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故生（四）
洛颜这个大哥还真一句句给她解释的清清楚楚：“郭家出事前，妹夫以无子善妒的名义与你和离，送你归家。后不过月余，陛下派虎贲、羽林千人围困郭家，收缴郭遵印绶。郭遵与其夫人当日自尽，余下亲戚宗族尽数没入昭狱。”
“郭遵掌权数十年，骄奢气横，大权独揽，排斥异己，打击陷害政见不合同僚，屈死在他手下的人命数不胜数。郭氏族亲，结党营私助纣为虐，妹夫身在其中，不可能独善其身。”
洛颜点头：“我知。”
血脉就是枷锁原罪，立场不同，行事自不同。
沈羡昌继续道：“如今陛下协雷霆之力出手，郭家一朝覆灭，朝中文武无不拍手称幸。虽郭氏女暂居中宫之位，陛下未表露废后之意，但她也自身难保，想要营救郭氏族人是痴人做梦。”
“朝廷没收郭家的全部财产，共获十多亿钱，充实国家府库。陛下甚至因此减免天下百姓三成的租税，你懂得吗？”
洛颜摇头。
“他郭遵行事不计后果，郭家该有此报，而你还不死心？”
洛颜：不是她不死心，而是孟章神君不许她死心，能奈何？
沈羡昌一句句都是为小妹子着想：“妹夫既已提早为你打算，你接受、明白他的心意，何苦再去以旧情胁迫陛下徇私枉法？”
洛颜有气无力：“那我总不能看着郭家满门遭难，袖手不管，良心何安？”
“管，但不是你那种方法。”
沈羡昌没有感情的说：“人要行得端坐得正，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往日他郭遵威风八面，对别人赶尽杀绝、下手毫不容情的时候，可曾想过会落到今日境地？”
“人情不能凌驾法律准则之上，陛下何尝不讨厌郭家人，但他也从未因私情对郭家人如何，只交由三司共审。”
沈羡昌重重吁气：“而你，竟以私情挟持陛下出面！我该说你大胆呢，还是胆大包天！”
哦，原来大哥你还会开冷笑话啊。但是此时洛颜实在笑不出来，赌气道：“那大哥要我如何？什么也不做？”
天穹上的雷可是时时刻刻等着将不听话的她劈成焦炭。
沈羡昌气的想把他认为已经成为傻妹妹的人的头敲烂：“我说你是不是让妹夫给宠成废物，和离归家后想不通，除了哭啼啼还是哭啼啼，等郭家出事终于想明白妹夫的心又开始哭天喊地要同甘共苦。妹夫要想让你同苦还给你和离书做甚？他嫌你多吃诏狱几十顿饭？”
洛颜对她大哥的毒舌甘拜下风。
沈羡昌伸出手指狠狠地捣在洛颜额头上，恨铁不成钢的点点：“你居然敢去叨扰陛下？！而我真没想到你居然真的说动陛下。”
他长长叹了一口气：“但你脑袋中的东西都是摆设啊，皇后都能没求动陛下，而你敢让陛下挺身抗下满朝的非议，你是很想入宫为妃吗！”
洛颜把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至于吧！”
沈羡昌忍不住白眼：“你都不能动动你那猪脑子！”
洛颜破功：“严正声明：不许人身攻击。”
沈羡昌冷笑一声：“哼！”
洛颜瘆得慌，强行镇定否认：“又没人知道事是我做的。”
沈羡昌咬着牙恨恨地笑：“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前些时日陛下一改在朝堂上的口风，已引得不少人暗自私下揣测何人在影响陛下。天子的行程再机密也有遮掩不住的时候，尤其是这些时日陛下频繁出宫……”
像今天这般议事议一半就跑了的陛下，内阁诸位大人会有何种反应，想一想沈羡昌就头大。
洛颜发虚，擦擦额上不存在的汗水：“我我……”
沈羡昌眼神古怪：“你到底是舍不得妹夫，还是想入宫为妃？”
二选一，其中一个还是巨坑，那叫有的选吗？
洛颜不吭声，她既不想选和离的前夫，也不想入宫当皇帝的小老婆。
沈羡昌眉头紧皱，拼命地戳妹子的肺管子：“沈家门楣历来清贵自矜，难道也要出一位冠宠六宫的后妃？说来，咱们这位陛下登基以来为了麻痹郭氏，独宠皇后后宫不丰，膝下更是无一男半女。如今郭氏已倒，你若入宫为陛下先一步诞下麟儿，保一世富贵不难！”
他怎敢如此揣测她？！
洛颜此时恨不得撸起袖子与沈羡昌打一架：“大哥你要卖妹求荣？”
沈羡昌阴恻恻一笑，忽而一个暴栗敲到洛颜头上。
他翻脸如翻书，自己竟比洛颜本尊还生气，挟风雨之势怒训小妹：“你还有脸说大哥，一不留神大哥就要被你坑死了！为兄自入仕以来规划好好，走的也好好的阁臣之路差点让你给毁于一旦！！你还说我卖妹求荣？！”
“啊——”洛颜嘴巴大张，看刚才沈羡昌的意思，还以为他很想自己的妹子入宫为妃。
“看什么看，我又不是郭遵那匹夫，不想去蹚后宫那摊浑水。说起来赫赫后戚之家，历朝历代，你看哪个得了好的。就算远离朝堂旋涡也少不了不测风云。圣心难测，失宠的皇后后妃冷宫中比比皆是。你大哥寒窗苦读十多载，抱负未展，可不想遭你拖累。”
洛颜斜捂着自己的头，揉着被敲痛的地方：“大哥你这也忒薄情。”
沈羡昌从鼻中呼气：“我这是早早打醒你，免得沈家被你不明不白带坑里！”
洛颜囧囧无语，声明：“我不入宫。”
沈羡昌点头，露出几许满意之色：“好，我知道了。”
还不忘下断语：“你且看吧，用不了多久，陛下的后宫必将热闹非凡。”
洛颜：再热闹我也不关心！
但这事也是一个巴掌拍不响，还得关注皇帝那头的态度。
既然兄妹之间说开了，沈羡昌再度盘问，还是不相信刚才被搪塞的一通话：“你实话实说，陛下待你到底是何种心思？”
这大兄弟很烦啊，洛颜不耐：“青雀真没别的意思。”
皇帝不是在猎场时说过不用很久陪着他？
当时不管她怎么问，皇帝都不肯说自己的意图，那就照洛颜自己理解来。
“你确定？！”
洛颜十分烦躁：“骗你对我有什么好处！”
再说她怎么可能去跟一堆女人抢男人，即便是幻境也不行，太丢份。
沈羡昌姑且信了。
但显然他的理解跟洛颜不在同一个频道。
他想的是果然还是七载夫妻情更深，妹子还是舍不得妹夫：“你既舍不得妹夫，大哥也不会不许。虽然郭家行事过甚，但妹夫在待你上边无可挑剔。”
洛颜捂脸心累，不想说话。
沈羡昌下决定：“那你最近安分给我待在家中，不要再去打扰陛下，影响陛下的决断。郭家之事我会替你留意，若妹夫无事还有人想置他于死地，你大哥在御史台也不是吃素的。”
看洛颜还是愁眉不展，沈羡昌宽慰她，“只要不是死刑，最差不过流放三千里。到时候拿钱赎个不太糟糕的地方，你若想随妹夫一起去，大哥也不拦你。”
“至于郭家的妇孺，我已让你嫂嫂准备足够的钱，等到可以赎买的时候，我们将郭家妇孺赎出安置好，全了你们相处一场的情谊。”
洛颜瞪大眼睛：哎，原来大哥你人还挺不赖的。
沈羡昌笑眯眯地摸了摸洛颜的头，恢复亲兄长宠溺幼妹的状态：“行了吧，能放下心别瞎折腾了？”
洛颜：……我这锅是背不完了是吗？
“那怎么能让大哥你出钱，我的嫁妆不够？”基本的道理洛颜还是明白的，犹记得大婚那日她的陪嫁应该不在少数。
沈羡昌没好气：“我说……你还真让妹夫宠的十指不沾阳春水，天真的紧！他要能让你将嫁妆全盘带回来，你人能不能出郭家还是两说！”
“啊啊——”
“所以好好感谢你嫂嫂吧，毕竟你大哥也是两袖清风穷京官一个！”
啊，原来老哥是妻管严啊，句句不离嫂子，想必两人感情甚笃。也不知他的老婆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应该是个好人吧？
***
洛颜新认识了幻境中这个身体的血亲一番：长兄沈羡昌长她十岁，正是一个男人年富力强的年纪，现居御史大夫，目标入阁一展胸臆抱负。而他的夫人出自金陵世家海氏，是个十分能干的贤内助。
刚进沈府洛颜就见到了海氏，海氏五官不算十分美人，但十分可亲可近，让人一见便心生好感。
海氏待洛颜亲善，一见就拉着她嘘寒问暖，关心她这些日子在庄子上的衣食住行情况，言里言外表明并不会因为害怕被郭氏的事情牵连，就要与她保持距离。让她不要再在庄子上住，赶紧回来。
最后一句不忘埋怨沈羡昌让她一个女子出去住，那么久才接回来。
也不知是不是海氏段位太高，洛颜实在没看出来海氏这一番言语有什么虚情假意在内。
即便小姑子处境不佳，也待她不减先前亲昵。
亲嫂子似乎人不错。
沈羡昌横了洛颜一眼，又生气：“那不都是小妹太有主意……”
海氏睨夫君：“你呀！”
她剩下的话语尽在不言中：小妹都成婚多年，你这个亲哥还要管头管脚，不合适！
沈羡昌看明白夫人眼中的不赞成神色，立马转移话题，问：“孩儿们呢？”
海氏一一回报。
两人老夫老妻的相处模式下能看出脉脉涌动的浓情。
没想到还能吃到一嘴狗粮的洛颜汗，不打扰夫妻两个的相处，麻利地福身带着两个丫头开溜。
沈羡昌出声：“站住！”
“大哥何事？”
“你的丫头——”
追云伴月秒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洛颜肯定得护着自己的人，她原以为马车上这事已经揭过，见沈羡昌还想算账，不由使眼色：“大哥，去庄子住都是我的主意——”
你老婆还在一边，跟皇帝有关的事拿出来说不合适吧！有什么话你们夫妻可以关起门再说。
沈羡昌按按眉头：“下次你说你要上天，她们就还赶紧给你递梯子？”
“真没下次了——”
海氏也帮忙说情，对着跟自己服软的妹妹，沈羡昌到底舍不得惩治她，只得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郭遵掌权数十年，骄奢气横，大权独揽，排斥异己，打击陷害政见不合同僚，屈死在他手下的人命数不胜数。郭氏族亲，结党营私助纣为虐，妹夫身在其中，不可能独善其身。”
洛颜点头：“我知。”
血脉就是枷锁原罪，立场不同，行事自不同。
沈羡昌继续道：“如今陛下协雷霆之力出手，郭家一朝覆灭，朝中文武无不拍手称幸。虽郭氏女暂居中宫之位，陛下未表露废后之意，但她也自身难保，想要营救郭氏族人是痴人做梦。”
“朝廷没收郭家的全部财产，共获十多亿钱，充实国家府库。陛下甚至因此减免天下百姓三成的租税，你懂得吗？”
洛颜摇头。
“他郭遵行事不计后果，郭家该有此报，而你还不死心？”
洛颜：不是她不死心，而是孟章神君不许她死心，能奈何？
沈羡昌一句句都是为小妹子着想：“妹夫既已提早为你打算，你接受、明白他的心意，何苦再去以旧情胁迫陛下徇私枉法？”
洛颜有气无力：“那我总不能看着郭家满门遭难，袖手不管，良心何安？”
“管，但不是你那种方法。”
沈羡昌没有感情的说：“人要行得端坐得正，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往日他郭遵威风八面，对别人赶尽杀绝、下手毫不容情的时候，可曾想过会落到今日境地？”
“人情不能凌驾法律准则之上，陛下何尝不讨厌郭家人，但他也从未因私情对郭家人如何，只交由三司共审。”
沈羡昌重重吁气：“而你，竟以私情挟持陛下出面！我该说你大胆呢，还是胆大包天！”
哦，原来大哥你还会开冷笑话啊。但是此时洛颜实在笑不出来，赌气道：“那大哥要我如何？什么也不做？”
天穹上的雷可是时时刻刻等着将不听话的她劈成焦炭。
沈羡昌气的想把他认为已经成为傻妹妹的人的头敲烂：“我说你是不是让妹夫给宠成废物，和离归家后想不通，除了哭啼啼还是哭啼啼，等郭家出事终于想明白妹夫的心又开始哭天喊地要同甘共苦。妹夫要想让你同苦还给你和离书做甚？他嫌你多吃诏狱几十顿饭？”
洛颜对她大哥的毒舌甘拜下风。
沈羡昌伸出手指狠狠地捣在洛颜额头上，恨铁不成钢的点点：“你居然敢去叨扰陛下？！而我真没想到你居然真的说动陛下。”
他长长叹了一口气：“但你脑袋中的东西都是摆设啊，皇后都能没求动陛下，而你敢让陛下挺身抗下满朝的非议，你是很想入宫为妃吗！”
洛颜把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至于吧！”
沈羡昌忍不住白眼：“你都不能动动你那猪脑子！”
洛颜破功：“严正声明：不许人身攻击。”
沈羡昌冷笑一声：“哼！”
洛颜瘆得慌，强行镇定否认：“又没人知道事是我做的。”
沈羡昌咬着牙恨恨地笑：“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前些时日陛下一改在朝堂上的口风，已引得不少人暗自私下揣测何人在影响陛下。天子的行程再机密也有遮掩不住的时候，尤其是这些时日陛下频繁出宫……”
像今天这般议事议一半就跑了的陛下，内阁诸位大人会有何种反应，想一想沈羡昌就头大。
洛颜发虚，擦擦额上不存在的汗水：“我我……”
沈羡昌眼神古怪：“你到底是舍不得妹夫，还是想入宫为妃？”
二选一，其中一个还是巨坑，那叫有的选吗？
洛颜不吭声，她既不想选和离的前夫，也不想入宫当皇帝的小老婆。
沈羡昌眉头紧皱，拼命地戳妹子的肺管子：“沈家门楣历来清贵自矜，难道也要出一位冠宠六宫的后妃？说来，咱们这位陛下登基以来为了麻痹郭氏，独宠皇后后宫不丰，膝下更是无一男半女。如今郭氏已倒，你若入宫为陛下先一步诞下麟儿，保一世富贵不难！”
他怎敢如此揣测她？！
洛颜此时恨不得撸起袖子与沈羡昌打一架：“大哥你要卖妹求荣？”
沈羡昌阴恻恻一笑，忽而一个暴栗敲到洛颜头上。
他翻脸如翻书，自己竟比洛颜本尊还生气，挟风雨之势怒训小妹：“你还有脸说大哥，一不留神大哥就要被你坑死了！为兄自入仕以来规划好好，走的也好好的阁臣之路差点让你给毁于一旦！！你还说我卖妹求荣？！”
“啊——”洛颜嘴巴大张，看刚才沈羡昌的意思，还以为他很想自己的妹子入宫为妃。
“看什么看，我又不是郭遵那匹夫，不想去蹚后宫那摊浑水。说起来赫赫后戚之家，历朝历代，你看哪个得了好的。就算远离朝堂旋涡也少不了不测风云。圣心难测，失宠的皇后后妃冷宫中比比皆是。你大哥寒窗苦读十多载，抱负未展，可不想遭你拖累。”
洛颜斜捂着自己的头，揉着被敲痛的地方：“大哥你这也忒薄情。”
沈羡昌从鼻中呼气：“我这是早早打醒你，免得沈家被你不明不白带坑里！”
洛颜囧囧无语，声明：“我不入宫。”
沈羡昌点头，露出几许满意之色：“好，我知道了。”
还不忘下断语：“你且看吧，用不了多久，陛下的后宫必将热闹非凡。”
洛颜：再热闹我也不关心！
但这事也是一个巴掌拍不响，还得关注皇帝那头的态度。
既然兄妹之间说开了，沈羡昌再度盘问，还是不相信刚才被搪塞的一通话：“你实话实说，陛下待你到底是何种心思？”
这大兄弟很烦啊，洛颜不耐：“青雀真没别的意思。”
皇帝不是在猎场时说过不用很久陪着他？
当时不管她怎么问，皇帝都不肯说自己的意图，那就照洛颜自己理解来。
“你确定？！”
洛颜十分烦躁：“骗你对我有什么好处！”
再说她怎么可能去跟一堆女人抢男人，即便是幻境也不行，太丢份。
沈羡昌姑且信了。
但显然他的理解跟洛颜不在同一个频道。
他想的是果然还是七载夫妻情更深，妹子还是舍不得妹夫：“你既舍不得妹夫，大哥也不会不许。虽然郭家行事过甚，但妹夫在待你上边无可挑剔。”
洛颜捂脸心累，不想说话。
沈羡昌下决定：“那你最近安分给我待在家中，不要再去打扰陛下，影响陛下的决断。郭家之事我会替你留意，若妹夫无事还有人想置他于死地，你大哥在御史台也不是吃素的。”
看洛颜还是愁眉不展，沈羡昌宽慰她，“只要不是死刑，最差不过流放三千里。到时候拿钱赎个不太糟糕的地方，你若想随妹夫一起去，大哥也不拦你。”
“至于郭家的妇孺，我已让你嫂嫂准备足够的钱，等到可以赎买的时候，我们将郭家妇孺赎出安置好，全了你们相处一场的情谊。”
洛颜瞪大眼睛：哎，原来大哥你人还挺不赖的。
沈羡昌笑眯眯地摸了摸洛颜的头，恢复亲兄长宠溺幼妹的状态：“行了吧，能放下心别瞎折腾了？”
洛颜：……我这锅是背不完了是吗？
“那怎么能让大哥你出钱，我的嫁妆不够？”基本的道理洛颜还是明白的，犹记得大婚那日她的陪嫁应该不在少数。
沈羡昌没好气：“我说……你还真让妹夫宠的十指不沾阳春水，天真的紧！他要能让你将嫁妆全盘带回来，你人能不能出郭家还是两说！”
“啊啊——”
“所以好好感谢你嫂嫂吧，毕竟你大哥也是两袖清风穷京官一个！”
啊，原来老哥是妻管严啊，句句不离嫂子，想必两人感情甚笃。也不知他的老婆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应该是个好人吧？
***
洛颜新认识了幻境中这个身体的血亲一番：长兄沈羡昌长她十岁，正是一个男人年富力强的年纪，现居御史大夫，目标入阁一展胸臆抱负。而他的夫人出自金陵世家海氏，是个十分能干的贤内助。
刚进沈府洛颜就见到了海氏，海氏五官不算十分美人，但十分可亲可近，让人一见便心生好感。
海氏待洛颜亲善，一见就拉着她嘘寒问暖，关心她这些日子在庄子上的衣食住行情况，言里言外表明并不会因为害怕被郭氏的事情牵连，就要与她保持距离。让她不要再在庄子上住，赶紧回来。
最后一句不忘埋怨沈羡昌让她一个女子出去住，那么久才接回来。
也不知是不是海氏段位太高，洛颜实在没看出来海氏这一番言语有什么虚情假意在内。
即便小姑子处境不佳，也待她不减先前亲昵。
亲嫂子似乎人不错。
沈羡昌横了洛颜一眼，又生气：“那不都是小妹太有主意……”
海氏睨夫君：“你呀！”
她剩下的话语尽在不言中：小妹都成婚多年，你这个亲哥还要管头管脚，不合适！
沈羡昌看明白夫人眼中的不赞成神色，立马转移话题，问：“孩儿们呢？”
海氏一一回报。
两人老夫老妻的相处模式下能看出脉脉涌动的浓情。
没想到还能吃到一嘴狗粮的洛颜汗，不打扰夫妻两个的相处，麻利地福身带着两个丫头开溜。
沈羡昌出声：“站住！”
“大哥何事？”
“你的丫头——”
追云伴月秒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洛颜肯定得护着自己的人，她原以为马车上这事已经揭过，见沈羡昌还想算账，不由使眼色：“大哥，去庄子住都是我的主意——”
你老婆还在一边，跟皇帝有关的事拿出来说不合适吧！有什么话你们夫妻可以关起门再说。
沈羡昌按按眉头：“下次你说你要上天，她们就还赶紧给你递梯子？”
“真没下次了——”
海氏也帮忙说情，对着跟自己服软的妹妹，沈羡昌到底舍不得惩治她，只得高高举起轻轻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