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七杂八的文件在劣质文件夹横七竖八，分割开来的小小空间之间是各种电脑，虽然现在已经是数据时代，时髦一点的很多家庭，连厨房都用上了机器人，警察局却依旧保持着文件存档的规则。
数据时代看似便利，却是个更容易钻空子的地方，人类的聪明是无止境的，什么防火墙都有被攻击和淘汰的时候，警局可受不起那样的威胁。
还是原始招数有安全感。
警花秦越捏着一份文件推开玻璃门走了进来，骑在刘灵的办公桌旁边，“前辈，我觉得你们是不是方向错了？”
刘灵黑着脸，一双手正逮着一只辣条的一边疯狂地拽，企图把它拽断，整个人看起来不像在吃东西，像在碎尸。
现下，他的嘴没空，只能送过来一个带着白眼的疑惑目光。
秦越：“我觉得你们不应该给她验酒精浓度和尿检，应该做精神鉴定！”
刘灵的目光先是划过一丝迷惘，然后微微笑了起来，翘起的嘴角糊满了红色的油辣椒。
秦越把文件扔了过去：“她跟律师走的时候，嘟囔了一句，“看样子，我还会再来”，然后冷笑了一下，又补了一句“肯定还是这样的方式！”，你知道吧？！她律师的那个脸就这么黑了。”
秦越偏着脑袋看着刘灵，他终于把辣条拽断了，两只手举着断掉的辣条，人吧唧吧唧地开始大嚼特嚼，眼珠子却盯着秦越开始放空，莫名的，秦越觉得一股阴邪之火开始匍匐在他的眼底，他嚼东西的力道渐渐轻了。
秦越脸色一变，俯下身子，便正色道：“我们要按照程序走！不能乱来！”
刘灵似乎没听见，还是那样空灵地朝着某处滑去。
秦越立马起身，刘灵这才微微一惊，扭过头看她，秦越这才微微松了口气，然后指着他：“我就是唠叨两句而已，你别搞事！”她突然间结结巴巴的，“你要是敢乱来，我就说你的行为是我教唆的，我是共犯。”
这时，刘灵给了她一个白眼，无奈地泄了口气后，目光恢复了绝望和死寂，人闭着眼睛靠在椅子上，嘴里的咀嚼动作又强势了起来，大有要把它们碎尸万段，挫骨扬灰之感。
……
秦陇山山顶的国道上，夜深人静，一个人影站在路边，看着远处的城市，她身后是一辆黑色的老车，车牌：SFK2245
女人撑着一把蓝色的雨伞，遥望着那座正灯火通明的城市，头顶的飞机在高空发出细小的声音。
雨越下越大，滴答滴答地落在雨伞上，又从雨伞上砸在地面上，溅起一朵朵透明的水花，把地面上的泥巴糊在了她白色的鞋子上，可站着的人依旧一动不动。
十来分钟后，人影才发出了一个女人温柔淡淡的声音，“果然是你，”她闭上眼睛缓和了好久，再次睁眼的时候，她笑了，“那就轮到我出手了。”
捏着伞的手渐渐露出了青筋，一道惊雷后，天上出现一道亮光，照出了人影的脸：黄茶茹。
山间白色的雨雾悠然地朝着她弥漫了过去。
………
奇美花园是一栋拆迁小区，四十层楼，这几栋楼建成还没十年，微黄的外墙就已经稀稀拉拉地脱了皮，旁边的商品房比它建得还要早五年，外墙却完好无缺。
停在路边的SFK2245的方向盘上，一只细长的手指在上面反复地敲着，黄茶茹看着楼，一会儿后，方向盘上的那只手停下了，捡起旁边的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点开了免提，很快就接通了：“莫君，通知一下陈瑜双亲，10：00在律所见。”
“美女，再跟你说一遍，有事儿，你微信就行！”电话里传来男子崩溃的声音，等他的气匀得差不多了，才继续，“你要不是我师傅，我真的觉得你快退化成原始人了！汽车开手动挡！电话不上网！基本联系全是邮件……大姐，我是实习生，我半年以后就实习结束了，到时候，你可怎么活啊？”
黄茶茹低头，婉儿一笑，然后回道：“嗯，这是个问题，我找个时间学习一下。”
“这句话，你说了三十四遍！”莫君的声音更崩溃和无奈了，“你以前的徒弟，吃里扒外的，在你背后骂你的，现在……你还这么难联系，你一年还接不到三个案子……”
黄茶茹微微叹了口气，捡起副驾上的一个盒子，里面有一排老旧的瓷娃娃，胖嘟嘟的，形态各异：“嗯，咱们律所，你看上了哪个律师？我帮你安排！”
她把娃娃放在挡风玻璃右手边，全部面部朝外，摆好后电话那头还是没有说话，她把手放在车钥匙上，一拧，汽车“嗡嗡”地启动了
SFK22450缓缓驶出了奇美花园，黄茶茹瞄了一眼没有挂断的手机：“我这样的躺平，对你确实不公平，毕竟在实习期有更多的经验在独立执业之后会更有帮助，嗯……我……”
黄茶茹想来想：“除了咱们律所那几个合伙人，其他人，我出面的话还是有不小的成功率的。”
等了半天，手机的通话时间依旧在跳动，里面传出来的背景人声也依旧嘈杂，只是莫君的声音却没有响起。
“没事，你想想，想好了，告诉我，放心，同一个律所，前面在我这里的实习也计算在内的，就算没有我，你叔父的面子也还是好使的。你不回我，我就开车了！”就在她那只算不上芊芊玉手的手指还没碰到手机的时候，电话里传来了莫君的声音，“我不换！”
黄茶茹的手明显颤了一下。
莫君说：“我只是觉得奇怪！我进律所实习的时候，叔父说你是这个律所里最强的，你这是打算把我忽悠到哪儿去？”
黄茶茹乐了：“你没怀疑过你叔父瞎！”
“瞎也认了！”黄茶茹把收回的手放在方向盘上，电话里的男人继续着，“我只是觉得你刚才的叹息……加上我一直以来对你的研究，我觉得你做原始人这件事情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黄茶茹轻轻一笑，笑意弥漫在悲伤里，将车的无力和悲苦中染上了丝丝的甜：“先进的现代人！既然是难言之隐，就是不能不想开口的话，你还是给我打电话通知当事人吧，现在离10点只有一个小时了！他儿子现在在拘留所已经40天了，你别看他们已经跟我签委托书了，他们是不可能只问我一个律师，不出意外，他们现在应该非常清楚这个时间点的意义，干活吧！”
莫君想来想，然后悠然道：“每个月给电信公司缴的费里毕竟有这么多免费流量，俗话说：“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师傅，你说，是吧？！”
“哈哈哈哈哈……你还没出来？”黄茶茹心里骂着这货抠门，认真地敷衍着，“这个案子你闲看两眼，”她嘴角一笑，突然间阴阳怪气地，“……先进的、不敢触碰刑事案件的现代人！哦……不！先进的莫律！”
没等对方的回怼传达过来，黄茶茹顺手点击了挂机键，一边开车一边摇头。
……
数据时代看似便利，却是个更容易钻空子的地方，人类的聪明是无止境的，什么防火墙都有被攻击和淘汰的时候，警局可受不起那样的威胁。
还是原始招数有安全感。
警花秦越捏着一份文件推开玻璃门走了进来，骑在刘灵的办公桌旁边，“前辈，我觉得你们是不是方向错了？”
刘灵黑着脸，一双手正逮着一只辣条的一边疯狂地拽，企图把它拽断，整个人看起来不像在吃东西，像在碎尸。
现下，他的嘴没空，只能送过来一个带着白眼的疑惑目光。
秦越：“我觉得你们不应该给她验酒精浓度和尿检，应该做精神鉴定！”
刘灵的目光先是划过一丝迷惘，然后微微笑了起来，翘起的嘴角糊满了红色的油辣椒。
秦越把文件扔了过去：“她跟律师走的时候，嘟囔了一句，“看样子，我还会再来”，然后冷笑了一下，又补了一句“肯定还是这样的方式！”，你知道吧？！她律师的那个脸就这么黑了。”
秦越偏着脑袋看着刘灵，他终于把辣条拽断了，两只手举着断掉的辣条，人吧唧吧唧地开始大嚼特嚼，眼珠子却盯着秦越开始放空，莫名的，秦越觉得一股阴邪之火开始匍匐在他的眼底，他嚼东西的力道渐渐轻了。
秦越脸色一变，俯下身子，便正色道：“我们要按照程序走！不能乱来！”
刘灵似乎没听见，还是那样空灵地朝着某处滑去。
秦越立马起身，刘灵这才微微一惊，扭过头看她，秦越这才微微松了口气，然后指着他：“我就是唠叨两句而已，你别搞事！”她突然间结结巴巴的，“你要是敢乱来，我就说你的行为是我教唆的，我是共犯。”
这时，刘灵给了她一个白眼，无奈地泄了口气后，目光恢复了绝望和死寂，人闭着眼睛靠在椅子上，嘴里的咀嚼动作又强势了起来，大有要把它们碎尸万段，挫骨扬灰之感。
……
秦陇山山顶的国道上，夜深人静，一个人影站在路边，看着远处的城市，她身后是一辆黑色的老车，车牌：SFK2245
女人撑着一把蓝色的雨伞，遥望着那座正灯火通明的城市，头顶的飞机在高空发出细小的声音。
雨越下越大，滴答滴答地落在雨伞上，又从雨伞上砸在地面上，溅起一朵朵透明的水花，把地面上的泥巴糊在了她白色的鞋子上，可站着的人依旧一动不动。
十来分钟后，人影才发出了一个女人温柔淡淡的声音，“果然是你，”她闭上眼睛缓和了好久，再次睁眼的时候，她笑了，“那就轮到我出手了。”
捏着伞的手渐渐露出了青筋，一道惊雷后，天上出现一道亮光，照出了人影的脸：黄茶茹。
山间白色的雨雾悠然地朝着她弥漫了过去。
………
奇美花园是一栋拆迁小区，四十层楼，这几栋楼建成还没十年，微黄的外墙就已经稀稀拉拉地脱了皮，旁边的商品房比它建得还要早五年，外墙却完好无缺。
停在路边的SFK2245的方向盘上，一只细长的手指在上面反复地敲着，黄茶茹看着楼，一会儿后，方向盘上的那只手停下了，捡起旁边的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点开了免提，很快就接通了：“莫君，通知一下陈瑜双亲，10：00在律所见。”
“美女，再跟你说一遍，有事儿，你微信就行！”电话里传来男子崩溃的声音，等他的气匀得差不多了，才继续，“你要不是我师傅，我真的觉得你快退化成原始人了！汽车开手动挡！电话不上网！基本联系全是邮件……大姐，我是实习生，我半年以后就实习结束了，到时候，你可怎么活啊？”
黄茶茹低头，婉儿一笑，然后回道：“嗯，这是个问题，我找个时间学习一下。”
“这句话，你说了三十四遍！”莫君的声音更崩溃和无奈了，“你以前的徒弟，吃里扒外的，在你背后骂你的，现在……你还这么难联系，你一年还接不到三个案子……”
黄茶茹微微叹了口气，捡起副驾上的一个盒子，里面有一排老旧的瓷娃娃，胖嘟嘟的，形态各异：“嗯，咱们律所，你看上了哪个律师？我帮你安排！”
她把娃娃放在挡风玻璃右手边，全部面部朝外，摆好后电话那头还是没有说话，她把手放在车钥匙上，一拧，汽车“嗡嗡”地启动了
SFK22450缓缓驶出了奇美花园，黄茶茹瞄了一眼没有挂断的手机：“我这样的躺平，对你确实不公平，毕竟在实习期有更多的经验在独立执业之后会更有帮助，嗯……我……”
黄茶茹想来想：“除了咱们律所那几个合伙人，其他人，我出面的话还是有不小的成功率的。”
等了半天，手机的通话时间依旧在跳动，里面传出来的背景人声也依旧嘈杂，只是莫君的声音却没有响起。
“没事，你想想，想好了，告诉我，放心，同一个律所，前面在我这里的实习也计算在内的，就算没有我，你叔父的面子也还是好使的。你不回我，我就开车了！”就在她那只算不上芊芊玉手的手指还没碰到手机的时候，电话里传来了莫君的声音，“我不换！”
黄茶茹的手明显颤了一下。
莫君说：“我只是觉得奇怪！我进律所实习的时候，叔父说你是这个律所里最强的，你这是打算把我忽悠到哪儿去？”
黄茶茹乐了：“你没怀疑过你叔父瞎！”
“瞎也认了！”黄茶茹把收回的手放在方向盘上，电话里的男人继续着，“我只是觉得你刚才的叹息……加上我一直以来对你的研究，我觉得你做原始人这件事情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黄茶茹轻轻一笑，笑意弥漫在悲伤里，将车的无力和悲苦中染上了丝丝的甜：“先进的现代人！既然是难言之隐，就是不能不想开口的话，你还是给我打电话通知当事人吧，现在离10点只有一个小时了！他儿子现在在拘留所已经40天了，你别看他们已经跟我签委托书了，他们是不可能只问我一个律师，不出意外，他们现在应该非常清楚这个时间点的意义，干活吧！”
莫君想来想，然后悠然道：“每个月给电信公司缴的费里毕竟有这么多免费流量，俗话说：“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师傅，你说，是吧？！”
“哈哈哈哈哈……你还没出来？”黄茶茹心里骂着这货抠门，认真地敷衍着，“这个案子你闲看两眼，”她嘴角一笑，突然间阴阳怪气地，“……先进的、不敢触碰刑事案件的现代人！哦……不！先进的莫律！”
没等对方的回怼传达过来，黄茶茹顺手点击了挂机键，一边开车一边摇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