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芝以往都是让侍女去给厨房传话的,今天她想自己去,究其原因,可能是这个张焕儿是中原来的,想和他套近乎,从他那里可能会知道曹府的事情。

    她来到厨院,院里的婆子侍女们已经在忙着料理食材,右边的摘,有的洗,有的切,忙的可谓是不亦乐乎,有几个小厮正在杀鸡宰鹅剃肉,看到那血腥场面,兰芝不由的皱了皱眉,然后将脸转向了另一边。

    院里的婆子丫头小厮见来人是兰芝,便都停了手里活,給她来行礼,有几个伶俐一些的婆子丫头,走上前来吹捧兰芝道:“兰芝姑娘,你这么金贵的人怎么来我们这脏兮兮的地方来了,有什么事差人告知我们就是了,何苦自己亲自跑一趟。”周围的人附和的点点头。

    兰芝笑笑说道:“不是昨天来了个中原厨子,他做的菜很王妃的合胃口,这不今天特意过来,亲自告知他王妃的喜好于忌讳,差人过来怕是半不好。”说着便向四周望了望,又问一众婆子丫头道:“张厨子去哪里呢?怎么不见他人?”

    一个不服气的小厮道:“张厨子今天天还没亮,便去市坊去买食材,小厮们想跟着,许是想捞点油水,不让别人跟着去。”

    话音未落,只见一个少年,身穿粗布衣衫,手里牵着一匹棕色马,那马的体型小巧,似乎没有成年,马后面拉着一辆有邦无棚的木质车,车上码着各式各样的食材。

    张焕儿走拉着马走进厨院,瞪了背后说自己坏话的小厮,然后将马缰绳交给一旁走过来的小厮,然后恭敬的向兰芝行了礼,对兰芝道:“你今天若不找我,我必去找你,我正想着,要向你打听二位主子的口味喜好与忌讳,你便来了,这是天助了我偷懒。”说着,便哈哈笑了起来。

    兰芝也被张焕儿刚才的话给逗笑了,一旁围着的人也笑着散去了,他们去各干各的活了。

    张焕儿见人逗散去,便拉着兰芝进了厨房后面的一片小菜地旁,此时只有她们两个,张焕儿望了望四周,一副鬼鬼祟祟的样子,兰芝看到他的这副样子,心里生了警惕。

    兰芝正想着眼前的少年如果对自己图谋不轨,她就大叫。只听张焕儿说道:“你可知道顾南辰,顾公子?”

    兰芝听到这个名字瞬间大脑空白,缓过神来,她激动的握着眼前少年的肩道:“他在哪里?快告诉我,他在哪里?”

    张焕儿看着兰芝这架势,她好像是公子的仇人,急切的找他复仇。倒不像是失散已久的恋人。许是用力过猛,张焕儿听到自己的衣服破裂的声音。于是,他伸手拍了拍兰芝颤抖的肩,看了看四周,然后给兰芝做了个静声的手势。

    兰芝这才反应过来,握住了自己的嘴巴就仿佛能阻止自己刚刚发出的声音一样。

    张焕儿瞧兰芝冷静了,便开口道:“你若想见他,后日编个理由同我一道去购置食材。我带你去见他。”说完刚要走,想到什么似的,又回头问道:“王妃今天早膳吃什么?”

    兰芝从怔愣中缓过神来,没听清张焕儿的问话,便说道:“你刚才说什么。”

    张焕儿有点不耐烦道:“王妃今天早膳吃什么?”

    兰芝这回是听清楚了。于是收起刚才的情绪,稳重端庄的气质重新回到兰芝的身上,开口道:“王妃喜好清淡,早膳就做米粥吧。”

    得到答案的张焕儿,走去了厨房,着手去做菜。兰芝收立敛了情绪,便回了思雪阁里。见到思雪阁屋顶上残留寥寥无几未消融的雪,嘴角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她拢了拢衣服,径直的向里走去。

    若雪掀开眼帘发现兰芝不见了,一问侍女才知兰芝去了厨院,在侍女的搀扶下,她才坐起身来,昨夜的耶律休哥太疯狂了,疯狂的快要让自己窒息,弄的她现在逗没有缓过来。她沙哑着声音道,今天就不下床了,给我把案上的那本书拿来。

    那侍女小心翼翼的走到放书的案上,捧起书,奉给若雪。若雪看了几页,便看见兰芝满脸笑容的走了进来,看着兰芝高兴自己也不由自主的嘴角上扬。

    正好奇她因什么事而高兴呢,只听兰芝对屋里的侍女道:“你们先下去,等需要你们的时候,再唤你们进来,”

    看着侍女相续走出屋,兰芝这才小声说道:“你知道那个中原厨子吗?”

    若雪不解,她猜想,兰芝今天高兴,莫不是那厨子给她做了好吃的。

    看着若雪一脸懵的表情,差点哈哈大笑起来,兰芝眉眼弯弯的看了若雪一会儿,然后说道:“我们可以回中原了!”兰芝没有观察到若雪脸上的表情,自顾自的问若雪道:“高不高兴?若雪我们可以回去了!”语气里是压抑不了的激动。

    若雪看到兰芝这般高兴,可自己的心里却没有那样高兴,明明自己很想回中原,可真的回去,她怎么心里就是高兴不起来。

    若雪不想扫了兰芝的兴,她若是说她不想回去,兰芝一定会陪她在直至老死的,她不想兰芝因为自己而放弃回曹府,放弃与顾公子的情。于是她强颜欢笑道:“高兴,当然高兴了,这样我们就可以又见到表哥了。”

    若雪想到什么闻到道:“那厨子到底是谁?她是如何说的?”兰芝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和张唤儿对她的话一五一十的告诉了若雪。

    若雪听了兰芝的诉说后,说道:“耶律休哥那里我帮你搞定,后天拿把剑,要是张焕儿骗了你,也好防身,你会武功不像我,空有一个将门千金的名号。”

    兰芝笑道:“当时还不荣哥哥不让你学,说你细皮嫩肉的,那能那般被磋磨,说他要保护你一辈子,结果呢食了言……”说道这里想到若雪会伤心,便立即住了嘴,看道若雪的眼角有一滴泪缓缓的滑下来,兰芝就恨不得抽自己两耳瓜,好端端提他做什么。

    兰芝走上前去坐在若雪面前,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只见若雪的脖颈处,满满的都是清淤的痕迹,便知道昨晚上,耶律休哥有欺负若雪了,大骂道:“这辽贼,又把你欺负成这样,看我不扒了他的皮。”

    若雪的脸瞬间就红成了猪肝,她拢了拢松垮的衣服,然后拉将要冲出去的兰芝。正当这时,耶律休哥推开门走了进来。他看了一眼被若雪拉住的兰芝道:“你骂本王是辽贼。”

    兰芝气愤的转头伸手解开若雪的衣服道:“这是什么?”她指着若雪脖颈上那密密麻麻的淤青质问。

    耶律休哥看着若雪身上的痕迹像看自己的杰作一样,满意的嘴角都溢出笑来。

    兰芝不明白这有什么好笑的,打女人有这么好笑吗?

    若雪此时已经羞的无地自容了,她拉了拉兰芝的袖子,祈求她不要再说了。兰芝却是不依不饶地又要说什么。

    突然外面有侍女走了进来,低眉顺眼道:“大王,王妃,厨院里来人说,马上就将膳送过来。”

    若雪道:“等来了,让送到卧房里来。我今天身子不适。”

    那侍女道了声是,然后便出去了。

    这次轮到耶律休哥急眼了,他将一旁的兰芝推到一边去,自己坐上了床沿,检查了一番后,询问若雪道:“你那里不舒服。”

    若雪狠狠的看了一眼焦急的耶律休哥,然后对兰芝道:“给我准备床桌,我要在床上吃。”

    耶律休哥这才意识到,昨天晚上是累着若雪了,脸上露出了一抹得意的坏笑。

    兰芝叫来几个侍女将一张桌子放在了若雪面前,紧接着厨房的菜就来了。

    端上桌后,耶律休哥的脸黑成了锅底,他大骂新来的厨子是废物,道:“这个厨子简直废物,明明知道王妃的身子弱,偏要在早上做白粥。来呀,把那厨子给我叫来。”

    若雪赶忙道:“是我让张厨子做这些的。”

    耶律休哥苦口道:“你昨天晚上累了一夜,怎么能吃这些呢?”

    不说昨天晚上还好,一说昨天晚上的事情,若雪刚刚送到嘴里的粥就喷了出来,喷得耶律休哥满衣服都是。

    耶律休哥没有顾及自己衣服上的饭渍,赶紧伸手去拍若雪的背,咳了好久若雪才缓过神来,用不满的眼神看着耶律休哥,语气里带着怒气道:“我早膳爱吃粥,怎么呢?你如果在管。我连粥都不喝了。”

    耶律休哥听到若雪以后连粥都不喝了,急眼了,便马上说道:“好好好,你一天吃什么随便吃,我都不过问了好不好,你可千万不能不吃。”

    那碗粥若雪怎么也不喝,最后被耶律休哥连哄带骗的灌进了肚子里去,若雪撒娇的同时,也不误正事,她让耶律休哥允诺,让兰芝后天出去玩一天,耶律休哥允了。

    在有期待的日子里,过的总是很漫长,兰芝总算是熬到了与南辰相见的日子。

    这天她化了个精致的妆容,穿上了一件月牙收腰棉锦袍,外搭樱色毛边羊皮大斗篷。看着去就和画中走出一般,身材婀娜。

    若雪看着兰芝道:“很美,相信顾公子看了一定会挪不开眼的。”这话打趣的兰芝脸颊通红,像是喝醉了似的,媚态恒生。

    兰芝嗔怪道:“快被打趣我了,我都快无地自容了。”

    若雪给兰芝拿了一个锦囊,这锦囊沉甸甸的,里面倒像是银两,若雪这时候已经便的一脸严肃,她四下望了望,见无人便在兰芝的耳畔道:“顾公子如果能带你逃走,那你就逃吧,别管我。”说这便把锦囊递给兰芝。

    兰芝打开一看竟是白花花的银两,下面还放着些地契,是她做郡主的俸禄。每年凭着这地契,便能从农夫手里收到粮食。

    若雪看了看那锦囊,那是她的荣哥哥在临别时塞到自己手中的,他说:“这些够我的若雪一生衣食无忧了。”说完这句话,他就命人将自己送到了曹府。至今想起来,便是一把心酸泪。若雪强忍的泪水流下来的冲动。

    兰芝坚决不拿,说道:“你不离开我也不走。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我绝不会把你一个人留在这异国他乡。”

    若雪知道兰芝的脾气,这个拌饭行不通,那就等有其他机会再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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