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肖点头称是。
许五这才展颜一笑，语气也舒缓下来，或许是一直在赶时间布置计划，今日才得了空，整个人都带上了几分倦意：“好了，今天就到这，你帮我把包袱拿过来，我有今日点累，想歇息会儿。”
“好。”小肖应。
小肖把包袱里的碎银铜板拿出来，免得硌到许五，然后把包袱放到许五的头下，让她枕着小睡一会儿。
许五约莫是真的累了，头沾了包袱意识就逐渐模糊了。
小肖悄悄的离远点，掀开车帘下了车，步履匆匆的直奔车队前头冯志那去。
“冯大人！”小肖稍微大声，喊住冯志。
冯治在车队里、在人前，还是很有父母官做派的，听见小肖叫他，果然就勒马降了速度，听小肖说话：“怎么了，肖姑娘？”
“冯大人，我家小姐身子有些不适，今日暮食就不必知会我们了。”小肖如实说。
冯治点头：“好，今日我会嘱咐伙房不打扰许姑娘休息，等许姑娘好些了，可以吃得下饭了，你们随时可来我这里讨些简单的干粮，将就一晚。”
小肖躬身行礼：“草民代我家小姐拜谢冯大人体谅。”
冯治摆摆手，大度关心道：“许姑娘可需要大夫诊脉？若有需要，尽管开口。”
小肖感激：“多谢冯大人好意，今日威郎中给我家小姐看诊的时候小姐已经问过了，威郎中说就是身子太虚，太过奔波，这一下子放松下来没撑住，休息两日就好了。”
经过多次试探，冯治对这三个路上捡来的已经比较放心了，于是听小肖说威将已经诊过脉了，也没应生疑。
“好。”冯治说，“那你们主仆二人若有什么需要，尽管向本官开口，本官一定尽力。”
“多谢冯大人好意，小肖替小姐心领了，但是小姐患病在身，小肖就先告退了。”
冯治表示理解，毕竟主子的身体就是丫鬟的命：“去吧。”
小肖躬身告退。
等小肖掀开车帘，上了马车，许五已经昏昏沉沉的睡过去了，连小肖进来都没察觉到。小肖暗想，定然不能让小姐在这种情况一个人独处，太危险了。
等许五再睁眼的时候，天色已经擦黑了。
“小肖，什么时候了？”许五问。
小肖回道：“酉时了，小姐。”
许五顿顿地点了点头，算作回应。
“小姐，你饿不饿？”小肖问，“你要是饿了去跟冯大人说一声，讨点干粮。”
许五摆摆手：“我刚醒，不怎么饿，不用去找他。”
小肖点头称是，复而又想起明日的计划：“小姐，明天会没事吧？”
或许是因为刚醒，许五有点冷，睡着的时候盖在身上的披风被她围在身上，泛着懒劲的靠坐在车厢的木墙壁上，眉眼含笑。
“怎么？这才几年，连你家小姐都不信了？”许五逗她。
小肖看着许五这副游刃有余的样子就不由自主的放下心来：“我没有，只是……现在小姐你身边没什么人可用，就凭我们几个，能行吗？”
“当年也不是没有过这种情况，那时候人比现在还少呢，不一样过来了？”许五笑着安慰她说，“你家小姐的计划，什么时候出过问题？”
小肖听见许五的保证，才像吃了定心丸一样放下心来。
主仆两个窝在小小的车厢里，感受着马车在山林路上的晃动，再加个威将，他们三个“卧底”混在冯治手中，一路走向敌人深处。
小肖靠着许五，就像在倾盆大雨中靠着一棵高大结实的树一样安心。
今夜虽然是只有他们三个人知道的行动之时，但是他们谁也没有半点异动，他们都在耐心的等着夜幕降临、等着黑夜蒙蔽住不轨之人的精明目光、等着一切走向终章、等着把隐患的火苗掐灭在摇篮之中。
“小肖，我饿了。”许五说。
许五酉时醒的，等过了将近一个时辰，才让小肖掀开车帘，去找冯治讨些干粮来。
小肖依言，再次掀开车帘，步履匆匆的感到前头的车厢里。
“冯大人……”小肖局促不安地揪了揪衣角，“不知现在可还有什么干粮？”
冯治了然一笑：“你且等一会，我去拿给你和你家小姐。”
虽然只有一瞬间，小肖已然看清了冯治车厢飞快撩起又落下的车帘。
小肖闻言，喜笑颜开，真心实意的连声说：“多谢冯大人！多谢冯大人！”
冯治正要转身，余光却先行一步，看见了车队树林里飞快掠过的身影。
冯治带笑的脸骤然阴沉：“停车——！！”
整个车队都听见了冯治的声音，三十多号人马其实不多，这一嗓子下去，从人到马都驻足不前。
冯治的下手，也是他最信任的王大夫赶忙过来询问：“大人，怎么了？”
“有人在附近。”冯治寒声说。
王大夫大惊，他是知道冯治在干什么勾当的，这要是有人知道了，再通风报信，那他们全都得掉脑袋！
“大人可知是谁？”王大夫问，“可看见他长什么样？或者高矮胖瘦？”
冯治冷冷的看了王大夫一眼：“我若是看见了还不立刻宣布搜查？”
王大夫一哽，但也确实是这个理。
冯治沉声吩咐道：“现在，停车，全部人员下马，我要挨个搜查。”
冯治吩咐的时候小肖就在他身后，听完了全程，简直欲哭无泪：“大人，我家小姐能不下来吗？她今日晚上刚醒，我怕小姐身子不好，下来受了凉，耽误大人的行程——或者、或者大人，我家小姐的车厢，等搜查到的时候再下来也好啊……”
冯治的目光落在小肖窘迫又紧张的脸上，带了几分审视。
顶着这样的目光，小肖的头越来越低，却始终不肯为了自家小姐的虚弱的身子退步。
“你在这等着。”冯治说，“不，你进我的车厢，等我派两个信得过的守在车厢门口，你若敢做些什么，你和你家小姐就都不用离开了。”
小肖依言，仓皇的进了冯治的车厢。
从车厢里，小肖能听见冯治缜密的部署：“你、你，过来，搜身——看看有没有不该有的东西在身上。”
细细簌簌的声音过后，似乎是这两个人经过了冯治的搜查。
又听到冯治说：“你们两个守在我的车厢两侧，若是我车厢里的那个小丫鬟有什么传信号的举动，就地格沙！”
两个经过了冯治搜查的手下厉声称是。
小肖听着外边的声音逐渐远去，担心在车帘后偷看影子会漏出去，于是悄悄移到车窗边，拿手指掀开帘子半指宽的缝，确认冯治已经走了。
小肖松了口气，搜查三十来个人需要搜查，即使还有威将和许五的车厢，时间也不会太久，没有太长的时间留给她耽误了。
小肖对于潜入敌方翻找东西很有经验，率先找的就是冯治放在身边的那一摞文书中。
她看的很快，大体翻了两翻就知道是大靖的文书还是私通外敌的来信。
很快，冯治手边的一摞文书都被她大体翻过了，却没找到想要的，小肖重新环视冯治的车厢内的布置。
书案两侧各有一支蜡烛，昏黄的两朵灯火摇曳照明，靠边一张简单的床榻，还有简单的吃食。
这布局一目了然，虽然按大靖的制度，县令这种地方官只能乘马车，这种马车内有书案有床的规格冯治还没资格享受，只是天高皇帝远，这种略微逾矩的事，在地方来说并不少见，只是京城派官员下来视察有人通风报信，藏得好罢了，再者这事可大可小，大多数下来视察的中央官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日后东窗事发连累不到他们，谁也不愿多嘴管这闲事。
一般来说，人对自己熟悉的地方会有安全感，既然冯治通贼叛国的证据在书案上那一摞文书里找不到，那很大可能就是在床榻或者座椅附近了。
小肖凭着多年的经验，先锁定了床榻附近，翻了翻床榻上被褥间的夹层里，没看到文书之类的东西，于是掀开床褥，轻轻敲了敲床褥下的木板，仔细地把耳朵贴上去听声音有没有不同——外边守着两个人，小肖不敢敲得太重，怕人听见。
事实证明小肖的经验还是可靠的，人总喜欢把重要的东西藏在让自己有安全感的地方——冯治床褥下木板的声音和周围木板有所不同，小肖悄悄地掀开那块木板，就看见了一个精致的锦盒。
小肖匆匆盖上木板和床褥，以防门口守的人进来，她悄悄挪回窗边，掀开帘子看了眼，她得确定冯治一时半会不会回来。
冯治此时才刚搜查完自己手下三十号人马的人和行礼，这会儿他正要去查威将的马车。时间还很充裕，至少足够小肖打开确认是不是冯治叛国的证据了。
确认之后，小肖匆匆回到床褥边，重新撩开床褥，抬开木板，打开锦盒，把一封封信拿出来，草草读过。
信不多，大概十来封的样子，她一会就读完了，主要是来信的人吩咐任务，冯治没有向那人写信的权力，只能被动接受，价值不算大——至少跟小肖曾经偷过的相较来说，价值不大。
看样子只是南蛮人的棋子罢了，还谈不上合作。
小肖丧气的垂下头，无精打采的草草收拾了信，放回锦盒中，她还以为抓了个大鱼，顺着他能捞出不少人呢，哪料到只是个小虾米。
许五这才展颜一笑，语气也舒缓下来，或许是一直在赶时间布置计划，今日才得了空，整个人都带上了几分倦意：“好了，今天就到这，你帮我把包袱拿过来，我有今日点累，想歇息会儿。”
“好。”小肖应。
小肖把包袱里的碎银铜板拿出来，免得硌到许五，然后把包袱放到许五的头下，让她枕着小睡一会儿。
许五约莫是真的累了，头沾了包袱意识就逐渐模糊了。
小肖悄悄的离远点，掀开车帘下了车，步履匆匆的直奔车队前头冯志那去。
“冯大人！”小肖稍微大声，喊住冯志。
冯治在车队里、在人前，还是很有父母官做派的，听见小肖叫他，果然就勒马降了速度，听小肖说话：“怎么了，肖姑娘？”
“冯大人，我家小姐身子有些不适，今日暮食就不必知会我们了。”小肖如实说。
冯治点头：“好，今日我会嘱咐伙房不打扰许姑娘休息，等许姑娘好些了，可以吃得下饭了，你们随时可来我这里讨些简单的干粮，将就一晚。”
小肖躬身行礼：“草民代我家小姐拜谢冯大人体谅。”
冯治摆摆手，大度关心道：“许姑娘可需要大夫诊脉？若有需要，尽管开口。”
小肖感激：“多谢冯大人好意，今日威郎中给我家小姐看诊的时候小姐已经问过了，威郎中说就是身子太虚，太过奔波，这一下子放松下来没撑住，休息两日就好了。”
经过多次试探，冯治对这三个路上捡来的已经比较放心了，于是听小肖说威将已经诊过脉了，也没应生疑。
“好。”冯治说，“那你们主仆二人若有什么需要，尽管向本官开口，本官一定尽力。”
“多谢冯大人好意，小肖替小姐心领了，但是小姐患病在身，小肖就先告退了。”
冯治表示理解，毕竟主子的身体就是丫鬟的命：“去吧。”
小肖躬身告退。
等小肖掀开车帘，上了马车，许五已经昏昏沉沉的睡过去了，连小肖进来都没察觉到。小肖暗想，定然不能让小姐在这种情况一个人独处，太危险了。
等许五再睁眼的时候，天色已经擦黑了。
“小肖，什么时候了？”许五问。
小肖回道：“酉时了，小姐。”
许五顿顿地点了点头，算作回应。
“小姐，你饿不饿？”小肖问，“你要是饿了去跟冯大人说一声，讨点干粮。”
许五摆摆手：“我刚醒，不怎么饿，不用去找他。”
小肖点头称是，复而又想起明日的计划：“小姐，明天会没事吧？”
或许是因为刚醒，许五有点冷，睡着的时候盖在身上的披风被她围在身上，泛着懒劲的靠坐在车厢的木墙壁上，眉眼含笑。
“怎么？这才几年，连你家小姐都不信了？”许五逗她。
小肖看着许五这副游刃有余的样子就不由自主的放下心来：“我没有，只是……现在小姐你身边没什么人可用，就凭我们几个，能行吗？”
“当年也不是没有过这种情况，那时候人比现在还少呢，不一样过来了？”许五笑着安慰她说，“你家小姐的计划，什么时候出过问题？”
小肖听见许五的保证，才像吃了定心丸一样放下心来。
主仆两个窝在小小的车厢里，感受着马车在山林路上的晃动，再加个威将，他们三个“卧底”混在冯治手中，一路走向敌人深处。
小肖靠着许五，就像在倾盆大雨中靠着一棵高大结实的树一样安心。
今夜虽然是只有他们三个人知道的行动之时，但是他们谁也没有半点异动，他们都在耐心的等着夜幕降临、等着黑夜蒙蔽住不轨之人的精明目光、等着一切走向终章、等着把隐患的火苗掐灭在摇篮之中。
“小肖，我饿了。”许五说。
许五酉时醒的，等过了将近一个时辰，才让小肖掀开车帘，去找冯治讨些干粮来。
小肖依言，再次掀开车帘，步履匆匆的感到前头的车厢里。
“冯大人……”小肖局促不安地揪了揪衣角，“不知现在可还有什么干粮？”
冯治了然一笑：“你且等一会，我去拿给你和你家小姐。”
虽然只有一瞬间，小肖已然看清了冯治车厢飞快撩起又落下的车帘。
小肖闻言，喜笑颜开，真心实意的连声说：“多谢冯大人！多谢冯大人！”
冯治正要转身，余光却先行一步，看见了车队树林里飞快掠过的身影。
冯治带笑的脸骤然阴沉：“停车——！！”
整个车队都听见了冯治的声音，三十多号人马其实不多，这一嗓子下去，从人到马都驻足不前。
冯治的下手，也是他最信任的王大夫赶忙过来询问：“大人，怎么了？”
“有人在附近。”冯治寒声说。
王大夫大惊，他是知道冯治在干什么勾当的，这要是有人知道了，再通风报信，那他们全都得掉脑袋！
“大人可知是谁？”王大夫问，“可看见他长什么样？或者高矮胖瘦？”
冯治冷冷的看了王大夫一眼：“我若是看见了还不立刻宣布搜查？”
王大夫一哽，但也确实是这个理。
冯治沉声吩咐道：“现在，停车，全部人员下马，我要挨个搜查。”
冯治吩咐的时候小肖就在他身后，听完了全程，简直欲哭无泪：“大人，我家小姐能不下来吗？她今日晚上刚醒，我怕小姐身子不好，下来受了凉，耽误大人的行程——或者、或者大人，我家小姐的车厢，等搜查到的时候再下来也好啊……”
冯治的目光落在小肖窘迫又紧张的脸上，带了几分审视。
顶着这样的目光，小肖的头越来越低，却始终不肯为了自家小姐的虚弱的身子退步。
“你在这等着。”冯治说，“不，你进我的车厢，等我派两个信得过的守在车厢门口，你若敢做些什么，你和你家小姐就都不用离开了。”
小肖依言，仓皇的进了冯治的车厢。
从车厢里，小肖能听见冯治缜密的部署：“你、你，过来，搜身——看看有没有不该有的东西在身上。”
细细簌簌的声音过后，似乎是这两个人经过了冯治的搜查。
又听到冯治说：“你们两个守在我的车厢两侧，若是我车厢里的那个小丫鬟有什么传信号的举动，就地格沙！”
两个经过了冯治搜查的手下厉声称是。
小肖听着外边的声音逐渐远去，担心在车帘后偷看影子会漏出去，于是悄悄移到车窗边，拿手指掀开帘子半指宽的缝，确认冯治已经走了。
小肖松了口气，搜查三十来个人需要搜查，即使还有威将和许五的车厢，时间也不会太久，没有太长的时间留给她耽误了。
小肖对于潜入敌方翻找东西很有经验，率先找的就是冯治放在身边的那一摞文书中。
她看的很快，大体翻了两翻就知道是大靖的文书还是私通外敌的来信。
很快，冯治手边的一摞文书都被她大体翻过了，却没找到想要的，小肖重新环视冯治的车厢内的布置。
书案两侧各有一支蜡烛，昏黄的两朵灯火摇曳照明，靠边一张简单的床榻，还有简单的吃食。
这布局一目了然，虽然按大靖的制度，县令这种地方官只能乘马车，这种马车内有书案有床的规格冯治还没资格享受，只是天高皇帝远，这种略微逾矩的事，在地方来说并不少见，只是京城派官员下来视察有人通风报信，藏得好罢了，再者这事可大可小，大多数下来视察的中央官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日后东窗事发连累不到他们，谁也不愿多嘴管这闲事。
一般来说，人对自己熟悉的地方会有安全感，既然冯治通贼叛国的证据在书案上那一摞文书里找不到，那很大可能就是在床榻或者座椅附近了。
小肖凭着多年的经验，先锁定了床榻附近，翻了翻床榻上被褥间的夹层里，没看到文书之类的东西，于是掀开床褥，轻轻敲了敲床褥下的木板，仔细地把耳朵贴上去听声音有没有不同——外边守着两个人，小肖不敢敲得太重，怕人听见。
事实证明小肖的经验还是可靠的，人总喜欢把重要的东西藏在让自己有安全感的地方——冯治床褥下木板的声音和周围木板有所不同，小肖悄悄地掀开那块木板，就看见了一个精致的锦盒。
小肖匆匆盖上木板和床褥，以防门口守的人进来，她悄悄挪回窗边，掀开帘子看了眼，她得确定冯治一时半会不会回来。
冯治此时才刚搜查完自己手下三十号人马的人和行礼，这会儿他正要去查威将的马车。时间还很充裕，至少足够小肖打开确认是不是冯治叛国的证据了。
确认之后，小肖匆匆回到床褥边，重新撩开床褥，抬开木板，打开锦盒，把一封封信拿出来，草草读过。
信不多，大概十来封的样子，她一会就读完了，主要是来信的人吩咐任务，冯治没有向那人写信的权力，只能被动接受，价值不算大——至少跟小肖曾经偷过的相较来说，价值不大。
看样子只是南蛮人的棋子罢了，还谈不上合作。
小肖丧气的垂下头，无精打采的草草收拾了信，放回锦盒中，她还以为抓了个大鱼，顺着他能捞出不少人呢，哪料到只是个小虾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