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你可同意?”刘阿婆见他这样问,心中思量着他这样反应,他们二人应该是有可能的。

    李景低了头,紧抿了唇角,他想同意,但又怕钱穗穗并无此意,只怕这事说开后,两人会连朋友都做不成。

    想了想,他还是说道:“阿婆,赵书文的事刚过去没多久,钱姑娘可能还没从这件事中走出来,你近些日子还是不再给她介绍相看的人好。”

    刘阿婆想了想觉得也是这么个道理,点了点头,看到他正在做菜饼,帮着他烧锅,又将菜饼烙进锅里。

    钱穗穗出了厨房后,直接拐进燕小峰的房间,敲了敲门:“小峰,你起床了吗?要不要我帮忙?”

    近些日子,燕小峰的伤已经好了大半,能下床走动,平时吃饭也能自己吃了,只有一些大的动作可能会拉扯到伤口。

    但钱穗穗还是不放心他,每天都要敲门问他要不要帮忙。

    一门之隔的燕小峰已经穿好了衣服,又直着身子将脚套进鞋里,再把腿弯起,将鞋提上,打开了门,一脸无奈:“穗穗姐,我自己真的没事,你不用一直担心我的。”

    钱穗穗看他身上的衣服已经穿得利索,笑了笑:“那就多出来走走,你在床上躺了这么久,人都快发霉了吧。”

    燕小峰僵硬地直着背,向外走去。

    钱穗穗跟在后面,他走路时整个上身几乎不动,只有腿在动,看起来莫名有点好玩。

    刘阿婆把做好的饭从厨房里端了出来,看到钱穗穗一副想笑又尽力忍住的表情,问了句:“穗穗,有什么开心的事,这么开心?”

    不问还好,一问钱穗穗便有些忍不住了,当即笑出声,连连摆手:“阿婆,没、没什么。”

    说完,她带着笑意的目光与李景的碰上,就像做坏事被抓包了的小孩一样,顿时心虚,抿了抿唇,将笑意忍住。

    李景微微挑了挑眉,似是没想到她还有这样的一面。

    燕小峰这时在桌子上坐下来,闻言扭头撇了她一眼,不明所以地嘟囔了句:“什么开心的事?我也想知道。”

    钱穗穗此时好像终于意识到自己笑他这件事,有点过分,敛了神色,给他夹了一筷子菜,正色道:“没什么,快吃饭吧,等一会吃完了,我带你出去逛逛。”

    燕小峰听到她说要带他出去逛逛,也不管究竟有什么开心的事了,当即放下端在手里的碗,明显开心极了:“真的?”

    “我还能骗你不成。”钱穗穗喝了口粥。

    刘阿婆说道:“你们两个今日出去逛逛也行,听说今日城外有两年一届的大集,连开七日,今日正好是第一日。”

    说完后,刘阿婆才突然想起来了一件事,犹犹豫豫地看了李景一眼,又踌躇道:“穗穗,听说前阵子城外不是土匪横行吗,要不还是别去了,有些危险。”

    一直沉默着的李景这时开口说道:“阿婆,不碍事的,我这两日也听说那些匪患已经都除了,我正好也想出去转转,与他们二人一同去。”

    “刘阿婆,你若今天没事,要不要也一起出去转转?”

    钱穗穗:“是啊,阿婆,一起出去玩吧,我们都好久没有出去玩过了。”

    刘阿婆这才答应也一同出去。

    -

    几人吃了饭,一起出门去。

    燕小峰快一个多月没有出门,此时整个人十分兴奋,走路的时候虽然受到伤口的禁锢,但一双腿也是迈得极快,将三人远远地甩在了后面。

    “小峰,你走慢一点。”

    刘阿婆担心他的伤口,连忙追上去,钱穗穗和李景走在后面。

    钱穗穗偏头看了李景一眼,又转过头看向前面,疑惑地问道:“我们前些日子出去的时候不是还见到了土匪吗,怎地这么快就被剿灭了。”

    李景没说什么,反而指着前面的一个人,说道:“前面那个人是不是秦大夫,他还没有回去?”

    钱穗穗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看到了秦大夫,红唇微微张开,小小地惊讶了一下,说道:“还真的是秦大夫,我们快过去看看。”

    说着,她就拉着李景走了过去。

    “秦大夫,真巧呀,你还在这里。”钱穗穗笑嘻嘻地开口说道。

    秦大夫正在一个烧饼摊附近买烧饼,看到他们俩个,当即又多要了两个,递给钱穗穗与李景,说道:“我家里就我一个人,回不回去都一样,我看这里平静祥和,干脆多在这里转转。”

    李景道:“福运县好玩的地方还是挺多的,你可以多留几日。”

    秦大夫闻言看向李景,忙说是。

    福运县的县太爷都这么说了,他能说不是吗。

    不过,想起近些日子城外发生的事,他又看了眼李景,眼中对他的钦佩、敬仰之情又多了些。

    原先只是从黑虎山的土匪口中得知,他是个两袖清风、铁面无情的县太爷,可他最近听闻有人往京城上了奏疏,请求京城派人来剿匪,京城那边差了人前来调查,这才得知黑虎山土匪早已经与绯江县的县太爷狼狈为奸,不仅换了县太爷,还将黑虎山的土匪给一网打尽了。

    秦大夫常年跑南闯北,自是比钱穗穗他们多认识一些人,也更了解各个地方的官员。其他人不知道往京城递奏疏的人是谁,秦大夫心里却清楚,这人除了李景又会是谁呢。

    只是,不知现在待在李县太爷身边的这个姑娘是谁,从那日来看,这姑娘好像不知道李县太爷的身份,可从两人的交往来看,他们又不想是刚认识,至少已经是认识很久了。

    这么疑惑,他却不敢开口问,只跟在两人身边往前走着。

    三人走到河边,钱穗穗看到河边有一些人在比赛打水漂,看谁打得最远。

    她从前只在邻居阿姐的口中听说过这个玩法,今日是头一次见,看到众人玩的如此高兴,顿时也来了兴趣。

    她在岸边捡了几个小石头,将其中一个拿在手指间,手一扔,啪叽一下,石头落在了离岸边几步远的地方。

    钱穗穗顿时泄了气,鼓着嘴又扔了一个,还是没有飘起来。

    这时旁边传出了一道声音:“你一个女子在这里玩打水漂成何体统,你看看这附近,哪里有女子在玩的嘛。”

    另一个声音附和着:“就是就是,既然你不会玩就别占地方了,快让开快让开。”

    钱穗穗扭头朝正在说话的两人看过去,是两个与李景差不多年纪的年轻男子,一个身材矮胖,脸就像个发面馒头,一个瘦瘦高高,像河边数量极多的芦苇。

    她皱了皱眉,说了声:“两位大哥,你们若是也想玩的话,不若去找个空处,这里我们还没玩完。”

    那个矮胖的男子不愿意了,走到钱穗穗身边,一扭身子,将她撞得往后退了两步,“快让开,这原本就不是女子应该玩的东西。”说完,他又想推钱穗穗一把。

    但却没能如愿,李景一把握住了他的手,声音像淬了冰一样冷:“别动手动脚。”

    矮胖男子原本还满脸不耐,在抬头看到李景的那刻愣了一愣,没想到这个娇弱的女子身边竟还跟着这个人高马大的一个男子,当即清清喉咙,说:“兄弟,不是我不让你们玩,你看你这位娘子她也不会玩啊,你又不玩,你们还干占着地方。”

    秦大夫惊了一惊:这姑娘竟是李县太爷的娘子?!

    钱穗穗咬紧了下唇,手中狠狠地攥着衣角,她真是从未见过这么会倒打一耙的人!好生可恶!

    于是,她转头看向了李景,眼中略微带着乞求,鼓着腮问道:“李景,你可会打水漂?”

    李景从刚刚起,就在一旁看着她玩,看她玩完后一脸挫败,原本正想开口他也想试一试,就被突然过来的这两个人给打断,此时他神色稍缓地看向钱穗穗,声音没有刚刚那么冷了:“我没怎么玩过,不过,可以试上一试。”

    那位瘦瘦高高的男子这时说道:“这个女子不会玩,你也没玩过,你们还不想把地方让出来,那我们不妨比上一比,若是我们赢了,你们就乖乖滚蛋。”

    钱穗穗扯了扯李景的袖口,李景站在她身后微微地俯低身子疑惑地看向她,她凑近他耳边小声说道:“他们说话好过分,好难听。”

    在钱穗穗靠近他的瞬间,一股馨香顿时钻进他的鼻息中,热气喷洒在耳朵边,给他的耳廓染上一层绯色。

    李景偏头,两人近在咫尺,仿佛呼吸相闻,钱穗穗僵住,眨了下鸦羽般的眼捷,眸子晶莹,她听到他说:“别生气,他们会输很惨。”

    这话说完之后,李景就站直身子,上前一步,冷声应赛。

    钱穗穗此时手脚都是麻的,整个人像误入一场绮丽的梦幻之中,浑身感觉飘飘然,心头有着甜甜的喜悦。

    李景说道:“若我们胜了,你们就为刚刚说的话给这位姑娘道歉,并且自行离开这里。”

    矮胖男人和瘦高男人满口答应着。

    矮胖男人先来,他在岸边捡了个石头,手一掷,丢到了水中,和钱穗穗刚刚一样,石头刚一碰到水,就啪叽一下掉了进去。

    似乎是觉得自己有些丢人,矮胖男人额上顿时冒出了汗,用手抹了一把,红着脸道:“这、这个不算,我再来一次。”

    李景冷冷地睨了他一眼,开口道:“五局三胜。”

    矮胖男人忙不迭地应道:“好好好,就五局三胜,五局三胜。”

    这时,瘦高男人将矮胖男人拉到一边耳语了一番,矮胖男人又重新站在岸边,重拾自信,脸上有些张狂:“这次我一定可以。”

    似乎是自我鼓励有了效果,这一次他从岸边捡了个石片,动作也标准了一些,石片在水面上弹了五下。

    打完水瓢后,矮胖男人笑了一声,脸上写满了神气。

    李景这时漫不经心地说道:“是你们先来五次,还是现在我来?”

    瘦高男人瞥他一眼,不以为然道:“你来。”

    “好。”李景弯腰在河边捡了两个石片,动作自然地站在河边。

    钱穗穗顿时十分紧张,双手紧紧握在一起。

    她忐忑地看了一眼在一旁的秦大夫,秦大夫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眼神,心里想着,即使他不知道李景的打水漂水平,但猜着也不会差,无他,只因李景这人天生给人一种心安的感觉。

    李景俯低身子,找好角度,将石片抛向河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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