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豫片刻，李祺还是问道：“近些年来你们云州的边防有多少驻军，你可知道？”
话题转变太快，陆衡之一时没反应过来李祺的用意，他挠挠脑袋，含糊道：“这我也不大清楚，这事还是问程凌清楚些，我就是在军中混混日子的。”
“混混日子？”
李祺还以为问陆衡之能了解到这些东西，但若是让她去问程凌，她想想还是觉得没什么必要。
“是啊，”陆衡之笑笑道，“我真的不管事。”
还是头回听到有人承认自己不管事，李祺没再回应，她心里头有更要紧的事，这一桩桩堆起来，就是个操心的命。毕竟这也还没到云州，她就想着如何回程的事，想的是有些远。
现在还不如想想如何给宫里头亲近的人报个平安，这才是要紧的。这都出来有两日了，确实是不知道宫里头发生了什么，无论如何，还是得让王劲和江思几个安心才好。
然而李祺还没来得及开口说想去免城送封信什么的，陆衡之主动问道：“那个殿下…我听程凌说你的眼睛受了些伤，现在好些了吗？”
“嗯？”曾经习惯于王劲和江思的嘘寒问暖，换了个其他人这样问，李祺还有点恍惚，愣了瞬才略微点头道，“稍微好些了。”
“好些了？那就是能看见了？”
“嗯。”李祺点了点头，“还看不大清。”
“没事，休息几天肯定能好。”陆衡之笑笑，他并不知李祺是如何受伤的，正巧他又想到这一路去云州，路上风景不错，随口又道，“正好到时候能看看沿路的风景，就当散散心，还是挺不错的。”
散不散心倒没那么重要，误打误撞倒像是说到了李祺心坎上，李祺轻轻嗯了一声，没再多说什么。
大抵是有些无聊，陆衡之那厚脸皮的个性上来了，开始拉着李祺聊东聊西，他说起程凌之前的事情，笑着问李祺知不知道程凌在云州的外号叫什么。
李祺疑惑：“什么？”
“千千。”
“千千？”
“就是一种小玩意。”意识到公主身份尊贵，平常应该接触不到这玩意，陆衡之解释道，“就是那根绳子一直抽它，它都不带停的，程凌就跟这玩意儿似的，好像后面有个人总在赶他一样，干啥都不知道累。”
原来是这个意思，李祺大致明白了过来。
陆衡之又道：“你看这家伙赶了一晚上的路，现在倒是也知道累了，你知道他以前嘛，我听一些将士说，回回跟胡蛮人熬的时候，这家伙回回熬最后，最近应该是太累了吧。”
是啊，从那天晚上开始，经历了那么多事情，虽然李祺一直看不见，但她知道肯定都是程凌在忙前忙后，就算是铁打的身子，也经不起这样熬，更不用说昨天夜里还赶路了。
想到这，李祺忽然意识到他们昨天夜里离开驿站，是因为有人找到他们的踪迹了？
回头往车厢里看了眼，见程凌已经熟睡，李祺这时候也不好再问他什么，只能问陆衡之，“对了，程凌有没有告诉你我们昨晚为何要走？”
“不是你哥…太子追来了吗？”陆衡之挠挠脑袋，没有分心去细想这回事。
说是太子，那便是庸王找到了他们的踪迹，李祺一愣，昨晚迷迷糊糊没来得及细问，难怪突然要走。
“对了，”陆衡之看向李祺，“我有个问题不知道能不能问你，问了你应该不会生气吧？”
“你说便是。”
“就是…你和程凌…是什么关系啊？你们为何要躲着太子…？”
什么？
听到这话，李祺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这该让她如何回答，是说她同程凌是私奔？还是说她就是太子？
相信无论是哪一种，都有些不妥。
“没什么关系。”李祺只得道，“我想去云州看看，程凌正好要回去。”
说什么正好要回去，要不是陆衡之知道李祺之前是受了伤，他差点就信了。
虽然他不知道李祺是如何受那么重的伤，但这会他也没选择拆穿，而是笑笑道：“那还是挺巧的，有他在，这一路安全倒是有保障。”
“是啊。”李祺附和着笑笑。
“就是挺让人感慨的，我这才刚到京都没多久呢，又跟着回去了。还记得当初来京都的时候，就是想跟着这家伙，真没想到这家伙现在又要回去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回来了。”
“应该很快吧。”
李祺想着自己到了云州，左右就是呆上一段时间，看看那边是何情况，到时再考虑如何回京，最多也是待个十几日，若是有计划了，就会趁早回。
毕竟她也不是真的再也不会京都了，身上还有使命，说什么也得担起这责任。
“很快啊？”陆衡之点点头，又问道，“那程凌送你回京都吗？”
“还不知道。”
对于这个问题，李祺也还没来得及细想。
“没事，既然他都带你去云州了，回京他肯定会送你的。”陆衡之笑笑道，“程凌人品我可以替你担报的，就是程将军那边，你最好要小心些。”
“程将军？”
“也不是什么大事啦。”陆衡之一脸天真说起往事，“就是程将军不喜欢让程凌上京都去，我是怕程将军介意，哎，就之前程凌一直说想回京都嘛，程将军养了他那么些年，伤心，怕他不回去了，可以理解，所以这会喊他回京都，程凌是说程将军故意装病的，咋们也不知道真假，总归小心些好。”
“好，我明白了。”
程凌想回京这事李祺现在大致能猜到原因，但程将军不想让他回去，这倒是令人万万没想到的，她还以为，程凌所做的一切，是得到程将军所支持的呢。
想到那日庆功宴上李怏问程凌想要何赏赐，程凌说自己要考取功名的情景，李祺一时觉得有些恍惚，当时的她光顾着想他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周围的景象似乎全被她忽略掉了。
那时程凌说完话之后，好像场面是静了会，或许是大家都对他的那番话感到震惊，总之她那时候也没什么心思去看别人是一个什么反应，何况程将军离她的位置远，就更别说了。
但想到程将军竟然不想让程凌回京，她不由喃喃道：“为何？京都有程凌的家在，程将军怎么会不想让他回来？”
以她在宫中所受的影响，她认为有家的地方便是一个人根系所在，以至于她是完全忽略了当年那事对程凌的影响。
这话一出，陆衡之傻了，他是没想到李祺会这样问，也不敢冒犯公主，他只得把话引到其他方面，“哎，主要是程将军是希望他能留在边关，不想他考取功名，毕竟程将军也当他是亲儿子，程将军没有儿子，就想着能让程凌留在身边。”
“这样啊。”
李祺这会倒是可以理解程将军的想法，从一个父亲的角度来想，想让儿子留在身边，这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接下来的路上陆衡之还讲了许多程凌在边关的趣事，两人相处起来倒也没什么别扭。
午间过后，他们达到免城城郊，按照程凌的规划，陆衡之留下来看东西，程凌则带着李祺进城采购。
陆衡之找了棵老柳树将马拴在上头，目送二人离开。
程凌在到免城前在车上听了不少二人的对话，心中不免感慨陆衡之怎么啥话都往外面讲，以至于他在跟李祺进城的路上，总觉得面对李祺他有几分尴尬。
好在李祺不那么觉得，两人一路无言，她也没有什么感觉不对劲的地方。
直到进了免城后，程凌轻车熟路上了一家成衣铺，她才疑惑问程凌，“带我来这…做什么？”
总不能是买衣服吧？
李祺还从未在外头的成衣铺做过衣服，虽说在宫里有专管织造的地方，然而她身份特殊，就算是做衣量尺寸这些，都是由江思专门去办的。
程凌这会倒没有了方才那股尴尬，轻声道：“云州不比京都，气候偏冷，你出来没有带换洗衣物，来这看看。”说着，程凌唤来掌柜的替李祺量尺寸。
“不用那么麻烦。”李祺知晓一件成衣做工需要时间，她们身后或许还有庸王派来的追兵，这样的时间他们耽搁不起，她也不是那么在意这些的人，于是她看了眼掌柜的，“有没有现成的？”
掌柜的一听这话，看了眼程凌，程凌是老客了，这还是头回见他带一姑娘来。
程凌听出李祺的言外之意，朝掌柜的点了点头。
掌柜的不再犹豫，带李祺往另一侧成衣区走。
程凌跟在身后，见掌柜准备给李祺拿成衣，他喊住李祺。
“那个，你先在这选着，我去买点东西，马上回来。”
“好。”李祺点了点头，也是难得温顺的样子。
程凌没有多想什么，径直离开了成衣铺，去寻找自己要买的东西。
然而令他没想到的是，等他买完东西回来，李祺却不见了。
“人呢？”
程凌没见着掌柜的，喊来店小二。
“你们掌柜的，还有我刚刚带来的姑娘，都去哪了？”
话题转变太快，陆衡之一时没反应过来李祺的用意，他挠挠脑袋，含糊道：“这我也不大清楚，这事还是问程凌清楚些，我就是在军中混混日子的。”
“混混日子？”
李祺还以为问陆衡之能了解到这些东西，但若是让她去问程凌，她想想还是觉得没什么必要。
“是啊，”陆衡之笑笑道，“我真的不管事。”
还是头回听到有人承认自己不管事，李祺没再回应，她心里头有更要紧的事，这一桩桩堆起来，就是个操心的命。毕竟这也还没到云州，她就想着如何回程的事，想的是有些远。
现在还不如想想如何给宫里头亲近的人报个平安，这才是要紧的。这都出来有两日了，确实是不知道宫里头发生了什么，无论如何，还是得让王劲和江思几个安心才好。
然而李祺还没来得及开口说想去免城送封信什么的，陆衡之主动问道：“那个殿下…我听程凌说你的眼睛受了些伤，现在好些了吗？”
“嗯？”曾经习惯于王劲和江思的嘘寒问暖，换了个其他人这样问，李祺还有点恍惚，愣了瞬才略微点头道，“稍微好些了。”
“好些了？那就是能看见了？”
“嗯。”李祺点了点头，“还看不大清。”
“没事，休息几天肯定能好。”陆衡之笑笑，他并不知李祺是如何受伤的，正巧他又想到这一路去云州，路上风景不错，随口又道，“正好到时候能看看沿路的风景，就当散散心，还是挺不错的。”
散不散心倒没那么重要，误打误撞倒像是说到了李祺心坎上，李祺轻轻嗯了一声，没再多说什么。
大抵是有些无聊，陆衡之那厚脸皮的个性上来了，开始拉着李祺聊东聊西，他说起程凌之前的事情，笑着问李祺知不知道程凌在云州的外号叫什么。
李祺疑惑：“什么？”
“千千。”
“千千？”
“就是一种小玩意。”意识到公主身份尊贵，平常应该接触不到这玩意，陆衡之解释道，“就是那根绳子一直抽它，它都不带停的，程凌就跟这玩意儿似的，好像后面有个人总在赶他一样，干啥都不知道累。”
原来是这个意思，李祺大致明白了过来。
陆衡之又道：“你看这家伙赶了一晚上的路，现在倒是也知道累了，你知道他以前嘛，我听一些将士说，回回跟胡蛮人熬的时候，这家伙回回熬最后，最近应该是太累了吧。”
是啊，从那天晚上开始，经历了那么多事情，虽然李祺一直看不见，但她知道肯定都是程凌在忙前忙后，就算是铁打的身子，也经不起这样熬，更不用说昨天夜里还赶路了。
想到这，李祺忽然意识到他们昨天夜里离开驿站，是因为有人找到他们的踪迹了？
回头往车厢里看了眼，见程凌已经熟睡，李祺这时候也不好再问他什么，只能问陆衡之，“对了，程凌有没有告诉你我们昨晚为何要走？”
“不是你哥…太子追来了吗？”陆衡之挠挠脑袋，没有分心去细想这回事。
说是太子，那便是庸王找到了他们的踪迹，李祺一愣，昨晚迷迷糊糊没来得及细问，难怪突然要走。
“对了，”陆衡之看向李祺，“我有个问题不知道能不能问你，问了你应该不会生气吧？”
“你说便是。”
“就是…你和程凌…是什么关系啊？你们为何要躲着太子…？”
什么？
听到这话，李祺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这该让她如何回答，是说她同程凌是私奔？还是说她就是太子？
相信无论是哪一种，都有些不妥。
“没什么关系。”李祺只得道，“我想去云州看看，程凌正好要回去。”
说什么正好要回去，要不是陆衡之知道李祺之前是受了伤，他差点就信了。
虽然他不知道李祺是如何受那么重的伤，但这会他也没选择拆穿，而是笑笑道：“那还是挺巧的，有他在，这一路安全倒是有保障。”
“是啊。”李祺附和着笑笑。
“就是挺让人感慨的，我这才刚到京都没多久呢，又跟着回去了。还记得当初来京都的时候，就是想跟着这家伙，真没想到这家伙现在又要回去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回来了。”
“应该很快吧。”
李祺想着自己到了云州，左右就是呆上一段时间，看看那边是何情况，到时再考虑如何回京，最多也是待个十几日，若是有计划了，就会趁早回。
毕竟她也不是真的再也不会京都了，身上还有使命，说什么也得担起这责任。
“很快啊？”陆衡之点点头，又问道，“那程凌送你回京都吗？”
“还不知道。”
对于这个问题，李祺也还没来得及细想。
“没事，既然他都带你去云州了，回京他肯定会送你的。”陆衡之笑笑道，“程凌人品我可以替你担报的，就是程将军那边，你最好要小心些。”
“程将军？”
“也不是什么大事啦。”陆衡之一脸天真说起往事，“就是程将军不喜欢让程凌上京都去，我是怕程将军介意，哎，就之前程凌一直说想回京都嘛，程将军养了他那么些年，伤心，怕他不回去了，可以理解，所以这会喊他回京都，程凌是说程将军故意装病的，咋们也不知道真假，总归小心些好。”
“好，我明白了。”
程凌想回京这事李祺现在大致能猜到原因，但程将军不想让他回去，这倒是令人万万没想到的，她还以为，程凌所做的一切，是得到程将军所支持的呢。
想到那日庆功宴上李怏问程凌想要何赏赐，程凌说自己要考取功名的情景，李祺一时觉得有些恍惚，当时的她光顾着想他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周围的景象似乎全被她忽略掉了。
那时程凌说完话之后，好像场面是静了会，或许是大家都对他的那番话感到震惊，总之她那时候也没什么心思去看别人是一个什么反应，何况程将军离她的位置远，就更别说了。
但想到程将军竟然不想让程凌回京，她不由喃喃道：“为何？京都有程凌的家在，程将军怎么会不想让他回来？”
以她在宫中所受的影响，她认为有家的地方便是一个人根系所在，以至于她是完全忽略了当年那事对程凌的影响。
这话一出，陆衡之傻了，他是没想到李祺会这样问，也不敢冒犯公主，他只得把话引到其他方面，“哎，主要是程将军是希望他能留在边关，不想他考取功名，毕竟程将军也当他是亲儿子，程将军没有儿子，就想着能让程凌留在身边。”
“这样啊。”
李祺这会倒是可以理解程将军的想法，从一个父亲的角度来想，想让儿子留在身边，这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接下来的路上陆衡之还讲了许多程凌在边关的趣事，两人相处起来倒也没什么别扭。
午间过后，他们达到免城城郊，按照程凌的规划，陆衡之留下来看东西，程凌则带着李祺进城采购。
陆衡之找了棵老柳树将马拴在上头，目送二人离开。
程凌在到免城前在车上听了不少二人的对话，心中不免感慨陆衡之怎么啥话都往外面讲，以至于他在跟李祺进城的路上，总觉得面对李祺他有几分尴尬。
好在李祺不那么觉得，两人一路无言，她也没有什么感觉不对劲的地方。
直到进了免城后，程凌轻车熟路上了一家成衣铺，她才疑惑问程凌，“带我来这…做什么？”
总不能是买衣服吧？
李祺还从未在外头的成衣铺做过衣服，虽说在宫里有专管织造的地方，然而她身份特殊，就算是做衣量尺寸这些，都是由江思专门去办的。
程凌这会倒没有了方才那股尴尬，轻声道：“云州不比京都，气候偏冷，你出来没有带换洗衣物，来这看看。”说着，程凌唤来掌柜的替李祺量尺寸。
“不用那么麻烦。”李祺知晓一件成衣做工需要时间，她们身后或许还有庸王派来的追兵，这样的时间他们耽搁不起，她也不是那么在意这些的人，于是她看了眼掌柜的，“有没有现成的？”
掌柜的一听这话，看了眼程凌，程凌是老客了，这还是头回见他带一姑娘来。
程凌听出李祺的言外之意，朝掌柜的点了点头。
掌柜的不再犹豫，带李祺往另一侧成衣区走。
程凌跟在身后，见掌柜准备给李祺拿成衣，他喊住李祺。
“那个，你先在这选着，我去买点东西，马上回来。”
“好。”李祺点了点头，也是难得温顺的样子。
程凌没有多想什么，径直离开了成衣铺，去寻找自己要买的东西。
然而令他没想到的是，等他买完东西回来，李祺却不见了。
“人呢？”
程凌没见着掌柜的，喊来店小二。
“你们掌柜的，还有我刚刚带来的姑娘，都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