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照胖阿婆所说的跟着可见的标志，在一个三岔路三人逗留了很久，半天李迷才在隐蔽在道路两旁一棵不显眼的树干上，发现了简单用已经呈现灰黑色草绳悬挂着的木板，粗大的黑字写着“右”，被延伸出来的树叶遮的严实。
将近五分钟，眯眼眺望，李迷勉强分辨得出前方“安神村”三个大字，上手摸了一下，是用红油漆写的，透着一股潦草。
“字真丑。”方策在边上看着，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
李迷收回手，忍俊不禁。
“你这小子，你说怎么连字也不放过。”杨司平一脸嫌弃也不看他，下意识吐槽，可瞥及那字只得咽下，“……但确实丑。”
越看越古怪，“安”字的宝盖头是故意写的不明显的吗？李迷后退一步，比起“安”更像只要“女”。
“你们谁啊！”
＿＿
黄曾生的电话是产生裂缝的预兆，一旦东窗事发，他们之间的合作就会化为乌有，凭借他本身的影响力，独善其身的本事还是有的，屠雨落想到某处，面无表情往后靠，拿着钢笔的手下落在纸上涂画，纸上赫然是几串名字，紧接着涂得黑鸦鸦，看不清是谁的名字。
只能杀了……念头一出，屠雨落那么一瞬间惊诧，原来对于现在的她来说，杀人就和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掀开翡翠剔透的瓷杯，有一下没一下撇开水面，荡开一小片涟漪，过嘴的时间，手机屏幕自在桌面震动。
落下一眼，屠雨落按下那抖动的绿－
“院长，有警车来了浮尘士！”
对面听起来是个年纪轻轻的女孩子，显然压低了声音，语气充满了惊慌失措。
她动作骤停，“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边说得急，但表达依旧清晰，“是这样的，有桌客人定了个包厢，吃了一顿饭突然口吐白沫倒在了大厅门口，偏偏大庭广众之下都看着，别的客人就报了警，现在警察来了，其他客人都在围观呢。”
直起腰，瓷杯与桌面有了激烈的肢体接触，发出惨烈的闷哼，屠雨落捏了拳头，“你不要慌张，我问你来的警官是哪位？”
“……院长，我不知道。”呼吸急促，显出些为难。
屠雨落问：“好，我再问你，来的人多吗，或者有你认识的吗。”
话筒内声音带着些小心翼翼，“来得不多就两个，不过院长…这回，来的我都不认识。”
拳头收紧些，屠雨落沉思片刻，又问：“客人有性命危险吗？”
“……还不知道，被救护车拉走了－”
尾音上扬，试图压低声音，“喔，院长，卢警官来了！”仿佛看到了救星，喉咙跟着顺畅。
手闻言松开，不动声色呼出口气，屠雨落跟她说着：“所以说不要着急。”
目光触及被涂黑的几块地方，突然闪过摸个念头，复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大概而是半个小时之前。”
屠雨落脸色煞时沉下，冷笑，“半个小时之前，你现在才告诉我，是吗？”
似乎察觉到转变的语气，原本掺杂了喜意重新战战兢兢，“不是的院长，因为刚才庄副院长在这，他让我先安抚客人，我以为会有人跟您说一声，所以……”欲言又止。
庄安－屠雨落忍无可忍，她胸口堵住一口浊气，只好狠咬住后槽牙，但语气拼命克制，“我记得离得最近的初养医院也得将近一个小时……”
她重新雀跃，“说起来特别幸运院长，恰巧有一辆救护车路过，离得近，客人才没有当场出什么事。”
恰巧……屠雨落摩擦一下手指，没说话，那边见也屏住了呼吸 ，空气像是染上了风寒。
良久，屠雨落开口，“你好好处理，只要人没死，要多少钱就赔，妥善处理。”
“好的好的，院长。”
挂了电话，屠雨落呆坐了十五分钟，发了个短信－“把今天晚上，包括之前附近的监控都调给我。”
手指滑动，找到了个没有署名的号码打了电话，只可惜每接通，屠雨落皱起眉心，凝神，发了个短信－“怎么回事？看到回我”
岐市仅有的机场附近，一栋老旧的居民楼，两个男人正在客厅，其中一个有胡茬的，稍显壮实的男人青筋暴起拖着一个容量可观的行李箱往里卧去。
“嗡嗡－”“嗡嗡－”
“等等。”另一个站在一旁按手机，身形瘦小的长发男人动作骤停，喊住往里走的男人，“哥，你听见啥声没？”
壮实的男人早些年跟人打架，伤了耳朵，听力不是很好，他微侧头打开耳朵，突然一拍脑门，“……哦对，策哥说要找他电话，准是电话声，是不？”
长发小哥抓脑袋，“我也给忘了，应该是，哥，你赶紧把那箱子打开。”
“哦哦，你和策哥说了不？”有些粗鲁的将箱子掀翻，壮实男子边拉开拉链，仰头问他，“咱得赶紧说一声，免得策哥操心这。”
长发小哥砸吧嘴，不耐烦催促，“知道知道，说了说了。你快打开，别墨迹。”
行李箱一打开，里头赫然是鬼鬼祟祟跟踪李迷他们的人，双手被困在身后，脚缠在一起，嘴上还堵着抹布质地的一团灰，重见天日的白光让他猛地闭上眼，感觉有人在他身上摸索，他挣扎地睁开眼睛，满脸惊恐，发出呜呜的动静。
长发小哥舒张脸部肌肉，满是不善地打量他，看到对方瞪了眼，立马夸张举起手掌，佯装要揍他，气势逼人。
“找到了，找到了。”壮实男人没看到面前的场景，费力将手机从裤兜里拽出来，长发小哥见他仰起头，迅速把手放下，只剩面上功夫。
“你咋啦？”
“没事，教育教育他。”
壮实男人低头端详被装在行李箱里面的男生，看着和他弟差不多身板，被装在里头也不显得拥挤，叹了口气。
就在男生以为他眼里的那一抹熟悉的同情能够有可乘之机的时候，黑暗再次将他淹没，他沉默了一会，愤恨和死亡的恐惧让他不断扭动，他要死了……他现在就要死了……
突然间头顶撒下几缕光线，逐渐汇成一束明亮，窒息的环境涌进鲜活的空气。
壮实男人将拉链拉下一半，又将行李箱扶起来拖进卧室里有光照到的位置，和长发小哥聊着什么关上房门，重新归于寂静，竟然他感到一丝平静。
男生有点不解。
＿＿
方策看着手机上接到的消息，面不改色重新揣回兜里，凝视起眼前来人。
来人头上一顶斗笠，藏青色白条纹的上衣，粘上了泥垢，棕色长裤一脚挽在腿肚，一脚堆叠在大腿，露出晒得黝黑的骨瘦如柴的腿。
“你们是什么人，来这做什么？”
那人靠近，李迷看清他，是个视觉年龄达到七十左右的大爷，两颊凹陷，颧骨高耸，眼球躲在阴影下转个不停。
杨司平刚想回他，“我们是－”
“大叔，我们是替人来找东西的。”李迷笑着续上话。
大爷依旧警惕，李迷注意到他的手一刻都不曾离开他系在裤腰上的镰刀，“庄小华您认识吗？”
杨司平转头看了李迷一眼，手机又响了一声，方策重新掏出来看。
“谁？”大爷顿了顿。
李迷又重复一遍，“庄小华。”
确认庄小华的名字，大爷似乎没那么紧绷，但还是问道：“是小华啊，她怎么不自己回来，要你们来帮忙找东西？”
方策关上手机，偶然瞥及大爷手上，一处类似血迹未干的抓痕。
“是这样的大爷，小华不是在酒店上班吗，这几天很忙，根本就没有时间，但是她很急，抽不开身。”李迷对上他依旧灵活的眼球，“她说她不相信别人，正好我有空，就叫我来一趟了。”
大爷低下头，斗笠遮住了他大半张脸。
扭头，李迷见杨司平盯着自己看，眼里有疑，只好笑了笑，而私心再一次让她投向方策，在意他的沉默。
李迷这次没撞上轨迹，他停了有一会，她顺着望去，于是杨司平也注意到了，斗笠颤动之际，默契地移开视线。
“行行行，你们跟着我走哈，在这村里走丢可不好办。”大爷抬起头脸上忽然有了笑容，在笑容的加持下，竟变得些许淳朴，三人跟在后头，听他流露着高深莫测的话 ，“你们是哪人啊？”
田埂周遭呈现两极分化，田地多数都荒废了，长满杂草，只偶有一两块播种了水稻。
李迷视线游走半圈，“哦，我们是明市的。”
“和小华怎么认识的啊？”
李迷闻言笑了，“哦我们之前是同事，因为工作的事情有一搭没一搭一直在联络，没想到后来关系就变好了。”似是好奇，李迷一个大跨步，到他边上，“大爷跟小华很熟吗？”
转头看向李迷，大爷眼神闪烁着又归于平静，抬手整理一下领口，笑道：“熟，怎么不熟，小华叫我一声爷爷。”
李迷眼睛倏忽张大，诧异，“啊不好意思，怎么这么巧啊，你看庄爷爷，你也不说一声，我还想着待会还得问您一声小华家住哪呢。”
大爷笑而不语，浅显掩饰着对夸张的反应很是受用。
“小华还跟我说过您呢。”
大爷的笑容在李迷眼里抽搐了一下，“说过…我什么？”
李迷犹豫着，支吾道：“其实她哭了……”大爷慢下脚步看她，如果没注意他悄无声息手移向腰际，仿佛在问为什么哭，“就那时候喝醉了酒，哭的时候不停说着，不管怎么样您都太辛苦了，总觉得她没法报答您把她养大，回来的时候也总是对您恶语相向，就还是很……愧疚，大概就意思。”
大爷似乎有所触动，但眼底的孤疑屹立不倒，“她，真这么说？”
“对啊，可能是酒后吐真言吧…”李迷顺势观察性瞄了他一眼，“她真的想回来看你，但是－”李迷凑近了些，“她说不好请假，又说什么偷偷回来会被罚，也不知道是怎么个罚法，也没这个点胆子，传到上司耳朵里，会出大事。”
茫然状，“虽然我也搞不清会出什么事，您说我也不好问是吧。”李迷略带疑问的眼神询问道：“您知道吗？”
大爷还没说话，李迷不好意思捂了嘴，“我是不是太话痨了，您看我。”
“没事，年轻人嘛。”大爷冲李迷摇头，咳了一声才说道：“既然是她的工作，那我咋会知道呢，年轻人有年轻人的生活，我都这一把老骨头了，也从来不问这些 ，小华说了我就听着，不说我也就不问，免得招人烦，对不。”
李迷看他，“庄爷爷，您真是潇洒，说的真好！”
持续一来一回的交谈，杨司平和方策根本没有用武之地，杨司平环顾四周，路上人烟稀少，到现在始终都没有碰到第二个村民。
方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走过的路记在脑子里，临近村口的时候在路上捡了几根树枝，这里一马平川，树枝也算派的上用场，小心谨慎，尽量自然的插完又一枝，他松开鞋带起身。
女孩和老人还聊着天，不知道为什么她明明是在笑，方策却看不出有一丝一毫的笑意，他出神，又回神，都分不清谁变了。
将近五分钟，眯眼眺望，李迷勉强分辨得出前方“安神村”三个大字，上手摸了一下，是用红油漆写的，透着一股潦草。
“字真丑。”方策在边上看着，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
李迷收回手，忍俊不禁。
“你这小子，你说怎么连字也不放过。”杨司平一脸嫌弃也不看他，下意识吐槽，可瞥及那字只得咽下，“……但确实丑。”
越看越古怪，“安”字的宝盖头是故意写的不明显的吗？李迷后退一步，比起“安”更像只要“女”。
“你们谁啊！”
＿＿
黄曾生的电话是产生裂缝的预兆，一旦东窗事发，他们之间的合作就会化为乌有，凭借他本身的影响力，独善其身的本事还是有的，屠雨落想到某处，面无表情往后靠，拿着钢笔的手下落在纸上涂画，纸上赫然是几串名字，紧接着涂得黑鸦鸦，看不清是谁的名字。
只能杀了……念头一出，屠雨落那么一瞬间惊诧，原来对于现在的她来说，杀人就和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掀开翡翠剔透的瓷杯，有一下没一下撇开水面，荡开一小片涟漪，过嘴的时间，手机屏幕自在桌面震动。
落下一眼，屠雨落按下那抖动的绿－
“院长，有警车来了浮尘士！”
对面听起来是个年纪轻轻的女孩子，显然压低了声音，语气充满了惊慌失措。
她动作骤停，“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边说得急，但表达依旧清晰，“是这样的，有桌客人定了个包厢，吃了一顿饭突然口吐白沫倒在了大厅门口，偏偏大庭广众之下都看着，别的客人就报了警，现在警察来了，其他客人都在围观呢。”
直起腰，瓷杯与桌面有了激烈的肢体接触，发出惨烈的闷哼，屠雨落捏了拳头，“你不要慌张，我问你来的警官是哪位？”
“……院长，我不知道。”呼吸急促，显出些为难。
屠雨落问：“好，我再问你，来的人多吗，或者有你认识的吗。”
话筒内声音带着些小心翼翼，“来得不多就两个，不过院长…这回，来的我都不认识。”
拳头收紧些，屠雨落沉思片刻，又问：“客人有性命危险吗？”
“……还不知道，被救护车拉走了－”
尾音上扬，试图压低声音，“喔，院长，卢警官来了！”仿佛看到了救星，喉咙跟着顺畅。
手闻言松开，不动声色呼出口气，屠雨落跟她说着：“所以说不要着急。”
目光触及被涂黑的几块地方，突然闪过摸个念头，复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大概而是半个小时之前。”
屠雨落脸色煞时沉下，冷笑，“半个小时之前，你现在才告诉我，是吗？”
似乎察觉到转变的语气，原本掺杂了喜意重新战战兢兢，“不是的院长，因为刚才庄副院长在这，他让我先安抚客人，我以为会有人跟您说一声，所以……”欲言又止。
庄安－屠雨落忍无可忍，她胸口堵住一口浊气，只好狠咬住后槽牙，但语气拼命克制，“我记得离得最近的初养医院也得将近一个小时……”
她重新雀跃，“说起来特别幸运院长，恰巧有一辆救护车路过，离得近，客人才没有当场出什么事。”
恰巧……屠雨落摩擦一下手指，没说话，那边见也屏住了呼吸 ，空气像是染上了风寒。
良久，屠雨落开口，“你好好处理，只要人没死，要多少钱就赔，妥善处理。”
“好的好的，院长。”
挂了电话，屠雨落呆坐了十五分钟，发了个短信－“把今天晚上，包括之前附近的监控都调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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岐市仅有的机场附近，一栋老旧的居民楼，两个男人正在客厅，其中一个有胡茬的，稍显壮实的男人青筋暴起拖着一个容量可观的行李箱往里卧去。
“嗡嗡－”“嗡嗡－”
“等等。”另一个站在一旁按手机，身形瘦小的长发男人动作骤停，喊住往里走的男人，“哥，你听见啥声没？”
壮实的男人早些年跟人打架，伤了耳朵，听力不是很好，他微侧头打开耳朵，突然一拍脑门，“……哦对，策哥说要找他电话，准是电话声，是不？”
长发小哥抓脑袋，“我也给忘了，应该是，哥，你赶紧把那箱子打开。”
“哦哦，你和策哥说了不？”有些粗鲁的将箱子掀翻，壮实男子边拉开拉链，仰头问他，“咱得赶紧说一声，免得策哥操心这。”
长发小哥砸吧嘴，不耐烦催促，“知道知道，说了说了。你快打开，别墨迹。”
行李箱一打开，里头赫然是鬼鬼祟祟跟踪李迷他们的人，双手被困在身后，脚缠在一起，嘴上还堵着抹布质地的一团灰，重见天日的白光让他猛地闭上眼，感觉有人在他身上摸索，他挣扎地睁开眼睛，满脸惊恐，发出呜呜的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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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到了，找到了。”壮实男人没看到面前的场景，费力将手机从裤兜里拽出来，长发小哥见他仰起头，迅速把手放下，只剩面上功夫。
“你咋啦？”
“没事，教育教育他。”
壮实男人低头端详被装在行李箱里面的男生，看着和他弟差不多身板，被装在里头也不显得拥挤，叹了口气。
就在男生以为他眼里的那一抹熟悉的同情能够有可乘之机的时候，黑暗再次将他淹没，他沉默了一会，愤恨和死亡的恐惧让他不断扭动，他要死了……他现在就要死了……
突然间头顶撒下几缕光线，逐渐汇成一束明亮，窒息的环境涌进鲜活的空气。
壮实男人将拉链拉下一半，又将行李箱扶起来拖进卧室里有光照到的位置，和长发小哥聊着什么关上房门，重新归于寂静，竟然他感到一丝平静。
男生有点不解。
＿＿
方策看着手机上接到的消息，面不改色重新揣回兜里，凝视起眼前来人。
来人头上一顶斗笠，藏青色白条纹的上衣，粘上了泥垢，棕色长裤一脚挽在腿肚，一脚堆叠在大腿，露出晒得黝黑的骨瘦如柴的腿。
“你们是什么人，来这做什么？”
那人靠近，李迷看清他，是个视觉年龄达到七十左右的大爷，两颊凹陷，颧骨高耸，眼球躲在阴影下转个不停。
杨司平刚想回他，“我们是－”
“大叔，我们是替人来找东西的。”李迷笑着续上话。
大爷依旧警惕，李迷注意到他的手一刻都不曾离开他系在裤腰上的镰刀，“庄小华您认识吗？”
杨司平转头看了李迷一眼，手机又响了一声，方策重新掏出来看。
“谁？”大爷顿了顿。
李迷又重复一遍，“庄小华。”
确认庄小华的名字，大爷似乎没那么紧绷，但还是问道：“是小华啊，她怎么不自己回来，要你们来帮忙找东西？”
方策关上手机，偶然瞥及大爷手上，一处类似血迹未干的抓痕。
“是这样的大爷，小华不是在酒店上班吗，这几天很忙，根本就没有时间，但是她很急，抽不开身。”李迷对上他依旧灵活的眼球，“她说她不相信别人，正好我有空，就叫我来一趟了。”
大爷低下头，斗笠遮住了他大半张脸。
扭头，李迷见杨司平盯着自己看，眼里有疑，只好笑了笑，而私心再一次让她投向方策，在意他的沉默。
李迷这次没撞上轨迹，他停了有一会，她顺着望去，于是杨司平也注意到了，斗笠颤动之际，默契地移开视线。
“行行行，你们跟着我走哈，在这村里走丢可不好办。”大爷抬起头脸上忽然有了笑容，在笑容的加持下，竟变得些许淳朴，三人跟在后头，听他流露着高深莫测的话 ，“你们是哪人啊？”
田埂周遭呈现两极分化，田地多数都荒废了，长满杂草，只偶有一两块播种了水稻。
李迷视线游走半圈，“哦，我们是明市的。”
“和小华怎么认识的啊？”
李迷闻言笑了，“哦我们之前是同事，因为工作的事情有一搭没一搭一直在联络，没想到后来关系就变好了。”似是好奇，李迷一个大跨步，到他边上，“大爷跟小华很熟吗？”
转头看向李迷，大爷眼神闪烁着又归于平静，抬手整理一下领口，笑道：“熟，怎么不熟，小华叫我一声爷爷。”
李迷眼睛倏忽张大，诧异，“啊不好意思，怎么这么巧啊，你看庄爷爷，你也不说一声，我还想着待会还得问您一声小华家住哪呢。”
大爷笑而不语，浅显掩饰着对夸张的反应很是受用。
“小华还跟我说过您呢。”
大爷的笑容在李迷眼里抽搐了一下，“说过…我什么？”
李迷犹豫着，支吾道：“其实她哭了……”大爷慢下脚步看她，如果没注意他悄无声息手移向腰际，仿佛在问为什么哭，“就那时候喝醉了酒，哭的时候不停说着，不管怎么样您都太辛苦了，总觉得她没法报答您把她养大，回来的时候也总是对您恶语相向，就还是很……愧疚，大概就意思。”
大爷似乎有所触动，但眼底的孤疑屹立不倒，“她，真这么说？”
“对啊，可能是酒后吐真言吧…”李迷顺势观察性瞄了他一眼，“她真的想回来看你，但是－”李迷凑近了些，“她说不好请假，又说什么偷偷回来会被罚，也不知道是怎么个罚法，也没这个点胆子，传到上司耳朵里，会出大事。”
茫然状，“虽然我也搞不清会出什么事，您说我也不好问是吧。”李迷略带疑问的眼神询问道：“您知道吗？”
大爷还没说话，李迷不好意思捂了嘴，“我是不是太话痨了，您看我。”
“没事，年轻人嘛。”大爷冲李迷摇头，咳了一声才说道：“既然是她的工作，那我咋会知道呢，年轻人有年轻人的生活，我都这一把老骨头了，也从来不问这些 ，小华说了我就听着，不说我也就不问，免得招人烦，对不。”
李迷看他，“庄爷爷，您真是潇洒，说的真好！”
持续一来一回的交谈，杨司平和方策根本没有用武之地，杨司平环顾四周，路上人烟稀少，到现在始终都没有碰到第二个村民。
方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走过的路记在脑子里，临近村口的时候在路上捡了几根树枝，这里一马平川，树枝也算派的上用场，小心谨慎，尽量自然的插完又一枝，他松开鞋带起身。
女孩和老人还聊着天，不知道为什么她明明是在笑，方策却看不出有一丝一毫的笑意，他出神，又回神，都分不清谁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