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洗手池的水溅到墙上、地上。
“都看什么看，还不快滚，准备在这陪她？”杨柳依双手抱胸扫视四周，满意地看见众人快速逃走，回头道，“小雨，把她捞出来透口气，别弄死了。”
“放心依依，哇塞，看不出我们班长还挺有料哦。”
“不然怎么去勾引男人呢，让我们好好给她洗洗干净，坐在那都骚.死了。”
杨柳依摁住林清瑶的脑袋，用力往水池下怼，见林清瑶在水底拼命挣扎，加重了力道。
“看啊，小贱人脸都羞红了，原来她有廉耻心啊。”
“让我试试，快让我试试。”
林清瑶猛地抬起头呼吸急促，拼命张嘴大口大口呼吸新鲜空气，下一秒又被呛入水中，水顺着鼻管钻进肺里，带来濒死的撕裂感。
“依依，小雨，差不多得了，马上要上英语课了。”沈珍珠看了眼手表，拿出手帕擦干净表盘上被溅到的水珠，眼里满是嫌弃。
林清瑶感觉头皮被反方向撕扯，身后传来少女的娇俏，“就这样放过她，太无趣了吧。”
脑袋后传来一道急促的推力，额头传来剧痛，一道温热的液体缓缓滑下。
“啊，吓死我了，”白榭雨立马跳开，“珍珠你也不提前打声招呼，差点溅在我新买的裙子上了。”
“不好意思啊小雨。”
接着又是一顿拳打脚踢，身上的痛感逐渐让视线变得模糊。
“算了，把她拖到男卫生间的便池边把，这贱人不是喜欢勾引男人吗，满足她。”
“对哦，那她可得好好感谢我们。”
她们兴高采烈地拦下了几个男生，尔后一群人接力将林清瑶拖进了男厕所。
上课铃恰时传来，男生把她往地上一扔，脚步加快跑了。
周身的喧闹再度恢复平静，林清瑶浑身湿漉漉地躺在地上，看着厕所天花板上的白炽灯。
灯圈一点点放大，模糊了边缘，隐约间她看见一个身影开口说话，但她太痛了，只能听清几个微弱的字眼。
庇佑…坚持…
接着又有一道温柔的话传来。
“瑶瑶，妈妈的乖宝，你要记住，不可以堕落在黑暗里，要干干净净的。”
当天午后，二中校园里急救车的鸣笛声响彻云霄，树梢上的鸟儿惊走逃窜，学生如煮沸的粥，场面一度失控。
“听说了吗，高二有个女生在男厕所门口晕倒了。”
“我听我朋友说，医生用担架抬走的时候，那头上血茫茫一片，老吓人了。”
“诶诶诶，你知道是谁吗？”
“不知道，但有人说是那天的学生代表，因为学业压力太大低血糖晕倒摔破了脑袋。”
“我怎么听我姐姐说是有人打的……”一个女生小声擦嘴道，接着就被同伴按住。
“你干嘛，这话不要乱说，零班那群人都不是好惹的，你不要命了。”
插话的女生瞪大了眼，还想说什么，又咽下去，点点头。
不一会儿，果然学校广播传来通告：各位学子学习之余注意保护身体，学校食堂将在日后为我校困难学子免费提供午餐，希望大家好好学习，健康成长。
女生的同伴用食指指了指广播，无声用口型说了声：看吧。
另一边教务处，杨柳依几人被方岩松叫到办公室。
“林清瑶的事到底怎么回事，走廊摄像头看见你们是最后看见她的人。”
“方老师，你不能因为这就怀疑我们吧，再说我们和她无冤无仇的，有什么必要呀。”杨柳依摊开手，辩驳道。
“是啊老师，班长平日学习那么辛苦，好几次军训期间我们都看见她宁愿饿着肚子也在刷试卷呢，说不定真是场意外。”
白榭雨眨巴眨巴眼睛像是个天真的稚子，任谁也不会怀疑她会伤人。
沈珍珠不耐烦地看了眼右手食指美甲上的缺口，打断方岩松的质问，“方老师，无凭无据就怀疑自己的学生不太好吧，今年优秀教师评选大家还要友好合作呢对吧？”
方岩松听到这句赤.裸裸威胁的话，握紧拳头，想起自家快上高中的女儿和日夜期盼的妻子，挺直的腰板佝偻下去，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
杨柳依嗤笑，“方老师想清楚就好，那我们就不多打扰您了。”
几人走后，方岩松缓缓起身，盯着墙上装裱的“为人师表”几个大字久久沉默。
在林清瑶的强烈坚持下，医院在挂完水后，简单处理完她额头的伤口开了药就让她离开了。
“瑶瑶，今天怎么这么晚回来？”林母从沙发上起身走近，“是换了药涂吗，今天味道有些不一样。”
林清瑶微微侧身，避免被林母看见额头上的伤。
“嗯，同学说这个药效果好一些，妈妈同学请我在外面吃过了，我先回房间写作业了。”
“好吧。”
林清瑶冷淡的态度让林母感觉有点奇怪，但想到高二学业压力确实比较大，以为是在学校学习累到了也没多想。
“瑶瑶这么辛苦，去炖个菌菇汤补补吧，瞧着气色都差了不少。”林母小声嘀咕着走向厨房。
房内，林清瑶看向镜子里的自己，眼里满是嫌恶。
镜中的少女面色惨败，额头右上角有一团明显的青紫，眼色最浓重的中心皮肉外翻结痂。
你看看你狼狈不堪的模样，多么肮脏龌龊。
咚咚咚
房门被敲响。
“瑶瑶，妈妈给你炖了菌菇汤补补身子，一会喝了再写啊。”林母温柔的声音从屋外传来。
“好，我一会就来。”
林清瑶散下头发挡住伤痕，用卡子调整好别住，对着镜子四下打量，确认看不出来后关上抽屉向外走去。
为了妈妈，她一定要努力活着，以妈妈最想看到的姿态，干干净净地活着。
-
疼痛从腹部蔓延至全身，林清瑶缩在巷角，死死环抱住怀里的纸盒。
“林清瑶，你不是很能耐吗？叫你那个姘头出来啊，死贱人，刚算计老子。”孙思邈抬腿狠狠踢在角落里的人身上。
林清瑶埋下的脸上面无表情，透过手臂间的缝隙，看到远处夕阳通过巷口伸向她的光。
红色的光影在狭长的巷道缓缓拖行，一点一点爬过来，碾灭于孙思邈的脚下。
“孙姐，到点了，小妍应该下课了。”孙思邈身边的人扯了扯她的衣角。
接着又是一拳砸在背上，耳边是女生粗重的呼吸声。
“便宜你了，走，收保护费去了，今晚烧烤姐请客。”
女生的欢呼声回荡在寂静的巷道，脚步声逐渐远去，直至消失不见。
林清瑶低头看了眼刚好抵达脚尖的光，借着墙上凹凸不平的石砖晃抖着起身靠住，再缓缓掀开纸盒的一角。
好在临走时请店员找了个纸盒装起来，送妈妈的红玫瑰还是好好的。
妈妈一定会很开心的。
洗手池的水溅到墙上、地上。
“都看什么看，还不快滚，准备在这陪她？”杨柳依双手抱胸扫视四周，满意地看见众人快速逃走，回头道，“小雨，把她捞出来透口气，别弄死了。”
“放心依依，哇塞，看不出我们班长还挺有料哦。”
“不然怎么去勾引男人呢，让我们好好给她洗洗干净，坐在那都骚.死了。”
杨柳依摁住林清瑶的脑袋，用力往水池下怼，见林清瑶在水底拼命挣扎，加重了力道。
“看啊，小贱人脸都羞红了，原来她有廉耻心啊。”
“让我试试，快让我试试。”
林清瑶猛地抬起头呼吸急促，拼命张嘴大口大口呼吸新鲜空气，下一秒又被呛入水中，水顺着鼻管钻进肺里，带来濒死的撕裂感。
“依依，小雨，差不多得了，马上要上英语课了。”沈珍珠看了眼手表，拿出手帕擦干净表盘上被溅到的水珠，眼里满是嫌弃。
林清瑶感觉头皮被反方向撕扯，身后传来少女的娇俏，“就这样放过她，太无趣了吧。”
脑袋后传来一道急促的推力，额头传来剧痛，一道温热的液体缓缓滑下。
“啊，吓死我了，”白榭雨立马跳开，“珍珠你也不提前打声招呼，差点溅在我新买的裙子上了。”
“不好意思啊小雨。”
接着又是一顿拳打脚踢，身上的痛感逐渐让视线变得模糊。
“算了，把她拖到男卫生间的便池边把，这贱人不是喜欢勾引男人吗，满足她。”
“对哦，那她可得好好感谢我们。”
她们兴高采烈地拦下了几个男生，尔后一群人接力将林清瑶拖进了男厕所。
上课铃恰时传来，男生把她往地上一扔，脚步加快跑了。
周身的喧闹再度恢复平静，林清瑶浑身湿漉漉地躺在地上，看着厕所天花板上的白炽灯。
灯圈一点点放大，模糊了边缘，隐约间她看见一个身影开口说话，但她太痛了，只能听清几个微弱的字眼。
庇佑…坚持…
接着又有一道温柔的话传来。
“瑶瑶，妈妈的乖宝，你要记住，不可以堕落在黑暗里，要干干净净的。”
当天午后，二中校园里急救车的鸣笛声响彻云霄，树梢上的鸟儿惊走逃窜，学生如煮沸的粥，场面一度失控。
“听说了吗，高二有个女生在男厕所门口晕倒了。”
“我听我朋友说，医生用担架抬走的时候，那头上血茫茫一片，老吓人了。”
“诶诶诶，你知道是谁吗？”
“不知道，但有人说是那天的学生代表，因为学业压力太大低血糖晕倒摔破了脑袋。”
“我怎么听我姐姐说是有人打的……”一个女生小声擦嘴道，接着就被同伴按住。
“你干嘛，这话不要乱说，零班那群人都不是好惹的，你不要命了。”
插话的女生瞪大了眼，还想说什么，又咽下去，点点头。
不一会儿，果然学校广播传来通告：各位学子学习之余注意保护身体，学校食堂将在日后为我校困难学子免费提供午餐，希望大家好好学习，健康成长。
女生的同伴用食指指了指广播，无声用口型说了声：看吧。
另一边教务处，杨柳依几人被方岩松叫到办公室。
“林清瑶的事到底怎么回事，走廊摄像头看见你们是最后看见她的人。”
“方老师，你不能因为这就怀疑我们吧，再说我们和她无冤无仇的，有什么必要呀。”杨柳依摊开手，辩驳道。
“是啊老师，班长平日学习那么辛苦，好几次军训期间我们都看见她宁愿饿着肚子也在刷试卷呢，说不定真是场意外。”
白榭雨眨巴眨巴眼睛像是个天真的稚子，任谁也不会怀疑她会伤人。
沈珍珠不耐烦地看了眼右手食指美甲上的缺口，打断方岩松的质问，“方老师，无凭无据就怀疑自己的学生不太好吧，今年优秀教师评选大家还要友好合作呢对吧？”
方岩松听到这句赤.裸裸威胁的话，握紧拳头，想起自家快上高中的女儿和日夜期盼的妻子，挺直的腰板佝偻下去，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
杨柳依嗤笑，“方老师想清楚就好，那我们就不多打扰您了。”
几人走后，方岩松缓缓起身，盯着墙上装裱的“为人师表”几个大字久久沉默。
在林清瑶的强烈坚持下，医院在挂完水后，简单处理完她额头的伤口开了药就让她离开了。
“瑶瑶，今天怎么这么晚回来？”林母从沙发上起身走近，“是换了药涂吗，今天味道有些不一样。”
林清瑶微微侧身，避免被林母看见额头上的伤。
“嗯，同学说这个药效果好一些，妈妈同学请我在外面吃过了，我先回房间写作业了。”
“好吧。”
林清瑶冷淡的态度让林母感觉有点奇怪，但想到高二学业压力确实比较大，以为是在学校学习累到了也没多想。
“瑶瑶这么辛苦，去炖个菌菇汤补补吧，瞧着气色都差了不少。”林母小声嘀咕着走向厨房。
房内，林清瑶看向镜子里的自己，眼里满是嫌恶。
镜中的少女面色惨败，额头右上角有一团明显的青紫，眼色最浓重的中心皮肉外翻结痂。
你看看你狼狈不堪的模样，多么肮脏龌龊。
咚咚咚
房门被敲响。
“瑶瑶，妈妈给你炖了菌菇汤补补身子，一会喝了再写啊。”林母温柔的声音从屋外传来。
“好，我一会就来。”
林清瑶散下头发挡住伤痕，用卡子调整好别住，对着镜子四下打量，确认看不出来后关上抽屉向外走去。
为了妈妈，她一定要努力活着，以妈妈最想看到的姿态，干干净净地活着。
-
疼痛从腹部蔓延至全身，林清瑶缩在巷角，死死环抱住怀里的纸盒。
“林清瑶，你不是很能耐吗？叫你那个姘头出来啊，死贱人，刚算计老子。”孙思邈抬腿狠狠踢在角落里的人身上。
林清瑶埋下的脸上面无表情，透过手臂间的缝隙，看到远处夕阳通过巷口伸向她的光。
红色的光影在狭长的巷道缓缓拖行，一点一点爬过来，碾灭于孙思邈的脚下。
“孙姐，到点了，小妍应该下课了。”孙思邈身边的人扯了扯她的衣角。
接着又是一拳砸在背上，耳边是女生粗重的呼吸声。
“便宜你了，走，收保护费去了，今晚烧烤姐请客。”
女生的欢呼声回荡在寂静的巷道，脚步声逐渐远去，直至消失不见。
林清瑶低头看了眼刚好抵达脚尖的光，借着墙上凹凸不平的石砖晃抖着起身靠住，再缓缓掀开纸盒的一角。
好在临走时请店员找了个纸盒装起来，送妈妈的红玫瑰还是好好的。
妈妈一定会很开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