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恒凌年少成才,而后一帆风顺,道途无阻。

    但在蜀山门乃至整个修真界,最让他出名的并不是他对道法的参与、对法术的熟练掌控,而是他在剑谷中取得的那柄曾被称为是剑圣留下的倾云剑。

    此剑融惯了剑圣所有的心血炼化而成,据传只有心藏剑心的人才能获取。

    而历代,许多以剑修为主旨的修真者都没成功获取这把剑。

    反而是年少的沈恒凌,明明是道修为主业后,却成功得到了这把剑的认可,成了这把剑认可的伙伴。

    而后靠着这把剑在试炼大会上胜了许多道修,一战成名。

    所以眼下,就连苏晓都颇有忌惮,一直暗中观察着,随时准备着要是沈恒凌拔出那把倾云剑,她就转头就跑,去喊苏景过来。

    可苏晓等啊等,在等了许久后,发现沈恒凌攻击她的一直都是用着基础的术法,甚至连着那柄剑的青灰长布都没扯开过。

    这才感觉到了一丝不对。

    于是苏晓就大胆的推测了起来,是不是沈恒凌在他们离开后发生了什么事,召不出倾云剑了。

    毕竟还有个传言,剑圣在上古时期魔尊出世的时候为战群魔而身死,一人一剑硬是守在魔渊战了数月,这才守住了修真界的边境。

    他以身为盾,以剑为矛,这才让当时惨败的修真界有了喘息余地,才会有现在的辉煌成就。

    到死,倾云剑都没抛弃旧主,而是追随战至最后一刻。

    而剑圣之名,依托倾云剑而生,倾云剑之威,也靠剑圣死守不屈而出。

    而所谓的剑心,说白了就是对剑的忠诚,心无杂念,握剑到最后。

    主对剑忠诚,剑亦会对主忠诚。

    但沈恒凌的剑技道法许久未曾长进,从而选择入魔,用魔尊散落的魔气为自己增长实力。

    他丢弃了原本的倾云剑,为世俗利益背弃了自己最开始的道,这就是种不忠。

    所以苏晓猜想,以着沈恒凌的脾气,不是不想拔剑砍自己,而是不能再拔剑砍自己了。

    果真,在那一瞬,沈恒凌连眼角都染上了肃杀之意,但只是瞬间,就改回了表情,再未挪步。

    “若是我拔剑对你这黄口小儿,便是我以大欺小,若是传出去,倒不是成了我的不对?”

    可苏晓站定,盯着沈恒凌,连着他脸上的一丝情绪都未曾错过。

    他就这般直直而立,明明和沈清月不像极了,却总能在某个角度意外的能和那古板的青年道长重合。

    苏晓叹息,沈恒凌不愧是千年的狐狸,明明气到极致,却还是在瞬息间调整回了状态,用着最大众的道德绑架话回应着她。

    “说实话,姑娘,我未曾抱着得罪邪派的心思,此次我是得知我那逆子前来邪派,想亲自捉回。”

    “这追忆珠,定就是那逆子为了诋毁我蜀山门名誉,特地而做,虽然我不知姑娘是何许人,但仍希望姑娘行个方便,让沈某去销毁。”

    沈恒凌一字一句道,说的清晰明缓。

    且说完这套说辞后,抱拳朝着苏晓作揖,一派的真诚姿态。

    眼下,就这几句话而出,明显博得了周边饮茶人的好感,连着安静不语的氛围都缓和了半晌。

    但回应他的,是比苏晓更狂的一道声。

    “这常乐谷,什么时候落魄到让我们乖乖得给你这老不死的行个方便,那便好砸了招牌了。”

    雾绵运法踏空而来,响亮的声呵斥由远至近。

    而后从窗榻那翻身而入,她身后,一黑衣青年也缓缓而至。

    前来的黑衣青年神色阴郁,连着多余的表情都没,只是阴恻恻盯着人。

    就在苏晓看清来人是知云暮后心凉了半截,还没来得及对着雾绵心传,就听到雾绵扬首,朝着身后的黑衣青年道。

    “云暮,你对魔熟知,是不是魔的判断方法,由着你一试便知。”

    “先前诱魔林周围的镇子出现了小邪魔就是你去清理的,你当时说你有彻查是否为魔的方法,这就辛苦你了,事成之后,师娘给你做好吃的。”

    听到这句话,苏晓直直望着雾绵,在接到她不明所以撇过来的一眼后,这才终于定了三分的心。

    ——实在是知云暮的出现太出乎她的意料了。

    但她和雾绵太熟了,当下猜到这是雾绵把她的话听进去后,试探知云暮的方法,终于安了几分心。

    毕竟最开始把知云暮捡回来的时候,他的说辞是父母皆被妖魔所害,此生最痛恨的就是魔。

    而在苏晓不在的这段时间,诱魔林出现的一些小魔物,都是由着知云暮去清理的。

    且知云暮为了在雾绵面前表现一番,还特意指使一只已经夺舍占据其他人形的魔袭击雾绵,而后又亲手将其扑灭。

    ——还在雾绵询问他是如何发现魔的时候,说他有特殊方法能辨别。

    于是眼下,雾绵在得了苏晓的说辞后,半信半疑的就把知云暮带了过来,让他亲自辨别。

    沈恒凌本来还是端着“他是蜀山门宗主,无人敢动他”的无谓的态度,但是在看到知云暮后,心底终于起了分警惕。

    眼前这黑衣高挑的少年,与他那日在他山头上遇到的少年几乎一样。

    只是眼前的少年没有了魔气缠身,给人的观感羸弱又苍白。

    可,沈恒凌仍一眼认出了知云暮。

    因为那双冷绝到几乎如毒蛇般的眸,毫无变化。

    魔与魔之间有绝对的等级压制,更别提是知云暮用自己的魔气把他带成的魔。

    一时间,沈恒凌仍只是站着,但是感觉衣领之下的身后冷汗都快凝成珠成实体。

    而这边,知云暮望着沈恒凌,眼底的阴冷透骨。

    他亦是没料到,此次雾绵会把他抓来,还是面对沈恒凌这个蜀山门的宗主。

    ——他留着沈恒凌,正是想让他在之后的日子里,能帮他更快的打开门槛,方便他之后复兴魔族。

    甚至为了他能更好的上位,还养出了魔狼供他当坐骑,帮他清理了甚多的流言蜚语传播者。

    没想到,还是如此的不争气。

    可眼下,若是他出手,就是让他亲手毁了自己的计划,斩断自己的左膀右臂一臂。

    若是不出手……

    便会失了常乐谷的信任,还——

    连着与她的距离越来越远。

    知云暮看了眼苏晓,沉沉出了一口气。

    “师娘,这是蜀山门的门主,若是我们随意探测,怕是会惹来非议。”

    “正是,常乐谷谷主夫人,本宗主在你们地盘上一直忍着是给你们尊重,但本宗主也不是想探就探,不想探便不探的。”

    沈恒凌望见知云暮丢出的稻草,连忙是抓了上去。

    他一眼便望出了雾绵的身份,当下也不遮掩了,连着打出了一串明牌。

    可他不知道的是,苏晓和雾绵性格相似,亦不是好糊弄的主。

    还同样看不起装模作样的正派。

    “如此说来,沈宗主可是怕了,既然消息是我们常乐谷这出来的,那自然也要打探明白,给众人、给修真界一个交代。”

    “更何况,宗主说着不愿意出手,不是也追着我爱徒打了一圈了?又当又立个什么劲。”

    雾绵这句话,彻底是把苏晓的身份公之于众,也将沈恒凌的话驳回的彻底。

    她嬉笑了一声:“那这样吧,你也算是在常乐谷闹事,按照我们这的规矩,闹事者断一臂,就可当无事发生。”

    此话一出,宛若投湖之石,惹得万丈浪花溅起,引起周遭一片呼声。

    可也算是彻底堵死了沈恒凌最后的出路。

    邪派的作风嚣张又混乱,却能凭着这无序的规则管出有序的邪域,最重要的还是归功于邪派们说一不二的执行力。

    定下的规矩,就算是天王老子犯了,都会虽远必诛。

    沈恒凌望着周遭的一圈人,得知这是彻底没得聊了,沉下了眉眼。

    “查吧,若是没查出魔气,本宗主需要你们邪派至歉,并抓出造谣污蔑本宗主的人,把沈清月交由蜀山门处置。”

    眼下,他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于知云暮。

    他望着知云暮,不断着猜寻着知云暮会不会如魔狼那次,将他保下。

    可当沈恒凌看着知云暮一步步靠近他的时候,天边又是传来一道响。

    而后亦是顺溜的从窗榻那翻进了茶楼。

    而后一道高挑到快触到门框的白衣姗姗从二楼拐角的房门而入。

    那翻窗而进的中年男子嗤笑声,朝着那道白衣就是哂笑:“沈清月啊,下次翻窗进,快许多。”

    那白衣点头,颇有求学风范:“好,谢谢苏谷主教诲。”

    一进来,却搅得整个茶室躁动了起来。

    “就是他,他就是沈清月?!”

    “他就是那个窃取蜀山门神器后跑路的?真是家门不幸啊。”

    “是啊,那邪派留他,莫不是自己也随着魔混到了一起,还倒打一耙给了沈宗主?”

    听着这四起的声音后,连着沈恒凌都勾起了一抹浅到近无的笑意。

    他对外的人设实在是凹的太好了,好到沈清月出现的那一霎,就能让着风评一边转,直直指认沈清月才是那个入魔的邪徒。

    “苏宗主,这边的话你也听到了,我沈某的人品自认还是可以的,倒不如?”

    苏景了然:“我当然不知,但方才你出手我是实实在在瞧见了,若是你不愿意,那你就拔剑和沈清月打一架定胜负,赢了你就能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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