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晓隻和组员方涛从车上下来，一身便服，驻足环视一圈，“走吧。”
两人往芙丽酒店大门进去。
视野受限，前台没有人影，直到接近服务台，“你好，请问你们经理在吗？”林晓隻手点了点台面。
年轻女孩正半蹲着以一种艰难的姿势重新别好胸前写着“谭瑶”的小名牌，听到声音慌张站直，开始有点抖，“不好意思。”逐渐平稳，“您找我们经理是吗？”
“对。”
谭瑶复挂上得体的笑，“好的，您可以坐在沙发那里等待一会，我马上帮您联系。”
林晓隻点头，“好的，谢谢。”转身走向大厅寥寥无几男女的沙发区，方涛不做声，张望着在后头跟着。
左右不过三分钟，高跟鞋雷厉风行不失分寸的动静往他们的方向袭来，像火车一样明确，坐在沙发上的两人不约而同仰起脸便看到符童华，站起身。
“不好意思，久等了。”
符童华带着歉意的表情，与笑容完美融合。
林晓隻皱着眉不知在想些什么，一时间没马上回应。
“没有没有。”见状，方涛瞅了眼自家组长，回她。
“请问，两位先生，是有什么问题吗？还是有什么事吗？”符童华来回兼顾两人。
回了神，林晓隻单刀直入，尽量收敛起心绪产生的审视，“是这样的，符小姐，方便聊一聊吗。”
符童华注意到边上投来的视线，朝两人说着：“到我办公室吧。”
拐过长廊，进入员工通道，紧闭的灰白色随着把手的轨迹而展开，林晓隻和方涛一前一后进了门，皆注意到角落存有的监控红点闪烁，符童华关上门，“坐吧。”转身捏了两个玻璃杯，过了水，加了三分之二，搁在他们桌前，“两位警官。喝水。”
“你看出来了？”有些诧异，林晓隻问。
符童华轻呼口气，只无奈说道，“昨晚才发生那样的事情，一时半会也想不到有谁会着急找我。”
说法倒也合理，点头，面对面坐着，林晓隻突然觉得这形式很像审讯室，他端着水抿了一口，看她，“听说昨晚是符经理在浮沉士报的警。”
符童华没多想，便点头。
林晓隻抬眼，似是好奇，“符经理也经常去那里消费？”
闻言，符童华失笑，“当然不是，那么奢华的地方，专门招待的不是名人也是富豪政客，房租水电的，我养活自己都困难，哪有那种余力。”
“符经理谦虚了。”林晓隻说道，“那怎么会那个时间点去那呢？”
视线相碰，符童华罕见皱了眉，稍纵即逝，“其实当时是送了位客人去，没想到临了他手机落车上了，我肯定要及时送去，只是赶巧碰上了，见都没人动，我看不得这个，就自己报警了。”
方涛的目光撞上林晓隻，“客人，什么客人需要酒店经理亲自送？”语气有些冲，显出一股莽撞。
看了林晓隻一眼，方涛忙闭上嘴。
林晓隻扭头：“不好意思，年轻，有点急躁。”
察觉到两人的动作，符童华也没表现出被冒犯的神色，依旧耐心解释，“没关系，是我们酒店的VIP客户。”
“大晚上的，真是辛苦。”
“是啊，毕竟是外地的，找工作不太容易，还的养活自己呢，这当头工作不太好找。”
“嗯，是嘛。”林晓隻迎合一声，“怎么，你不是本地人啊。”
顿了顿，符童华疑惑着，“是的……怎么了吗？”
“一个人出来打工？闽市？还是华市？”
“……嗯都不是。”顿了一下，符童华才说，“我是歧市人。”
林晓隻凝视她的脸，来这一趟的引导线，除了之前调查得知庄安每到明市，必定入住的都是芙丽酒店，再就是浮沉士出事当晚是这位经理报的案，根据杨司平的线索，调出户籍发现符童华的籍贯便是歧市，安神村，曾用名庄小华。
“歧市？”林晓隻呢喃，接收到符童华的疑问，他没立马回答，随后才解释道，“是这样的，因为我们现在调查的案子和歧市有关联，所以有些条件反射。”
符童华皱了皱眉，还是回道：“能理解。”
林晓隻端起水杯喝一口，方涛突然沉不住气，“符小姐，请问你认识王春霞吗？”
呛了口水，林晓隻咳嗽着放下一次性纸杯，瞪向方涛，“方涛！”
方涛哽着脖子，“她也是歧市的，保不齐认识，不是你说的，线索不是等来的。”转头又问了一次，“王春霞你认识吗？”
林晓隻一噎，沉下脸。
“王春霞”三个字让她险些失态，符童华眼睛瞟了一眼某个方向，“我不认识王春霞。”
“没见过？”嚼着话头反问一句，方涛眉峰一紧，笃定道：“你撒谎，当时还是你陪着一起去的房间，你说你没见过，还是你认识的不是王春霞而是庄春梅。”
冷静的形象险些龟裂，符童华略微急促喘息几下，她见那个莽撞的年轻警察所知颇多的模样，现在狡辩没见过反而是无用的，只要咬定一点，“我是见过，但我真的不认识，我们只是一个村的，仅此而已。”
“你－”方涛急切，但是他没有证据，一时竟也没辙。
这点符童华显然看出来了，于是她重新拾回平静，面上还是客客气气，“两位警官如果是为了浮沉士的事情，我已经交代清楚始末，其它的如果没有问题了，因为我还有工作。”
林晓隻脸色并没有缓和，见方涛还想继续，捏住他的肩膀，挤出丝笑，“好，那我们先走了。”
“不是，林队－”后脖领被揪住，方涛一个踉跄，“林队，你别揪我呀！”后脑勺被重拍了一下倏忽禁声。
直到看不见背影，符童华的手机仿佛也在等待这一刻，她深吸了口气，接听，“您好，庄先生……”
昨晚为了解决浮沉士的意外，庄安和接手后续事件的警官卢绪喝了很多酒，好吃好玩地陪笑，神经紧绷让他筋疲力尽，才刚睡下就被助理叫醒，目睹了眼前监视器里的那一幕。
“你做的很好，现在听他们就跟无头苍蝇一样，只要你这蛋，不破，他就没办法，你知道吗。”
“我明白。”
庄安闻到自己身上散发着的熏人的酒气，仰面吐息，揉捏酸痛的眼角，“要是有人再找你，只要你咬死，不可能有人知道你们认识，我们那边你不用操心，屠雨落那边…也是，再怎么样那件事也不会让人知道，你就拖拖时间，打诨。”他扭动脖子，发出卡擦的骨头脆响，“但是如果是你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那么你也要做好觉悟，知道吗，小符经理。”
“是的，我知道的。”
“如果这样的事都办不好，我得考虑送你回去。”
“……好的，我清楚的。”
“那就好，挂了，你去工作吧。”庄安温柔说完这句话，搁在桌面，继续靠在沙发上，忽然出声，“庄守护没有什么消息来吧？”
助理是个矮小，年轻轻轻小伙子，看起来未成年，他小碎步挪到差不多一米的距离稍微弯了腰，“副院长，没有的。”犹豫一下，“但是屠院长把监控调走了，还说了你要去和曾总见一面。”
庄安没吭声，助理抿住嘴巴屏了呼吸，他听到血液倒流的警报，
良久庄安冷笑出声，“……行，见一面。”
＿＿
歧市，安神村，这大中午，庄大爷忙碌的身影在厨房门口晃过，从大门的视野里，李迷，方策，和杨司平分别坐在东南西的方位，桌上摆放的食物腾腾冒着热气，杨司平瞧了瞧厨房的方向，前倾，压低声音，“昨晚，你们听到了没？”
回看了他一眼，李迷触及方策望过来的目光，点了头，有所保留。
能有这意外的收获，便是由于大爷严肃的要求，所以他们昨晚在他家里住了一晚。
一路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得知大爷名叫庄守护，今年六十八，老伴五年前去世了，有两个儿子，老大叫庄宗，老二叫庄诚，不幸的是两年前兄弟俩掉河里淹死了，留下两个孙女，其中一个就是李迷提起的庄小华。
走了将近半小时才到了一处冷僻地，这栋占地面积很大的房子，从围墙堪堪只看到第二层红砖的外墙，直到庄守护将紧锁的大门打开，直观的感觉就是房子不大，房子内的院子却很宽敞，最吸引李迷视线的是庭院左边角落有两个占有一席之地的铁皮小屋，关得严实上了把大锁，怕多看会引起注意，且庄守护走得快，根本没有在院里停留的意思。
庄守护将他们领回家，偶尔流露出左顾右盼的动作，坐下起身的功夫，又引导李迷他们到了一个狭小又泛着潮湿的房间，说是庄小华的房间，李迷愣了愣，应和着开始装模作样找了半天，她疑惑，露出不好意思的尬笑，“哎庄爷爷，我怎么到处都找不到。”
庄守护没进门，像士兵一般站在门口，离三人有段距离，杨司平借着走动的视野，能够看见他再次将手放在镰刀把上。
“是吗，没找到吗。”庄守护看上去很满意。
注意到那手再次放下，方策仿佛明白了什么，他重新回到房间门口，庄守护正说着，“哦对，你看我这记性，错了错了，不是这间，不是这间。”边说他便退出去，招手回头，示意李迷他们跟上。
“是这间。”门打开，一间采光很好的房间映入眼帘，“不好意思小李啊，年纪大了记性不太好，去吧，找去吧。”
方策和杨司平跟在后头，没成想庄守护更快一步。
“没事，庄爷爷。”李迷靠近床边的茶色小桌，拉开抽屉，意识到左边有一股老人臭裹着凉风侵袭，即便不回头也知道是庄守护。
抽屉内除了一本笔记本，零散三支圆珠笔，李迷手往上摸索，一张老旧的照片就出现在她手上，照片上是一个男人，笑得憨厚又腼腆。
奋力眯眼，满是细纹的脸在看清照片之后愣怔了，庄守护不可置信，“她叫你拿的是照片？”
李迷回他，理所当然，“对啊，小华想把这张照片拿出去修复一下。”又好奇道：“庄爷爷，这不会是小华的爸爸吧。”
庄守护浑浊的眼睛颤动，回过神，李迷感觉他眼神都突然清澈，“是啊，她爸爸……”
打那之后，庄守护就变得格外热情，甚至要求他们过夜的态度也夹杂了热情，只是他以晚上治安不好的说法明令禁止三人晚上出门。
李迷一个人住到庄小华的房间，方策和杨司平住一间，分开的时候，方策深深看了她，让李迷心里充满了暖意，她知道他在担心，于是她朝他笑，表示不要担心。
可当入夜后，三人皆无心睡眠偷偷观察外边，果不其然，庄守护静悄悄的守在大门前，只好打消这个念头。
凌晨三点半，院里的铁门突然发出清脆的响声，李迷屏息凝神，没想到她房间门咯吱一声被打开，她顿时一动不敢动，尽量发出顺畅均匀的呼吸，有人进来，在床边驻足半刻，似乎是没发现其他异常，才退出去，大约十几分钟，李迷才敢翻身，偷摸睁开一条缝，没有陌生的人影只有紧闭的房门这一点让她松了口气，平复极速跳动的心脏。
回神，李迷听到庄守护热络的招呼，便见他手上端了一盆啤酒鸭，飘香的味道让人止不住口水分泌，“来，最后一道菜。”他说着，“吃啊，多吃点，好不容易来一趟。”
两人往芙丽酒店大门进去。
视野受限，前台没有人影，直到接近服务台，“你好，请问你们经理在吗？”林晓隻手点了点台面。
年轻女孩正半蹲着以一种艰难的姿势重新别好胸前写着“谭瑶”的小名牌，听到声音慌张站直，开始有点抖，“不好意思。”逐渐平稳，“您找我们经理是吗？”
“对。”
谭瑶复挂上得体的笑，“好的，您可以坐在沙发那里等待一会，我马上帮您联系。”
林晓隻点头，“好的，谢谢。”转身走向大厅寥寥无几男女的沙发区，方涛不做声，张望着在后头跟着。
左右不过三分钟，高跟鞋雷厉风行不失分寸的动静往他们的方向袭来，像火车一样明确，坐在沙发上的两人不约而同仰起脸便看到符童华，站起身。
“不好意思，久等了。”
符童华带着歉意的表情，与笑容完美融合。
林晓隻皱着眉不知在想些什么，一时间没马上回应。
“没有没有。”见状，方涛瞅了眼自家组长，回她。
“请问，两位先生，是有什么问题吗？还是有什么事吗？”符童华来回兼顾两人。
回了神，林晓隻单刀直入，尽量收敛起心绪产生的审视，“是这样的，符小姐，方便聊一聊吗。”
符童华注意到边上投来的视线，朝两人说着：“到我办公室吧。”
拐过长廊，进入员工通道，紧闭的灰白色随着把手的轨迹而展开，林晓隻和方涛一前一后进了门，皆注意到角落存有的监控红点闪烁，符童华关上门，“坐吧。”转身捏了两个玻璃杯，过了水，加了三分之二，搁在他们桌前，“两位警官。喝水。”
“你看出来了？”有些诧异，林晓隻问。
符童华轻呼口气，只无奈说道，“昨晚才发生那样的事情，一时半会也想不到有谁会着急找我。”
说法倒也合理，点头，面对面坐着，林晓隻突然觉得这形式很像审讯室，他端着水抿了一口，看她，“听说昨晚是符经理在浮沉士报的警。”
符童华没多想，便点头。
林晓隻抬眼，似是好奇，“符经理也经常去那里消费？”
闻言，符童华失笑，“当然不是，那么奢华的地方，专门招待的不是名人也是富豪政客，房租水电的，我养活自己都困难，哪有那种余力。”
“符经理谦虚了。”林晓隻说道，“那怎么会那个时间点去那呢？”
视线相碰，符童华罕见皱了眉，稍纵即逝，“其实当时是送了位客人去，没想到临了他手机落车上了，我肯定要及时送去，只是赶巧碰上了，见都没人动，我看不得这个，就自己报警了。”
方涛的目光撞上林晓隻，“客人，什么客人需要酒店经理亲自送？”语气有些冲，显出一股莽撞。
看了林晓隻一眼，方涛忙闭上嘴。
林晓隻扭头：“不好意思，年轻，有点急躁。”
察觉到两人的动作，符童华也没表现出被冒犯的神色，依旧耐心解释，“没关系，是我们酒店的VIP客户。”
“大晚上的，真是辛苦。”
“是啊，毕竟是外地的，找工作不太容易，还的养活自己呢，这当头工作不太好找。”
“嗯，是嘛。”林晓隻迎合一声，“怎么，你不是本地人啊。”
顿了顿，符童华疑惑着，“是的……怎么了吗？”
“一个人出来打工？闽市？还是华市？”
“……嗯都不是。”顿了一下，符童华才说，“我是歧市人。”
林晓隻凝视她的脸，来这一趟的引导线，除了之前调查得知庄安每到明市，必定入住的都是芙丽酒店，再就是浮沉士出事当晚是这位经理报的案，根据杨司平的线索，调出户籍发现符童华的籍贯便是歧市，安神村，曾用名庄小华。
“歧市？”林晓隻呢喃，接收到符童华的疑问，他没立马回答，随后才解释道，“是这样的，因为我们现在调查的案子和歧市有关联，所以有些条件反射。”
符童华皱了皱眉，还是回道：“能理解。”
林晓隻端起水杯喝一口，方涛突然沉不住气，“符小姐，请问你认识王春霞吗？”
呛了口水，林晓隻咳嗽着放下一次性纸杯，瞪向方涛，“方涛！”
方涛哽着脖子，“她也是歧市的，保不齐认识，不是你说的，线索不是等来的。”转头又问了一次，“王春霞你认识吗？”
林晓隻一噎，沉下脸。
“王春霞”三个字让她险些失态，符童华眼睛瞟了一眼某个方向，“我不认识王春霞。”
“没见过？”嚼着话头反问一句，方涛眉峰一紧，笃定道：“你撒谎，当时还是你陪着一起去的房间，你说你没见过，还是你认识的不是王春霞而是庄春梅。”
冷静的形象险些龟裂，符童华略微急促喘息几下，她见那个莽撞的年轻警察所知颇多的模样，现在狡辩没见过反而是无用的，只要咬定一点，“我是见过，但我真的不认识，我们只是一个村的，仅此而已。”
“你－”方涛急切，但是他没有证据，一时竟也没辙。
这点符童华显然看出来了，于是她重新拾回平静，面上还是客客气气，“两位警官如果是为了浮沉士的事情，我已经交代清楚始末，其它的如果没有问题了，因为我还有工作。”
林晓隻脸色并没有缓和，见方涛还想继续，捏住他的肩膀，挤出丝笑，“好，那我们先走了。”
“不是，林队－”后脖领被揪住，方涛一个踉跄，“林队，你别揪我呀！”后脑勺被重拍了一下倏忽禁声。
直到看不见背影，符童华的手机仿佛也在等待这一刻，她深吸了口气，接听，“您好，庄先生……”
昨晚为了解决浮沉士的意外，庄安和接手后续事件的警官卢绪喝了很多酒，好吃好玩地陪笑，神经紧绷让他筋疲力尽，才刚睡下就被助理叫醒，目睹了眼前监视器里的那一幕。
“你做的很好，现在听他们就跟无头苍蝇一样，只要你这蛋，不破，他就没办法，你知道吗。”
“我明白。”
庄安闻到自己身上散发着的熏人的酒气，仰面吐息，揉捏酸痛的眼角，“要是有人再找你，只要你咬死，不可能有人知道你们认识，我们那边你不用操心，屠雨落那边…也是，再怎么样那件事也不会让人知道，你就拖拖时间，打诨。”他扭动脖子，发出卡擦的骨头脆响，“但是如果是你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那么你也要做好觉悟，知道吗，小符经理。”
“是的，我知道的。”
“如果这样的事都办不好，我得考虑送你回去。”
“……好的，我清楚的。”
“那就好，挂了，你去工作吧。”庄安温柔说完这句话，搁在桌面，继续靠在沙发上，忽然出声，“庄守护没有什么消息来吧？”
助理是个矮小，年轻轻轻小伙子，看起来未成年，他小碎步挪到差不多一米的距离稍微弯了腰，“副院长，没有的。”犹豫一下，“但是屠院长把监控调走了，还说了你要去和曾总见一面。”
庄安没吭声，助理抿住嘴巴屏了呼吸，他听到血液倒流的警报，
良久庄安冷笑出声，“……行，见一面。”
＿＿
歧市，安神村，这大中午，庄大爷忙碌的身影在厨房门口晃过，从大门的视野里，李迷，方策，和杨司平分别坐在东南西的方位，桌上摆放的食物腾腾冒着热气，杨司平瞧了瞧厨房的方向，前倾，压低声音，“昨晚，你们听到了没？”
回看了他一眼，李迷触及方策望过来的目光，点了头，有所保留。
能有这意外的收获，便是由于大爷严肃的要求，所以他们昨晚在他家里住了一晚。
一路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得知大爷名叫庄守护，今年六十八，老伴五年前去世了，有两个儿子，老大叫庄宗，老二叫庄诚，不幸的是两年前兄弟俩掉河里淹死了，留下两个孙女，其中一个就是李迷提起的庄小华。
走了将近半小时才到了一处冷僻地，这栋占地面积很大的房子，从围墙堪堪只看到第二层红砖的外墙，直到庄守护将紧锁的大门打开，直观的感觉就是房子不大，房子内的院子却很宽敞，最吸引李迷视线的是庭院左边角落有两个占有一席之地的铁皮小屋，关得严实上了把大锁，怕多看会引起注意，且庄守护走得快，根本没有在院里停留的意思。
庄守护将他们领回家，偶尔流露出左顾右盼的动作，坐下起身的功夫，又引导李迷他们到了一个狭小又泛着潮湿的房间，说是庄小华的房间，李迷愣了愣，应和着开始装模作样找了半天，她疑惑，露出不好意思的尬笑，“哎庄爷爷，我怎么到处都找不到。”
庄守护没进门，像士兵一般站在门口，离三人有段距离，杨司平借着走动的视野，能够看见他再次将手放在镰刀把上。
“是吗，没找到吗。”庄守护看上去很满意。
注意到那手再次放下，方策仿佛明白了什么，他重新回到房间门口，庄守护正说着，“哦对，你看我这记性，错了错了，不是这间，不是这间。”边说他便退出去，招手回头，示意李迷他们跟上。
“是这间。”门打开，一间采光很好的房间映入眼帘，“不好意思小李啊，年纪大了记性不太好，去吧，找去吧。”
方策和杨司平跟在后头，没成想庄守护更快一步。
“没事，庄爷爷。”李迷靠近床边的茶色小桌，拉开抽屉，意识到左边有一股老人臭裹着凉风侵袭，即便不回头也知道是庄守护。
抽屉内除了一本笔记本，零散三支圆珠笔，李迷手往上摸索，一张老旧的照片就出现在她手上，照片上是一个男人，笑得憨厚又腼腆。
奋力眯眼，满是细纹的脸在看清照片之后愣怔了，庄守护不可置信，“她叫你拿的是照片？”
李迷回他，理所当然，“对啊，小华想把这张照片拿出去修复一下。”又好奇道：“庄爷爷，这不会是小华的爸爸吧。”
庄守护浑浊的眼睛颤动，回过神，李迷感觉他眼神都突然清澈，“是啊，她爸爸……”
打那之后，庄守护就变得格外热情，甚至要求他们过夜的态度也夹杂了热情，只是他以晚上治安不好的说法明令禁止三人晚上出门。
李迷一个人住到庄小华的房间，方策和杨司平住一间，分开的时候，方策深深看了她，让李迷心里充满了暖意，她知道他在担心，于是她朝他笑，表示不要担心。
可当入夜后，三人皆无心睡眠偷偷观察外边，果不其然，庄守护静悄悄的守在大门前，只好打消这个念头。
凌晨三点半，院里的铁门突然发出清脆的响声，李迷屏息凝神，没想到她房间门咯吱一声被打开，她顿时一动不敢动，尽量发出顺畅均匀的呼吸，有人进来，在床边驻足半刻，似乎是没发现其他异常，才退出去，大约十几分钟，李迷才敢翻身，偷摸睁开一条缝，没有陌生的人影只有紧闭的房门这一点让她松了口气，平复极速跳动的心脏。
回神，李迷听到庄守护热络的招呼，便见他手上端了一盆啤酒鸭，飘香的味道让人止不住口水分泌，“来，最后一道菜。”他说着，“吃啊，多吃点，好不容易来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