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雨拾乔装打扮一番,只身来到一间不起眼的当铺,找到之前联系的老伯。

    独眼老伯避着人将她带到密室说:“姑娘你总算来了,这几天正好有个机会混进廉王府,你要是再不来就错过时机了。”

    “哦,周掌柜说说看。”

    “之前廉王府里派遣了一批高手出京办事,按照计划应该明晚回廉王府里复命,我们找到其中一人愿意借出这个身份,只是这报酬嘛……”

    周掌柜仅剩下的一只眼睛微眯着,嘴边笑容已经道出了未尽之意。

    “报酬的事情好说。”说着岳雨拾拿出一枚鸽子蛋大小的夜明珠,递给周掌柜,接着说“说起来贵会真是神通广大,连廉王派的人回来的具体时间都知道一清二楚。”

    周掌柜接过明珠放在油灯下仔细端详片刻才说:“这珠子年份有些久了,不过还算之前,常言道,有钱能使鬼推磨,只要出的起钱,我们愿意为姑娘做任何事。”这算是回答了岳雨拾前一句话。

    收好珠子,周掌柜将一套衣服连带着面具递给岳雨拾并说道:“这东西你收下,明日傍晚前到城外顺风客栈地字三号房等着,到时候会有人来找你,暗号为‘江出一万里,河流三千仞’来者就是和你互换身份之人。”

    又交代了些注意事项,周掌柜才将她送出密室,

    临出密室门,周掌柜对她说:“此门既出,这单生意就算正式结束,要是出了什么差错,本会概不负责,也请姑娘放心,这单生意也不会被任何人所知,希望姑娘也能信守承诺。”

    出门的时候被刺眼的阳光晃了一下,岳雨拾将装着衣服的包裹背在身后,来到一间医馆配药,身上的外伤药已经消耗殆尽,需要补充些。

    辗转几家药铺配制原料,岳雨拾看到曾有一面之缘的李泽琛也出现在药铺,还热情的朝她打招呼。

    “岳姑娘,久违了,我们曾在赵府见过一面,姑娘可曾记得。”李泽琛显然也刚刚看到她,脸上闪过一丝惊讶,随后面带微笑主动过来打招呼。

    岳雨拾当然记得他,廉王府里的三公子,回礼道:“不敢,见过李公子。”

    两人客气的寒暄了几句,李泽琛的药已经准备好,他提出要帮岳雨拾一起付钱,被她拒绝了。

    “岳姑娘不必客气,能在此处相遇也是缘分,何况这也不是什么大事。”

    再三推辞之下,李泽琛总算没有坚持,付完自己的药费就先行离开了药铺。

    他这次配的药包数目不少,让身后跟着的两个手下手里满满当当的,自己也是大包小包拎着,一点没有王府公子的架子。

    等他走后,岳雨拾听铺子里的伙计小声说着:“三公子这次又抓了不少消暑茶,想必还是为客居异地,又有些拮据的科举学子准备的。”

    “我觉得不是,我亲眼看着配的药,里面还有不少防治疫病的草药,听说外地闹了灾,肯定是为北上的难民准备的,不过三公子一贯如此,都说雪中送碳难,我看这三公子可从来没有拉下的,真不愧是廉王的亲孙子。”

    岳雨拾听着这些赞叹之言不像是作伪,好奇之下问道:“听各位的意思,你们都认识这位三公子?”

    一边正好无事的学徒答道:“那当然,我在这里做了五年,三公子几乎年年会过来购药分发给需要的人,他可真是个好人。”

    此时药铺的主人从里间出来,在他的眼风下,几个闲聊的也不敢再开口,老实做事去了。

    镇住自己店里的伙计,才转过身来对岳雨拾说:“姑娘,你要的药配好了,请到这边来查验。”

    李泽琛把药包放在路口的马车上,正要送去城外,就见自家的下人寻来了。

    廉王府的人找到李泽琛:“三公子,夫人在家发了好大的火,小姐命小人来寻您,请你赶紧随小人回府一趟。”

    来不及问清楚事情的始末,李泽琛转身交代自己两个手下:“这些东西你们送到城外给李良,让他好生安排,务必将学子与灾民都照顾到,不够就再买些。”

    话说完了,李泽琛匆匆跟着来人离开,没有发现岳雨拾从角落里探出头来。

    感觉这人好像确实还不错。

    一切置办妥当,岳雨拾只等着明天一到,自己就可以亲眼证实廉王是否真的是十五年前的幕后真凶。

    另一边的一座茶楼雅阁,陈国公田集生正在和上次那个面具人交谈,如往常一样,周围守卫重重。

    “国公爷倒是会管教女儿。”听完田国公描述完整件事的过程,面具人冷声道。

    田国公顿时汗如雨下,连忙为自己辩解:“这都怪臣下内子管教无方,才导致如今后果,误了王爷大事,实在罪该万死。”

    面具人放下一直把玩的茶杯,也不看在一旁请罪的田国公,说道:“如今亲事已定,还是好好想如何向你的好女婿交待吧,据说袁大人已经看过田四小姐的画像,如今交不出人来,国公爷打算怎么办?”

    这也是田国公烦心的一点,画像是他交给袁节度使的,对方倒是很满意,如今礼数都走了大半,那逆女容貌却毁了,如今又哪里变个完美的新娘。

    于是他昨天一夜没睡终于想出个办法,对面具人说道:“您看我膝下女儿众多,都还没有出嫁,我将所有定了婚期的女儿画像给袁大人,再择满意的一人成亲,这样是否可行?”

    面具人看了田国公半晌才开口:“别人不说,我记得府上二小姐可是嫡出,令夫人已经为她觅得佳婿,国公爷也舍得?”

    “要完成大业,怎么能被儿女私情牵住手脚,再说这袁大人是您挑好的,未来必然不凡,我还能害了她们吗?”田国公并不在意。

    解释完后接着说:“只是这件事还要您从中斡旋,我也知道这于理不合,但事出突然,只有这个办法才不会影响咱们原先的计划。”

    “既然如此,我定当全力以赴,想必袁大人不会介意的,只是这代价估计会比之前更高一些,这也是个机会,我们可以将他完全拉到我们这边来。”

    见面具人同意了这个计划,田国公才感觉放松一些。

    直起身来,用力擦了擦全身的汗,问眼前之人:“不知我那逆女胆大妄为,破坏我们的计划,您觉得该如何惩治。”

    “一个养尊处优的女子,被家族所弃,又容貌尽毁,我想以后再也翻不起浪来了,要怎么处理是国公的家务事,我就不便插手了。”面具人好像对此不感兴趣。

    “您说的是,只是那荒郊里的破观,还敢收留她,将她教唆成这样,想想实在是忍不下这口气,待到风头过去,我定要她们付出代价。”

    这件事被面具人阻止了:“昨日你在山上见过卫国公世子,既然他开口保下了那座道观,短时间内不宜动手,不然怕是会引火烧身。”

    见田国公还是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面具人想了想还是多说了一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到我们大业完成,还不是任你施为。”

    “不过,我倒是对你们所说的四小姐身边的那个武林人士很是好奇,你女儿长在深闺,怎么能认识如此厉害之人,我昨天交给你的人被她一人打伤了大半,我倒是有些怀疑她是之前我们遍寻不见的刺客”

    “听你怎么一说,可能真的是她,要不要我让你将她抓住拷问一番。”

    “你都不知道她是什么人,怎么抓?”面具人实在忍不住了“你带回来的那个丫头还在吗?你不妨交给我,看她知道些什么,要真是那人,倒是可以试试能不能收为己用。”

    田国公连忙答道:“在的、在的,之前我叫人将她看押起来了,稍后交给您。”

    面具人达到目的,也就不再停留,让田国公先行离开。

    “主子,田国公走了。”过了一会,有人前来回报。

    旁边先前默不作声之人开口就是嘲弄:“枉费国公府那处风水宝地,这田国公真是一点都没继承到他先辈的勇毅果敢,狠毒一项倒是青出于蓝,与他共事真是难以忍受。”

    那人面色黝黑,原先隐在暗处,应该是擅长某种隐匿功夫,如此威猛的身躯就在房间里,田国公居然没丝毫没有察觉。

    面具人也没阻止那人:“够蠢,才能听话帮我办事,何况论及风水宝地,旁边的卫国公府也不遑多让,可惜赵家不能为我所用,还要做那绊脚石,否则我何至于如今还在苦心绸缪。”

    那人凑上前:“主子,要不属下找几个人对付赵家,保证鸡犬不留。”这事不是他第一次干,每次都能达到目的。

    “不必了,对付赵家我已经有了办法,这是京城,行事还是小心些。”面具人阻止了那人。

    “想想还真是气不顺,如果不是那赵家父子剿匪,我和兄弟们如今还在山里逍遥自在,何至于窝在这里动弹不得。”

    “现在进京正是时候,我也不是想你一辈子躲在山里,正好这几天我介绍些兄弟给你认识,以后可能会一起做事,相互间熟悉一下最好。”

    面具人抬手安慰那人,一时间宽袖滑落,露出左手一块陈年旧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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