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穗穗顿时屏住了呼吸,大气不敢喘一下,生怕干扰到他的动作。

    薄石片被李景抛出去之后,就像在平地上翻滚一样,以极快地速度从水面上连续弹起,激起一道碰撞的小水花,从河这边一直到河那边才停住。

    钱穗穗睁着眼睛愣愣地看着,一时都忘了惊叹。

    李景又将手里的另一个石片像刚刚的那样一般抛了出去,这个也如同刚刚犹如在水上漂,弹起一道水痕。

    钱穗穗这才将震惊的脸转向了李景,激动出声:“李景!你好厉害!”

    她虽在今日之前从未见过旁人玩打水漂,但刚刚在河边她也略略看了看其他人的比赛,石片在水面上连续弹七八下都是最好的。

    可李景刚刚抛出的石片压根看不到在水面上弹了几下,只看到它一路“吨吨吨”的从水面上飘过去。

    而她之前听邻居阿姐说起这项活动时,也从没见过阿姐提起谁玩得最好,让她最印象深刻。

    李景被她夸了一下,刚刚还随性自在的动作顿时有些不自然,入了秋的天气,他竟莫名觉得有些出汗,偏头看了她一眼,看她正睁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眸敬佩地看着他,抿了抿唇角,挪开了视线。

    钱穗穗没有察觉到他的不自在,看到周围的人都还在盯着河面看,仿佛有些不相信刚刚的打水漂是一个平凡人能做的,眼中都写满了不可置信,快要将河面看出一个洞来。

    她靠近李景的身边,手扯扯他的袖子,让他俯身下来,开始给他说悄悄话:“你一开始不是还说你没怎么玩过吗?差点就要以为要把地方让给他们了,你好厉害呀。”她一脸神气,“你快看那两个人的脸色,真的很精彩。”

    李景觉得现在这么孩子气的她有些好玩,眉心松了松,和她在一起整个人都松懈了下来,脸上却仍绷得紧紧的,不想被她发现自己的异常,只冷淡地轻嗯了声。

    矮胖的男子现在才反应回来,吞了吞口水,拉着瘦瘦高高的男子就要让他赶紧捡石片、打水漂,可瘦高男子的脚步没动,脸上全是汗。

    瘦高男子看矮胖男子一眼,脸上一片菜色,艰难地说道:“不用比了,我们认输。”

    矮胖男子不理解他的做法,眼看就要嚷嚷开了,被瘦高男子捂着嘴,就要拽走,却被李景拦住。

    “等等,既然不再比了,就愿赌服输,兑现你们刚刚的承诺。”李景声音冰寒,冷冷出声,语气中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

    瘦高男子停了动作,脸色挫败地面对着钱穗穗鞠了一躬,道:“这位姑娘,实在抱歉,是我们错了。”

    李景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些,又冷冷瞥向矮胖男子,开口:“你呢?”

    矮胖男子被他的目光给震慑住,浑身一激灵,动作迅速地转动身体,面前钱穗穗,狠狠地也鞠了一躬,大声道:“姑娘实在对不住,是我们的错,我们的错。”

    钱穗穗被他们两个的夸张动作给惊住,愣了会才摆摆手,说道:“我接受你们的道歉,不过你们以后出门在外还是要对人客气些。”

    那两个男子忙应道:“是是是。”

    李景看了眼钱穗穗,这才开口:“你们可以走了,不过下一次若是再碰到别人,你们可就没有这么幸运了。”

    他的这一番话暗含着隐隐的威胁,矮胖男子和瘦高男子赶紧应了声,灰溜溜地走了。

    走在路上时,矮胖男子仍有些不明白:“王兄,你为何突然不比了呢,你打水漂可比我厉害多了,之前不是还在镇上的打水漂比赛中拔得头筹过吗?”

    瘦高男子苦涩地摇摇头,“你别说了,我们今天算是丢人丢到家了。”他哀叹一声,“你没瞧见吗,那个男子可比我们要厉害多了,我当时不想比也是因为知道我们肯定会输,不想再丢一次人。”

    ……

    秦大夫看着李景果然胜了,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神情。

    他就知道!他就知道!

    视线瞥到河边正对着头说话的两个人,他走近一步,冲着两人告辞,说要自己去集市上转转,钱穗穗与李景便也没拦。

    钱穗穗看着秦大夫消失在视线范围内,才转过头,接着说:“李景,你也教教我怎么打水漂好嘛?”

    李景刚刚真的太帅了!

    她此时仍是一双星星眼地望向他,心中想学打水漂的念头达到了顶峰。

    李景看她像个眼巴巴讨糖吃的小孩,敛了敛眉,压住唇边的笑意,道:“好。”

    他走到河边,俯低身子,在河边捡了两个石头,分别放在左右两手的手心上,让她选一个最适合打水漂的石头。

    钱穗穗低着头,认真地盯着他手心里的两块石头看了又看,除了觉得他手掌可真大,指腹上还有一层茧子,掌心的脉络也很深以外,什么都没看出来,摇了摇头:“不知道该怎么选。”

    “按照自己的想法,随便选一个。”

    “嗯……”钱穗穗咬着下唇皱着眉又想了想,纤手一指,指了左边。

    然后,抬起圆溜溜的眼睛眼也不眨地看向李景。

    李景反而将左手的石头丢掉,用手指捏起右手的石头展示给她看,“这个石片比刚刚的薄对不对?”

    钱穗穗点头:“刚刚那个丢掉的是圆鼓鼓的石子,这个是厚度均匀的石片。”

    “那你记住了,打水漂就用石片,不要用石子。”

    钱穗穗又点头:“好。”

    李景又将打水漂的要领给她讲了一边,边讲还边示范给她看,钱穗穗大体听明白了。

    要想水漂打得好,不仅石片不能少,就连怎么站,怎么用手抛的姿势也不能错。

    李景给她捡了一个石片放在手心,对她说:“试试。”

    钱穗穗从他手里面拿起这个石片,微凉的指腹轻轻地擦过他温热干燥的掌心,引起一阵痒意。

    她感觉到了他手心的热意,面上不由自主染上了绯红,连忙转了身。

    站好位置,又调整了一下,深呼吸之后,她想着李景刚刚教给她的动作要领,很快就将石片靠近水面抛了出去,石片一连串地在水面上弹过,即使没有李景弹得远,但与她之前相比,已经好了许多!

    她眉梢都染上雀跃,弯唇笑着,唇边的两个小梨涡打着旋儿,显得格外甜,“哇哇哇,我也可以打得这么远了!”

    她高兴地晃着李景的袖子,在他身边兴高采烈道。

    远处的石桥上,两处眼睛正注视着这里。

    蒋玉兰也是一个爱热闹的人,逢有集一定会出来,此时与贴身侍女站在石桥上,瞧着这边,“阿景这小子,还整日一脸严肃地告诉我不想去与别的姑娘相看,原来是已经有了心上人,还是钱姑娘,不错,钱姑娘我喜欢,哼哼,终于有人肯要他了。”

    蒋玉兰年纪大了,眼睛却依旧好使。

    只是,她这边喜气洋洋,开心不已,有人可就没那么开心了。

    方沁春也看到了这边,此时她正在石桥上卖东西,眼睛像秃鹫一样死死地盯着李景二人,心里恨得牙痒痒。

    若不是他们,她的孙子也不会现在还被关在大牢里,而她也不用一把年纪了,还出来做个小生意。

    赵书文自从上次那事之后,的确被赵家逐出了家门,这事不是方沁春能做主的,她自是十分心疼自己心肝儿一样的孙子,但是赵家话事人并不是她,她现在因着赵书文的关系,在家也得看旁人的脸色,更别说指望赵家给她钱,让她把赵书文从大牢里赎出来了。

    因此,她只能自己出来买点小东西,多攒攒钱,想把自己的孙子从牢里捞出来。

    她现在也没了当初的富贵气质,反而有些憔悴,再看到害自己孙子进入大牢的两个“罪魁祸首”心中更是恨极了。

    钱穗穗此时仍笑眯眯的,没有察觉到别处的视线,倒是李景觉得好像有人在盯着他们瞧,回头望了眼,虽没看到可疑的人,但他感到那道视线的不怀好意,还是皱了皱眉,领着钱穗穗离开了河边。

    两人又在集市上转了圈,钱穗穗买了些用得到的东西,李景帮她提在手里。

    眼下虽然已经入了秋,但中午在阳光的照射下,还是会出一层薄汗,钱穗穗额上也隐隐有了汗意,再看看走在前面的李景,肩宽腿长,手臂线条匀称,手中牢又有力地帮她拎着东西。

    她快走了两步,走到李景的身边。

    李景看她走过来,问道:“还有什么要买的东西吗?”他指了指路边一个买女子首饰的摊位,“要不要过去看看?”

    钱穗穗连忙摇头,对他说:“我没什么想买的了,你若也没有的话,我们便回去吧。”

    可不能再买了,本来今日买的东西就超出了她原本的规划,她钱也没带够,有的东西都是借李景的钱,让他先帮她垫上,她回去还他。

    虽说也不是不还,可她不仅让他帮她拎东西,还借他的钱,还是觉得心里有些过不去,何况,她也真的有些累了,没有什么想买的东西了。

    “行,那我们就回去吧。”

    钱穗穗点头,小碎步地跟上李景的步子,正想抬头给他说些什么,却猝不及防地看到了一个令她心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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