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夏。

    这一觉,她睡得很沉,梦到了十八岁时的生活,父母没有离婚,一切都是很美好幸福。

    严天迟艰难睁开眼睛,左手搓揉着眼。

    “啊!”

    她在睁开眼后,看到了一双怒气冲天的眼,被吓得往后起身,出声大叫。

    而在她眼前的人显然也被吓了一跳,步子有些踉跄。

    不知为什么,感觉周围有目光在看向她。

    严天迟左右环视,这是在教室里!高中的教室!

    什么情况?她怎么在这呢?

    她不是在家睡觉吗!

    对,她在梦里,在梦里,梦里。

    “严同学~”

    陈坤见她还在发呆,厉声吼“严天迟同学!”

    左手正了正眼镜,想到自己刚被主任谈话,要刚柔教育式,放低了声量:“严同学,睡醒了吗?昨晚是去摸鱼还是捉虾啊?我的课有这么无聊吗?让你睡得这么舒服!”

    些话一出惹得学生哄堂大笑。

    她掐了自己的脸,还真疼啊!是真的!

    再看这四周的人和以前一模一样,在哄笑中,她看了门囗边的日历本再次确认了,这是真实的。

    现在是2013年,她回到了十年前。

    是穿越了吗?

    这么狗血的事竟然发生在她身上!

    “安静!安静!”

    “严天迟,成绩不好,就认真听课。别以后出去说是我学生。”

    在陈坤的训斥下,学生停止了笑声,专心听讲。偶尔也有悄悄话,只要不过分的话,他是不会说的。

    严天迟浑浑噩噩的度过了这一上午。

    想了一个上午,也没有想明白,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她需要冷静冷静,来到厕所洗手台,打开水流双手接过往自己脸上泼了几次。

    看着这张稚嫩的脸,陌生又熟悉,突如其来的恐惧感让她害怕。

    真的回来了吗!

    今天是6月4号,她的16岁生日,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回家后父母在吵架,而明天是他们离婚的日子,母亲被查出胃癌。

    再之后,因为平时成绩中下的她考了第一名,有人举报被老师认定她是作弊,取消她的分数。因父亲的关系,没有将她开除,却也受尽了同学的白眼、孤立、漫骂。

    高三最后一年,叶可昂接手了她所在的班级,而她也没有掉过一次排名,稳居文科第一。才让之前的声音盖了下来。

    无论她怎么努力的回想,高二学期的记忆是空白的,一定发生了什么事,她要弄清一切,所以一定要找到张书措

    总感觉张书措是问题的关键。莫名其妙的收到信封,莫名其妙的人,还有莫名其妙的穿越!

    虽然莫名其妙,可这一切都太巧合了,接连发生在一起,不得不令人怀疑。

    “天迟,你发什么呆呢!我都叫你三遍了,你都不理我。”许棠不明所以的问。

    “许棠,你知道张书措吗?”严天迟有些急,捉着她的手问。“他现在在哪里?”

    许棠反而奇怪,不解:“不是,等下,你说谁呀,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呢!张书措!他是我们学校的吗?”

    听到许棠的回答,严天迟被吓到了。

    怎么可能呢!

    太奇怪了!

    -

    九月又是一个开学季。

    己经开学两个周,张书措刚从省外参加物理竞赛回来,不负众望夺得第一名。

    别光看他物理好,其他科都一般,语文有时还不及格。也是靠着物理,才进理科重点班。

    刚刚回来,就听说有女生常年在中下游水平的,这次竟然考了个第一。

    这不还被他给撞上了,他也不是故意偷听的,是语文老师叶可昂让他在这写作文,并下令写不完不准走。隔着个门又不防音,想不听都不行。

    大部分都是陈坤在批评,说好听点是批评,难听就是在骂,意思就是让女生认错,而女生从头到要结束都没说什么,冷静得过分。

    最后只说一句“我不明白为什么当学生有了进步,老师的第一反应是怀疑。”

    很奇怪,他第一次对一个女孩好奇,还是个被认为“品行败坏”的人。

    陈坤被这话噎住了,没来得及说,人已经走了。

    严天迟回到教室时,已经空无一人了,她终于憋不住了,头沉沉低着,双手攥紧着书包,眼泪不断落下。

    不合时宜的下起倾盆大雨,簌簌而下,是在可怜她,还是在数落她。

    原来不被相信是如此简单。

    在他们眼里相信的永远是优等生,不会有人去相信一个差生。

    学校给严天迟做暂时停学处理。

    收拾好书包,她看了看窗外,这雨丝毫没有要停的意思反而越下越大,雨打树叶噼里啪啦的。

    稍微下得小一点,她才从教室下来。从教学校到校门有一段距离,看着密密麻麻的细雨,心情差到了极点。

    严天迟不经意转头一看,楼道旁挂着一把黑色的伞,在它的上面挂板上写着,“太阳伞——帮助需要的同学。”还画有笑脸。

    她盯着这把伞苦笑着,真的能有帮助吗?

    严天迟撑着伞,身影渐渐模糊在教学楼后面。

    严天迟回来后将自已锁在房间里,没有将白天的事告诉君怡,因为她自己一定会知道。

    果不其然。

    砰砰砰!

    砰砰砰!

    “严天迟,你给我开门,你给我出来,天天不学好,就知道干坏事,现在还敢作弊啦,丢人现眼的东西,跟你那个爸一样,不让人省心,我真是后悔生了你。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东西。”

    她完全没有慈母样,厌恶、不堪都表现出来。

    “你知不知道,学校要开除你,以后我怎么在街坊邻居面前活,做这事的时候就不能想想我吗。”

    严天迟还是忍不住,开了门哭着喊着:“妈,我没有!”

    君怡已经失去理智,气打一处来,直接甩一巴掌过去恶狠狠道:“明天赶紧去认错,就算是跪到死也不能让学校开除你。”

    为什么每次都是这样,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做,总是不被相信。

    “我没有,我是不会去的。”严天迟擦拭泪水坚定的道。

    严天迟转身关上房间门,留下君怡一脸懵,看着自己扇过女儿的手,沉默住了。她也是气到了,没了理智,或许女儿说的是真的,可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想着她慌慌张张给严凛打了电话。

    严天迟整宿都睡不着,红着眼直到天快亮才闭上了眼睛。

    猛的,她清醒了过来。

    这又是在哪里!

    细一看,这不是在家里吗!准确的来说是在她16岁的家里。

    她又穿越了!

    跟随肌肉记忆,找到了手机。九月中旬了,今天星期三,她怎么还在家里!

    她现在在家里,那么她妈还在……

    急忙穿上托鞋后,不管不顾冲下楼去。只见君怡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她不敢相信颤抖的喊道:“妈妈!”

    君怡停下手中的汤匙,看着她语气温和道:“醒了,准备吃早餐吧。”

    严天迟跑了过来抱住了君怡,带着哭腔:“对不起!”

    君怡见此,心软了下来,回抱着她:“昨天,是妈不对,妈妈不应该打你,妈妈也要向你说对不起。脸还疼吗?”

    昨天?此刻她才猛的想起来。昨日是她被诬陷作弊,学校给予她停学,回到家后与君怡发生争吵,第一次被她打。

    她知道,母亲生病之后情绪一直不稳定,虽然君怡从小就对她严苛,却没有打过她,昨天情急之下打了她,现在一定很后悔。

    脸埋进君怡臂弯里,强忍着泪水道:“没事了,没事了。”

    君怡轻抚着她的头,:“昨天晚上,我和你爸商量,过两天带你回学校,有他在你不会被开除的。”

    严天迟嗯了声。

    这两天她想了很多,试图整理最近发生的所有事情,到底是在什么契机之下发生这么离谱的事,太不真实了。

    还有的就是君怡对她的态度,是她从未有过的感受。

    直到学校,到和老师的沟通,她在外面听得一清二楚,从来没有想过一生要强的母亲会为了她,低下头来面对老师的指责。

    可是她这么承受着,让严天迟心里更加不好受、难过,母亲没有相信她,她也认为是她作弊了。

    要结束了,严凛才勿勿赶到。看了她一眼什么都不说,也跟进办公室去。

    无论是16岁的严天迟,还是26岁的严天迟对父亲永远是尊重的。

    严凛的到来,又增加谈话时间。

    得到最后的结果是不开除她,但是会被记录在个人档案里,还要在下周的国旗下深刻检讨。

    可笑至极,她要为没有做过的事,背上一辈子的黑锅,以致于在高考志愿上,有很多学校不收她,即使高考分数很高。

    既然回来了,这一次她要为自己证明,没有做过的事情她是不会承认的。

    处理好事情,出了学校,严凛和君怡又吵了起来,他们还是和以前一样。严天迟受不住,自顾自地走了。

    -

    昨晚张书措打游戏打到半夜,这会到教室直接趴在桌面上,而周围同学的八卦声与他形成鲜明对比。

    “听说了吗?文科那个作弊的女生,今天会在升旗仪式上做检讨。”

    几个男女生围成一团,:“我知道,我知道!”一个男生故作神秘道。

    林婷不耐烦问:“李文武,你知道什么呀?快说呀!”

    李文武道:“我有同学在文(五)班,他们都说本来是要开除的,但是她爸给学校砸了钱,就没有开除她。”

    “啊!这种人还有脸在学校待着。”

    “我还听说她是因为嫉妒赵溶月,才作弊的。”

    “仗着家里面有钱,为所欲为,简直是败类!学校为什么要就不开除呢?”

    “就是,你看人家赵溶月,长得漂亮学习又好。再看那个女的,想超越她想疯了吧!老老实实的不好吗!”

    门口处来铃音,林婷颇不舍说:“唉,准备集合了!”

    几人才停下,他们的话一字不落进入张书措耳中。

    郑宁望敲了几下他的桌子,提醒他:“集合了。”

    “你今天不拿旗啊!”

    张书措这才起身,颇有些懒散,“哦。”

    慢悠悠走去,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郑宁望看着他,心中默默道,还真是不着急。

    张书措是国旗护卫队员,这个周轮到他升旗,就先去换了衣服。

    开始是正常的每周流程,严天迟心不在焉的,看着云空之下的红旗飘扬。

    终于是到她上场,主持人赵溶月念到她时还停顿下来,众人一片哗然。

    还是校长发了声,才让喧哗声静了下来。

    在万众瞩目之下,一步步走上讲台。她有些紧张与尴尬。紧张是因为,她从来没有再这么多人面前讲话。尴尬是因为,话筒离她高不少对不上音,全场也是静得过分。

    一个穿着国旗护卫队军装的男生走了过来,帮她调好了讲桌的话筒。严天迟淡淡的扫了他一眼,阳光照在他的侧面上,耀眼、明亮。

    严天迟轻声浅语:“谢谢!”

    虽然声量小,但严天迟还是听到他从鼻腔发出的嗯声。

    严天迟扶麦,目视前方众人。又低下头看了看讲桌上的检讨书。

    “老师,同学们!大家早上好!我是严天迟,也是学校传得沸沸扬扬的作弊者。经过这一个周的思考,我深刻的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她停下声,又看向前方,所有人都以为她要承认了错误,都在底下暗骂着她。

    可话锋一转:“我不应该让别人随意的诬陷我,没有做过的事情就是没有做过,我没有作弊。我会让那些看不起我的人,闭上嘴。这就是我今天想说的。”

    话间她特意看向教师桌,意有所指。

    她现在是26岁的严天迟,不会再让别人欺负自己。

    几个校领导脸都绿在那,校长已经答应了严凛不会开除严天迟,还是被这丫头气到。

    陈坤更是站了起来,丝毫不顾形象骂喊:

    “你站住!”

    场内学生嘘唏不已。

    话毕目下无人直接走,丝亳不理会众人目光。

    此刻的她犹如红旗,自由、潇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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