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房划破了手掌，鲜血淋漓，学着记忆中当初在蓟城外月神施展阴阳术的手印。
淡绿色的光晕笼罩着她，苍白的脸色显得圣洁，此刻正像那祈福的巫女。
六芒咒印自周身散开，沸腾的血液好像被安抚一般，已经没有那么难受了。
东皇太一兴味地看着阿房，微微眯起眼睛。
大殿中长出浅浅的一片青草，墙壁上甚至生出了青绿色的藤蔓，月神看着这些，眼中是止不住的惊愕。
血液终于平息，光芒也渐渐散去。
阿房环视一周，不由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
鲜血已经止住，一切都已经安静下来。
她忽然想起在血衣堡时那触碰她的小草，原来不是错觉。
阴阳家的存在究竟是什么？
阿房问了出来。
东皇太一竟然轻笑了一声，广袖轻挥，青草藤蔓都已经消失。
“阴阳家，探寻的是天地间最奥妙的真理，是比道家天人合一还要极致的存在。”
“你或许还不知道，你有一个姓氏，叫作邹。”
“邹……”阿房轻身念，随后又道：“我不喜欢这个姓氏。”
月神皱了皱眉，转头观察东皇太一的神色。
那个高台上的人没有任何的动作。
阿房暗自腹诽：“脸都看不见怎么看神色啊？”
东皇太一的脸一直隐匿在黑暗中，阿房的确看不清楚。
他的声音没有任何波澜，仅仅只是沉吟一声：“不喜欢？呵呵，可它却是你最大的荣光。”
阿房摇摇头，道：“不是的，永远也不可能。”
月神看着她，轻轻“哦”了一声。
阿房又道：“我的剑道，才是我真正的荣光。”
她转过了身，收起了剑。
一步一步往外走。
月神没有拦她，现在并没有拦她的必要。
“我已不再因山鬼而恐惧了，自然也不在意她的存在究竟是福是祸了。”
她离开了，气息在风中渐渐消散。
良久，东皇太一冷笑道：“她什么也不知道。”
月神低下了头。
“盖聂先生。”阿房惊讶地看着面前的人，实在想不到淡漠如盖聂会来到阴阳家的地界。
“你见过东皇太一了。”盖聂淡淡道，他的眼睛和神情同样也是淡淡的。
阿房点了点头，两个人并肩而行。
“我没有得到答案，但是也不重要了。”
盖聂“嗯”了一声，两个人无声行走。
“盖聂先生，我要走了。”阿房忽然道，她停下了步子，看向盖聂。
盖聂的身形一滞，这一瞬，像是一生。
他淡然得有些淡漠地道：“好。”
随后，看向阿房的眼神深邃，像是严霜中点了一簇烈火，阿房与他相视，微微弯头，浅浅一笑。
盖聂的眉间忽然温柔，脸上浮现出一抹极淡的笑意，仿若清朗明月。
他们静静地相视，两双温柔的眼相遇在此刻。
“我去楚国。”
“嗯。”
“还约了荆轲。”
“嗯？”
阿房大笑：“走吗？”
盖聂沉声，神色郑重，像是在许下最珍贵的承诺一般，他定定道：“走。”
阿房的眼中开满了鲜花，率先往前走，旋起的裙摆潇洒如云。
秦国政局目前稳定，嬴政给予盖聂时间，六国情形，民风民俗，甚至是秦国边陲军队之力，全都是盖聂此行目的。
一路上平安顺利，时节也慢慢走到盛夏，炎炎烈日，荷花满塘。
庸城的阳光其实还没有那么烈，被茂密的树叶筛过以后更显温和。
阿房在路旁的茶摊上休憩，盖聂去租赁了一个小院。阿房说要在这里多逗留一段时间，有一个独立的小院会方便很多。
“咚！”一只硕大的酒坛落在了桌上。
阿房没有抬头，她猜到了来人是谁。
“女侠！喝酒方显英雄本色。”
放荡不羁的话语和声音，他甚至还撩了下自己额前凌乱的头发。
阿房终于忍不住笑出声，她笑得伏在桌上，连说话都难。
好不容易停下来，她道：“荆轲，你这个样子好像我爷爷养的那只小狼狗啊。”
荆轲坐在阿房对面，伸出手指装模作样地一点，了然道：“老前辈啊——那就不奇怪了，这狗有灵气。”
阿房又笑得趴了下来，甚至还捶了捶桌。
荆轲左右一看，奇道：“盖聂呢？”
阿房朝他一指，歪头淡淡道：“你身后。”
荆轲哈哈一笑，于是头也不回，大笑道：“盖聂兄弟好久不见啊！”
盖聂跪坐在阿房左侧，颔首道：“久别重逢，荆轲兄一向可好？”
荆轲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语气淡然：“谈不上好与不好。”
话罢，他又低低笑了两声：“不过，我现下另有了几个朋友，有着一样的理想，我们一同在做事。”
阿房放下了茶杯：“是你之前所说的雪女姑娘和高渐离先生？”
荆轲一笑：“是极。”
阿房点点头：“那你以后去妃雪阁不用给钱了？”
荆轲懒洋洋地伸了个腰：“没有妃雪阁了。”
阿房一顿，没说话。
盖聂无言，一双如古井般深邃的眼眸扫过了荆轲腰间的残虹，依旧垂眸不语。
荆轲如何察觉不到他的行为，兴味道：“怎么？”
盖聂启唇，“墨家”两个字掷地有声。
荆轲笑意更甚，阿房看他的目光中浅浅融了一份讶异。
“你，很早，甚至在与我，与阿房姑娘相识之前就已是墨门中人了。”盖聂难得说这么长一句话，阿房在一边点头，就差拍手了。
荆轲倒是做了她想做的事，在旁边鼓起了掌：“不愧是鬼谷传人，洞察力果然绝佳。”
盖聂又将沉静的眼移向了阿房，平静得问：“你早知此事？”
阿房一滞，然后指向了荆轲，推卸道：“荆轲非要说的。”
盖聂没在追问，只点了点头。
荆轲却大惊失色，很是激动：“阿房，你怎么这样说话！那个赌注明明是我们一起订的。”
阿房不服气道：“可是我们都猜错了，我说不用践行了，是你非要贯彻始终的。”
荆轲语塞，抓了抓头发，额头朝桌上撞去。
“什么赌？”盖聂问。
阿房喝了一口水，笑道：“说起来，最后赢的人应该是盖聂先生才对。”
“我们赌，在蓟城时你会在夜晚离开几次。我猜三次，荆轲猜十三次但是你离开了七次。这样算下来便是你赢了。”
盖聂垂眸：“这个赌吗？很无聊。”
阿房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应和道：“盖聂先生说得很对，荆轲，你的赌太无聊了。”
荆轲气笑了，半天说不出几句话来。
斜阳西斜，天边的云霞被渲染成橘色，阿房抽剑，随意而舞。
荆轲吊儿郎当地席地而坐，手上还是拿着他的宝贝酒壶，晒着日落。
盖聂倒是坐得端正，在荆轲旁边显得格外正经。
阿房举剑平刺，剑尖指向盖聂，凛冽剑风呼啸而过。
盖聂微微抬手，那道剑气略过指间，随即消散。
这本就是玩闹般的一剑，盖聂抬眸看向了绿衣少女，二人相视无言。
荆轲打破了他们的静默，大喇喇道：“阿房，你来这庸城是作甚？好歹要告诉我们一声才是。”
阿房偏头看他，然后道：“当然要说。”
“我来，找我的来历。我不认为阴阳家欺骗我，他们说的是真，但绝对不完全。我想要知道，我的母亲，还有我的来历，山鬼……对于阴阳家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
这下静默的人成了荆轲，盖聂启唇：“或许，与苍龙七宿有关。”
阿房一字一句：“苍、龙、七、宿吗？”
“和天上的星星有关吗？那可真是……神秘得令我……”
她最后说了什么，但是荆轲和盖聂却都没有听见。
他们一连在小院里歇了四五天，荆轲无聊得要长草了，天天招猫逗狗。
不要说阿房了，连盖聂都拿他没办法，无奈得很。
阿房抱着荆轲不知道从哪里招来的猫，看了看被几只小狗崽缠身的盖聂，终于压制不住火气：“荆轲！”
荆轲逗了逗在他平举的手臂上的一排翠鸟，百忙之中应了一声。
阿房径直抽剑，一道剑气凌空而去，将将从荆轲耳边擦过。
荆轲倒是无所谓地笑笑：“别生气啊，这样也很好玩啊。”
阿房朝盖聂那边走去，将手中的灰猫递给他，看他左右支绌的样子，然后浅浅一笑：“好吧，确是有些意思。”
盖聂无奈地看她，然后横了荆轲一眼。
彼时平静，岁月静好，就连六国战火一时间也牵连不了这座小城。
城中深处，白发苍苍的老人微笑着转动手中的罗盘。
如翠竹般挺拔的少年作揖行礼道：“晚辈张良，见过南公。”
老人眯了眯眼，半晌才道：“韩国的少年郎，你的爷爷可还好？”
张良敛眉道：“祖父身体微恙，但并无大碍。”
楚南公摆了摆手，笑道：“你们要的从我这里得不到，江山破碎，大厦将倾。天下一统，势在必得。”
张良身形一滞，良久才道：“晚辈受教。”
只是，他眼中的不甘与紧握的双手，真得……是受教了吗？
碧云天，一望无际，张良抬眼，深沉难测。
良久，他才告辞离去。
淡绿色的光晕笼罩着她，苍白的脸色显得圣洁，此刻正像那祈福的巫女。
六芒咒印自周身散开，沸腾的血液好像被安抚一般，已经没有那么难受了。
东皇太一兴味地看着阿房，微微眯起眼睛。
大殿中长出浅浅的一片青草，墙壁上甚至生出了青绿色的藤蔓，月神看着这些，眼中是止不住的惊愕。
血液终于平息，光芒也渐渐散去。
阿房环视一周，不由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
鲜血已经止住，一切都已经安静下来。
她忽然想起在血衣堡时那触碰她的小草，原来不是错觉。
阴阳家的存在究竟是什么？
阿房问了出来。
东皇太一竟然轻笑了一声，广袖轻挥，青草藤蔓都已经消失。
“阴阳家，探寻的是天地间最奥妙的真理，是比道家天人合一还要极致的存在。”
“你或许还不知道，你有一个姓氏，叫作邹。”
“邹……”阿房轻身念，随后又道：“我不喜欢这个姓氏。”
月神皱了皱眉，转头观察东皇太一的神色。
那个高台上的人没有任何的动作。
阿房暗自腹诽：“脸都看不见怎么看神色啊？”
东皇太一的脸一直隐匿在黑暗中，阿房的确看不清楚。
他的声音没有任何波澜，仅仅只是沉吟一声：“不喜欢？呵呵，可它却是你最大的荣光。”
阿房摇摇头，道：“不是的，永远也不可能。”
月神看着她，轻轻“哦”了一声。
阿房又道：“我的剑道，才是我真正的荣光。”
她转过了身，收起了剑。
一步一步往外走。
月神没有拦她，现在并没有拦她的必要。
“我已不再因山鬼而恐惧了，自然也不在意她的存在究竟是福是祸了。”
她离开了，气息在风中渐渐消散。
良久，东皇太一冷笑道：“她什么也不知道。”
月神低下了头。
“盖聂先生。”阿房惊讶地看着面前的人，实在想不到淡漠如盖聂会来到阴阳家的地界。
“你见过东皇太一了。”盖聂淡淡道，他的眼睛和神情同样也是淡淡的。
阿房点了点头，两个人并肩而行。
“我没有得到答案，但是也不重要了。”
盖聂“嗯”了一声，两个人无声行走。
“盖聂先生，我要走了。”阿房忽然道，她停下了步子，看向盖聂。
盖聂的身形一滞，这一瞬，像是一生。
他淡然得有些淡漠地道：“好。”
随后，看向阿房的眼神深邃，像是严霜中点了一簇烈火，阿房与他相视，微微弯头，浅浅一笑。
盖聂的眉间忽然温柔，脸上浮现出一抹极淡的笑意，仿若清朗明月。
他们静静地相视，两双温柔的眼相遇在此刻。
“我去楚国。”
“嗯。”
“还约了荆轲。”
“嗯？”
阿房大笑：“走吗？”
盖聂沉声，神色郑重，像是在许下最珍贵的承诺一般，他定定道：“走。”
阿房的眼中开满了鲜花，率先往前走，旋起的裙摆潇洒如云。
秦国政局目前稳定，嬴政给予盖聂时间，六国情形，民风民俗，甚至是秦国边陲军队之力，全都是盖聂此行目的。
一路上平安顺利，时节也慢慢走到盛夏，炎炎烈日，荷花满塘。
庸城的阳光其实还没有那么烈，被茂密的树叶筛过以后更显温和。
阿房在路旁的茶摊上休憩，盖聂去租赁了一个小院。阿房说要在这里多逗留一段时间，有一个独立的小院会方便很多。
“咚！”一只硕大的酒坛落在了桌上。
阿房没有抬头，她猜到了来人是谁。
“女侠！喝酒方显英雄本色。”
放荡不羁的话语和声音，他甚至还撩了下自己额前凌乱的头发。
阿房终于忍不住笑出声，她笑得伏在桌上，连说话都难。
好不容易停下来，她道：“荆轲，你这个样子好像我爷爷养的那只小狼狗啊。”
荆轲坐在阿房对面，伸出手指装模作样地一点，了然道：“老前辈啊——那就不奇怪了，这狗有灵气。”
阿房又笑得趴了下来，甚至还捶了捶桌。
荆轲左右一看，奇道：“盖聂呢？”
阿房朝他一指，歪头淡淡道：“你身后。”
荆轲哈哈一笑，于是头也不回，大笑道：“盖聂兄弟好久不见啊！”
盖聂跪坐在阿房左侧，颔首道：“久别重逢，荆轲兄一向可好？”
荆轲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语气淡然：“谈不上好与不好。”
话罢，他又低低笑了两声：“不过，我现下另有了几个朋友，有着一样的理想，我们一同在做事。”
阿房放下了茶杯：“是你之前所说的雪女姑娘和高渐离先生？”
荆轲一笑：“是极。”
阿房点点头：“那你以后去妃雪阁不用给钱了？”
荆轲懒洋洋地伸了个腰：“没有妃雪阁了。”
阿房一顿，没说话。
盖聂无言，一双如古井般深邃的眼眸扫过了荆轲腰间的残虹，依旧垂眸不语。
荆轲如何察觉不到他的行为，兴味道：“怎么？”
盖聂启唇，“墨家”两个字掷地有声。
荆轲笑意更甚，阿房看他的目光中浅浅融了一份讶异。
“你，很早，甚至在与我，与阿房姑娘相识之前就已是墨门中人了。”盖聂难得说这么长一句话，阿房在一边点头，就差拍手了。
荆轲倒是做了她想做的事，在旁边鼓起了掌：“不愧是鬼谷传人，洞察力果然绝佳。”
盖聂又将沉静的眼移向了阿房，平静得问：“你早知此事？”
阿房一滞，然后指向了荆轲，推卸道：“荆轲非要说的。”
盖聂没在追问，只点了点头。
荆轲却大惊失色，很是激动：“阿房，你怎么这样说话！那个赌注明明是我们一起订的。”
阿房不服气道：“可是我们都猜错了，我说不用践行了，是你非要贯彻始终的。”
荆轲语塞，抓了抓头发，额头朝桌上撞去。
“什么赌？”盖聂问。
阿房喝了一口水，笑道：“说起来，最后赢的人应该是盖聂先生才对。”
“我们赌，在蓟城时你会在夜晚离开几次。我猜三次，荆轲猜十三次但是你离开了七次。这样算下来便是你赢了。”
盖聂垂眸：“这个赌吗？很无聊。”
阿房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应和道：“盖聂先生说得很对，荆轲，你的赌太无聊了。”
荆轲气笑了，半天说不出几句话来。
斜阳西斜，天边的云霞被渲染成橘色，阿房抽剑，随意而舞。
荆轲吊儿郎当地席地而坐，手上还是拿着他的宝贝酒壶，晒着日落。
盖聂倒是坐得端正，在荆轲旁边显得格外正经。
阿房举剑平刺，剑尖指向盖聂，凛冽剑风呼啸而过。
盖聂微微抬手，那道剑气略过指间，随即消散。
这本就是玩闹般的一剑，盖聂抬眸看向了绿衣少女，二人相视无言。
荆轲打破了他们的静默，大喇喇道：“阿房，你来这庸城是作甚？好歹要告诉我们一声才是。”
阿房偏头看他，然后道：“当然要说。”
“我来，找我的来历。我不认为阴阳家欺骗我，他们说的是真，但绝对不完全。我想要知道，我的母亲，还有我的来历，山鬼……对于阴阳家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
这下静默的人成了荆轲，盖聂启唇：“或许，与苍龙七宿有关。”
阿房一字一句：“苍、龙、七、宿吗？”
“和天上的星星有关吗？那可真是……神秘得令我……”
她最后说了什么，但是荆轲和盖聂却都没有听见。
他们一连在小院里歇了四五天，荆轲无聊得要长草了，天天招猫逗狗。
不要说阿房了，连盖聂都拿他没办法，无奈得很。
阿房抱着荆轲不知道从哪里招来的猫，看了看被几只小狗崽缠身的盖聂，终于压制不住火气：“荆轲！”
荆轲逗了逗在他平举的手臂上的一排翠鸟，百忙之中应了一声。
阿房径直抽剑，一道剑气凌空而去，将将从荆轲耳边擦过。
荆轲倒是无所谓地笑笑：“别生气啊，这样也很好玩啊。”
阿房朝盖聂那边走去，将手中的灰猫递给他，看他左右支绌的样子，然后浅浅一笑：“好吧，确是有些意思。”
盖聂无奈地看她，然后横了荆轲一眼。
彼时平静，岁月静好，就连六国战火一时间也牵连不了这座小城。
城中深处，白发苍苍的老人微笑着转动手中的罗盘。
如翠竹般挺拔的少年作揖行礼道：“晚辈张良，见过南公。”
老人眯了眯眼，半晌才道：“韩国的少年郎，你的爷爷可还好？”
张良敛眉道：“祖父身体微恙，但并无大碍。”
楚南公摆了摆手，笑道：“你们要的从我这里得不到，江山破碎，大厦将倾。天下一统，势在必得。”
张良身形一滞，良久才道：“晚辈受教。”
只是，他眼中的不甘与紧握的双手，真得……是受教了吗？
碧云天，一望无际，张良抬眼，深沉难测。
良久，他才告辞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