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 6月4日。

    今天是严天迟的26岁生日,可怜现在晚上八点半了,还在公司加班。

    她是一名编辑,本以为当个小编能轻松点,是自己的无知,让她现在还在公司加班,为了一篇稿子,她已经是改了十几遍了还是过不了审。

    要不是今天早上手机里支付宝的生日提醒,她都快忘了今天是自己的生日。

    单有一个只会考试的脑子,以前有多风光,现在就有多狼狈。

    活活的打工人。

    严天迟在这个圈子混得也算小有名气,因职业习惯,在键盘上敲完最后一个字,她又检查三遍,才放心关上电脑下班回家。

    街道上灯红酒绿,鳞次栉比的高楼,一年比一年多,科技创新,时代在进步。

    高楼上,明星的广告牌令人眼花缭乱。

    她好像一直在与时代同行,但又好像脱离了时代。

    就比如,她喜欢手写信,不喜欢发邮件,但为了工作不得不发邮件。她喜欢吃菜,不喜欢吃炒菜。喜欢古怪小玩意。

    从小到大,她都是一个“怪人”,不仅别人认为,她自己也认为。

    这个“怪”有很多个内容,父母对她的冷漠,老师的不信任,同学的孤立,让她养成了一个“怪”性格。

    当初自己选择当编辑,就是不想和别人打交道,不用面对面的交流,能通过手机电话解决的,绝对不会见面谈。

    到了家门口,她习惯性的看门前的邮箱,还真有信件。

    已经九点快十点了,洗完澡后,简单的吃了点东西——其实就是泡面,既简单又方便。

    就当是给自己过生日了。

    严天迟在吃泡面时收到远在美国芝加哥的父亲严凛的生日祝福和一笔收帐通知。

    十八岁那年,高考毕业,母亲君怡去世,而后不久严凛就申请外派出国,到海外公司去,就再也没有见过他,自己则和外婆一家住。

    后来是大学毕业那年,严天迟才见到她的这位父亲,他回来给她买了房,给了她一个“家”,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家。

    再后来,听说他结婚了,女方是美国人,大概是定居美国了。

    外婆不知道,以为是严凛出轨,可事实上他们早就离婚了,从她小学开始俩人就争吵不断,是后来君怡生了病,才结束了争吵,他们的婚姻也到头了。

    严凛为她取名天迟,是因为君怡是不易孕体质,结婚三年都没有孩子,后来好怀上了,认为她是老天爷送给他们迟到的礼物。

    到最后什么都没有剩下。

    可她记得以前他们是很相爱的啊,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了。

    每年严凛都会在她生日这天发钱给她,她也按惯例回复他,就没有什么可说的。

    她这才发现,桌子上还有信封,一封淡绿色信件,能给她写信的不是她上大学时去山村支教的学生,就是读者来信。

    山村里的孩子,多年来她都有和他们信件来往,他们不用这种信封。

    她猜应该是读者来信。

    奇怪的是这封信没有署名。

    严天迟前后翻看都没有署名,只有收信地址。

    她撕开看,信的内容令人不解,只有三个字。

    明天见!

    是寄错了吗?可收信地址是这里没错啊!

    许是太累了,她也没多想,将其扔到书堆中,没再理会。

    应该是寄错了,以前不是也有人填错地址吗,有时间她再去问问邮业。

    接下来的两周里,她完成了年中的工作额,出版了三套书,反响都不错,其中有两套书爆火,社里给她放了假期。

    正好她也忙活了这么久,难得有假放,该好好休息一下。

    正当严天迟要好好享受假期时,不知为何,她又收到了没有署名的信件,还是和之前一样,接连两三次。

    出于好奇与敏感,她还是去邮业那问,只知道是在渝川那边收来的信,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到底是谁给她寄的信,还有这无厘头的信字。

    还是说是恶作剧吗?

    严天迟还没有理顺好这件事,另外一件事就找上门了。

    让她暂时忘了这件事。

    她的母校渝川高中,百年校庆,邀请她以优秀毕业回去参加活动,并担任主持演讲。

    当初她以七百二十九分的成绩成为渝川市的文科状元。

    为学校争了光,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还能联系上她,不过现在网络这么发达,想找个人不是难事。

    她想都没想直接拒绝了。

    于她而言,没有什么想要去怀念的,高中三年的记忆已经越来越淡了,想起来也只有母亲对她的鞭策,以及熬不完的夜做不完的试题。

    高中玩得好的同学毕业后都不联系了,何况老师呢!

    可没想到这次打电话找她的,是以前的班主任叶可昂,现在已经是校办主任了。

    严天迟也就不好再拒绝,索性就答应了,但她可不想上台给学生“洗脑”。

    叶主任说,只要她能来就行。

    6月26日

    昨天严天迟傍晚六点半才到渝川市,她订的酒店,并没有回家住。

    渝川又叫山城,之前在网络上因为一个视频让更多人知道这座城市的美。

    “这里有开往春天的地铁,怎么爬都爬不完的坡,和夏天突然其来的雨”

    每年清明回来给母亲扫墓,都是匆匆忙忙,从来也没能好好看看这个城市。

    今日她起了个大早,化了个精致的妆,既然选择来了,她可不能丢脸。

    一头乌黑的韩氏短发,上身浅杏色的长袖衬衣,下身黑色开叉流苏裙。不会让人觉得幼稚,也不失礼仪。

    收拾好后,心满意足的出门。

    渝川高中校庆,今日是十分的热闹,来的大部分都是历届的优秀生。

    有的已是成功人士,拥有几百个上市公司或是在学术上有所成绩的。而有的像她平平无奇的,能有一口饭吃不错了。

    今年的高考己过,高三的学生又一次回到学校,分亨自己的高考成绩,带来喜悦之情。

    岁月催促,多年未回来了,还真的变了许多。

    她先去找了叶可昂打了招乎,毕竟是自己的老师。之前有过同学聚会,可她是一次也没有回来。

    与叶可昂聊了一会,他就忙着招待领导,自己也四处逛逛。

    走到公示栏,她停下了脚步,这里以前是公布成绩榜的,现在竟然是历届优季生。

    高三(文)一班,严天迟。

    还有她的名字,不柱她那三年刷的题。

    她逐一看了个遍,所有人都有照片,可唯独有个人没有,名字也不清楚。

    张什么?

    正当她想入神时,身后有个低沉富磁性的声音拉回她。

    “严天迟?”没等她开口,男人又说:“你还记得我吗?”

    她回头看,来人一身黑色的西装,黑灰的内衬衫,衣领开了上面的扣子,她现在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性感诱人,不就是小说男主吗。

    男人身高目测185以上,加上这张脸,更加符合了低调又奢华的男主形象。

    不好意思,她职业病犯了。

    良久的沉默后,她从他错愕的眼神中离开,率先开了口:“你是?”

    严天迟有些尴尬,因为她实在想不到他是谁。

    “不好意思,我们应该不是一个班的吧!所以我想不起来你是谁?”

    他想过无数次再见她的场景。

    可好像她不记得他了。

    是呀,她本来就没有记住过谁。连那个人也不例外。

    “严天迟同学,我是和你同届的理科一班的郑宁望。”

    “是这个吗!”她指了指墙上离她一行的照片上眉清目秀的男孩。

    “嗯。”

    “你是要看吗,那你看吧,我先走了。”

    她觉得除了尴尬还是尴尬,还不如走了。

    倒不是社恐,只是严天迟不喜欢和人打交道罢了。即使他长得好看。

    “你还记得张书措吗?”

    他又是谁?

    她摇摇头。

    果然还是如此。

    郑宁望不再问什么,自顾自的走了。

    -

    入座时间到了,严天迟来到大堂,找了个在角落的位置坐下。

    听着校长讲话,她发现有些学生都打起哈欠,好像梦回从前。

    “严天迟,真的是你呀!”

    这回她是知道了眼前的人是谁了。

    “许棠。”

    “难得你还记得我,毕了业就跟人间蒸发一样。我结婚也没来!”

    许棠顺势坐在她身边。

    严天迟只是笑笑,这姑娘还是和以前一样自来熟。

    许棠是高中时,她为数不多的朋友。本来学渣一个,最后为爱高考,取得不错的成绩,现在已经结婚了,只是她的结婚对象并不是当初她为之勇敢的那个男孩,但她依旧很幸福。

    许棠说,她现在是学校的老师。真的没有想到,她会回来当老师,还是当了以前很讨厌的英语老师。

    “唉,张书措怎么没有和你一起来啊?”

    严天迟一脸疑惑,许棠见此下意识问:“你们没在一起吗?”

    张书措?

    在一起?

    许棠看她如此,就好像严天迟什么都不知道一样。“别告诉我,你们分手了啊!”

    她更加不解了。

    “许棠,你能告诉我张书措是谁吗?”

    “啊!你不认得他?”

    “为什么你们都说我认识他,可我对这个人一无所知,甚至没有听说过他!”

    “你在开玩笑吗!。”许棠已经懵了,不可置信。见严天迟这样也不像装的,将自己知道的都告诉了她。

    “你们的事,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我知道你们的关系很好,所以人都以为你们在一起了,或许你可以去问郑宁望,我有他的名片,喏。”说着许棠从包包拿出一张名片递给她。

    刚才那个人,难怪了。

    严天迟接过名片,“谢谢!”

    直到结束,她都心不在焉。

    严天迟在和许棠,叶可昂道别后,回到酒店,拿出了那三个信封。

    绿色信封!从渝川寄给她的!张书措!

    直觉告诉自己,肯定存在某些关联,可这到底怎么回事?

    她根本就不认识张书措!

    好奇心驱使,她要将事情弄清楚。

    思考良久,她播打了领导的电话,请了个长假。

    第二天严天迟退了酒店,回到了渝川的家。

    八年没有回来了,屋里的陈设如八年前她走的模样。

    厚厚的灰尘,冲刺在空气中,令人难以呼吸。

    严天迟费了几小时将屋子打扫干净,她也没想到自己还会回到这所房子。

    山城的蓝花楹花期已经进入末尾,还好被她赶上了。

    夜晚风吹过蓝花楹漫在山城里。

    而她陷入了梦境。

    表钟的方向反向而行,风扬起了信纸,不知吹落在了谁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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