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病了还是假病了这点只有程凌最清楚，不过好在李祺只是随口问问，他说完这话后李祺并未再说什么。
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程凌笑笑道：“对了殿下，四殿下那边，你要不要去看看？”
“明成也来了？”
一提到明成，李祺便有些惊喜，“他现在在哪里？”
“放心殿下，四殿下在绝对安全的地方。”程凌点头道，“等殿下好了我带你去看他。”
有程凌这话李祺多少也放心，当初把明成交给他就是相信他能把明成安排妥当，现如今没想到他居然把明成给带到了这里，这也是再好不过的事了。
李祺点了点头，有了程凌这话，手中的白粥吃起来似乎也多了几分滋味。
程凌就这样陪着李祺吃完饭，看着她躺回床上，正准备离开时，李祺却喊住他：“对了，我…我想明日就去看明成，可以吗？”
程凌愣了一下，他没想到李祺会这样讲，但随即笑道：“殿下你先休息，明日我来接你。”
笑归笑，程凌实际心中却有几分忐忑。
这一路程胥带着人北上，算不少照顾得有多精细，李明成这会也是生着病，若是被李祺知道了，不知道会不会后悔把人交给了他。
替李祺关上门，程凌便火速往将军府赶。
至少要先把府上的人安排掉，才能让李祺过来。
*
第二日，程凌派马车上别院接李祺。
未显得他尽心，他也跟着一块上了别院。
实际最主要的，还是关于李明成现在的状况，他得提前跟李祺说明。
在回将军府的路上，二人共乘一辆马车，程凌主动说起李明成在回来的路上感染了风寒，现在的状况略有些糟糕。
李祺听后微微一愣：“有多糟糕？”
会比在宫里那会还糟糕吗？
李祺记得在宫里的明成大多时候总是神志不清，有时候冬季的时候生个病什么的，那状况就更别讲了。
想到这，李祺又问：“用药了吗？”
“用了的。”
“难吗？”
“还好。”程凌笑笑道，“四殿下是小孩脾气，哄着他来就好了。”
“谢谢。”
李祺不知道说什么好，要知道当初在宫中那几个看着明成的人从来不会对他那么好，甚至是有人看他智商不够还会欺负他，要不是被她知道了换过几拨人，明成那日子才是苦。
现如今有程凌，她倒是真的放心了。
“不客气殿下。”程凌依旧是笑着，“明成也是我的家人，我自然是希望他好的。”
李祺抿了抿唇，微微点头。
马车驶离别院不过一炷香，二人又闲讲了些关于明成的事，便到了将军府。
程凌带着李祺从侧门进，李祺还是头回上将军府，所见一切都有些稀奇。
她原以为将军府怎么说都该是热闹、大气的样子，这些年程家在边关战绩显赫，这将军府好比是将军的门面，谁能想到她此番到这来，完全没有意想中的情景。
程凌看出李祺似乎是对将军府有些好奇，他主动解释道：“我们都是常年在外打仗的人，平日里府中很少有下人，更多的都是一些我义父军营里的部下来帮帮忙什么的，今日他们都出去了。”
原来是这样，李祺点点头没再问下去，跟着程凌穿过连廊，不多时，他们便到了李明成所住的院中。
还没进屋，李祺远远便听到屋里有人在哄明成：“乖啊，把这个喝了我们就能好了，好了就可以出去玩了。”
李明成在耍着小孩脾气，“我不要，我不要，这个苦，我要找三哥，三哥在哪里。”
里面的人温柔地哄着，“三哥不在呀，我去找二哥过来行不行？”
“不要，我就要三哥。”李明成喊着，“你们说好了我过来就带我去看三哥，你们骗人，都那么多天了，我要回去找善德，我要去找善德。”
正说着，一阵咚咚咚脚步响起，猛得一下，李明成从里面推开房门。
李明成没有穿鞋，几乎是闹着就跑了出来，到门口看见二人，忽然一喜，“三哥！你来啦！”
“是啊。”李祺笑着点点头，而后注意到他的脚，“怎么不穿鞋就跑出来？”
“我…”李明成小声道，“我…我要去找你！”
“知道了。”李祺笑了笑，上前去拉李明成，“我这不是来了嘛，听说你生病了，有没有好好吃药？”
“有的！”
“有的吗？”李祺微微表示疑惑，“可是方才我在外面怎么听着有人在说…”
“没有的！”
李明成最听李祺的话，听到李祺要这样讲，立马去将药端了起来，咕隆咕隆都不需要人哄着尽数全进了肚子。
喝完，他还不忘道：“是太热了，我凉一凉再喝，怎么样三哥，我棒不棒？”
“棒棒棒。”李祺看着李明成宠溺一笑。
一旁的程凌见他们二人这关系那么好，悄悄屏退了众人，自己也到了屋外去等李祺。
李祺陪着李明成说了会话，感觉时候差不多了，便哄着他去床上睡觉。
李明成也是太久没见到了李祺，兴奋着有好多话要跟她讲。
他讲到自己一路从京都过来的风景，以及这是他这十几年来最开心的时候，李祺微微一愣。
看着李明成天真无邪的笑脸，李祺这下是感到真的放心了，至少这种神情还是他以前从未有过的。
李明成继续高兴的说着，李祺的记忆却不由被拉回了她与李明成初次相遇那年。
那时候的李明成还不傻，是成天跟着一帮太监婢女乱跑的年纪，整个宫里就属他最调皮，即使是那时整个程家都被李怏杀了的情况下，作为李怏最小的儿子，他还能正常在宫中行走。
一次偶然的机会两人在宫中相遇，他喊她三哥哥，她诧异，直到身旁的王劲提醒她这是四殿下，她才故作端庄同他招呼。
这一招呼不要紧，要紧的是后来听王劲说她才知道，原来随着太子年岁渐长，他平日里是很少会在外同兄弟们那么示好，至少在王劲看来，这样的殿下是很不正常的。
直到后来，李明成经常去找她，李祺才后知后觉到了什么。
于是她便有些担忧，同张皇后说了这回事。
再之后没多久，李明成就进了养心园，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后来李祺再见到他他便变成了现在这个模样。
这一切说来，也有她一份责任。
听着李明成的声音渐渐变小，直至睡着，她在床边坐了许久才起身离开。
程凌在外头等得无聊，蹲在地上想找个蚁窝看看，听到门吱呀一声开了，他连忙起身，不知怎么得就有点尴尬。
“殿…殿下，”他往里屋看了眼，挠挠头道，“是睡了？”
李祺轻轻“嗯”了一声，给明成带上门。
“厉害啊殿下。”程凌夸赞道，“四殿下这几日总是闹得厉害，每回哄他吃药加睡觉他们说起码要一个时辰，殿下这才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就出来了。”
李祺还是轻“嗯”一声，没有说别的话。
程凌饶是不知他们讲了什么，也看出李祺心情不好。
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说错了话，只能讪讪问道：“殿下可是心情不好？”
“没有。”李祺摇摇头，“只是想起了以前一些事。”
“那殿下是有心事啊。”程凌怅然一叹，“殿下有心事的话不妨可以说给微臣听听，说出来或许会开心点，微臣别的不敢保证，至少在倾听上嘴巴是严得很。”
都用上微臣一词了，李祺从没意识到程凌似乎平日里很少在她面前这样称呼自己，但今日他这样一讲，却让李祺微微一愣，不由扭头看向他。
偏偏这人还一脸无辜地朝她笑着，“没事的殿下，说吧，说出来会好受些的。”
就这样，仿佛是这话有魔力似得，李祺不由自主就跟他讲起来了往事。
程凌淡淡听着，从某种程度上来讲他算得上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特别是听李祺说起是自己害了李明成，他知道是李祺心里难过，但他心里头多少也有些气愤，他还是柔声安慰李祺这并不是她的错。
李祺如何听得进去，心里的内疚早已大过了所有情绪。
两人沿着连廊一路往外走，程凌正想再开口安慰安慰李祺，李祺却忽然转移了话题，“对了，小九昨夜急急忙忙跟我说自己要去军营一趟，有几天不回来，可是边关发生了什么？”
提到小九，程凌几乎是一瞬想起昨夜小九来找他说李祺可能怀疑起他身份的事，程凌心里一颤，尽量镇定道：“无事发生，只是正常的巡排，轮到他了。”
“这样啊。”李祺点点头，“我看他昨夜走得急，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情。”
“放心吧殿下，已经入冬了，胡人不会选在这时候开战的。”
两人正说着，经过一处较大的空院，方才来时还没有人，这会经过时已有一男将军正在列队训人。
“是程将军吧？”
听着男人中气十足的声音，李祺不由想到先前陆衡之所说程将军病重的事，那时的程凌还说程将军是装病骗他回云州，这会看程将军那么精神的样子，倒还真是就像程凌所说的那样只是装病而已。
“嗯。”程凌点了点头。
李祺继而道：“程将军可真威武，训起人来我都觉得有几分害怕了。”
“没办法。”程凌笑了笑，“将军不威，不信众嘛。”
两人说着，继续往外走，谁也没有注意到身后程将军的训斥声已经停了，没走几步，微风四起，紧接着有人在他们身后喊程凌：
“可均。”
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程凌笑笑道：“对了殿下，四殿下那边，你要不要去看看？”
“明成也来了？”
一提到明成，李祺便有些惊喜，“他现在在哪里？”
“放心殿下，四殿下在绝对安全的地方。”程凌点头道，“等殿下好了我带你去看他。”
有程凌这话李祺多少也放心，当初把明成交给他就是相信他能把明成安排妥当，现如今没想到他居然把明成给带到了这里，这也是再好不过的事了。
李祺点了点头，有了程凌这话，手中的白粥吃起来似乎也多了几分滋味。
程凌就这样陪着李祺吃完饭，看着她躺回床上，正准备离开时，李祺却喊住他：“对了，我…我想明日就去看明成，可以吗？”
程凌愣了一下，他没想到李祺会这样讲，但随即笑道：“殿下你先休息，明日我来接你。”
笑归笑，程凌实际心中却有几分忐忑。
这一路程胥带着人北上，算不少照顾得有多精细，李明成这会也是生着病，若是被李祺知道了，不知道会不会后悔把人交给了他。
替李祺关上门，程凌便火速往将军府赶。
至少要先把府上的人安排掉，才能让李祺过来。
*
第二日，程凌派马车上别院接李祺。
未显得他尽心，他也跟着一块上了别院。
实际最主要的，还是关于李明成现在的状况，他得提前跟李祺说明。
在回将军府的路上，二人共乘一辆马车，程凌主动说起李明成在回来的路上感染了风寒，现在的状况略有些糟糕。
李祺听后微微一愣：“有多糟糕？”
会比在宫里那会还糟糕吗？
李祺记得在宫里的明成大多时候总是神志不清，有时候冬季的时候生个病什么的，那状况就更别讲了。
想到这，李祺又问：“用药了吗？”
“用了的。”
“难吗？”
“还好。”程凌笑笑道，“四殿下是小孩脾气，哄着他来就好了。”
“谢谢。”
李祺不知道说什么好，要知道当初在宫中那几个看着明成的人从来不会对他那么好，甚至是有人看他智商不够还会欺负他，要不是被她知道了换过几拨人，明成那日子才是苦。
现如今有程凌，她倒是真的放心了。
“不客气殿下。”程凌依旧是笑着，“明成也是我的家人，我自然是希望他好的。”
李祺抿了抿唇，微微点头。
马车驶离别院不过一炷香，二人又闲讲了些关于明成的事，便到了将军府。
程凌带着李祺从侧门进，李祺还是头回上将军府，所见一切都有些稀奇。
她原以为将军府怎么说都该是热闹、大气的样子，这些年程家在边关战绩显赫，这将军府好比是将军的门面，谁能想到她此番到这来，完全没有意想中的情景。
程凌看出李祺似乎是对将军府有些好奇，他主动解释道：“我们都是常年在外打仗的人，平日里府中很少有下人，更多的都是一些我义父军营里的部下来帮帮忙什么的，今日他们都出去了。”
原来是这样，李祺点点头没再问下去，跟着程凌穿过连廊，不多时，他们便到了李明成所住的院中。
还没进屋，李祺远远便听到屋里有人在哄明成：“乖啊，把这个喝了我们就能好了，好了就可以出去玩了。”
李明成在耍着小孩脾气，“我不要，我不要，这个苦，我要找三哥，三哥在哪里。”
里面的人温柔地哄着，“三哥不在呀，我去找二哥过来行不行？”
“不要，我就要三哥。”李明成喊着，“你们说好了我过来就带我去看三哥，你们骗人，都那么多天了，我要回去找善德，我要去找善德。”
正说着，一阵咚咚咚脚步响起，猛得一下，李明成从里面推开房门。
李明成没有穿鞋，几乎是闹着就跑了出来，到门口看见二人，忽然一喜，“三哥！你来啦！”
“是啊。”李祺笑着点点头，而后注意到他的脚，“怎么不穿鞋就跑出来？”
“我…”李明成小声道，“我…我要去找你！”
“知道了。”李祺笑了笑，上前去拉李明成，“我这不是来了嘛，听说你生病了，有没有好好吃药？”
“有的！”
“有的吗？”李祺微微表示疑惑，“可是方才我在外面怎么听着有人在说…”
“没有的！”
李明成最听李祺的话，听到李祺要这样讲，立马去将药端了起来，咕隆咕隆都不需要人哄着尽数全进了肚子。
喝完，他还不忘道：“是太热了，我凉一凉再喝，怎么样三哥，我棒不棒？”
“棒棒棒。”李祺看着李明成宠溺一笑。
一旁的程凌见他们二人这关系那么好，悄悄屏退了众人，自己也到了屋外去等李祺。
李祺陪着李明成说了会话，感觉时候差不多了，便哄着他去床上睡觉。
李明成也是太久没见到了李祺，兴奋着有好多话要跟她讲。
他讲到自己一路从京都过来的风景，以及这是他这十几年来最开心的时候，李祺微微一愣。
看着李明成天真无邪的笑脸，李祺这下是感到真的放心了，至少这种神情还是他以前从未有过的。
李明成继续高兴的说着，李祺的记忆却不由被拉回了她与李明成初次相遇那年。
那时候的李明成还不傻，是成天跟着一帮太监婢女乱跑的年纪，整个宫里就属他最调皮，即使是那时整个程家都被李怏杀了的情况下，作为李怏最小的儿子，他还能正常在宫中行走。
一次偶然的机会两人在宫中相遇，他喊她三哥哥，她诧异，直到身旁的王劲提醒她这是四殿下，她才故作端庄同他招呼。
这一招呼不要紧，要紧的是后来听王劲说她才知道，原来随着太子年岁渐长，他平日里是很少会在外同兄弟们那么示好，至少在王劲看来，这样的殿下是很不正常的。
直到后来，李明成经常去找她，李祺才后知后觉到了什么。
于是她便有些担忧，同张皇后说了这回事。
再之后没多久，李明成就进了养心园，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后来李祺再见到他他便变成了现在这个模样。
这一切说来，也有她一份责任。
听着李明成的声音渐渐变小，直至睡着，她在床边坐了许久才起身离开。
程凌在外头等得无聊，蹲在地上想找个蚁窝看看，听到门吱呀一声开了，他连忙起身，不知怎么得就有点尴尬。
“殿…殿下，”他往里屋看了眼，挠挠头道，“是睡了？”
李祺轻轻“嗯”了一声，给明成带上门。
“厉害啊殿下。”程凌夸赞道，“四殿下这几日总是闹得厉害，每回哄他吃药加睡觉他们说起码要一个时辰，殿下这才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就出来了。”
李祺还是轻“嗯”一声，没有说别的话。
程凌饶是不知他们讲了什么，也看出李祺心情不好。
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说错了话，只能讪讪问道：“殿下可是心情不好？”
“没有。”李祺摇摇头，“只是想起了以前一些事。”
“那殿下是有心事啊。”程凌怅然一叹，“殿下有心事的话不妨可以说给微臣听听，说出来或许会开心点，微臣别的不敢保证，至少在倾听上嘴巴是严得很。”
都用上微臣一词了，李祺从没意识到程凌似乎平日里很少在她面前这样称呼自己，但今日他这样一讲，却让李祺微微一愣，不由扭头看向他。
偏偏这人还一脸无辜地朝她笑着，“没事的殿下，说吧，说出来会好受些的。”
就这样，仿佛是这话有魔力似得，李祺不由自主就跟他讲起来了往事。
程凌淡淡听着，从某种程度上来讲他算得上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特别是听李祺说起是自己害了李明成，他知道是李祺心里难过，但他心里头多少也有些气愤，他还是柔声安慰李祺这并不是她的错。
李祺如何听得进去，心里的内疚早已大过了所有情绪。
两人沿着连廊一路往外走，程凌正想再开口安慰安慰李祺，李祺却忽然转移了话题，“对了，小九昨夜急急忙忙跟我说自己要去军营一趟，有几天不回来，可是边关发生了什么？”
提到小九，程凌几乎是一瞬想起昨夜小九来找他说李祺可能怀疑起他身份的事，程凌心里一颤，尽量镇定道：“无事发生，只是正常的巡排，轮到他了。”
“这样啊。”李祺点点头，“我看他昨夜走得急，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情。”
“放心吧殿下，已经入冬了，胡人不会选在这时候开战的。”
两人正说着，经过一处较大的空院，方才来时还没有人，这会经过时已有一男将军正在列队训人。
“是程将军吧？”
听着男人中气十足的声音，李祺不由想到先前陆衡之所说程将军病重的事，那时的程凌还说程将军是装病骗他回云州，这会看程将军那么精神的样子，倒还真是就像程凌所说的那样只是装病而已。
“嗯。”程凌点了点头。
李祺继而道：“程将军可真威武，训起人来我都觉得有几分害怕了。”
“没办法。”程凌笑了笑，“将军不威，不信众嘛。”
两人说着，继续往外走，谁也没有注意到身后程将军的训斥声已经停了，没走几步，微风四起，紧接着有人在他们身后喊程凌：
“可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