茜茜缇娅带着两名博物学院的教授推荐的学生返回皇宫,皇帝却拒绝接见。查尼说这天人见得太多,不想再见任何人。

    第二天查尼埋头办公的时候,茜茜缇娅又捧着她那些文书要求觐见。

    查尼勉强抬头看了她一眼。

    宫廷秘书处送来一沓公文,查尼已经非常熟练了,随手看看签下大名,不出一分钟全部签好。

    “嗯……夫君……殿下,”

    茜茜缇娅清了清嗓子,呈上她的文书。

    “我有一些提案,来自于博物学院的教授们。请你过目。”

    查尼继续与秘书处的人交谈,没有搭理她。

    “夫君!”

    “说吧,亲爱的。我听着呢。”

    “这是一些关于民生的提案,他们,不,我,希望帝国能够减免赋税、延长休假和增加基础设施建设的内容。”

    这些话她特地排演了很多次。

    “尊敬的陛下。众所周知,帝国长期以来被许多问题困扰,百姓的生计、人民如何安居乐业,该怎样传承我们的文明,以及君王应当如何治理这个国家——”

    “百姓是立国之本。他们就像大海一样载着帝国。君王治国,亦如同大船掌舵。如果不能为帝国指引正确的方向,就会最终导致大船倾覆。”

    “赋税是帝国百姓最沉重的负担。赋税伴随每个人的生老病死,任何一点仁慈的减轻,都能给他们带来一线生机。”

    “提到赋税的用途,就不得不说皇室奢侈的吃穿用度。这是赋税最大的开销。只有减免贵族的用度,才能够从源头减免赋税的需求。”

    这些话茜茜缇娅说得熟练,都是老学究们教她的。她也非常乐于表演这些内容。

    查尼在批阅公文的时候遇到了看不懂的地方,喊秘书过来解释。讲了好几次秘书都没有听清楚。

    “闭嘴!安静一会,我们讲话呢!”

    查尼突然打断茜茜缇娅的陈述,皇后愣住了,傻傻地站在大殿中央。忙碌的宫廷秘书们没人关心她在胡言乱语些什么。

    查尼与秘书交流许久,最终敲定解决办法,爽快地在文书上签字。然后将签好的文件交给专人,自己又拿起一份新的。

    “夫君……我可以继续说了吗……?”

    “继续吧。”

    “夫君,这些都是关于治国的重要理念,你到底有没有在听啊!”

    茜茜缇娅逼问得多了,查尼不耐烦了。

    “你是个不识字的女人,这些话都是从哪学来的?”

    “博物学院,那些教授教给我的!”

    “他们是不是还说,政务官员的工资太高滋生腐败,而学者的薪水太低,需要适当地提升。给予年轻的学者更多从政的机会?”

    好像是有类似的内容。茜茜缇娅继续点头。

    “所以说啊,傻女人。凡人讲话都是从自己的角度出发。说了那么多,无非是为自己说的。”

    “既要减免赋税,又要提高他们的待遇,钱从哪来?你知道帝国一日上下有多少开销吗?减免开销说得容易,那么从你开始,就减免你的开销吧。”() ()

    “我……!”

    茜茜缇娅当然不是这个意思,可是她又不会反驳,只能气得跺脚。

    “我不像他们那么会说,让他们来讲吧。这些是博物学院各个门课的得意门生……”

    茜茜缇娅又引荐随行人员。

    查尼眼睛一瞪,喝道:“这里是商议国事的机要重地,闲杂人等怎么可以随便出入!立即滚出去!”

    说完喊来卫兵驱赶那几个书生。

    有个冒失的书生还想上前,雅拉已经站出来挡在他面前了。

    骑士一撞,那书生栽了跟头。再看雅拉手里的剑可不是闹着玩的,就指着他们的喉咙。几个书生吓得连滚带爬,哀嚎着逃离宫殿。

    “给我记住,这里不是什么人都能随随便便进来的。以后你没事也不要进来。”

    查尼这才继续看手里的文书。

    “你也可以离开了。”

    茜茜缇娅跺着脚甩脸离开。甚至没有人送她,这一天可谓颜面尽失。皇后的日子果然没有想象中那么轻松。

    数日后到了皇后的茶会那一天,她从宫人口中多少打听到一些茶会的样式和流程,再加些自己的心意,在寝宫外的花园摆开排场。

    只可惜皇帝根本没有露脸。

    十点钟,雅拉抱着头盔面无表情地出现,将邀请函交给仆人。

    “奉皇帝陛下之命,卑职代为参加。”

    说完他一板一眼走到茶桌前。

    茜茜缇娅眼睛一番差点气死。

    “连夫君都不给我面子,那还搞什么!”皇后嘟囔着。

    毕竟有个人站在面前挡阳光,一直晾着他也不合适。

    “请坐吧,阁下。”

    雅拉略微颔首,坐在有丝绸软垫的椅子上。众多宫廷仆人列队站好,餐车里放满点心。可惜的是,偌大的花园就这么一位客人。

    “时间不早了,我们一边喝茶,一边等其他的宾客吧。”

    皇后还邀请了一些宫中的官员,那些人或许是试探过风声,既然皇帝都不到场,他们就假装忘记这件事好了。

    仆人按照菜单泡上第一道茶——玫瑰花茶。茜茜缇娅端起热腾腾的杯子,环顾空无一人的客厅。

    “请用茶吧。这是玫瑰花茶——花瓣来自我的庄园。”

    雅拉面无表情,端起茶杯一口都没喝。他好像在直视远方,又好像啥也没看。无论皇后作出什么举动,他就跟石像一样没有反应。

    茜茜缇娅想聊一聊关于查尼的情况,雅拉说的最多的还是“无可奉告”。至于他能够说的那些,也都跟没说一样。未经允许不私自发言是他们骑士团的美德,他本就是来执行皇帝的任务。

    最后一整杯茶倒进废水罐里,他又将空茶杯放回桌上。

    宫廷仆人们也在执行任务,绝不会有人嘲笑现在的场面。他们严阵以待,时刻准备着好像一分钟之后就会有大群宾客涌进来一样。这一杯茶喝完了,仆人又给唯一的客人再次倒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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