道了一声：“不小心扭了脚，李大哥扶我。”
明知道是她和何明瑟串通好了拖延时间，李偏头还是脸上一红，伸手将她扶了起来。
他将墨知玉扶进门，眼睛快速的扫了一下屋内，却早已不见了何明瑟。
“李大哥先坐，我问问保儿将何姑娘带去了哪里？”
“不必了，小心你脚上的伤，想必是现在人已经走远了。”
墨知玉站起身不敢看他的面色，向他道歉：“对不起，李大哥。”
李偏头看着楚楚可怜的墨知玉，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抬脚匆匆跑出了清丽坊。
……
这边军营中，沈猷早已经戎装，今晚出城的士兵也已经严阵以待，只等他一声令下了。
“大人，何姑娘果然在清丽坊不见了踪影。”李偏头气喘吁吁来报。
沈猷不慌不忙，抬手道：“等城门守卫来报再出发不迟。”
他已经通知了各城门守卫和探子，盯紧了进出城的闲杂人员和清丽坊出入的人，带何明瑟出去的冯二，早就被盯上了，现只等他们出城，他顺藤摸瓜，将赵献擒住。
大概半个时辰，有人来报，“大人，俩人已经从平湖门出城。”
从平湖门出城，在他眼皮底下溜走，胆子够大的！早已经等得不耐烦的沈猷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拿起身旁的长枪，下令出发。
李偏头带了一小股士兵在前头紧跟，沈猷带大部队稍后跟上。
此时，刚刚出城的何明瑟长舒一口气，终于跟带她出城的冯二说了第一句话：“我们要多久能见到世子？”
“快马加鞭，也要六七个时辰。”冯二从怀里掏出一个干饼递给何明瑟，“世子妃这般瘦弱，还是先吃些东西垫垫，小的怕您路上吃不消。”
何明瑟哪有心思吃东西，只摇了摇头：“赶路吧，见了世子再吃。”
颠簸在马背上，在城外尘土飞扬的路上一路狂奔，此时她却突然想起沈猷，不知道那双鞋他穿着是不是合脚，时间太急，都没有让他试一试她便走了。
大概行驶了三四个时辰，天上星辰，月亮都渐渐隐在了沉黑的夜幕里。
前方没有一点亮光，只能听到清脆虫鸣和远处一阵阵野兽的嘶吼。
何明瑟隐隐有些害怕，和冯二道：“世子现在藏身何处？为何这一路上一点人烟都没有。”
“世子妃别怕，沈猷一直在派追兵擒拿世子，若是在人多的地方，恐怕世子现在已经没有机会见你了。”
冯二停了马，看了一眼身后，没见有追兵的火把，也没听见有马蹄声，渐渐放下防备，接着道：“再有一个时辰也就天亮了，我们先慢慢走。”
此刻，擅长追踪的李偏头带着几个人就在他们身后不远小心的跟着，沿途给身后的大部队留了标记。
大概卯时，天空中终于泛起了一丝光亮，只是天气阴沉，眼前将能看清人的轮廓，何明瑟在马上，喉咙里干渴，她捂住嘴巴，一阵咳嗽。
“世子妃再坚持一下，就快到了。”冯二停下马等了她一会儿。
何明瑟咳得半趴在马背上了，喉咙里一阵阵的灼烧。
“前方有一条小溪，小的去取点水给世子妃。”
何明瑟点头，也停了马慢慢的爬下马背，跟着冯二来到溪水边，在溪边喝了水，洗了把脸，她看着自己在水中的倒影兀自想，要见到赵献了，此时却没有她这些日子以来想的那般激动。
“快上马赶路吧，若是后面有追兵过来，就糟了。”冯二催促道。
又过了约两个时辰，俩人身边已经是密林环绕，再往深处走，能看见前方的空地上，零星的有几顶军帐，冯二带着他们骑马穿过军帐，相隔不远，空地处又有几顶散落开来，总数量并不少。
过了七八个这样的空地，冯二停了马，高声道：“世子爷，世子妃来了。”
此处空地中间被其他军帐环绕的那顶营帐的帘子顷刻被掀起，赵献从里面快步走出。
他见了何明瑟，心情激动，也顾不得旁边有许多人，过来将她抱下了马。
吩咐道：“快，给世子妃备备饭。”
何明瑟见赵献瘦了，也黑了，问他道：“这些日子你们就这么过来的？”
赵献点头，一把掀开帐帘将何明瑟放下在帐中，“这次武昌失利了，我们要转战去成都了。”
“成都？”
赵献从侍卫手上接过水，递给她，“我带你去见何大人。”
何明瑟未接，垂了眼睑，去了成都她父亲只会和赵献兵戎相见，是她不想看到的。
她开口问道：“你实话跟我说，谁才是反贼？”
她这般问，赵献并未觉得惊讶，他离开这么久，也猜想他的身份是瞒不住的。他在第一张字条上询问过何明瑟，是否愿意跟着他，既然她回了愿意，今日也到此来见了他，那便是不在乎他是不是反贼。
他抚了抚她肩头垂下的乌发：“我确实骗了你，但是我对你的心却没有一丝一毫是假的，这次我们到了成都，我去说服何大人将成都让出来，不仅双方都不会损伤一兵一卒，到时候我得了这天下，也有你们何家的一份。”
突然一阵悲怆感袭上心头，何明瑟摇头，拉住赵献的胳膊，噙着泪望着他：“我父亲不会听的，他的性格我最了解。”
她想了片刻，试探着问道：“若是我说，我这次是来劝你的，我们现在逃走，找一个地方去过安静自在的生活你会不会愿意？”
赵献转头看她，瘦削的面庞渐渐僵住：“此次若不是半路杀出来了个沈猷这湖广也归入我手了，现在大鸿朝廷有用之人不多，只要杀了他，这天下姓赵便指日可待，待我爹称帝，我做太子，到时候你做太子妃，再做皇后不好么？”
何明瑟一时间内心翻涌，她从未见过这样的赵献，他文气的脸上有一种不择手段的阴鸷，是她从来未见过的。
她才认识他多久呢，怎么就自不量力的觉得自己可以说动他？
何明瑟心里害怕，试探问道，“如果到了成都，我父亲抵死不从呢？”
赵献眼神越过她看了看她身后帐门外的天空：“你现在问我，我没有办法回答你，先吃饭，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为何对她这般好，又为何见了她着急他会这般难受，世界上若是什么都能解释清楚，也不会有这么许多事情发生了。
沈猷只云淡风轻的说，“何二老爷和何姑娘对我也不错，我知恩图报，这不是应当的么！”
“那若是有一日，我做了沈大人的敌人呢？”
这姑娘当真是不太聪明，当他听不明白她的意思么，即使是他之前心大，并未察觉她想再次去找赵献，但她这么一问，却是将她的意图暴露无疑，但不知为何，她能这般问他，他心里倒是有隐隐的喜悦，觉得她傻得恰到好处。
“你没机会做我的敌人。”
沈猷近日布兵排将，做了万全的准备，只等着她出城去找赵献，又怎会让赵献带她逃走，与他为敌呢。
何明瑟渐渐松了手，沈猷进屋倒了杯水给她道：“喝口水，把面吃了吧。”
她接过水杯，喝了一小口，又端起手中的面慢慢的吃了。
沈猷笑了：“这就对了，无论什么时候，都要好好吃饭。”
……
第二日傍晚，何明瑟将鞋子赶制了出来，但是沈猷并未像前一日那样，早早回来等着。
她将鞋子摆正放到沈猷的门口，倒是有些犹豫要不要去清丽坊了。
她其实至今仍说不清楚，对赵献是怎样一种感情。
被赵献救了之后，她心存感激，赵献对她热情、体贴、无微不至，她便觉得赵献就是她一生所托。待知道了赵献是反贼之后，起初她是想不通，在她面前如此白璧无瑕的赵献为何在大家眼里是那样的不堪。
昨日沈猷的一番话让她明白，让她如此执着的是她的心结，她想去问问赵献，造反一事到底是他被逼无奈还是他自己的意思。
她犹豫了一阵，狠心做了决定，早早收拾好的东西，也不想带上了。
她走到大门口，李偏头照旧跟了上来。
距离清丽坊还有百十来步的距离，何明瑟就已经看见墨知玉站在门口向她来的方向瞧着。
墨知玉迎了出来，给她使了个眼色，让她先跟保儿进去，自己则站在门口跟李偏头搭话：“李大哥，上次我跟你说我记不清自己的家乡了，这几日我倒是想起来一些小时候的事情。我记得我的家乡冬天时候十分寒冷，每年一到冬日，漫天大雪，至今我还记得小时候的手冻得满是冻疮，又痒又难过，我……应是北直隶人。”
她伸手解下腰间一物，递给李偏头：“听你说李大哥的家乡在北直隶，我娘留给我一个香囊，你看看是不是你们那边的物件？”
李偏头已经得了沈猷的令，知道这几日何明瑟会有所行动，沈猷告诉他不要拦她，若是有什么异常，让他及时通报即可，看这架势，她是要在今晚逃走。
他伸手接过香囊道：“我没什么特别印象，要么先放我这儿，等我回了军营问问其他将士，军中北直隶各个地方的人都有，若问到了我再来告诉知玉姑娘。”
墨知玉盈盈一礼，感激道：“那就谢过李大哥了，你是在这里等还是进去等？”
李偏头朝屋内看了看，晚上的清丽坊比白日人多上许多，屋内声音嘈杂，不仅有舞女在台下各桌中间跳舞游走，还有小二拿着酒壶、菜肴送往各桌，乱哄哄的看不倒何明瑟究竟坐在了哪一处。
他想着若是发现了何明瑟不在，要立即回去告知沈猷，不能误了时间，便道：“我还是进去吧！”说着就抬脚往屋内走。
“哎呦！”身后墨知玉抬高了声音惨叫一声。
李偏头回过头，墨知玉坐在了地上，面上表情甚是痛苦。
“知玉姑娘，你怎么了？”李偏头上前欲扶起她却又碍于男女大妨，想进去叫清丽坊的人出来扶她起来。
墨知玉却将胳膊伸了过来道了一声：“不小心扭了脚，李大哥扶我。”
明知道是她和何明瑟串通好了拖延时间，李偏头还是脸上一红，伸手将她扶了起来。
他将墨知玉扶进门，眼睛快速的扫了一下屋内，却早已不见了何明瑟。
“李大哥先坐，我问问保儿将何姑娘带去了哪里？”
“不必了，小心你脚上的伤，想必是现在人已经走远了。”
墨知玉站起身不敢看他的面色，向他道歉：“对不起，李大哥。”
李偏头看着楚楚可怜的墨知玉，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抬脚匆匆跑出了清丽坊。
……
这边军营中，沈猷早已经戎装，今晚出城的士兵也已经严阵以待，只等他一声令下了。
“大人，何姑娘果然在清丽坊不见了踪影。”李偏头气喘吁吁来报。
沈猷不慌不忙，抬手道：“等城门守卫来报再出发不迟。”
他已经通知了各城门守卫和探子，盯紧了进出城的闲杂人员和清丽坊出入的人，带何明瑟出去的冯二，早就被盯上了，现只等他们出城，他顺藤摸瓜，将赵献擒住。
大概半个时辰，有人来报，“大人，俩人已经从平湖门出城。”
从平湖门出城，在他眼皮底下溜走，胆子够大的！早已经等得不耐烦的沈猷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拿起身旁的长枪，下令出发。
李偏头带了一小股士兵在前头紧跟，沈猷带大部队稍后跟上。
此时，刚刚出城的何明瑟长舒一口气，终于跟带她出城的冯二说了第一句话：“我们要多久能见到世子？”
“快马加鞭，也要六七个时辰。”冯二从怀里掏出一个干饼递给何明瑟，“世子妃这般瘦弱，还是先吃些东西垫垫，小的怕您路上吃不消。”
何明瑟哪有心思吃东西，只摇了摇头：“赶路吧，见了世子再吃。”
颠簸在马背上，在城外尘土飞扬的路上一路狂奔，此时她却突然想起沈猷，不知道那双鞋他穿着是不是合脚，时间太急，都没有让他试一试她便走了。
大概行驶了三四个时辰，天上星辰，月亮都渐渐隐在了沉黑的夜幕里。
前方没有一点亮光，只能听到清脆虫鸣和远处一阵阵野兽的嘶吼。
何明瑟隐隐有些害怕，和冯二道：“世子现在藏身何处？为何这一路上一点人烟都没有。”
“世子妃别怕，沈猷一直在派追兵擒拿世子，若是在人多的地方，恐怕世子现在已经没有机会见你了。”
冯二停了马，看了一眼身后，没见有追兵的火把，也没听见有马蹄声，渐渐放下防备，接着道：“再有一个时辰也就天亮了，我们先慢慢走。”
此刻，擅长追踪的李偏头带着几个人就在他们身后不远小心的跟着，沿途给身后的大部队留了标记。
大概卯时，天空中终于泛起了一丝光亮，只是天气阴沉，眼前将能看清人的轮廓，何明瑟在马上，喉咙里干渴，她捂住嘴巴，一阵咳嗽。
“世子妃再坚持一下，就快到了。”冯二停下马等了她一会儿。
何明瑟咳得半趴在马背上了，喉咙里一阵阵的灼烧。
“前方有一条小溪，小的去取点水给世子妃。”
何明瑟点头，也停了马慢慢的爬下马背，跟着冯二来到溪水边，在溪边喝了水，洗了把脸，她看着自己在水中的倒影兀自想，要见到赵献了，此时却没有她这些日子以来想的那般激动。
“快上马赶路吧，若是后面有追兵过来，就糟了。”冯二催促道。
又过了约两个时辰，俩人身边已经是密林环绕，再往深处走，能看见前方的空地上，零星的有几顶军帐，冯二带着他们骑马穿过军帐，相隔不远，空地处又有几顶散落开来，总数量并不少。
过了七八个这样的空地，冯二停了马，高声道：“世子爷，世子妃来了。”
此处空地中间被其他军帐环绕的那顶营帐的帘子顷刻被掀起，赵献从里面快步走出。
他见了何明瑟，心情激动，也顾不得旁边有许多人，过来将她抱下了马。
吩咐道：“快，给世子妃备备饭。”
何明瑟见赵献瘦了，也黑了，问他道：“这些日子你们就这么过来的？”
赵献点头，一把掀开帐帘将何明瑟放下在帐中，“这次武昌失利了，我们要转战去成都了。”
“成都？”
赵献从侍卫手上接过水，递给她，“我带你去见何大人。”
何明瑟未接，垂了眼睑，去了成都她父亲只会和赵献兵戎相见，是她不想看到的。
她开口问道：“你实话跟我说，谁才是反贼？”
她这般问，赵献并未觉得惊讶，他离开这么久，也猜想他的身份是瞒不住的。他在第一张字条上询问过何明瑟，是否愿意跟着他，既然她回了愿意，今日也到此来见了他，那便是不在乎他是不是反贼。
他抚了抚她肩头垂下的乌发：“我确实骗了你，但是我对你的心却没有一丝一毫是假的，这次我们到了成都，我去说服何大人将成都让出来，不仅双方都不会损伤一兵一卒，到时候我得了这天下，也有你们何家的一份。”
突然一阵悲怆感袭上心头，何明瑟摇头，拉住赵献的胳膊，噙着泪望着他：“我父亲不会听的，他的性格我最了解。”
她想了片刻，试探着问道：“若是我说，我这次是来劝你的，我们现在逃走，找一个地方去过安静自在的生活你会不会愿意？”
赵献转头看她，瘦削的面庞渐渐僵住：“此次若不是半路杀出来了个沈猷这湖广也归入我手了，现在大鸿朝廷有用之人不多，只要杀了他，这天下姓赵便指日可待，待我爹称帝，我做太子，到时候你做太子妃，再做皇后不好么？”
何明瑟一时间内心翻涌，她从未见过这样的赵献，他文气的脸上有一种不择手段的阴鸷，是她从来未见过的。
她才认识他多久呢，怎么就自不量力的觉得自己可以说动他？
何明瑟心里害怕，试探问道，“如果到了成都，我父亲抵死不从呢？”
赵献眼神越过她看了看她身后帐门外的天空：“你现在问我，我没有办法回答你，先吃饭，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