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驰明白他们在说什么，轻轻地摇头，“理论上可以，但贸然尝试太危险，等我回去再说。”
“知道了。”顾念第一次心不在焉地应。
·
“精神海是人们感知到自己的精神力的集合的一种通俗说法……”
讲台上的教师侃侃而谈。
以往听得认真的顾念却在发呆。
自从那天结束视频通话以后，她满脑子都在想着那个念头的可能性。
那个念头很疯，疯到阿尔法都只敢猜测，疯到陆驰也要谨慎对待。可这个想法却决定了她下半辈子是否一直是个只能靠偷袭的小废柴。
——她想利用精神力帮她操纵机甲！
如今市面上中级及以上的机甲全都需要机甲师进行精神力链接，通过精神力链接能使机甲师与机甲更契合，操作更流畅，消耗体力更少。
正如阿尔法所说，她既能控制小机器人，那未必就不能控制机甲。只是想也知道，这消耗的精神力必然是一个恐怖的数量。
但即便如此，她终归还是想试一试。
她身前的笔缓缓浮起，在电子屏上慢慢地描画。
“……其中，最危险的是精神海爆炸。通过以往病例，我们可以看到，B级的精神力爆炸就能最多让周围直径10米的机器全部瘫痪，并使范围内没有精神力屏障的普通人变成傻子……”
顾念的耳朵敏锐地捕捉到了曾经听过的词语。
精神海爆炸……这不就是当初陆驰和阿尔法的第一次救她时曾提到的吗？
他们竟然也认识这么久了。她短暂地走神。
“……A级的这个范围则是200米，而S级，没有真实例子，但根据推测，S级精神力的范围将达到1000米以上，而且上限未知……”
要是自己当初没被救，那这个数据没准就能更新了。她不合时宜地想。
……
呸呸呸！顾念倏地反应过来，暗骂了自己两声，好不容易重活一次。
“面对精神力失控的病人，要第一时间将其转移至隔离室内……”
笔停了，重新落回到桌面，她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觉间画了一架机甲出来，而且还是唯一一种需要精神力链接的初级机甲——军部制式B36。
·
[陆言]：我和周闻昊的高级机甲都拿到手了，今天准备去练练，你来不来？
顾念心中一动，自打重生以来，她就没摸过现实机甲。
[顾念]：来，在哪里？
[陆言]：我家
[顾念]：……？
[陆言]：我们还申请不了学校里的高级机甲训练场，我家有一个稍微小一点的
她有权限，她能申请。
顾念打下这段话，顿了两秒，又默默删除。
机甲系两个S级新生都没得权限，她一个医学院的D级怎么可能会有。
但一想到要去陆家，她就有些怂。
[顾念]：……我再考虑考虑
[陆言]：你不来的话，万一曙光不好用，我去找谁？冷漠.jpg
顾念撤回了一条信息。
[顾念]：行吧
[陆言]：……你说让我去找陆驰，我看见了#鄙视#
·
顾念上完下午的课，与周闻昊一起坐上陆家的车。
“时云霆和符晚最近怎么样？”她顺口问了一句，“你们还是不对付？”
周闻昊言简意赅，“井水不犯河水。”
所以还是不对付。
那时云霆走的就不是接近他俩这条路。
陆言却摸了摸下巴，“我们的关系本来就这样，但我看着他们俩之间好像出了什么矛盾。时云霆最近每天老是对她摆着张臭脸，小姑娘要哭不哭，怪可怜。”
顾念：……
怪不得符晚最近都没来找自己麻烦，听起来应该是被时云霆敲打了。这挺好，省的她心中总有顾虑。
尽管如此一来，符晚为何突然翻脸便暂时成了一个谜。
悬浮车从正门口一路驶入陆家，将三人停在了主屋前。陆言招呼他们进门，“先吃点东西。”
周闻昊熟门熟路，跟在自家似得自在，显然来过不止一次。
顾念忐忑地问：“你家长辈应该不在吧？”
“我不是说了吗，我母亲最近很少在家。至于陆驰，你也知道，他最近不在亚兰星。”陆言大包大揽地回答。
那你父亲呢？顾念眨了眨眼，没问出口。
她后知后觉地发现，在陆言的嘴里似乎从来没有出现过他父亲。他看着傲慢，但本质很热心，一看就是温暖家庭长大的孩子，他提家里人不多，但偶尔也会提到母亲或是陆驰，倒是他父亲这个角色仿佛就这么消失了。
单身生育？她只能这样猜测。
“放心吧。”周闻昊面无表情地安慰她，“我天天来，一年顶多见陆姨两次。”
陆言打开门，扯开嗓子大喊：“马文！我饿了！”
空荡荡的正厅中，回应他的不是以往那个机械音，而是一个温和的、沉静的女声，“你回来了。”
陆言：……
周闻昊：……
顾念：……
陆言挠挠头：“母亲，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陆黎围着围裙，两手都拿着厨具，浑身都似乎散发着母性的光辉，“我的工作告一段落，想起来好久没陪你了，所以想着回来给你煮顿饭。没想到你今天也提前回来了。”
她的声音轻柔，看不到岁月痕迹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可陆言却不知听见了什么，嘴角抽了抽：“要不还是算了……你加班太累了……”
“小昊也来了啊？”她充耳未闻，笑眯眯地看向陆言身后的两人。
“陆姨好。”周闻昊道。
“许久未见，又长高了。”陆黎比划着，“再过不久，就该超过你父亲了。”
“今早出门前，母亲嘱咐我如果看到您，要替她向您问好。她很担心您的实验。”
“实验进展不错。”陆黎点头，“也替我向她转达谢意。”
“这个女孩子是……”她的视线转向顾念，饶有兴致地打量了一番。
“母亲，她叫顾念。”陆言介绍道，“她的机甲操作技术很厉害。”
“原来……”陆黎的脸色变了变，最后依然停留在温柔上，低笑道：“原来你就是念念。”
“陆夫人好，我是顾念。”顾念的声音有些干巴。
显然陆黎对她与陆驰的婚姻肯定是知晓的。
陆言却一头雾水，刚见面怎么就成念念了？
“母亲，你也认识她？”他试探性地问。
“我和她母亲有工作上的往来，最近时常听她说起。”
陆言狐疑地点了点头，只是他已经习惯了顾念的身份成谜，道：“我们先随便吃点，然后去训练场练新的机甲。”
陆黎一边带着他们往餐厅走，一边道：“我看了那场拍卖会，还以为你会挑苍狼，怎么想着选了曙光？”
陆言挑眉，“曙光不好吗？”
他的小眼神默默地瞟过顾念，后者立刻回以他无辜的目光。
陆黎抿唇笑了笑，“自己试过就知道了。我只是有些意外，毕竟我跟你舅舅还打了赌。”
在场的三个年轻人顿时不约而同地想：陆驰作弊！
不过陆言倒是放下心来，这么说，陆驰的选择也应该是曙光。他甚至有些怀疑顾念是不是得了陆驰的授意，否则他就这么笃定顾念能和他一样的选择？
至于自己在人生中做的第一次重大选择被自己母亲和舅舅拿来打赌这种事。陆言表示，也习惯了。
几人走进餐厅，灶台上放着陆黎没切完的菜，各种食材整整齐齐地摆在台面上，切好的每一块肉，每一片菜叶，仿佛都是被机器处理得那般精细。
机器人马文给他们端来了下午茶。
陆黎道：“我先把汤炖上。”
于是顾念和周闻昊便默默地看着这位美丽和蔼的长辈烧好一锅热水，喃喃着菜谱的同时，将调料和食材分毫不差地放入锅中。
不多时，一股奇特的、有些一言难尽的味道便弥漫开来。
顾念同情地看了一眼陆言。
他仿佛已经认命，埋头苦吃。
突然，他灵光一闪，抬起头。
周闻昊和他从小一同长大，对他开始坑人的征兆再熟悉不过，赶紧踹他的椅子。
“母亲，你多做一些，今天他们俩都要留下吃晚餐！”陆言喊。
“真的吗？”陆黎惊喜道。
在同伴们愤怒的目光下，他洋洋得意：“对啊。我们训练训得会比较晚。”
顾念被果汁呛了一口，疯狂地咳嗽，“我……我还没和家里说。”
“没事，我一会儿就给你母亲发消息。”陆黎笑吟吟道，“晚上再让陆言送你回去，不会有危险的。”
看着略显兴奋的陆黎，顾念实在不忍拂了她的好意，只得低低地应了一声。
“打扰了。”
周闻昊的眼里满是幸灾乐祸，他清了清嗓子，转身正色道，“陆姨，我晚上……”
话音未落，一股空前庞大的精神力如同一个牢笼猝不及防地落在了他的身上，将他死死禁锢，使他还未说完的话语又被憋了回去。
他神色一凛，还以为有敌人，但这想法马上又被自己否定。
他看向顾念，顾念似乎毫无所觉，仍在小口小口地吃着蛋糕，察觉到他的视线，扬起小脸对他甜甜一笑。
他又看向陆言，陆言坏笑着揽过他的肩，顺带也偷偷摸摸地释放出自己的精神力，给他再加了一道枷锁，若无其事道：
“他说晚上还想留宿，可以吗？母亲。”
“当然。”陆黎痛快地点头，一脸开心：“明早我还能再给你们做顿早餐，你们吃了再去上学。”
周闻昊：……
艹！
“知道了。”顾念第一次心不在焉地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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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神海是人们感知到自己的精神力的集合的一种通俗说法……”
讲台上的教师侃侃而谈。
以往听得认真的顾念却在发呆。
自从那天结束视频通话以后，她满脑子都在想着那个念头的可能性。
那个念头很疯，疯到阿尔法都只敢猜测，疯到陆驰也要谨慎对待。可这个想法却决定了她下半辈子是否一直是个只能靠偷袭的小废柴。
——她想利用精神力帮她操纵机甲！
如今市面上中级及以上的机甲全都需要机甲师进行精神力链接，通过精神力链接能使机甲师与机甲更契合，操作更流畅，消耗体力更少。
正如阿尔法所说，她既能控制小机器人，那未必就不能控制机甲。只是想也知道，这消耗的精神力必然是一个恐怖的数量。
但即便如此，她终归还是想试一试。
她身前的笔缓缓浮起，在电子屏上慢慢地描画。
“……其中，最危险的是精神海爆炸。通过以往病例，我们可以看到，B级的精神力爆炸就能最多让周围直径10米的机器全部瘫痪，并使范围内没有精神力屏障的普通人变成傻子……”
顾念的耳朵敏锐地捕捉到了曾经听过的词语。
精神海爆炸……这不就是当初陆驰和阿尔法的第一次救她时曾提到的吗？
他们竟然也认识这么久了。她短暂地走神。
“……A级的这个范围则是200米，而S级，没有真实例子，但根据推测，S级精神力的范围将达到1000米以上，而且上限未知……”
要是自己当初没被救，那这个数据没准就能更新了。她不合时宜地想。
……
呸呸呸！顾念倏地反应过来，暗骂了自己两声，好不容易重活一次。
“面对精神力失控的病人，要第一时间将其转移至隔离室内……”
笔停了，重新落回到桌面，她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觉间画了一架机甲出来，而且还是唯一一种需要精神力链接的初级机甲——军部制式B36。
·
[陆言]：我和周闻昊的高级机甲都拿到手了，今天准备去练练，你来不来？
顾念心中一动，自打重生以来，她就没摸过现实机甲。
[顾念]：来，在哪里？
[陆言]：我家
[顾念]：……？
[陆言]：我们还申请不了学校里的高级机甲训练场，我家有一个稍微小一点的
她有权限，她能申请。
顾念打下这段话，顿了两秒，又默默删除。
机甲系两个S级新生都没得权限，她一个医学院的D级怎么可能会有。
但一想到要去陆家，她就有些怂。
[顾念]：……我再考虑考虑
[陆言]：你不来的话，万一曙光不好用，我去找谁？冷漠.jpg
顾念撤回了一条信息。
[顾念]：行吧
[陆言]：……你说让我去找陆驰，我看见了#鄙视#
·
顾念上完下午的课，与周闻昊一起坐上陆家的车。
“时云霆和符晚最近怎么样？”她顺口问了一句，“你们还是不对付？”
周闻昊言简意赅，“井水不犯河水。”
所以还是不对付。
那时云霆走的就不是接近他俩这条路。
陆言却摸了摸下巴，“我们的关系本来就这样，但我看着他们俩之间好像出了什么矛盾。时云霆最近每天老是对她摆着张臭脸，小姑娘要哭不哭，怪可怜。”
顾念：……
怪不得符晚最近都没来找自己麻烦，听起来应该是被时云霆敲打了。这挺好，省的她心中总有顾虑。
尽管如此一来，符晚为何突然翻脸便暂时成了一个谜。
悬浮车从正门口一路驶入陆家，将三人停在了主屋前。陆言招呼他们进门，“先吃点东西。”
周闻昊熟门熟路，跟在自家似得自在，显然来过不止一次。
顾念忐忑地问：“你家长辈应该不在吧？”
“我不是说了吗，我母亲最近很少在家。至于陆驰，你也知道，他最近不在亚兰星。”陆言大包大揽地回答。
那你父亲呢？顾念眨了眨眼，没问出口。
她后知后觉地发现，在陆言的嘴里似乎从来没有出现过他父亲。他看着傲慢，但本质很热心，一看就是温暖家庭长大的孩子，他提家里人不多，但偶尔也会提到母亲或是陆驰，倒是他父亲这个角色仿佛就这么消失了。
单身生育？她只能这样猜测。
“放心吧。”周闻昊面无表情地安慰她，“我天天来，一年顶多见陆姨两次。”
陆言打开门，扯开嗓子大喊：“马文！我饿了！”
空荡荡的正厅中，回应他的不是以往那个机械音，而是一个温和的、沉静的女声，“你回来了。”
陆言：……
周闻昊：……
顾念：……
陆言挠挠头：“母亲，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陆黎围着围裙，两手都拿着厨具，浑身都似乎散发着母性的光辉，“我的工作告一段落，想起来好久没陪你了，所以想着回来给你煮顿饭。没想到你今天也提前回来了。”
她的声音轻柔，看不到岁月痕迹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可陆言却不知听见了什么，嘴角抽了抽：“要不还是算了……你加班太累了……”
“小昊也来了啊？”她充耳未闻，笑眯眯地看向陆言身后的两人。
“陆姨好。”周闻昊道。
“许久未见，又长高了。”陆黎比划着，“再过不久，就该超过你父亲了。”
“今早出门前，母亲嘱咐我如果看到您，要替她向您问好。她很担心您的实验。”
“实验进展不错。”陆黎点头，“也替我向她转达谢意。”
“这个女孩子是……”她的视线转向顾念，饶有兴致地打量了一番。
“母亲，她叫顾念。”陆言介绍道，“她的机甲操作技术很厉害。”
“原来……”陆黎的脸色变了变，最后依然停留在温柔上，低笑道：“原来你就是念念。”
“陆夫人好，我是顾念。”顾念的声音有些干巴。
显然陆黎对她与陆驰的婚姻肯定是知晓的。
陆言却一头雾水，刚见面怎么就成念念了？
“母亲，你也认识她？”他试探性地问。
“我和她母亲有工作上的往来，最近时常听她说起。”
陆言狐疑地点了点头，只是他已经习惯了顾念的身份成谜，道：“我们先随便吃点，然后去训练场练新的机甲。”
陆黎一边带着他们往餐厅走，一边道：“我看了那场拍卖会，还以为你会挑苍狼，怎么想着选了曙光？”
陆言挑眉，“曙光不好吗？”
他的小眼神默默地瞟过顾念，后者立刻回以他无辜的目光。
陆黎抿唇笑了笑，“自己试过就知道了。我只是有些意外，毕竟我跟你舅舅还打了赌。”
在场的三个年轻人顿时不约而同地想：陆驰作弊！
不过陆言倒是放下心来，这么说，陆驰的选择也应该是曙光。他甚至有些怀疑顾念是不是得了陆驰的授意，否则他就这么笃定顾念能和他一样的选择？
至于自己在人生中做的第一次重大选择被自己母亲和舅舅拿来打赌这种事。陆言表示，也习惯了。
几人走进餐厅，灶台上放着陆黎没切完的菜，各种食材整整齐齐地摆在台面上，切好的每一块肉，每一片菜叶，仿佛都是被机器处理得那般精细。
机器人马文给他们端来了下午茶。
陆黎道：“我先把汤炖上。”
于是顾念和周闻昊便默默地看着这位美丽和蔼的长辈烧好一锅热水，喃喃着菜谱的同时，将调料和食材分毫不差地放入锅中。
不多时，一股奇特的、有些一言难尽的味道便弥漫开来。
顾念同情地看了一眼陆言。
他仿佛已经认命，埋头苦吃。
突然，他灵光一闪，抬起头。
周闻昊和他从小一同长大，对他开始坑人的征兆再熟悉不过，赶紧踹他的椅子。
“母亲，你多做一些，今天他们俩都要留下吃晚餐！”陆言喊。
“真的吗？”陆黎惊喜道。
在同伴们愤怒的目光下，他洋洋得意：“对啊。我们训练训得会比较晚。”
顾念被果汁呛了一口，疯狂地咳嗽，“我……我还没和家里说。”
“没事，我一会儿就给你母亲发消息。”陆黎笑吟吟道，“晚上再让陆言送你回去，不会有危险的。”
看着略显兴奋的陆黎，顾念实在不忍拂了她的好意，只得低低地应了一声。
“打扰了。”
周闻昊的眼里满是幸灾乐祸，他清了清嗓子，转身正色道，“陆姨，我晚上……”
话音未落，一股空前庞大的精神力如同一个牢笼猝不及防地落在了他的身上，将他死死禁锢，使他还未说完的话语又被憋了回去。
他神色一凛，还以为有敌人，但这想法马上又被自己否定。
他看向顾念，顾念似乎毫无所觉，仍在小口小口地吃着蛋糕，察觉到他的视线，扬起小脸对他甜甜一笑。
他又看向陆言，陆言坏笑着揽过他的肩，顺带也偷偷摸摸地释放出自己的精神力，给他再加了一道枷锁，若无其事道：
“他说晚上还想留宿，可以吗？母亲。”
“当然。”陆黎痛快地点头，一脸开心：“明早我还能再给你们做顿早餐，你们吃了再去上学。”
周闻昊：……
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