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元任笑得狡猾,“不然还能怎样?咱们没钱,他们若是赖着不走,咱们不得日日心里堵得慌啊?给了他们一口死猫食儿吃了,他们知道咱们家是真拿不出一点银子,死了心也就只好走了,再说了,见着库房里只有御赐之物,不得激发出他们对咱们父亲的崇敬之情啊?咱们父亲可是救他们几代人的恩人,他们念着父亲的好,也不能把我们逼上绝路!唉,我这也是猜着大嫂把府里的银子、好物件都祸祸光了,才出此下策的。”

    赵元鹏竖起大拇指,“四哥,要不还得说你聪明,你就是咱们赵家的智囊。”

    赵元启更是大嘴一咧,笑呵呵地道,“闹半天你是打着这点子啊?一开始你说要开库房,我还琢磨着要不要替着老爹教训你呢。想不到,他们看了库房里的东西,却都打了退堂鼓,哈哈,老四,你就是不好好读书,不然混个官儿当当那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唉,我可笑不出来。”

    赵元任这会儿可没有被夸后的自豪感。

    他心里全都是惆怅。

    这日子眼望着就过不下去了,咋办啊?

    他就是脑瓜子再灵活,那也一时半刻得想不出赚钱的法子啊,即便能想出来,那可是七万两银子的欠债,想想都头皮发麻,咋还?

    隔天,后院江氏身边的满嬷嬷来说,老夫人请诸位爷过去,她有话要说。

    赵元奎带头,几个人都垂头丧气地去了。

    进屋一瞧,江氏老太太肉眼可见地清减了不少,而且精气神也不济,看着就好像给人抽了筋骨似的,活得没了生气。

    赵家几兄弟有点汗颜。

    姨祖母好端端地来府里养老,这还没怎么孝顺她老人家呢,就跟着一起摊上事儿了,且不说那两千两被大嫂祸祸个精光的银子,那就是老太太这身子骨,也给打击得有气无力了,所以说,余氏真是个搅家精!

    “姨祖母,您别急,事儿一定能解决,您的银子……”

    赵元奎的话没说完,就被江氏摆摆手制止了,她说,“老婆子那点银子事儿小,就是找不回来了,也没啥,左右我现在也用不了多少银子,是个快进棺材的老东西了,只是,你们咋办?你们父亲没在跟前,遇着这样的坎儿了,没人帮衬你们几个,我这心里难受啊!”

    赵元奎几人都心虚地低下头。

    “这几日,我倒是想了个主意,叫你们来就是想跟你们说道说道。”

    兄弟几个齐齐地问,什么法子?

    江氏老太太稍稍一犹豫,还是说,“既然你们父亲与那李娘子定下了婚事,那赵家摊上事儿了,李家没道理作壁上观!你们呢,明日找个人去李家那豆福坊里通知一下,请他们帮忙想想辄……”

    几兄弟面面相觑。

    赵元启是没去过李家庄的,所以,他第一个跳出来赞成江氏老太太的话,“对,就去找李家人,谁都知道李家豆福坊日进斗金,他们家有钱……”

    赵元鹏腾地站起身来,脸色难看,怒视赵老三,“你没去过李家庄,没跟娘接触过,你怎么会知道她是多么好的一个人?她之前刚帮我补上了三万多的窟窿,这次才几天,咱们就又找到李家要银子补窟窿,你让人家李家怎么想?会不会觉得咱们老爹是吃定李家了,所以才让咱们几个不成器的儿子一次次去上门讨钱?这样的事儿,我不能干,你们也不能去干,这不是丢脸的事儿,这简直就是不要脸!我……”

    他说到这里停顿了下,目光颇有点歉疚地看向妻子宋红鸢,宋红鸢像是猜出他想要继续说什么似的,笑着对他点点头,“五爷,我听你的。”

    赵元鹏为这句话,险些掉下泪来,不过,现在的赵家的困境,眼泪是救不了的。

    他继续说,“接下来的一个月,不,三个月之内,咱们府上的日常挑费我们五房出了,不能说让大家吃香的喝辣的,但正常的生活还是可以维系的,至于欠债一事儿,咱们还是得等风头过一过,大哥与大嫂回来,一起商量拿个主意。”

    “对,我觉得老五说的极是,祸事是大嫂闯的,她躲起来没事儿了,咱们这些人在这里愁的吃不下喝不下的,不是傻的吗?”

    赵元任是赞同赵元鹏的话的,这回从李家庄回来,他也是拿了李家三千两银子的,本来他还在犹豫,到底要不要拿出钱来先张罗着把日子过下去,这会儿小五就站出来了,那可太好了,省钱了。

    就赵元启不满地嘟囔,“去了趟李家庄,你们都一边倒向李秀琴了,她给你们喝了什么迷魂汤药啊?”

    江氏老太太也恨铁不成钢,“你们这几个傻小子,她很快就成为你们父亲的继室,也就是你们的母亲,作为一个母亲,既然孩子惹祸了,那她不得站出来兜个底儿吗?我让你们去李家找帮忙的,有什么不对?合情合理!我早就警告过她,赵家的门儿不好进,谁让她偏生赖上你们爹爹呢?”

    赵小五小声反驳,我娘可没赖上我爹,是我爹赖着人家……

    “赵小五,你说啥?姨祖母说话你也不听了?我瞧着这事儿就你去办吧,既然她上回都能拿出那么多银子给你填窟窿,那就是说明她对你还不错,你再去求她一回,她也能答应!择日不如撞日,今儿个你就去,到她那儿子跟前,说得可怜一点……就说,咱们府上都吃不起饭了,看他们能不能眼睁睁瞅着一府上的人都饿死了……”

    江氏老太太还要继续絮叨下去,却在这时,管家赵福蹬蹬蹬一溜小跑跑来了。

    进屋他先给江氏老太太施礼。

    江氏老太太气不打一处来,“你跑什么?是不是又有上门讨债来了?”

    赵元奎几人瞬时神经绷紧,个个脸色都微变,紧张地看着赵福。

    赵福忙摆手,“不是,不是,是李家来人了,是来给咱们送东西的。”

    李家?

    哪个李家?

    赵家几兄弟有点懵圈。

    赵福笑道,“就是李娘子的三儿子叫李文腾的那个。”

    赵元奎惊起,“人在哪儿?”

    赵福道,“我把人安排在前厅,东西正在前院卸车呢,足足八辆大车的东西!二爷,这下咱们不用挨饿了,李家送来的粮食光大米就有一车呢!”

    真的?

    众人再也坐不住了,没等江氏老太太说话,一个个都快步出了门,径直往前院赶去。

    果然,等他们赶到时,八车东西已经卸了四车,这四车都是些粮食米面,米袋子面袋子在院子里码了一座小山似的,瞧着就那么让人欢喜。

    袁氏、罗氏、宋红鸢等女人都禁不住落泪了,这几日她们没吃着好的,也没睡得安稳,日日焦心赵家以后的日子,现在好了,至少不能饿着了。

    其余四车都是些鸡鸭鱼肉,蔬菜水果之类的东西。

    赵家几兄弟也紧着上前去帮忙卸车,边卸边跟李文腾说些感谢的话。

    每个人都说,倒把李文腾说的有点不好意思了。

    他是个乡下汉子,人实在,做好事从来不想着要别人赞美啊,更不想到人前去夸耀,他是今儿个早上才从迎客来的老板李永泰那里得知赵家摊上麻烦事儿了。

    当时吃了一惊,怎么都想不到大家户出来的赵家大奶奶余氏竟能贪这便宜,老话说,贪便宜吃大亏,可不就应了余氏摊上这事儿吗?

    她怎么就不想想,即便岭南真遇到灾害了,他们囤积那么多粮食卖高价,那不是发国难财吗?官家能允许吗?再说了,一旦灾害形成,饥民到处都是,他们见着运粮食的大车,还不得抢了啊?

    总而言之,这笔血财是万万发不得的。

    李永泰对他说,“妹夫,这事儿呢已经闹得满城风雨了,听说惹祸的赵家大奶奶与大爷跑了,讨债的把赵家的库房都打开了,可是里头每一件东西是赵家人自己买的,都是皇上御赐之物,那些人怎么敢拿皇上的御赐之物,所以他们才又是敬重将军的为人,又是无奈地离开了赵家,估计,经此一事,他们段时间内是不会再上门去问赵家讨债了,可是,这笔债呢黄不了,赵家还是得还!而你们李家与赵家,眼见着要联姻,你们娘马上就要成为大将军的继室,也就是这几个赵家子弟的母亲,儿子犯错了,当母亲的自然得出面料理,现在你娘不在京都,你让红英写信回去,把事情始末说明白,明日我让车队的人捎回去,看你们娘怎么办?那是后话,但眼下,你与红英要做点事儿,为赵家做,也是为你们娘……”

    李文腾虽然老实,但并不笨,他懂得雪中送炭比锦上添花要好得多,这会儿正是他出钱出力,为他们老娘进入赵家打基础,揽人缘的好时机。

    李永泰说,“东西我已经让人准备好了,等下,你先回去跟我妹说一说,让她抓紧时间写信,转回头你再来,把东西送去赵家!”

    李文腾忙拒绝,“大哥,我跟红英手里也有钱,怎么能让您破费!”

    李永泰摆出一副大舅子哥的气势,佯怒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跟我说两家话?你好生待我妹妹,我就是拿出一半家产给你们,也乐意!”

    李文腾没有再推辞,他了解这位财大气粗的大舅子哥,他最心疼妹妹李红英,他这样阔气地替李家出钱,那也是为了让李家待李红英好,他心里默默地说,大哥,您放心吧,红英待我那么好,我再不好好待她,我还是人吗?

    卸完了东西,赵元奎张罗着要婆子泡茶,请李文腾到正屋去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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