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想起自己做过的梦。
梦境中，一身白衣的少女脸上毫无血色，瘦弱的身子不断发抖，伤痕累累的腿几乎撑不住身体的重量，但她依然不断后退。
身后是破旧的小窗，透过这唯一可以被日光照亮的所在，繁华的街市近在眼前。
少女的面前是狰狞笑着的老鸨，手里拿着明晃晃的票子。她转头望着身旁的黑衣男子，笑得合不拢嘴：“这么个神仙一样的人物买了你不好吗？”
少女只是抬手，倔强的抹了把眼泪，嘴角微微扬起。
在打手赶到门口的时候，她毫不犹豫的靠近窗沿，随即向后一倒，如同一片树叶被风吹起，急速下坠。直到最后，她依然是笑着的。在下坠中，笑容逐渐灿烂。
呼啸而过的风声中，隐约可以听到一阵男子惊慌失措的呼喊：“不要！不要啊！”
眼中的画面最终定格在那抹黑衣身影、那随风散开的青丝，她没有看清他的模样，只知道浅淡的阳光透过婆娑的树影照在他的眉间、脸颊，照的那双清澈的眼眸格外明亮。他向下一跃，随着她的方向而来，他伸出的手与她的手在一瞬间重叠。
一滴晶莹的眼泪从他明亮的眼眸中涌出，随风而逝，在阳光里化为梦幻泡影。她看到他的眼里倒映出自己的身影，那抹支离破碎的白色身影。
都说旅人渴死在沙漠之前会看到海市蜃楼，这也是她的幻影吗？
掌心的温度依然灼热，她贪婪的睁大双眼，如同破碎的纸鸢坠在地上，粉身碎骨。
直到最后一瞬，她依然举起纤细的手臂，五指微微合拢，像是要抓住什么。
好想再看他一眼啊…
在灰暗的人生里，她始终没有拥抱阳光的机会。她知道自己的命便是这般卑贱，可在最后一瞬，她却生出了妄念：我也想沐浴在阳光里，我不想挣扎在黑暗的角落像蛆虫一样死去。
真的，好不甘心就这样离开啊…
生命的最后一刻，灵魂好像从体内出窍，她看到他跪在地上，颤抖的声音轻叹出一句话：“为什么？为什么只有短短百年生命的人却要为了自由？”
自由…
她回想起最后看到他的那一眼，他高高在上俯视着她，而她只能任命运将人驱驶。
终其一生，她只是想像他一样潇洒的立在风中，可以伸出手，而不是仅仅等待别人的救赎。
……
曾许下的宏愿犹在耳畔，她的心中到了最后依然有一团火，她知道那是人最后的精魂。
灵魂脱离□□，飘飘悠悠向着天上而去，她变成了一只鸟，扇动着小小的翅膀。
在天空的最上面是囚笼，有很多心怀妄念的鸟在这里等待涅槃，只有她用脆弱的翅膀和头撞击密不透风的栏杆，直到满身是伤，直到鲜血四溅。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却依然用单薄的身躯撞击铁笼，一年又一年，转眼间，就是几万年的光阴。
直到某一日，她看到一袭黑衣在身前停驻，那双充满慈悲与怜悯的眸子望着她，一声叹息划破了寂静的黑夜：“为什么你执着于所谓的自由？人啊，就这么不自量力吗？”
她依然撞击着囚笼，哪怕时过境迁，哪怕自己的努力就如同九牛一毛，她也会继续撞下去。
她没有回答，只是扇动翅膀。
…
回过神，眼眶竟湿润了。
“她不是喜欢你，只是在看到你的那一刻，那颗向往自由的心有了寄托。”
脑海中蓦然出现这句话，她不明白为什么，只是觉得似曾相识。
来不及多想，少年特有的清越嗓音在远处响起：“这是苏家的大小姐苏溪客，我先生的独生女，以后大家还多照顾。”
闻言，苏溪客有些不知所措的抬头张望。五皇子依然只是温和的笑笑：“溪儿，不必拘谨，都是一家人。”
听他叫的亲切，苏溪客的脸浮上红云，讷讷的随着他举杯，灌下辛辣的酒。这是她第一次喝酒，被呛得满脸通红。
接下来便是众人之间的寒暄，苏溪客如坐针毡，只是陪着笑。一场宴会下来，嘴角都僵了，那笑容就这样挂在脸上，想收也收不回去。
她颤着嘴角，认认真真提起精神和众人打过招呼，正想回去，却听得五皇子的声音再次响起：“溪儿，今晚你就留在我这里。”
她正要应下，却听薛惊云撒娇般的说：“殿下之前说要来看妾身作诗，妾身刚做了两首，择日不如撞日，殿下不来看看吗？”
她嗓音娇美如夜莺，让人一听便觉心都酥了。
苏溪客没什么感觉，女人间的明争暗斗见的太多，她只是起身盈盈行礼：“殿下，这般好日子自是合适与王妃一聚。妾身只是侧室，王妃才是主位，侧室过门，主家留在正室处才合规矩，妾身不敢僭越。”
说罢，她越过薛夫人对王妃笑，笑容干净纯粹。她知道怎么讨女人欢心，只要跟着主母守好规矩就不会有麻烦。
王妃也回之一笑，这笑容很真诚。她莫名其妙想起了母亲，母亲这一辈子唯一的希望就寄托在丈夫身上，王妃想必也是如此。
若不是多妾的规定，这大气温柔的姑娘应该会过的很好，少年夫妻相伴到老，这是很多女人一辈子的夙愿，可注定无法实现。
她忽然替她难过了，眸中水汪汪的，就像没人要的小猫。王妃也望着她，目光如同母亲一般慈爱，两人就这样遥遥相望，在旁人不知的地方互相怜惜。
薛惊云倒是美目含怒，一脸愤恨。
苏溪客抬眼望着她，清澈的眼眸如同盛着星河，嗓音还带着孩子的稚气：“姐姐文釆绝世，果真人如其名。诗云：酒酣耳热说文章，惊倒邻墙，推倒胡床。旁观拍手笑疏狂，姐姐就如诗中所言，乃是难得的奇女子。若姐姐愿意，倒不妨和妹妹说说那几句新诗。”
薛惊云原是心中怀恨的，但一听得这句诗，脸色煞时变了颜色，竟生出几分佩服：“妹妹也是才女。我便随口说了，妹妹别笑。第一首：昔有商汤覆，双君不侍周。禅位赴西歧，未思邦已失。耻食敌番粟，困厄首阳山。求仁亦得仁，此生又何怨。第二首：盛唐烟树玉亭台，宫阙成山泪几行。饿殍盈村放济仓，藏志船山化赤天。文佳凤起锁东南，星陨身亡无所惧。男儿卸甲作鼠辈，还是女子当自强。”
颂诗之时，薛惊云看上去和平常无异，苏溪客却觉心中一阵翻涌。这还是她第一次听到女子有如此志向，心中情愫翻涌，竟站起来，随着吟诵，吟着吟着，两行清泪顺着眼角落下：“姐姐，你也是痴人啊…你…”
说着说着，她的手微微颤抖，蓦然露出一抹笑意：“知己…终是遇了知己啊…寻道南山下，一梦过一生，此生心愿，唯求仁得仁。可姐姐，什么是仁呢？当年文佳皇帝凤起偏村，一世只为改天换命，却终又是落入谁口中的仁？”
她原是个冷漠不问世事的人，可如今见了知己，心已经痴了，规矩早就抛到了九霄云外。
闻言，薛惊云双目圆睁，紧盯着她，有些不可思议的问：“你说此道非道？那么…”
余下众人皆两相对望，一头雾水，唯苏溪客长叹一声：“鼠辈之道，何以怜兮？姐姐，你看错了啊…”
薛惊云唇角微扬，眼圈也红了，她低下头，觉得心口一沉，竟咳出来一口热血。这血染红了小菊递来的手帕，旁的人皆上前安抚，但薛惊云只是拂袖而去，独留下怆然的背影。
见状，五皇子本是想追，但终是定在原地：“溪儿，这是怎么了？”
苏溪客低着头，失魂落魄般长叹一声：“凤舞九天，落入凡间，只是徒增伤悲耳。殿下，姐姐身子弱。”
家宴既散，众人各怀心事，五皇子终是去了王妃处休息。
回去的路上，苏溪客见王妃始终在不近不远处走着，便上前行了一礼。
见到她，王妃身旁的丫鬟忍不住笑道：“这出身不一样还真是有天壤之别，看那庶出的和苏夫人可是差远了！”
王妃瞪了小丫鬟一眼，转而又对苏溪客露出笑意来：“妹妹不怨薛妹妹和你抢？”
她说的直接，果然是个洒脱随性的女子。
苏溪客脸上浮起一抹笑意，点了点头，随即跪下，声音透出几分决绝：“姐姐是大，妹妹们都是小，万不敢提见殿下一面，不过是贱妾，没这样行事的道理。妾总在妻下，归妻所管，妹妹们都听您的，自是安分守己。薛姐姐她年轻气盛，还望姐姐海涵。”
王妃深深看着她，过了良久，将她扶起，揽住她削瘦的肩，语气似有几分无奈：“我知道，可你替她说话，她又怎会谢你…”
话说了一半，她没有往下说，闭上眼，看上去很是疲倦：“我心中竟起了怜悯，这是头一遭。你说的大小我曾在意，如今…”
她就这样笑了，仰天大笑，笑着笑着，泪水夺眶而出：“我有些嫉妒云妹，她至少说的出，我被架在这里，看着风光，可…”
苏溪客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又吟出一句诗：“借问梅花何处落，风吹一夜满关山，将门的天之骄女，自是不同凡响。”
王妃转头，有几分讶然的望着已经离开的女子，唇畔微动。
另一边，苏溪客缓步走在庭院中，清风拂过，衣袖翩跹，她轻声吩咐身旁的怀千：“记得把咱的梨花露送给薛姐姐，还有那盆江南春。”
怀千闻言，有些诧异的问：“江南春？那是秦公子送您的，可是千金难换，几十年才出一朵花，您真舍得？”
梦境中，一身白衣的少女脸上毫无血色，瘦弱的身子不断发抖，伤痕累累的腿几乎撑不住身体的重量，但她依然不断后退。
身后是破旧的小窗，透过这唯一可以被日光照亮的所在，繁华的街市近在眼前。
少女的面前是狰狞笑着的老鸨，手里拿着明晃晃的票子。她转头望着身旁的黑衣男子，笑得合不拢嘴：“这么个神仙一样的人物买了你不好吗？”
少女只是抬手，倔强的抹了把眼泪，嘴角微微扬起。
在打手赶到门口的时候，她毫不犹豫的靠近窗沿，随即向后一倒，如同一片树叶被风吹起，急速下坠。直到最后，她依然是笑着的。在下坠中，笑容逐渐灿烂。
呼啸而过的风声中，隐约可以听到一阵男子惊慌失措的呼喊：“不要！不要啊！”
眼中的画面最终定格在那抹黑衣身影、那随风散开的青丝，她没有看清他的模样，只知道浅淡的阳光透过婆娑的树影照在他的眉间、脸颊，照的那双清澈的眼眸格外明亮。他向下一跃，随着她的方向而来，他伸出的手与她的手在一瞬间重叠。
一滴晶莹的眼泪从他明亮的眼眸中涌出，随风而逝，在阳光里化为梦幻泡影。她看到他的眼里倒映出自己的身影，那抹支离破碎的白色身影。
都说旅人渴死在沙漠之前会看到海市蜃楼，这也是她的幻影吗？
掌心的温度依然灼热，她贪婪的睁大双眼，如同破碎的纸鸢坠在地上，粉身碎骨。
直到最后一瞬，她依然举起纤细的手臂，五指微微合拢，像是要抓住什么。
好想再看他一眼啊…
在灰暗的人生里，她始终没有拥抱阳光的机会。她知道自己的命便是这般卑贱，可在最后一瞬，她却生出了妄念：我也想沐浴在阳光里，我不想挣扎在黑暗的角落像蛆虫一样死去。
真的，好不甘心就这样离开啊…
生命的最后一刻，灵魂好像从体内出窍，她看到他跪在地上，颤抖的声音轻叹出一句话：“为什么？为什么只有短短百年生命的人却要为了自由？”
自由…
她回想起最后看到他的那一眼，他高高在上俯视着她，而她只能任命运将人驱驶。
终其一生，她只是想像他一样潇洒的立在风中，可以伸出手，而不是仅仅等待别人的救赎。
……
曾许下的宏愿犹在耳畔，她的心中到了最后依然有一团火，她知道那是人最后的精魂。
灵魂脱离□□，飘飘悠悠向着天上而去，她变成了一只鸟，扇动着小小的翅膀。
在天空的最上面是囚笼，有很多心怀妄念的鸟在这里等待涅槃，只有她用脆弱的翅膀和头撞击密不透风的栏杆，直到满身是伤，直到鲜血四溅。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却依然用单薄的身躯撞击铁笼，一年又一年，转眼间，就是几万年的光阴。
直到某一日，她看到一袭黑衣在身前停驻，那双充满慈悲与怜悯的眸子望着她，一声叹息划破了寂静的黑夜：“为什么你执着于所谓的自由？人啊，就这么不自量力吗？”
她依然撞击着囚笼，哪怕时过境迁，哪怕自己的努力就如同九牛一毛，她也会继续撞下去。
她没有回答，只是扇动翅膀。
…
回过神，眼眶竟湿润了。
“她不是喜欢你，只是在看到你的那一刻，那颗向往自由的心有了寄托。”
脑海中蓦然出现这句话，她不明白为什么，只是觉得似曾相识。
来不及多想，少年特有的清越嗓音在远处响起：“这是苏家的大小姐苏溪客，我先生的独生女，以后大家还多照顾。”
闻言，苏溪客有些不知所措的抬头张望。五皇子依然只是温和的笑笑：“溪儿，不必拘谨，都是一家人。”
听他叫的亲切，苏溪客的脸浮上红云，讷讷的随着他举杯，灌下辛辣的酒。这是她第一次喝酒，被呛得满脸通红。
接下来便是众人之间的寒暄，苏溪客如坐针毡，只是陪着笑。一场宴会下来，嘴角都僵了，那笑容就这样挂在脸上，想收也收不回去。
她颤着嘴角，认认真真提起精神和众人打过招呼，正想回去，却听得五皇子的声音再次响起：“溪儿，今晚你就留在我这里。”
她正要应下，却听薛惊云撒娇般的说：“殿下之前说要来看妾身作诗，妾身刚做了两首，择日不如撞日，殿下不来看看吗？”
她嗓音娇美如夜莺，让人一听便觉心都酥了。
苏溪客没什么感觉，女人间的明争暗斗见的太多，她只是起身盈盈行礼：“殿下，这般好日子自是合适与王妃一聚。妾身只是侧室，王妃才是主位，侧室过门，主家留在正室处才合规矩，妾身不敢僭越。”
说罢，她越过薛夫人对王妃笑，笑容干净纯粹。她知道怎么讨女人欢心，只要跟着主母守好规矩就不会有麻烦。
王妃也回之一笑，这笑容很真诚。她莫名其妙想起了母亲，母亲这一辈子唯一的希望就寄托在丈夫身上，王妃想必也是如此。
若不是多妾的规定，这大气温柔的姑娘应该会过的很好，少年夫妻相伴到老，这是很多女人一辈子的夙愿，可注定无法实现。
她忽然替她难过了，眸中水汪汪的，就像没人要的小猫。王妃也望着她，目光如同母亲一般慈爱，两人就这样遥遥相望，在旁人不知的地方互相怜惜。
薛惊云倒是美目含怒，一脸愤恨。
苏溪客抬眼望着她，清澈的眼眸如同盛着星河，嗓音还带着孩子的稚气：“姐姐文釆绝世，果真人如其名。诗云：酒酣耳热说文章，惊倒邻墙，推倒胡床。旁观拍手笑疏狂，姐姐就如诗中所言，乃是难得的奇女子。若姐姐愿意，倒不妨和妹妹说说那几句新诗。”
薛惊云原是心中怀恨的，但一听得这句诗，脸色煞时变了颜色，竟生出几分佩服：“妹妹也是才女。我便随口说了，妹妹别笑。第一首：昔有商汤覆，双君不侍周。禅位赴西歧，未思邦已失。耻食敌番粟，困厄首阳山。求仁亦得仁，此生又何怨。第二首：盛唐烟树玉亭台，宫阙成山泪几行。饿殍盈村放济仓，藏志船山化赤天。文佳凤起锁东南，星陨身亡无所惧。男儿卸甲作鼠辈，还是女子当自强。”
颂诗之时，薛惊云看上去和平常无异，苏溪客却觉心中一阵翻涌。这还是她第一次听到女子有如此志向，心中情愫翻涌，竟站起来，随着吟诵，吟着吟着，两行清泪顺着眼角落下：“姐姐，你也是痴人啊…你…”
说着说着，她的手微微颤抖，蓦然露出一抹笑意：“知己…终是遇了知己啊…寻道南山下，一梦过一生，此生心愿，唯求仁得仁。可姐姐，什么是仁呢？当年文佳皇帝凤起偏村，一世只为改天换命，却终又是落入谁口中的仁？”
她原是个冷漠不问世事的人，可如今见了知己，心已经痴了，规矩早就抛到了九霄云外。
闻言，薛惊云双目圆睁，紧盯着她，有些不可思议的问：“你说此道非道？那么…”
余下众人皆两相对望，一头雾水，唯苏溪客长叹一声：“鼠辈之道，何以怜兮？姐姐，你看错了啊…”
薛惊云唇角微扬，眼圈也红了，她低下头，觉得心口一沉，竟咳出来一口热血。这血染红了小菊递来的手帕，旁的人皆上前安抚，但薛惊云只是拂袖而去，独留下怆然的背影。
见状，五皇子本是想追，但终是定在原地：“溪儿，这是怎么了？”
苏溪客低着头，失魂落魄般长叹一声：“凤舞九天，落入凡间，只是徒增伤悲耳。殿下，姐姐身子弱。”
家宴既散，众人各怀心事，五皇子终是去了王妃处休息。
回去的路上，苏溪客见王妃始终在不近不远处走着，便上前行了一礼。
见到她，王妃身旁的丫鬟忍不住笑道：“这出身不一样还真是有天壤之别，看那庶出的和苏夫人可是差远了！”
王妃瞪了小丫鬟一眼，转而又对苏溪客露出笑意来：“妹妹不怨薛妹妹和你抢？”
她说的直接，果然是个洒脱随性的女子。
苏溪客脸上浮起一抹笑意，点了点头，随即跪下，声音透出几分决绝：“姐姐是大，妹妹们都是小，万不敢提见殿下一面，不过是贱妾，没这样行事的道理。妾总在妻下，归妻所管，妹妹们都听您的，自是安分守己。薛姐姐她年轻气盛，还望姐姐海涵。”
王妃深深看着她，过了良久，将她扶起，揽住她削瘦的肩，语气似有几分无奈：“我知道，可你替她说话，她又怎会谢你…”
话说了一半，她没有往下说，闭上眼，看上去很是疲倦：“我心中竟起了怜悯，这是头一遭。你说的大小我曾在意，如今…”
她就这样笑了，仰天大笑，笑着笑着，泪水夺眶而出：“我有些嫉妒云妹，她至少说的出，我被架在这里，看着风光，可…”
苏溪客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又吟出一句诗：“借问梅花何处落，风吹一夜满关山，将门的天之骄女，自是不同凡响。”
王妃转头，有几分讶然的望着已经离开的女子，唇畔微动。
另一边，苏溪客缓步走在庭院中，清风拂过，衣袖翩跹，她轻声吩咐身旁的怀千：“记得把咱的梨花露送给薛姐姐，还有那盆江南春。”
怀千闻言，有些诧异的问：“江南春？那是秦公子送您的，可是千金难换，几十年才出一朵花，您真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