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岁猛地关上门，后背贴在门后大口呼吸，心脏剧烈地跳动，鼓动声快要震破耳膜。
“怎么会这么丢人——”
她用手掌用力拍着额头，试图说服自己忘记这场尴尬。
直到天完全黑下来，元岁才重新鼓起勇气准备出门。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也实在是饿得发慌。
雨刚停不久，空气还湿漉漉的。
路两旁的太阳能路灯大亮。
循着来时的路七拐八拐，耳边传来一声微弱的猫叫，下意识看过去，正和半蹲在地上的江逢意打了个照面。
“……”不是吧，到底为什么这么巧。
越不想遇到的人越容易遇到。
一看到江逢意，元岁好不容易忘却的尴尬记忆一股脑全都想了起来，耳尖又开始微微发烫。
对方站了起来，那只脏兮兮的狸花猫翻了个身，在泥泞的地上滚了一圈，身上更脏了，毛发都黏在一起，一溜烟窜进草丛里不见了踪影。
“晚上好。”江逢意相当自然地打了个招呼。
元岁鼓起勇气看向他，视死如归的表情看得他总是想笑。
见他似乎没有把不久之前的事情放在心上，元岁这才松了口气。
“晚上好啊。”
“出来散步？”江逢意问。
“顺便吃个饭，”元岁说，“你一直没回家吗？”
“刚出门，碰巧又遇到你了。”
“啊……那确实很巧。”
“一起吃吧。”
“什么？”
“我带路，顺便再帮你熟悉熟悉小区环境。”
元岁纠结了几秒。
“谢谢，麻烦你了，这顿饭我请你，就当是学费。”
江逢意笑了笑，并没有拒绝。
元岁瞬间放松了肩膀，连她自己也没意识到刚刚的身体有多么紧绷。
如果对方拒绝她的提议，这顿饭不吃也罢。
她不想为了没太有所谓的事情被绑架上无意义的人情债。
两人并肩而行，隔着一人的距离。
恰到好处的分寸感，让元岁觉得自在很多。
一路上，大都是江逢意想起什么就嘱咐几句，她诚恳地回应几句有的没的。
出了小区门，就能看到条条大道，车水马龙。
时常被诟病的光污染，也正是一座城市最繁华奢靡的象征。
“想吃什么？”
两人默契地沉默，江逢意漫不经心地开口道。
晚风吹得温柔，湿湿凉凉拂着脸颊。
元岁抬头看过去，只觉得，这种氛围下，就连江逢意这种类型的长相都变得柔和许多。
“火锅吧。”她说。
身旁的人低头看向她，光线太暗，看不清他的表情。
“还以为你会说都行。”
“为什么这么说？”
“猜的。”
“你是在说我看起来像个没有主见的人吗？”
“没有。”他又在笑。
元岁不是很能理解他的笑点，几次都是这样，但她很识趣地没问。
“那好吧，相信你一次。”
江逢意找的这家店在一条又长又黑的小巷深处，连路灯都没有。
按平常，元岁是绝对不会独自跑到这种地方，只是看一眼就能在脑子里重播无数次社会新闻和恐怖美剧杀人抛尸的残忍画面。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潜意识里这么信任眼前只有几面之缘的半个陌生人。
越往深处走，人群的喧闹声越响亮，两个巨大的射灯挂在店门口的招牌上。
“天下第一。”元岁念了出来。
真是个自信的名字。
“虽然夸张了点，”没想到江逢意会回应她的自言自语，“但味道确实不错。”
元岁笑着说：“你经常来这？”
“也不算经常，白天这里顾客很多，一个人吃饭没耐心排队等位置。”
“这样啊。”元岁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可能因为是工作日，又刚下了雨，店里的客人并不算多。
两人挑了个靠窗的位置，竹帘被掀了上去，用灰绿色的绸带系上，纱窗透进来丝丝缕缕的微风。
服务员拿着菜单过来。
“你想吃什么？”元岁把菜单推给江逢意。
对方没动，说：“我都可以。”
“各自选自己喜欢的，请你吃饭你先选。”
他这次没推辞，随意在菜单上划拉几下，元岁拿过去一看。
点了一盘香菜。
“……”
“你就点这一个吗？”元岁幽幽地问。
“嗯，”他笑着说，“其他都差不多，你随便点好了。”
元岁点点头，尽量遵循蛋白质维生素碳水化合物营养均衡的配比点菜。
这家店上菜很快，上饮料也很快，上锅奇慢无比。
涮菜已经上全了，锅还没端上来。
元岁有点饿过劲了，闻着火锅味竟然也不觉得饿，看了眼对面的人，从容不迫地倒腾着那盘子香菜，看得元岁胃里一阵翻滚。
“你还在上高中吧？”她硬着头皮转移话题。
“嗯，”江逢意放下筷子，“开学升高三。”
被应试教育摧残了十多年，元岁光是听到“高三”两个字就觉得后背发凉。
“那应该学习压力很重很辛苦吧？”她的眉头皱起来，语气甚至有些恐惧。
“还好，”江逢意笑着说，“主要是太忙，没什么供自由支配的时间。”
“还有一年，等上了大学就好多了。”元岁安慰道。
江逢意沉默了几秒，笑着说：“可能还是我太没耐性。”
“大家都这样，不是你的问题。你大学准备报哪个城市？现在想好了吗？”
“没有。”
察觉出对方似乎对这方面的问题并不太感兴趣，元岁没再问。
好不容易到假期还要回答关于学校的问题，对学生来说是莫大的折磨，她完全感同身受表示理解。
桌上安静下来，正巧，服务员终于把锅端了上来。
元岁点的鸳鸯锅，一边麻辣，一边清汤。
一瞬间，就饿了。
筷子还没等拿起来，她眼睁睁看着对面的那盘绿油油，味道像被撒旦诅咒的香菜，精准无误地整盘推进红油里。
有没有人管管，有没有人管管。
锅还没开，就急着把宝贝香菜下进去。
香菜受害者协会的成员都去哪里了，我们要起义。起义。
江逢意看向她，问：“忘了问，你吃香菜吗？”
问得好，问得早，问得妙。
“完全不吃。”
他一愣，连忙说：“抱歉，我没有提前问，不然再换一锅，钱我来出。”
“不必了，”元岁叹了口气，她懒得折腾，“反正你只放在辣锅里，我吃不了辣。”
“不喜欢吃？”
“喜欢，特别喜欢。只是我辣椒过敏，偶尔忍不住，吃了会全身发痒。”
江逢意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诧异，只是嘱咐道：“那还是身体最重要，以后尽量别吃了。”
元岁恹恹地回了个“嗯”。
除了这个小插曲，一顿饭吃得还算和谐。
吃到一半，元岁拿起手机扫了一眼，屏幕上是几十个来自元汉江的夺命连环call。
店里太吵，她只能到卫生间接电话。
“大晚上的跑哪去了你个死孩子？”电话刚一接通，听筒里就响起元汉江的咆哮声。
“在外面吃饭呢。”
“不是跟你说了点外卖点外卖，怎么又跑外面去了，又迷路了怎么办？”
“怎么可能迷两次路，”元岁略带心虚地说，“而且我不是一个人出来的。”
“跟谁出去的？”
“就中午你找来把我领到家门口的那个。”
元岁本以为元汉江听到这会放心下来，没想到对面一阵沉默。
元汉江疑惑地问道：“他怎么在那待这么长时间不走？”
“他不是也住在小区里？”
元岁头皮发麻，骤然起了一身冷汗。
“……领你去那人长什么样？”
“个很高，一米九那样，长得……”还没说完，元汉江便打断了她。
“我知道是谁了，发定位，我去接你。”
元岁乖乖地发送定位，元汉江发来一溜国粹，大意是问她是怎么想的跑到那种犄角旮旯的地方。
身上的冷汗还没完全消下去，不过目前看来，江逢意应该是没什么问题。
回到座位上，她不太好意思道：“我爸要来接我回去，我刚刚结完账，你可以继续吃完再回去。”
江逢意已经放下筷子好一会了，闻言，没什么太大的起伏。
“好。”
“那个……最开始我爸找来接我的，不是你吗？”她问。
“不是，是我爸的秘书，他工作那边突然有急事，来不及去了。”
“原来是这样。”
元岁松了口气。
“元岁。”突然被叫到名字，她被吓了一激灵，慌忙抬起头。
江逢意笑着说：“很高兴认识你。”
元岁愣了两秒，被这句话打得猝不及防。
沉默两秒，不知道是不是脑子抽了，回了句。
“高兴就好。”
对方的表情也凝固了一瞬，忍不住埋头低低地笑起来。
元岁的耳尖微微发烫，幸好她亲爱的父亲此刻风尘仆仆地赶来救场。
一看就是饱受工作的摧残，憔悴的脸色，乌青的黑眼圈和皱巴巴的西装。
“爸……”元岁突然有些懊恼自己为什么非得跑出来吃饭，不仅没省钱，还让元汉江累着多跑一趟。
元汉江没像在电话里一样多言，礼貌地和江逢意互相打了个招呼，便带着元岁离开了。
直到拐出深黑色的巷子，他才开口道：“少跟他打交道。”
“怎么了？”
元汉江沉默了一会，只重复了一句：“记住就行，少跟他打交道。”
巷子深处，火锅店内，江逢意坐在元岁刚离开的座位上，手指轻轻摩挲着她用过的碗边和杯沿。
手机搁在桌子上，屏幕亮着，是微信聊天界面。
界面上只有来自对方的一段话：我通过了你的朋友验证请求，现在我们可以开始聊天了。
“怎么会这么丢人——”
她用手掌用力拍着额头，试图说服自己忘记这场尴尬。
直到天完全黑下来，元岁才重新鼓起勇气准备出门。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也实在是饿得发慌。
雨刚停不久，空气还湿漉漉的。
路两旁的太阳能路灯大亮。
循着来时的路七拐八拐，耳边传来一声微弱的猫叫，下意识看过去，正和半蹲在地上的江逢意打了个照面。
“……”不是吧，到底为什么这么巧。
越不想遇到的人越容易遇到。
一看到江逢意，元岁好不容易忘却的尴尬记忆一股脑全都想了起来，耳尖又开始微微发烫。
对方站了起来，那只脏兮兮的狸花猫翻了个身，在泥泞的地上滚了一圈，身上更脏了，毛发都黏在一起，一溜烟窜进草丛里不见了踪影。
“晚上好。”江逢意相当自然地打了个招呼。
元岁鼓起勇气看向他，视死如归的表情看得他总是想笑。
见他似乎没有把不久之前的事情放在心上，元岁这才松了口气。
“晚上好啊。”
“出来散步？”江逢意问。
“顺便吃个饭，”元岁说，“你一直没回家吗？”
“刚出门，碰巧又遇到你了。”
“啊……那确实很巧。”
“一起吃吧。”
“什么？”
“我带路，顺便再帮你熟悉熟悉小区环境。”
元岁纠结了几秒。
“谢谢，麻烦你了，这顿饭我请你，就当是学费。”
江逢意笑了笑，并没有拒绝。
元岁瞬间放松了肩膀，连她自己也没意识到刚刚的身体有多么紧绷。
如果对方拒绝她的提议，这顿饭不吃也罢。
她不想为了没太有所谓的事情被绑架上无意义的人情债。
两人并肩而行，隔着一人的距离。
恰到好处的分寸感，让元岁觉得自在很多。
一路上，大都是江逢意想起什么就嘱咐几句，她诚恳地回应几句有的没的。
出了小区门，就能看到条条大道，车水马龙。
时常被诟病的光污染，也正是一座城市最繁华奢靡的象征。
“想吃什么？”
两人默契地沉默，江逢意漫不经心地开口道。
晚风吹得温柔，湿湿凉凉拂着脸颊。
元岁抬头看过去，只觉得，这种氛围下，就连江逢意这种类型的长相都变得柔和许多。
“火锅吧。”她说。
身旁的人低头看向她，光线太暗，看不清他的表情。
“还以为你会说都行。”
“为什么这么说？”
“猜的。”
“你是在说我看起来像个没有主见的人吗？”
“没有。”他又在笑。
元岁不是很能理解他的笑点，几次都是这样，但她很识趣地没问。
“那好吧，相信你一次。”
江逢意找的这家店在一条又长又黑的小巷深处，连路灯都没有。
按平常，元岁是绝对不会独自跑到这种地方，只是看一眼就能在脑子里重播无数次社会新闻和恐怖美剧杀人抛尸的残忍画面。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潜意识里这么信任眼前只有几面之缘的半个陌生人。
越往深处走，人群的喧闹声越响亮，两个巨大的射灯挂在店门口的招牌上。
“天下第一。”元岁念了出来。
真是个自信的名字。
“虽然夸张了点，”没想到江逢意会回应她的自言自语，“但味道确实不错。”
元岁笑着说：“你经常来这？”
“也不算经常，白天这里顾客很多，一个人吃饭没耐心排队等位置。”
“这样啊。”元岁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可能因为是工作日，又刚下了雨，店里的客人并不算多。
两人挑了个靠窗的位置，竹帘被掀了上去，用灰绿色的绸带系上，纱窗透进来丝丝缕缕的微风。
服务员拿着菜单过来。
“你想吃什么？”元岁把菜单推给江逢意。
对方没动，说：“我都可以。”
“各自选自己喜欢的，请你吃饭你先选。”
他这次没推辞，随意在菜单上划拉几下，元岁拿过去一看。
点了一盘香菜。
“……”
“你就点这一个吗？”元岁幽幽地问。
“嗯，”他笑着说，“其他都差不多，你随便点好了。”
元岁点点头，尽量遵循蛋白质维生素碳水化合物营养均衡的配比点菜。
这家店上菜很快，上饮料也很快，上锅奇慢无比。
涮菜已经上全了，锅还没端上来。
元岁有点饿过劲了，闻着火锅味竟然也不觉得饿，看了眼对面的人，从容不迫地倒腾着那盘子香菜，看得元岁胃里一阵翻滚。
“你还在上高中吧？”她硬着头皮转移话题。
“嗯，”江逢意放下筷子，“开学升高三。”
被应试教育摧残了十多年，元岁光是听到“高三”两个字就觉得后背发凉。
“那应该学习压力很重很辛苦吧？”她的眉头皱起来，语气甚至有些恐惧。
“还好，”江逢意笑着说，“主要是太忙，没什么供自由支配的时间。”
“还有一年，等上了大学就好多了。”元岁安慰道。
江逢意沉默了几秒，笑着说：“可能还是我太没耐性。”
“大家都这样，不是你的问题。你大学准备报哪个城市？现在想好了吗？”
“没有。”
察觉出对方似乎对这方面的问题并不太感兴趣，元岁没再问。
好不容易到假期还要回答关于学校的问题，对学生来说是莫大的折磨，她完全感同身受表示理解。
桌上安静下来，正巧，服务员终于把锅端了上来。
元岁点的鸳鸯锅，一边麻辣，一边清汤。
一瞬间，就饿了。
筷子还没等拿起来，她眼睁睁看着对面的那盘绿油油，味道像被撒旦诅咒的香菜，精准无误地整盘推进红油里。
有没有人管管，有没有人管管。
锅还没开，就急着把宝贝香菜下进去。
香菜受害者协会的成员都去哪里了，我们要起义。起义。
江逢意看向她，问：“忘了问，你吃香菜吗？”
问得好，问得早，问得妙。
“完全不吃。”
他一愣，连忙说：“抱歉，我没有提前问，不然再换一锅，钱我来出。”
“不必了，”元岁叹了口气，她懒得折腾，“反正你只放在辣锅里，我吃不了辣。”
“不喜欢吃？”
“喜欢，特别喜欢。只是我辣椒过敏，偶尔忍不住，吃了会全身发痒。”
江逢意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诧异，只是嘱咐道：“那还是身体最重要，以后尽量别吃了。”
元岁恹恹地回了个“嗯”。
除了这个小插曲，一顿饭吃得还算和谐。
吃到一半，元岁拿起手机扫了一眼，屏幕上是几十个来自元汉江的夺命连环call。
店里太吵，她只能到卫生间接电话。
“大晚上的跑哪去了你个死孩子？”电话刚一接通，听筒里就响起元汉江的咆哮声。
“在外面吃饭呢。”
“不是跟你说了点外卖点外卖，怎么又跑外面去了，又迷路了怎么办？”
“怎么可能迷两次路，”元岁略带心虚地说，“而且我不是一个人出来的。”
“跟谁出去的？”
“就中午你找来把我领到家门口的那个。”
元岁本以为元汉江听到这会放心下来，没想到对面一阵沉默。
元汉江疑惑地问道：“他怎么在那待这么长时间不走？”
“他不是也住在小区里？”
元岁头皮发麻，骤然起了一身冷汗。
“……领你去那人长什么样？”
“个很高，一米九那样，长得……”还没说完，元汉江便打断了她。
“我知道是谁了，发定位，我去接你。”
元岁乖乖地发送定位，元汉江发来一溜国粹，大意是问她是怎么想的跑到那种犄角旮旯的地方。
身上的冷汗还没完全消下去，不过目前看来，江逢意应该是没什么问题。
回到座位上，她不太好意思道：“我爸要来接我回去，我刚刚结完账，你可以继续吃完再回去。”
江逢意已经放下筷子好一会了，闻言，没什么太大的起伏。
“好。”
“那个……最开始我爸找来接我的，不是你吗？”她问。
“不是，是我爸的秘书，他工作那边突然有急事，来不及去了。”
“原来是这样。”
元岁松了口气。
“元岁。”突然被叫到名字，她被吓了一激灵，慌忙抬起头。
江逢意笑着说：“很高兴认识你。”
元岁愣了两秒，被这句话打得猝不及防。
沉默两秒，不知道是不是脑子抽了，回了句。
“高兴就好。”
对方的表情也凝固了一瞬，忍不住埋头低低地笑起来。
元岁的耳尖微微发烫，幸好她亲爱的父亲此刻风尘仆仆地赶来救场。
一看就是饱受工作的摧残，憔悴的脸色，乌青的黑眼圈和皱巴巴的西装。
“爸……”元岁突然有些懊恼自己为什么非得跑出来吃饭，不仅没省钱，还让元汉江累着多跑一趟。
元汉江没像在电话里一样多言，礼貌地和江逢意互相打了个招呼，便带着元岁离开了。
直到拐出深黑色的巷子，他才开口道：“少跟他打交道。”
“怎么了？”
元汉江沉默了一会，只重复了一句：“记住就行，少跟他打交道。”
巷子深处，火锅店内，江逢意坐在元岁刚离开的座位上，手指轻轻摩挲着她用过的碗边和杯沿。
手机搁在桌子上，屏幕亮着，是微信聊天界面。
界面上只有来自对方的一段话：我通过了你的朋友验证请求，现在我们可以开始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