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的时候,大首领一改常态,竟然邀请迦兰德一起用餐。阿赞听闻,很是庆幸,哥哥终于肯接受自己选定的丈夫了。她拉着迦兰德盛装出席,二人坐在首领身边,地位很是显赫。

    “妹子啊,既然你这么喜欢这个男人,我们也应该努力接纳他,你们说对不对?”身边的勇士也笑呵呵地点头。

    迦兰德微笑着看看他们,自然知道这些话背后还有玄妙。他正等着呢,求之不得。阿赞完全没有任何防备,见到哥哥这样热情,非常庆幸,连连向首领敬酒。

    “迦兰德,你能听懂我们说的话?”

    迦兰德点点头。

    “你也会说?”

    “是的,首领。”

    “真是太奇怪了。”大首领喝尽杯中奶酒,感叹道:“我们才来这里不久,从未遇到任何同族的人。你是怎么学会的?”

    “我生来就会。”

    “哈哈!那就更奇怪了!”大首领笑得僵硬,“你果然是上天选定了加入我们的人。来,我敬你一杯。”

    迦兰德装模作样喝下奶酒。阿赞见他肯喝,也是高兴。

    “你骁勇善战,以一当十,我们都见识过了。不知道你还会点什么?我们狩猎的弓箭,你也会用吗?”

    迦兰德轻描淡写地点头:“会啊。”

    “好,拿弓箭来!”

    手下递上来一副没上弦的弓箭。许久没有碰触弓箭,还真是怀念。迦兰德熟练地上弦,手指轻弹弓弦,恭维了句:“好弓。”

    论箭术,自然不在话下。信手朝远处打了三箭,一箭射穿远处帐篷上挂着的兽骨,一箭落在溪水边的石头上,一箭击中篝火上烤炙的猎物。

    “哼,随手射的,碰碰运气罢了。”边上的人不以为然。

    迦兰德点头应答:“是啊,随便射的,碰碰运气而已。”

    “嗯,真不错。”大首领拍着手,“你果然适合做我们的族人。”然后他话锋一转,“迦兰德啊,我们荒原上的部族,生活艰苦,男人都必须要外出狩猎,只有女人才呆在营地烧饭。”

    大首领暗自观察了迦兰德的反应,继续说:“要么,明天你与我们一同参加狩猎吧。这一张弓,就送给你用,如何?”

    “好啊。”

    一听他应允,几个勇士互相点头,满意地笑了。后面又说了几句客套的话,大家其乐融融,像是从未发生过争斗一般。

    再过一天,仔细数来已经困在离奇的梦境十八天之久。太阳照旧升起,没有任何异样。迦兰德骑着公主的花斑白马,随族里的勇士出去。

    前一晚他曾与公主说了许多离别的感伤,公主恐怕还未体会到其中含义。二人依依惜别,同行的勇士再三催促才放开手。

    “迦兰德,你跟我走。昨天我们发现了野猪群的踪迹,这次一定要追捕到它们。”

    一行人头也不回地前行,对于方向,大首领似乎成竹在胸。这一走,竟然就是一整天。黄昏的时候到达了荆棘丛外。这一处的景致,迦兰德再熟悉不过。他跟着下马安营。

    随行人点起篝火,烘烤了干粮。他们都饿急了,津津有味地吃着。

    “我们还要走多远?”迦兰德随口问道。

    “快了,明天就能到。”大首领眯着眼睛看看,又问,“你怎么不吃?这是阿赞亲手为你准备的。”

    迦兰德低头吃了一口,装作非常美味的样子。() ()

    “大首领,有件事我非常困惑。”

    “什么?你说。”

    “那个鸦首人身的半人,为什么不在部族的队伍里?”

    竟然是关于巫祝的问题,大首领眉头皱起来,他放下手上的食物,煞有介事地说:“巫祝是神祇的使者,不可以随便提起。你是新来的,又是第一次犯错,我姑且原谅你,以后绝不可以。”

    “好,我记住了。”但迦兰德还在等着问题的答案。

    “巫祝有自己的行动方法,那是秘术,我们谁也不知晓。当他出现在某处的时候,就会施展预兆,我们就会按照他的指示来做事。”

    迦兰德点点头。他心里盘算着如何寻找那巫祝,好伺机宰杀。

    这时大将军突然摔了残羹,猛然站起身,提着刀走到迦兰德面前喝道:“你吃好了吗,北方人?细嚼慢咽地像个娘们,还有完没完!”

    “怎么,你有急事?”

    “你快点吃,吃饱了我好送你上路!”

    弯刀的寒光一闪,围坐的几个人都站起身来。大家走到这里,谁也不再遮掩。各个面露凶相,亮出家伙。

    “这样,原来如此。”

    迦兰德随手丢弃了干粮,也站起身。打量一圈围攻自己的蛮族。

    “你真的以为我会承认这桩婚事,看着你逍遥自在?”大首领也坦然地承认,“我只是安抚妹子几天罢了。我杀了你全家,你怎么可能安心跟着我们!留你,只会养虎为患。”

    迦兰德附和着点头。能听到大首领这番真切的话,也很舒服。自幼看到那张别扭的脸,从未见他如此直率过。

    迦兰德想着,当初就是在这里,父亲被族人合谋害死。自己重蹈梦境,又该如何是好?凭借着不死之身,倒是可以装死逃过一劫。只是被刺伤的话,伤口也难以处理,这算是下策吧。

    虎嚇与他结怨最深,二话不说弯刀砍上来。迦兰德没有回避,而是迎面冲上来,侧身闪躲,给对方一个措手不及。趁对方愣住,他抽出背上没上弦的弯弓,反向弯折,又朝虎嚇脸上一抽,正好打在眼睛上。

    “不要怕,一起上,先抓住他!”

    大首领仗着人多,数名勇士围城一个小圈,无数手臂伸过来,有的抓衣襟,有的抓手脚,惟一的武器也被牢牢抓住,连动弹的余地也没有。

    大首领得意地一哼:“你这条白狼,纵然有上天的本事又如何!你空着一双手还打得过我们十几双手吗?如今这样,活活撕了你都不在话下,哈哈哈!”

    “首领,你说该怎么办?”

    “他一个人单枪匹马杀了我们那么多兄弟,绝不能便宜了他!”

    “对,把他折磨死!”

    首领示意大家收声。折磨死迦兰德,的确是他多日以来的打算。只是他还没有想好如何下手,现在也不急,可以慢慢想。

    他捋着胡子得意地点头时,迦兰德却猛然想起另一件事:这里没有恶魔撒耶坦,但是我的血奴能否出现呢?

    总比坐以待毙要强,姑且试试吧。

    “万事通,出来——!”

    迦兰德朝着篝火大喊。这句北方话更像是咒语,身边的勇士们疑惑不解。

    待喊到第三次的时候,火焰变成蓝色,脚下的泥土变得松软。迦兰德微微一笑:“有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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