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被尾崎红叶捡回的黑手党。
身旁的女人穿着樱粉色和服,撑着一把红色的油纸伞,她拉着你的手走进□□的中央大楼,温热的温度通过掌心传来,莫名让人安心,仿佛有了归属一般。
上了最高层,走廊尽头迎面走来两个人,是两个少年,走路的过程中似乎还拌着嘴。
“红叶大姐,你也去找首领?”赭发少年道。
“不是去找首领还能是干什么?狗狗不仅废话多,脑子还不好使。”旁边绑着绷带的黑发少年道。
“哈?你说谁是狗?”
两人又吵了起来,但看上去只是赭发少年一人咆哮,黑发少年总是轻飘飘一句话就能点起他的怒火。
“好了,中也,太宰。”尾崎红叶打断了他们,“这是我们的新成员,以后要好好相处哦。”
太宰治和中原中也的目光移到了你身上。
面前的人儿身材瘦小,留着栗色短发,看不出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一双茶色的眸子晶莹透彻,宛如两潭秋水。
中也上下打量了你一番:“你有十二岁吗?”
“是被红叶姐亲自带来的诶。”太宰治眨了眨眼睛。
“喂,你叫什么名字?”没有得到回应,中也继续问道。
你盯着他的脸看了几秒,然后撇过了头。
“你那是什么眼神啊!”
被中也一吼,你另一只手拽紧了尾崎红叶的袖子,躲到了她身后。
女人安抚性地摸了摸你的脑袋,轻斥了中也两句。
你悄悄探出头来,向他吐了吐舌头。
中原中也:“!”
“你今年几岁了?”男人下巴靠在交叠的手上,微笑着问。
“十四岁。”
因为长期营养不良,你的个头要比同龄人小一些,不像是十四岁的孩子。
森鸥外有些遗憾:“这样啊。”
“那这个孩子就交给你了,红叶。”
“是,鸥外大人。”
尾崎红叶把你带到一个房间门前,递给你一身蓝白系的和服,上面印着克莱因蓝彼岸花,她道:“□□有个规矩,前辈会给后辈一样东西,你是我带进来的,便送你件和服,把它换上吧。”
你点了点头,转身进了房间。
房门再次打开的瞬间,一个娇小的身影走了出来,面无表情的脸配上蓝色的和服很是清冷。
“真好看呢,”尾崎红叶走过来捏了捏你的脸,“来,笑一个。”
你乖乖地扬起一个甜甜的微笑。
她用袖子掩唇轻笑:“这样可爱多了。”
你被安排到了尾崎红叶手下的拷问部,由她亲自指导。
用她的话来说,你天生是名黑手党。
你出身于一家孤儿院,表面上是孤儿院,可是只有里面的孩子们知道,那里是如炼火般的地狱,充斥着人性的恶。谩骂、鞭打,各种各样的虐待每天都会上演。
孩子被像奴隶一样对待,稍微干不好事便会被锁进暗无天日的仓库,没有水没有食物地度过几天。甚至还有更恶劣、更令人难以启齿的事情。
就像是待宰的羔羊,供人取乐的玩物。
有一次,食堂的厨子不小心错把老鼠药撒进了饭里,量很足,食用进去的一些孩子在一小时内全部死亡,你也吃了,可你没有一点事。
你发现了自己和别的孩子不一样,你有异能力,名为“百毒不侵”。
一次机缘巧合,你拿到了医务处的书,草药救人毒药害人的知识都有,你私底下偷偷研究,发现自己似乎在制毒方面极具天赋,两年时间就研制出了多种剧毒。
不久后,孤儿院发生了惨案,全院上下暴乱,据说看死法不像是人能干的,残忍的令人发指,第一个发现案发现场的人当场昏了过去。
你趁乱逃了出来,在城市中苟且活命,孤儿院的事情越闹越大,逐渐到了人尽皆知的地步,你担心有天会查到你头上,无奈之下逃去了邻边的城市,横滨。
之后,遇到了那个女人。
善施毒又百毒不侵,可不是天生适合干这行。
你自嘲地笑笑。
□□的地牢用来处理一些囚犯和叛徒,这里是组织里人人都不想靠近的地方,混沌的黑暗,未知的恐惧,到处弥漫着血腥腐朽的味道。
一抹樱粉色身影踏进了这里,紧跟着,身后是一个娇小的蓝色身影。
这个地方,将迎来死亡的新生。
中原中也再次见到红叶大姐领回来的那个小孩儿,是在近一个月后。
他准备出去执行任务,电梯下降到一半停了下来,“叮”的一声,进来一个身穿蓝白色和服的人。
你低着头进了电梯,摁了要去的楼层,没有心情去看旁边的人是谁。
“诶,是你啊。”
你抬头向开口的人看去。
哦,是上次的那个帽子小鬼。
中也看到你的神色愣了一下。
那双茶色的眸子蒙着一层雾气,小巧的鼻头也泛着红,像极了一只小兔子。
“你……怎么了?”他有些无措道,“你没事吧?”
你重新低下头,盯着自己的脚尖。
“怎么又不说话?你是哑巴吗?”等了半天,他有些不耐了,“一个男人,哭什么。”
你:“……”
“喂,我有这么令人讨厌吗?这才是我们第二次见面吧。”
你觉得耳根子很烦。
可他还在絮絮叨叨地说着。
“要你管!”
这声音很是清脆,明显是女孩子的声线。
正好这时电梯门开了,你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下了电梯。
中原中也:“……”卧槽,女的。
后来他才知道,那天是你孤儿院同伴的忌日,多年来你们一直相依为命,熬过一个又一个春夏秋冬,可他们都死在了那次食物中毒中。
那些孩子被无情地抛尸荒野,连个墓碑也没有。
只有你活了下来,带着他们的信仰。
这次任务中中也一直心不在焉,太宰治瞅着他的脸看了半天。
“中也,你在想什么?”
中也被突然凑过来的脑袋吓了一跳:“离我远点,青花鱼!”
“小矮人也有心事了呢。”太宰治扳正了身体抱胸道。
罕见的,中也没有反驳这个称呼,似乎又陷入了沉思。
半晌,他迟疑地看向太宰治:“那个,你知道……”
“嗯?”
“你知道……女孩子都喜欢什么东西吗?”
他感觉之前对你不太绅士,有点过意不去。
太宰治眨了眨眼睛,下一秒:“喔!中也有了喜欢的人了是不是?是不是!”
“没有!别胡说!”
“哎呀呀,耳朵都红了,还说没有。”
“混蛋青花鱼!!”
“杀人灭口啦!我才不要死在小蛞蝓手中!”
*
距离上次见面过去了一周,你已经被允许上手审讯了,你刚从审讯室出来,便看见赭发少年拖着个人往这边走来,他在你面前停下。
“我来给你送个人。”他踹了踹手中的人,“Mafia的叛徒,随你处置。”
“知道了。”你吩咐一旁的下属把人带走,转过头来道,“还有事吗?”
少年看着你的眼睛躲躲闪闪的,欲言又止的样子。
你不理解这人在扭捏什么,见他支支吾吾没表达出来什么,绕过他就要离开,你还有其他工作呢。
他拉住了你的胳膊:“等一下!”
他从风衣外套里拿出一个精致的礼盒递给你,是一盒巧克力。
他别过头道:“对不起。”
你愣了一瞬:“为什么?”
“……错把你认成了男生,前两次对你说话还那么不客气。”
看着他别扭的样子,你觉得很好笑。
中也转过头就看见你带着笑意的眸子。
他觉得要尴尬死了。
“你,你别笑啊,我认真的。”
“嗯嗯,那我就勉为其难收下了。”
他嘴角抽了抽。
勉为其难……这可是他中原中也第一次给女生精挑细选地买礼物,还是为了哄人。
回想起前些日子太宰治一直穷追不舍,最终还是从他嘴里撬出了缘由,让混蛋青花鱼嘲笑了他好久。
“我一眼就看出是个可爱的女孩子呢,中也真是笨蛋,竟然一直认错了性别。”
太宰治那张欠揍的脸又浮现在了眼前。
中也的额角爆出一个“井”字。
“你怎么了?”看着他像要杀了谁的神色,你问道。
他回过神来:“咳,没事,你忙吧。”
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你打开盒子,剥了一块巧克力含在嘴里,朱古力的馥郁在口中蔓延。
真是个阴晴不定的人。
你和中原中也都是由尾崎红叶的直属下属,抬头不见低头见,有时候仨人还能坐在一块品品茶。
你和中原中也跪坐在尾崎红叶的对面,面前是一个长方形的古典茶几。
女子摆开茶道,一举一动皆是优雅,伴着悠扬典雅的音乐,时间在古朴宁静中流逝。
“这茶叶是我从首领那得来的,你们尝着怎么样?”她笑着问。
“尚可,”你小口地抿着,“粗而淡薄,略有些生涩,不如红叶姐上次买的好。”
尾崎红叶不由得笑了:“我们小姑娘还挺懂茶道呢。”
中也嘟囔一句:“她一个小屁孩儿懂个啥。”
你道:“中也,又要打架是吧。”
“你确定你能打过我吗?没人赢得了重力。”
“你信不信我直接下毒让你再也长不高?不管你是15岁还是51岁!”
“你怎么这么恶毒!”
尾崎红叶打断了你俩,责怪的眼神落在了中也身上。
中也:“……”为什么他不是被偏爱的那一个。
日子在一天天的小打小闹中过去了,中原中也以史无前例的速度取得一个个重大成果,在组织中占有一席之地。
你在尾崎红叶的指导下,审讯能力迅速提升,一段时间后坐到了拷问部部长的这个位置,同时,残酷的名声也愈传愈广。
转折点发生在一个普通的晴天,那一天,有人丢失了家人。
你是在他常去的那家酒吧找到的他。
绚烂的灯光映照着盛着五光十色液体的高脚杯,陌生的人们在迷离的音乐中舞动,这一时刻,让人短暂地忘却了现实中的不如意,忘却心中无法磨灭的痛。
在远离人群的一处高脚吧台桌上,一个黑色身影趴在那,手中还握着一瓶红酒。
你走过去坐在了他旁边。
中原中也露出来的脸微微泛着红,他盯着眼前的酒瓶一动不动,本该清澈如大海般钴蓝色的眼眸此刻黯淡无光,宛如黑洞一般,吸走了周围所有的光。
“中也。”你轻轻唤了一声。
他仿佛没有听到般,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
你知道他又怀念起了旗会的朋友们,这种感觉你体会过,很能理解。
你拉着椅子靠近了他些,也趴在酒桌上,和他面对面。
明明周遭是喧嚷的环境,你却仿佛能听到时钟走动的声音。
良久,他叫了你的名字。
“我没有家人了。”像是无助的小兽发出哀鸣。
中也的表情明明没有变化,你却能从中发掘出一种巨大的无言的悲伤。
你握住了他放在桌面上的手。
“你还有我,还有我们。”
他的眼眸微动,视线终于落在了你身上,然后移到了你们交叠的手上。
“可我连人类都不是,”他说。
“不过是荒霸吐的容器,而且一开始的存在就是错误的,”他讽刺地勾了勾嘴角,“他应该很不甘吧,被冰冷的字符串夺走了原本属于他的生活……”
“不是冰冷的哦。”
“喏,”你举起了他的手,“是有温度的,在我眼里,中也有自己的思想和情感,有自己想要保护的人,是一个真实的、真正的人。”
“那不是你的错,错的是基地的那些人,我们都无法决定自己的出生,中也,你也是一样。”
“所以,以后不许再说这种话了。”
他和你对视着,少女的眸中是从未见过的坚定认真。
他闭了闭眼睛,再次睁开时坐直了身体,举起手中的酒瓶往嘴里灌。
喝完他又点了几瓶。
“你要来点儿吗?”他晃了晃手中的瓶子对你说道。
“我不会喝酒。”
中也思考了一下,道:“对,不能带坏你,回来大姐又该拿我是问了。”
吧台上横七八竖的都是空瓶,少年不醉不归的架势像是要和什么做一个了断。
你数了数这些瓶子,觉得不能放任他再喝下去了,强行地要带他回去。
这时的中也早就醉得不能再彻底了,你把他从酒吧里拖出来都费劲,一边被拽着往外走,一边无比聒噪地耍着酒疯。
期间还脱离了你的控制,跑去拽着服务员领子,大吵着让换音乐,换他指定的音乐,他要上去跳舞,一定能让所有人折服。
你赶过去拉开中原中也,连连对人家道歉。
到了外面,你的脸已经黑成炭了。
这人酒品怎么这么差啊。
你很认真地思考了下直接把他丢在这里的可行性,算了,还是牺牲下自己吧,你不想明天早晨看见一个被重力摧毁的横滨。
“啪!”猝不及防地,这人挥舞着的手不偏不倚地打在了你脸上。
你怔住了,但火辣辣的疼痛告诉你这是真的。
“中、原、中……”你咬着后槽牙挤出他的名字,但下一瞬间,“啊!”
他操纵着重力跳到了高处,还带着你……
望了望下面的景象,过高的高度让你产生了眩晕感,你这个体术废只好抱紧了罪魁祸首。
“你赶紧给我下去!”
无可奈何之下,你给那个人打了电话。
*
煎熬了十分多钟后,穿着一身过大的黑色西装的少年赶来了。
是太宰治。
太宰和中也是搭档,你平常跟着中也不免会和他见面,有时他也亲自到地牢来审讯犯人,碰上你还会和你探讨折磨人的方法。
太宰的异能力是将他人的异能力无效化,叫他来制住醉酒胡乱操作重力的中也,是最佳选择。
“脸色这么难看啊,小姐。”
不用看你都能想象出自己现在的脸有多冷若冰霜。
“咦?这是……”太宰注意到了你脸上的红印,“中也真是不怜香惜玉呢,这么美丽的小姐也下得去手。”
“行了,别用你那腻歪歪的语气。”你止住了他接下来的话,“帮我一把,把这家伙送回去。”
你和太宰治一左一右搀扶着中也往回走。
“小姐很在意中也呢。”太宰说。
“才没有。”你反驳说。
“诶~”太宰拉长了声调。
这个“诶”意味不明,你白了眼他。
中原中也的意识非常不清醒,走到光线稍微亮的地方,他转头看到了身边的少女。
少女身穿蓝白色和服,她的侧脸流畅漂亮,缥缈的月光洒在她的脸上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他痴痴地看了一会儿,突然想到应该还有一个人扶着他。
是谁呢?
想着他缓缓把头转到了另一面。
“……”
“混蛋太宰!?”
中也挣扎起来。
“我才不要和青花鱼挨这么近!”
“诶,以为我想送黏糊糊的蛞蝓回家吗?谁让中也的酒量这么差劲呢。”
“哈?我没喝醉!”
两人要掐起架来了。
“中原中也!”你喊了一声。
“嗯?”
少女正脸面对着他,露出了那半张粉红的脸,依稀还看得清手印。
你恶狠狠道:“你给我等着。”
太宰幸灾乐祸道:“漆黑的小矮人见不到明天的太阳咯~”
虽然醉了的中也没懂什么意思,但他还是给了太宰一脚。
夜色下的城市如睡着般静谧,微风带着丝丝凉意,挂在天空中的明月为你们照亮了回家的路。
那晚转日,中也发现自己家里存的酒全都不见了。
对于喝醉后的事情,他只有模糊的印象,依稀记得是你把他送回的家,好像还有那个讨人厌的混蛋。
“你再去一次酒吧试试。”
中也来找你时,你扬着下巴道。
“哈?我为什么要听你的啊?”
他没有把你的话放在心上,该去酒吧还是去,该宿醉还是宿醉,但是转天,身体会感到各种的不适。
一天跑个十几趟厕所,会意识不清产生幻觉而认错人,吃东西暂时失去味觉唯独甜食不会等等稀奇古怪的整人大法,可是让中也丢尽了脸,尤其是在太宰治面前。
愣是逼得中也整整一个月滴酒未沾。
虽然身处黑暗暴力代名的港口黑手党,可你内心却感到很充实,有像家人一样的朋友和前辈陪伴在身边,再也没有孤儿院每天的担惊受怕,你感到很满足了。
四周是无尽的黑暗和漫长的寂寥,等待他的是死神的审判。
“哒、哒、哒”
轻盈的脚步声踏在心弦上,像是生命的倒计时。
“您来了。”
门开了,他睁眼望去,视线太过昏暗,只模糊看见一个娇小的身影。
“把灯点上。”她吩咐道。
烛光照亮了这个小空间,他看清面前站着的是一个身穿蓝色和服的少女,面容白皙俊俏,栗色的长发被一只簪子挽起。
他心道,真是个美丽的姑娘。
然而当他看到那标志性的彼岸花时,呼吸停滞了。
这几年,港口黑手党拷问部出了一位令人闻风丧胆的人物,人称“蓝色彼岸”,经她带队,就没有问不出来的话,效率极高。
你向前几步坐了下来,对面被拷起来的男人哆嗦了几下。
你翘起腿,笑意盈盈道:“要不你自己先交代?”
男人没有吭声,心怀侥幸,不过一个小丫头片子,能残忍到什么地步?
等了良久,没有得到回答,于是你开口道:
“你们组织在Mafia的卧底还有谁?”
“你们最近行动的目的是什么?”
接连抛出了两个问题,男人始终低着头不语,但微微颤抖的肩膀暴露了他的恐慌。
“真可惜啊。”你站了起来,“我最近新研制出了一种,还没有实验过呢。”
男人紧张地抬起头:“你要干什么?”
你几步走到他面前,用力捏住他的下巴,迫使他张开嘴,另一只手丢进去一个白色的药丸,紧接着,手握成拳狠狠砸向他的胸口。
男人没有防备地吞了下去。
“咳咳……”他呛了半天,“你,你给我吃的是什么。”
“唔,闲着没事做的小糖豆,你觉得味道如何呀?”你歪着头道。
男人刚要开口说话,随即闷哼一声。
骨头里传来阵阵刺痛,仿佛有万蚁在啃食,这种感觉愈来愈强烈,很快便达到常人难以忍受的程度。
男人忍不住呻吟起来,额头上布满汗珠。
他用剩余的力气抬起头来死盯着你,喘着气声音颤抖倒:“区区这点折磨,我还扛得过去……传闻中的‘蓝色彼岸’也不过如此。”
你用食指扣着下巴作思考状,突然说:“慢了。”
“什么?”男人顿了一下,没明白你的意思。
你微微弯下腰,直视他说:“我说,效果慢了。”
几秒后,男人切身体会到了。
地牢中发出一声声凄厉的惨叫。
十指指尖处的指骨像是被人在用锤子击打,一下,两下,三下,直达神经的痛觉。
同时,指尖的皮肤开始变得淤青,青紫,变得鲜红肿胀,然后像被用手术刀划开般,皮肉外绽,不一会儿变得血肉模糊,先是一块块皮肤掉下来,再是碎肉和骨头细小的粉末。
转眼间,十根完好的手指变成了一摊血水和一堆惨不忍睹烂泥般的东西。
期间,男人的惨叫声从未停止过。
“从手指开始,到四肢,再到躯干,最后是头部,整个人就这样没了,你说……神不神奇?”
少女的语气起伏,带着笑意,最后的问句好像真的是好奇一般。
“我说!我都说!”
你满意地点点头。
“我喜欢和识时务的人打交道。”
*
出了审讯室,你把手上的黑色手套取了下来,交给了门外侯着的下属。
下属战战兢兢地接过来,你抬眼瞥了眼他,他被吓得抖了抖。
啧,现在真是人人都退避三舍啊。
走廊里分外空旷,只听得到自己的脚步声。
今天□□举办了年会,大部分员工都去参加了,只留下少数人严守在岗位上。
你回到办公室换下了沾了血腥味的衣服,然后来到□□的中央大楼。
森鸥外正在台上致敬词的时候,宴会厅的大门被轻轻推开了。
你对上他的眼神,向他点头致意了下。
四处张望了一会儿,你找到了熟人,中也他们所在那桌。
大家都站立举着杯,聚精会神地听着首领致辞,因此少有人发现半路进来了一个人。
“怎么来得这么晚?”你来到了赭发青年身边,他低声问道。
“处置了一个敌方的间谍,”你道,“最近组织上下好像又忙了起来。”
“没错,近期的敌人有些蠢蠢欲动了。”
这时,宴会厅响起了一阵掌声,显然致辞即将收尾。
森鸥外举杯道:“致——Mafia!”
众人亦举杯道:“致——Mafia!”
宴席开始。
这桌坐的大多是同阶层的同事,你的对面就是那位名叫芥川的,他是两年前被太宰治捡回来培养的,如今带领着直属首领的游击队。
你和中也在饭桌上聊着最近的工作情况,他不经意间瞥到了芥川,想到了那人。
他愤愤道:“太宰那个混蛋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等我找到他了,一定帮他完成赴死的愿望。”
你晃了晃杯中的红酒道:“还是一点消息也没有吗?”
“没有,”中也压低了声音,“肯定有人帮忙掩盖了,我怀疑是异能特务科。”
你眯了眯眼睛,不可置否。
宴会到了后期。
各桌都开始下位互相敬酒,致以问候。
你和中也一起先去了首领和干部那桌。
尾崎红叶看着你一饮而尽杯中的酒,面露担心。
说来惭愧,这是你成年后第一次喝酒。
“大姐放心,我会看着她不让她多喝的。”看出她的担忧,中也如是说道。
你脸上写满了“你在说什么鬼话”:“喂喂,每次都喝成烂泥的人还有脸说出这种话。”
“哪里有每次!我酒量还没那么差!”
你不想和他在众人面前吵架丢人,便向前辈们打了声招呼,拉着中也走了。
“这两个孩子关系真是好啊。”森鸥外似是感叹道。
尾崎红叶开玩笑地说:“从酒吧捞人捞出来的吧。”
森鸥外笑了笑。
尾崎红叶悄悄地看了眼首领,想从他的神色中读出什么。
几杯酒下肚,除了嗓子火辣辣的,你没觉得有什么异样。
发现身体不适了就停,而且中也在旁边还没醉呢,能让他帮忙挡下酒,你这么想着。
但没想到,你醉的方式和别人有点不一样。
不仅自己没察觉到,其他人也没察觉到。
除了脸颊有些红晕,其他看不出来什么,眼神如往常一样澄澈。
前来敬酒的人都夸你酒量好。
年会接近了尾声,成员们陆续退场。
当尾崎红叶对着喝的歪七扭八的中原中也皱眉时,你站了出来。
“我来吧。”
“什么?你送他回去?”尾崎红叶看向你。
你点点头:“反正我俩的房间都在一个楼层。”
“好吧,”尾崎红叶打量了你,确定你状态没什么问题,“注意安全。”
你拉过中也的胳膊搭在自己肩上,一步步搀扶着他走了。
现在做的这些事都是出自本能,这几年去酒吧逮他回来锻炼出的本能,你的大脑是混沌不清的,夜晚的冷风也没把你吹醒,你只知道接下来要送中也回他的家。
中原中也扑到了自己柔软的床上,翻过身来,发出一声满足的感叹。
下一秒,身上被砸了个什么东西。
“好沉……”
睁开眼,和一双茶色的清澈眸子对上了。
你们脸贴的很近,近到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过近的距离让中也酒醒了不少,他盯着眼前的人一动也不敢动。
你用目光描摹着青年的脸部轮廓,最吸引人的是那双美丽的钴蓝色的眼睛,如同蔚蓝广袤的天空,又如同碧波荡漾的海洋。
往下,你的目光移到了那张薄唇上,此时微微张着,呈现着淡红色。
鬼使神差地,你慢慢凑近了他的唇。
“喂,你……”中也刚要说些什么,便注意到你的动作,他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眼看着就要亲上——
你却头一歪,擦着他的嘴角倒了下去。
中也:“……?”
怎么关键时刻掉链子了,不对,他在遗憾什么,遗憾没有亲上来吗?不可能,他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勉强打消了脑海中的念头,他看了看趴在他身上呼吸越来越均匀的你,叹了口气。
翌日早上。
中也一睁眼就被一张美颜暴击了。
不可否认,这张脸真的很好看。
他在尚未完全清醒的状态下打量你的睡颜,感叹当年的小丫头长大成人了,那时无比稚嫩的脸庞如今褪去了婴儿肥,线条更加清晰了。
大概是酒精的作用还没过去,后知后觉,中也才意识到他现在躺在床上,和眼前的人一起。
大脑当场有点宕机。
然后你被一阵聒噪的声音吵醒了。
“大早上的嚎什么!”
“我嚎什么?你自己看看这是个什么情况!你给我解释清楚!”
你迷茫地坐了起来,发现不是自己的卧室,而是中也的。
还没反应过来,头就被扔过来的被子蒙住了。
“把你衣服穿好!都大姑娘了,怎么也不知道注意点儿!”
你低头,这才发现自己和服的领口敞了个大开,可能是昨晚睡觉因为和服捂的太严实,不太舒服无意识扯开的。
你面红耳赤地慌乱地整理好后,拿下头上的被子,道:“昨晚我也醉了,不过,应该是什么也没发生。”
“嗯……”
气氛一下子静默下来,你喝醉后也不是一点片段都不记得,你回忆起了昨天趴在中也身上的情景。
你捂了捂发烫的脸颊,喝醉了真是什么都干的出来啊。
悄悄瞄了眼背对着你坐在床边的赭发青年,眼尖地注意到他红的能滴出血的耳垂。
你咽了咽口水,不会他也记得吧……
中原中也的确是记得,还记的特别清晰,当时的呼吸交缠仿佛现在闭上眼还能体会到。
心脏砰砰地跳,他觉得自己这副样子一定不能让你看见,于是开口赶紧让你回了自己的房间。
*
之后中也在和尾崎红叶谈话间不经意聊到年会那天的事,言语间,他听出尾崎红叶没有发现你有喝醉的迹象。
“怎么了,中也?”尾崎红叶注意到了他微微皱着眉头。
“啊没事,大姐,”中也压了压头上的帽子,“只是想到了些事情。”
这个疑惑没过几天就解开了。
年会刚过几天,你和拷问部的各位下属同事又聚了一次。
没忍住,你贪了几杯。
中原中也刚洗完澡,裹着浴巾从浴室里出来,边走边用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
突然,他听到门锁处有细微的响声,那人捅了半天锁眼,发现无果,又踢了两下门。
中也:“?”
他走到玄关处,从门眼看到了外面的人,是你。
他面露犹豫,年会那天后,这几天你们俩一直没怎么说话,好像都在躲着对方似的。
门外的人似是没了耐心,又重重地拍了拍门。
中也疑惑地打开了门,刚要开口问有什么事,便被扑了个满怀。
你原本是趴在门上的,突如其来的开门让你踉跄着跌到了他怀里。
鼻尖萦绕着沐浴后若有若无的香气,眼前是男人洁□□致的锁骨。
你呆呆地看着,直到中也提起你的领子,像拎小鸡仔一样。
“喂,”他脸上有点不耐,但又泛着不自然的红,“这么晚了你来干什么。”
你眨眨眼睛,道:“我才要问呢,你为什么在我的房间!”
“哈?”他让开身子露出房间的样貌,“你看看这是哪。”
“啊,原来走错了……快放开我。”你挣扎着从他手里逃了出来。
“等等。”
你转身刚要走,又被他拉了回去。
他凑近你闻了闻,道:“你喝酒了?”
你点点头。
中也看着面前小姑娘睁着大眼睛乖巧点头的模样,觉得有点可爱,忍不住上手捏了捏,手感好软。
你拍掉了那只对你脸颊下手的爪子,气鼓鼓地瞪着他。
中也越看越觉得你今天有点不一样,言语、动作间似乎都有些迟钝,而且往常你可不会犯走错房间这种马虎的错误,还这么好说话,这么……可爱。
心中有了一个猜测,他伸出三根手指道:“这是几?”
你的目光移到了他的手指上,沉默下来,中也看着你那皱眉认真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思考怎么用新奇奇葩的手段弄死某个人。
“啧,果然喝醉了啊。”
“没有!”你抓住了他要收回去的手,“4!是4!”
难得见你这副模样,中也有些忍俊不禁,他像是诱骗小孩子道:“那你知道我是谁吗?”
你哼了一声:“讨人厌的家伙。”
太讨厌了,让你这几天一直对年会那晚上的事耿耿于怀。
“……”中也抽了抽嘴角。
“哦?那你说说我哪里讨厌了?”
他朝你逼近一步,你就往后退一步,直到后背抵上了门。
你退无可退,只好把视线重新放回他身上。
男人身着白色的浴袍,V领露出白里透红的肌肤,往日总是扎成一个小辫子的赭发此刻披散在肩头,发梢还在滴水,水珠顺着锁骨到胸膛再一直隐入浴袍。
你咽了咽口水,道:“你,你总是欺负我,和我吵架,第一次见面就凶我……”
中也挑了挑眉,这小妮子这么记仇。
“还……经常在酒吧喝醉,让我去捞你,还有……”
“嗯?”男人的脸又凑近了些,音色低沉富有磁性,尾音微微上扬。
“你……你太好看了……”被美色迷惑,你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
“哈?”中也心跳逐渐加快,耳根慢慢爬上红色。
他瞪大了双眸,有点不敢相信:“你说……什么?”
你疯狂摇头。
“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中也怀疑自己没听清,非要你再重复一遍。
你为了快点摆脱眼下的形势,于是豁出去道:“我说你太好看了!”
然后用力推开了他,打开门跑了出去。
留下中原中也一个人独自凌乱。
转天,你头次痛恨自己百毒不侵的特殊体质,直接想给自己下个毒了结算了。
内心发誓你再喝酒你就是狗。
你们之间的不对劲很快被尾崎红叶发现了。
以前下午有时间三人还举聚在一起喝喝茶,聊聊天,最近不是这个有事就是那个有事,怎么也聚不齐。
这天,尾崎红叶和中原中也在办公室内独处。
“怎么,和她闹别扭了?”
“我们闹别扭不还是家常便饭,”中也望着窗外道,“这次也没吵架啊,大姐是怎么发现的?这么明显吗?”
“当然了,明显到鸥外大人都问我你们两个怎么了。”
中也沉默不语。
尾崎红叶看了眼望向窗外发呆的人,道:“中也,这个世上能爱的机会并不多,能爱的人就更少了。”
听到这话,青年眼睫轻颤,随后目光投向和服女人。
“如果可以,我希望你可以好好珍惜眼前人,把握住机会,”女人垂下了眼眸,“人是会阴阳两隔的,尤其是像我们这种身份的人,更能体会到吧。”
她苦笑了一声,这句话像是说给中也听的又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大姐……”中也担忧地看着她,关于尾崎红叶的事,他是知道的。
尾崎红叶风轻云淡地朝他拂了下手,示意自己没事。
办公室安静了下来。
中也用胳膊撑着大腿,低着头在想些什么。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是那次酒吧交心,是日常的小打小闹,还是多年来的陪伴?似乎都占有一部分,就像是毒药,无声无息地浸入他的骨髓,侵占了他生活的各个角落。
良久,他出声道:“我知道了。”
青年抬起头,大海般的眼眸中闪烁着明亮的光,宛如鲜活跃动的透明波浪。
临走时,中也顿住了脚步,问了一个问题。
“话说红叶姐是怎么知道我们……”
女人轻笑,流露出妩媚多情的风姿,她说:“你们可是我看着长起来的啊,什么小心思我不知道。”
他勾了勾嘴角:“这样啊。”
“多谢了,大姐。”
率先打破了你们之间的尴尬气氛是中也,你发现他先前躲闪你的眼神变得坦荡而热烈,里面似乎还饱含着其他情绪,时不时还能抓住他偷看你的瞬间,看得你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十分怀疑他在计划着什么等着你。
中也想清楚了,要向你表明他的心意,可他绞尽脑汁也没想出个好的方式来,很快他接了一个任务,在这次任务中,重力使受了很重的伤。
*
得到消息,你匆匆赶到医务室,病床上的人打着点滴,紧闭着双眼,还没有醒来的迹象。
听着医生汇报中也的伤势和情况,你的眉头越皱越紧,你极少见几乎无坚不摧的重力使受这么重的伤。
“好的,那之后麻烦您照顾了。”
医生连连应下,一溜烟出了病房,然后抹了抹额上的冷汗。
这姑娘周围的低气压吓死人了,还以为今天他就要交待在这了。
你注视着赭发青年俊逸的面容,伸手抚上了他的脸颊。
“怎么总是让人不省心啊,”你叹了口气,“要赶紧好起来啊,中也。”
又在病房里呆了片刻,你回到了拷问部,慢条斯理地带上了黑手套,向旁边的下属问道:“人在哪里?”
下属殷勤地给你带了路。
这天,□□地牢惨叫声格外的凄厉,拷问部的人员一个个缩得跟鹌鹑似的,生怕走错一步惹得部长赏自己一颗特制的“小糖豆”。
前来送文件的人员走了两步停住了,想继续迈又不敢迈,他退了回来,问门口执勤的人:“兄弟,你们部门出啥事儿了?这气氛不太对啊。”
“中原先生这次任务不是受了重伤吗,部长心情正不好呢。”
“这是在……审讯?”大老远就听见了一声声的哀嚎,让人起一身鸡皮疙瘩。
另一人道:“可不是嘛,部长这次亲自审的,还少见地上了刑具呢。”
他抱着文件,咽了咽口水:“那,那我今天进去……还能出来吗?”
两人均对他投去怜悯的目光。
“这可说不准。”
“你今天进去就是今天完蛋,文件没送到就是过几天完蛋。”
“总之,自求多福吧。”
“……”可谢谢你们啊。
中原中也醒来时是半夜了,窗外夜色浓郁,银白色的月光倾洒进来,照亮了病房里的一方天地,也照亮了身边的人。
少女趴在床边,睡颜恬静,有几缕栗色的头发调皮地挡到了脸前。
醒来看到心爱的姑娘守在床前,令人无比幸福安心,中也伸出手把那几缕头发轻轻地别到了你的耳后,然后摸了摸你的头。
“唔。”你的睡眠很浅,一点动静就会醒。
“中也,你醒了啊……”你揉了揉眼睛,看见床上的人睁开了眼有点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
“你一直都守在这吗?”他开口道,嗓音有点嘶哑。
“做完工作就过来了,”你起身给他倒了杯水,“你感觉怎么样?”
他接过杯子润了润喉咙,水的温度适宜,不冷不烫。
“没什么大碍,没想到这次任务这么棘手,不过好在解决了,还为□□捞了一大笔生意。”中也扬了扬眉。
你坐回椅子上:“切,你还是多关心关心你自己的身体吧,回来生意没做成人倒赔进去了。”
他有些调笑意味道:“怎么,你在担心我?”
“嗯……”当你看到他缠着绷带躺在病床上时,不由得想起了那年和魏尔伦战斗后一身伤的样子。
中也愣了一下,没想到你还真应下了。
“啊……那个,你……”
“既然你醒了,我就回去了。”
“别,”中也握住了你的手,头脑一热,他脱口道,“在这睡吧,床挺大的。”
“……”
你紧盯着洁白的被褥,不知作何回答。
大概到了晚上容易情绪化,容易冲动,总之你留在了这里。
你平躺在中也旁边,双手放在腹部,望着天花板发愣。
良久,就在你以为沉默是今晚的康桥的时候,中也出声了。
“呐,你对未来有什么想法?”
“对未来的想法?”
“有没有……想相伴一生的人?”
你抿了抿嘴,心中有些酸涩:“……中也这么问,难道有了人选?”
青年看向你,钴蓝色的眼眸深邃,泛着迷人的光泽,像能把人吸进去的漩涡。
那一瞬间,你读懂了他的眼神。
心如鹿撞,你支撑起身子,俯首贴上了他的唇。
中也先是瞪大了双眸,随后用没有受伤的那只手扣住了你的头,反客为主。
一吻毕。
你趴在他的胸膛上,轻喘着气。
“中也……”
“我在。”
“你真的好讨厌,讨厌死了……”
你的语气中带着嗔怪,中也低声笑了笑。
他的小姑娘真是可爱啊。
翌日。
负责中也的医生带着查房病历推开了病房门,被眼前的一幕震惊到了。
床上是相拥的两人,少女环着青年的腰,头靠在他的胸膛上,宛如世上最亲密的人。
“……”卧槽。
医生默默地退了出去,关好了门,回去的一路上都魂不守舍。
那天之后,你们确立了恋爱关系。
每天到了下班时间,你总会看到他等待的身影,然后二人一齐回到员工宿舍。他出外勤的次数越来越多,你知道是森鸥外开始对你们有所戒备,这在意料之中,尽管如此,但他还是会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陪你约会,陪你度过每一个节日。
恋爱的消息愈传愈广,有人说,千万不要碰上□□的重力使,因为你会先被重力碾碎,接着被送到他的小女朋友手中,□□加精神上的双重折磨,绝对会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再后来,你们举办了订婚宴,邀请了不少人,包括视为敌对的侦探社成员。
“嘁,小姐的眼光什么时候这么差了,竟然会看上漆黑的小矮人。”太宰治不屑道,嘴都快撇到了下巴下面。
下一秒,他就换了一副神情,比翻书还快:“不如和我去殉情吧,最近我找到了一个绝佳的殉情地点,就差人选了!”
还没等你动手,中也直接操纵重力把他丢到了墙壁上,砸出了一个浅坑。
“滚蛋啊青花鱼!这是我的未婚妻!!”
身旁的女人穿着樱粉色和服,撑着一把红色的油纸伞,她拉着你的手走进□□的中央大楼,温热的温度通过掌心传来,莫名让人安心,仿佛有了归属一般。
上了最高层,走廊尽头迎面走来两个人,是两个少年,走路的过程中似乎还拌着嘴。
“红叶大姐,你也去找首领?”赭发少年道。
“不是去找首领还能是干什么?狗狗不仅废话多,脑子还不好使。”旁边绑着绷带的黑发少年道。
“哈?你说谁是狗?”
两人又吵了起来,但看上去只是赭发少年一人咆哮,黑发少年总是轻飘飘一句话就能点起他的怒火。
“好了,中也,太宰。”尾崎红叶打断了他们,“这是我们的新成员,以后要好好相处哦。”
太宰治和中原中也的目光移到了你身上。
面前的人儿身材瘦小,留着栗色短发,看不出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一双茶色的眸子晶莹透彻,宛如两潭秋水。
中也上下打量了你一番:“你有十二岁吗?”
“是被红叶姐亲自带来的诶。”太宰治眨了眨眼睛。
“喂,你叫什么名字?”没有得到回应,中也继续问道。
你盯着他的脸看了几秒,然后撇过了头。
“你那是什么眼神啊!”
被中也一吼,你另一只手拽紧了尾崎红叶的袖子,躲到了她身后。
女人安抚性地摸了摸你的脑袋,轻斥了中也两句。
你悄悄探出头来,向他吐了吐舌头。
中原中也:“!”
“你今年几岁了?”男人下巴靠在交叠的手上,微笑着问。
“十四岁。”
因为长期营养不良,你的个头要比同龄人小一些,不像是十四岁的孩子。
森鸥外有些遗憾:“这样啊。”
“那这个孩子就交给你了,红叶。”
“是,鸥外大人。”
尾崎红叶把你带到一个房间门前,递给你一身蓝白系的和服,上面印着克莱因蓝彼岸花,她道:“□□有个规矩,前辈会给后辈一样东西,你是我带进来的,便送你件和服,把它换上吧。”
你点了点头,转身进了房间。
房门再次打开的瞬间,一个娇小的身影走了出来,面无表情的脸配上蓝色的和服很是清冷。
“真好看呢,”尾崎红叶走过来捏了捏你的脸,“来,笑一个。”
你乖乖地扬起一个甜甜的微笑。
她用袖子掩唇轻笑:“这样可爱多了。”
你被安排到了尾崎红叶手下的拷问部,由她亲自指导。
用她的话来说,你天生是名黑手党。
你出身于一家孤儿院,表面上是孤儿院,可是只有里面的孩子们知道,那里是如炼火般的地狱,充斥着人性的恶。谩骂、鞭打,各种各样的虐待每天都会上演。
孩子被像奴隶一样对待,稍微干不好事便会被锁进暗无天日的仓库,没有水没有食物地度过几天。甚至还有更恶劣、更令人难以启齿的事情。
就像是待宰的羔羊,供人取乐的玩物。
有一次,食堂的厨子不小心错把老鼠药撒进了饭里,量很足,食用进去的一些孩子在一小时内全部死亡,你也吃了,可你没有一点事。
你发现了自己和别的孩子不一样,你有异能力,名为“百毒不侵”。
一次机缘巧合,你拿到了医务处的书,草药救人毒药害人的知识都有,你私底下偷偷研究,发现自己似乎在制毒方面极具天赋,两年时间就研制出了多种剧毒。
不久后,孤儿院发生了惨案,全院上下暴乱,据说看死法不像是人能干的,残忍的令人发指,第一个发现案发现场的人当场昏了过去。
你趁乱逃了出来,在城市中苟且活命,孤儿院的事情越闹越大,逐渐到了人尽皆知的地步,你担心有天会查到你头上,无奈之下逃去了邻边的城市,横滨。
之后,遇到了那个女人。
善施毒又百毒不侵,可不是天生适合干这行。
你自嘲地笑笑。
□□的地牢用来处理一些囚犯和叛徒,这里是组织里人人都不想靠近的地方,混沌的黑暗,未知的恐惧,到处弥漫着血腥腐朽的味道。
一抹樱粉色身影踏进了这里,紧跟着,身后是一个娇小的蓝色身影。
这个地方,将迎来死亡的新生。
中原中也再次见到红叶大姐领回来的那个小孩儿,是在近一个月后。
他准备出去执行任务,电梯下降到一半停了下来,“叮”的一声,进来一个身穿蓝白色和服的人。
你低着头进了电梯,摁了要去的楼层,没有心情去看旁边的人是谁。
“诶,是你啊。”
你抬头向开口的人看去。
哦,是上次的那个帽子小鬼。
中也看到你的神色愣了一下。
那双茶色的眸子蒙着一层雾气,小巧的鼻头也泛着红,像极了一只小兔子。
“你……怎么了?”他有些无措道,“你没事吧?”
你重新低下头,盯着自己的脚尖。
“怎么又不说话?你是哑巴吗?”等了半天,他有些不耐了,“一个男人,哭什么。”
你:“……”
“喂,我有这么令人讨厌吗?这才是我们第二次见面吧。”
你觉得耳根子很烦。
可他还在絮絮叨叨地说着。
“要你管!”
这声音很是清脆,明显是女孩子的声线。
正好这时电梯门开了,你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下了电梯。
中原中也:“……”卧槽,女的。
后来他才知道,那天是你孤儿院同伴的忌日,多年来你们一直相依为命,熬过一个又一个春夏秋冬,可他们都死在了那次食物中毒中。
那些孩子被无情地抛尸荒野,连个墓碑也没有。
只有你活了下来,带着他们的信仰。
这次任务中中也一直心不在焉,太宰治瞅着他的脸看了半天。
“中也,你在想什么?”
中也被突然凑过来的脑袋吓了一跳:“离我远点,青花鱼!”
“小矮人也有心事了呢。”太宰治扳正了身体抱胸道。
罕见的,中也没有反驳这个称呼,似乎又陷入了沉思。
半晌,他迟疑地看向太宰治:“那个,你知道……”
“嗯?”
“你知道……女孩子都喜欢什么东西吗?”
他感觉之前对你不太绅士,有点过意不去。
太宰治眨了眨眼睛,下一秒:“喔!中也有了喜欢的人了是不是?是不是!”
“没有!别胡说!”
“哎呀呀,耳朵都红了,还说没有。”
“混蛋青花鱼!!”
“杀人灭口啦!我才不要死在小蛞蝓手中!”
*
距离上次见面过去了一周,你已经被允许上手审讯了,你刚从审讯室出来,便看见赭发少年拖着个人往这边走来,他在你面前停下。
“我来给你送个人。”他踹了踹手中的人,“Mafia的叛徒,随你处置。”
“知道了。”你吩咐一旁的下属把人带走,转过头来道,“还有事吗?”
少年看着你的眼睛躲躲闪闪的,欲言又止的样子。
你不理解这人在扭捏什么,见他支支吾吾没表达出来什么,绕过他就要离开,你还有其他工作呢。
他拉住了你的胳膊:“等一下!”
他从风衣外套里拿出一个精致的礼盒递给你,是一盒巧克力。
他别过头道:“对不起。”
你愣了一瞬:“为什么?”
“……错把你认成了男生,前两次对你说话还那么不客气。”
看着他别扭的样子,你觉得很好笑。
中也转过头就看见你带着笑意的眸子。
他觉得要尴尬死了。
“你,你别笑啊,我认真的。”
“嗯嗯,那我就勉为其难收下了。”
他嘴角抽了抽。
勉为其难……这可是他中原中也第一次给女生精挑细选地买礼物,还是为了哄人。
回想起前些日子太宰治一直穷追不舍,最终还是从他嘴里撬出了缘由,让混蛋青花鱼嘲笑了他好久。
“我一眼就看出是个可爱的女孩子呢,中也真是笨蛋,竟然一直认错了性别。”
太宰治那张欠揍的脸又浮现在了眼前。
中也的额角爆出一个“井”字。
“你怎么了?”看着他像要杀了谁的神色,你问道。
他回过神来:“咳,没事,你忙吧。”
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你打开盒子,剥了一块巧克力含在嘴里,朱古力的馥郁在口中蔓延。
真是个阴晴不定的人。
你和中原中也都是由尾崎红叶的直属下属,抬头不见低头见,有时候仨人还能坐在一块品品茶。
你和中原中也跪坐在尾崎红叶的对面,面前是一个长方形的古典茶几。
女子摆开茶道,一举一动皆是优雅,伴着悠扬典雅的音乐,时间在古朴宁静中流逝。
“这茶叶是我从首领那得来的,你们尝着怎么样?”她笑着问。
“尚可,”你小口地抿着,“粗而淡薄,略有些生涩,不如红叶姐上次买的好。”
尾崎红叶不由得笑了:“我们小姑娘还挺懂茶道呢。”
中也嘟囔一句:“她一个小屁孩儿懂个啥。”
你道:“中也,又要打架是吧。”
“你确定你能打过我吗?没人赢得了重力。”
“你信不信我直接下毒让你再也长不高?不管你是15岁还是51岁!”
“你怎么这么恶毒!”
尾崎红叶打断了你俩,责怪的眼神落在了中也身上。
中也:“……”为什么他不是被偏爱的那一个。
日子在一天天的小打小闹中过去了,中原中也以史无前例的速度取得一个个重大成果,在组织中占有一席之地。
你在尾崎红叶的指导下,审讯能力迅速提升,一段时间后坐到了拷问部部长的这个位置,同时,残酷的名声也愈传愈广。
转折点发生在一个普通的晴天,那一天,有人丢失了家人。
你是在他常去的那家酒吧找到的他。
绚烂的灯光映照着盛着五光十色液体的高脚杯,陌生的人们在迷离的音乐中舞动,这一时刻,让人短暂地忘却了现实中的不如意,忘却心中无法磨灭的痛。
在远离人群的一处高脚吧台桌上,一个黑色身影趴在那,手中还握着一瓶红酒。
你走过去坐在了他旁边。
中原中也露出来的脸微微泛着红,他盯着眼前的酒瓶一动不动,本该清澈如大海般钴蓝色的眼眸此刻黯淡无光,宛如黑洞一般,吸走了周围所有的光。
“中也。”你轻轻唤了一声。
他仿佛没有听到般,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
你知道他又怀念起了旗会的朋友们,这种感觉你体会过,很能理解。
你拉着椅子靠近了他些,也趴在酒桌上,和他面对面。
明明周遭是喧嚷的环境,你却仿佛能听到时钟走动的声音。
良久,他叫了你的名字。
“我没有家人了。”像是无助的小兽发出哀鸣。
中也的表情明明没有变化,你却能从中发掘出一种巨大的无言的悲伤。
你握住了他放在桌面上的手。
“你还有我,还有我们。”
他的眼眸微动,视线终于落在了你身上,然后移到了你们交叠的手上。
“可我连人类都不是,”他说。
“不过是荒霸吐的容器,而且一开始的存在就是错误的,”他讽刺地勾了勾嘴角,“他应该很不甘吧,被冰冷的字符串夺走了原本属于他的生活……”
“不是冰冷的哦。”
“喏,”你举起了他的手,“是有温度的,在我眼里,中也有自己的思想和情感,有自己想要保护的人,是一个真实的、真正的人。”
“那不是你的错,错的是基地的那些人,我们都无法决定自己的出生,中也,你也是一样。”
“所以,以后不许再说这种话了。”
他和你对视着,少女的眸中是从未见过的坚定认真。
他闭了闭眼睛,再次睁开时坐直了身体,举起手中的酒瓶往嘴里灌。
喝完他又点了几瓶。
“你要来点儿吗?”他晃了晃手中的瓶子对你说道。
“我不会喝酒。”
中也思考了一下,道:“对,不能带坏你,回来大姐又该拿我是问了。”
吧台上横七八竖的都是空瓶,少年不醉不归的架势像是要和什么做一个了断。
你数了数这些瓶子,觉得不能放任他再喝下去了,强行地要带他回去。
这时的中也早就醉得不能再彻底了,你把他从酒吧里拖出来都费劲,一边被拽着往外走,一边无比聒噪地耍着酒疯。
期间还脱离了你的控制,跑去拽着服务员领子,大吵着让换音乐,换他指定的音乐,他要上去跳舞,一定能让所有人折服。
你赶过去拉开中原中也,连连对人家道歉。
到了外面,你的脸已经黑成炭了。
这人酒品怎么这么差啊。
你很认真地思考了下直接把他丢在这里的可行性,算了,还是牺牲下自己吧,你不想明天早晨看见一个被重力摧毁的横滨。
“啪!”猝不及防地,这人挥舞着的手不偏不倚地打在了你脸上。
你怔住了,但火辣辣的疼痛告诉你这是真的。
“中、原、中……”你咬着后槽牙挤出他的名字,但下一瞬间,“啊!”
他操纵着重力跳到了高处,还带着你……
望了望下面的景象,过高的高度让你产生了眩晕感,你这个体术废只好抱紧了罪魁祸首。
“你赶紧给我下去!”
无可奈何之下,你给那个人打了电话。
*
煎熬了十分多钟后,穿着一身过大的黑色西装的少年赶来了。
是太宰治。
太宰和中也是搭档,你平常跟着中也不免会和他见面,有时他也亲自到地牢来审讯犯人,碰上你还会和你探讨折磨人的方法。
太宰的异能力是将他人的异能力无效化,叫他来制住醉酒胡乱操作重力的中也,是最佳选择。
“脸色这么难看啊,小姐。”
不用看你都能想象出自己现在的脸有多冷若冰霜。
“咦?这是……”太宰注意到了你脸上的红印,“中也真是不怜香惜玉呢,这么美丽的小姐也下得去手。”
“行了,别用你那腻歪歪的语气。”你止住了他接下来的话,“帮我一把,把这家伙送回去。”
你和太宰治一左一右搀扶着中也往回走。
“小姐很在意中也呢。”太宰说。
“才没有。”你反驳说。
“诶~”太宰拉长了声调。
这个“诶”意味不明,你白了眼他。
中原中也的意识非常不清醒,走到光线稍微亮的地方,他转头看到了身边的少女。
少女身穿蓝白色和服,她的侧脸流畅漂亮,缥缈的月光洒在她的脸上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他痴痴地看了一会儿,突然想到应该还有一个人扶着他。
是谁呢?
想着他缓缓把头转到了另一面。
“……”
“混蛋太宰!?”
中也挣扎起来。
“我才不要和青花鱼挨这么近!”
“诶,以为我想送黏糊糊的蛞蝓回家吗?谁让中也的酒量这么差劲呢。”
“哈?我没喝醉!”
两人要掐起架来了。
“中原中也!”你喊了一声。
“嗯?”
少女正脸面对着他,露出了那半张粉红的脸,依稀还看得清手印。
你恶狠狠道:“你给我等着。”
太宰幸灾乐祸道:“漆黑的小矮人见不到明天的太阳咯~”
虽然醉了的中也没懂什么意思,但他还是给了太宰一脚。
夜色下的城市如睡着般静谧,微风带着丝丝凉意,挂在天空中的明月为你们照亮了回家的路。
那晚转日,中也发现自己家里存的酒全都不见了。
对于喝醉后的事情,他只有模糊的印象,依稀记得是你把他送回的家,好像还有那个讨人厌的混蛋。
“你再去一次酒吧试试。”
中也来找你时,你扬着下巴道。
“哈?我为什么要听你的啊?”
他没有把你的话放在心上,该去酒吧还是去,该宿醉还是宿醉,但是转天,身体会感到各种的不适。
一天跑个十几趟厕所,会意识不清产生幻觉而认错人,吃东西暂时失去味觉唯独甜食不会等等稀奇古怪的整人大法,可是让中也丢尽了脸,尤其是在太宰治面前。
愣是逼得中也整整一个月滴酒未沾。
虽然身处黑暗暴力代名的港口黑手党,可你内心却感到很充实,有像家人一样的朋友和前辈陪伴在身边,再也没有孤儿院每天的担惊受怕,你感到很满足了。
四周是无尽的黑暗和漫长的寂寥,等待他的是死神的审判。
“哒、哒、哒”
轻盈的脚步声踏在心弦上,像是生命的倒计时。
“您来了。”
门开了,他睁眼望去,视线太过昏暗,只模糊看见一个娇小的身影。
“把灯点上。”她吩咐道。
烛光照亮了这个小空间,他看清面前站着的是一个身穿蓝色和服的少女,面容白皙俊俏,栗色的长发被一只簪子挽起。
他心道,真是个美丽的姑娘。
然而当他看到那标志性的彼岸花时,呼吸停滞了。
这几年,港口黑手党拷问部出了一位令人闻风丧胆的人物,人称“蓝色彼岸”,经她带队,就没有问不出来的话,效率极高。
你向前几步坐了下来,对面被拷起来的男人哆嗦了几下。
你翘起腿,笑意盈盈道:“要不你自己先交代?”
男人没有吭声,心怀侥幸,不过一个小丫头片子,能残忍到什么地步?
等了良久,没有得到回答,于是你开口道:
“你们组织在Mafia的卧底还有谁?”
“你们最近行动的目的是什么?”
接连抛出了两个问题,男人始终低着头不语,但微微颤抖的肩膀暴露了他的恐慌。
“真可惜啊。”你站了起来,“我最近新研制出了一种,还没有实验过呢。”
男人紧张地抬起头:“你要干什么?”
你几步走到他面前,用力捏住他的下巴,迫使他张开嘴,另一只手丢进去一个白色的药丸,紧接着,手握成拳狠狠砸向他的胸口。
男人没有防备地吞了下去。
“咳咳……”他呛了半天,“你,你给我吃的是什么。”
“唔,闲着没事做的小糖豆,你觉得味道如何呀?”你歪着头道。
男人刚要开口说话,随即闷哼一声。
骨头里传来阵阵刺痛,仿佛有万蚁在啃食,这种感觉愈来愈强烈,很快便达到常人难以忍受的程度。
男人忍不住呻吟起来,额头上布满汗珠。
他用剩余的力气抬起头来死盯着你,喘着气声音颤抖倒:“区区这点折磨,我还扛得过去……传闻中的‘蓝色彼岸’也不过如此。”
你用食指扣着下巴作思考状,突然说:“慢了。”
“什么?”男人顿了一下,没明白你的意思。
你微微弯下腰,直视他说:“我说,效果慢了。”
几秒后,男人切身体会到了。
地牢中发出一声声凄厉的惨叫。
十指指尖处的指骨像是被人在用锤子击打,一下,两下,三下,直达神经的痛觉。
同时,指尖的皮肤开始变得淤青,青紫,变得鲜红肿胀,然后像被用手术刀划开般,皮肉外绽,不一会儿变得血肉模糊,先是一块块皮肤掉下来,再是碎肉和骨头细小的粉末。
转眼间,十根完好的手指变成了一摊血水和一堆惨不忍睹烂泥般的东西。
期间,男人的惨叫声从未停止过。
“从手指开始,到四肢,再到躯干,最后是头部,整个人就这样没了,你说……神不神奇?”
少女的语气起伏,带着笑意,最后的问句好像真的是好奇一般。
“我说!我都说!”
你满意地点点头。
“我喜欢和识时务的人打交道。”
*
出了审讯室,你把手上的黑色手套取了下来,交给了门外侯着的下属。
下属战战兢兢地接过来,你抬眼瞥了眼他,他被吓得抖了抖。
啧,现在真是人人都退避三舍啊。
走廊里分外空旷,只听得到自己的脚步声。
今天□□举办了年会,大部分员工都去参加了,只留下少数人严守在岗位上。
你回到办公室换下了沾了血腥味的衣服,然后来到□□的中央大楼。
森鸥外正在台上致敬词的时候,宴会厅的大门被轻轻推开了。
你对上他的眼神,向他点头致意了下。
四处张望了一会儿,你找到了熟人,中也他们所在那桌。
大家都站立举着杯,聚精会神地听着首领致辞,因此少有人发现半路进来了一个人。
“怎么来得这么晚?”你来到了赭发青年身边,他低声问道。
“处置了一个敌方的间谍,”你道,“最近组织上下好像又忙了起来。”
“没错,近期的敌人有些蠢蠢欲动了。”
这时,宴会厅响起了一阵掌声,显然致辞即将收尾。
森鸥外举杯道:“致——Mafia!”
众人亦举杯道:“致——Mafia!”
宴席开始。
这桌坐的大多是同阶层的同事,你的对面就是那位名叫芥川的,他是两年前被太宰治捡回来培养的,如今带领着直属首领的游击队。
你和中也在饭桌上聊着最近的工作情况,他不经意间瞥到了芥川,想到了那人。
他愤愤道:“太宰那个混蛋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等我找到他了,一定帮他完成赴死的愿望。”
你晃了晃杯中的红酒道:“还是一点消息也没有吗?”
“没有,”中也压低了声音,“肯定有人帮忙掩盖了,我怀疑是异能特务科。”
你眯了眯眼睛,不可置否。
宴会到了后期。
各桌都开始下位互相敬酒,致以问候。
你和中也一起先去了首领和干部那桌。
尾崎红叶看着你一饮而尽杯中的酒,面露担心。
说来惭愧,这是你成年后第一次喝酒。
“大姐放心,我会看着她不让她多喝的。”看出她的担忧,中也如是说道。
你脸上写满了“你在说什么鬼话”:“喂喂,每次都喝成烂泥的人还有脸说出这种话。”
“哪里有每次!我酒量还没那么差!”
你不想和他在众人面前吵架丢人,便向前辈们打了声招呼,拉着中也走了。
“这两个孩子关系真是好啊。”森鸥外似是感叹道。
尾崎红叶开玩笑地说:“从酒吧捞人捞出来的吧。”
森鸥外笑了笑。
尾崎红叶悄悄地看了眼首领,想从他的神色中读出什么。
几杯酒下肚,除了嗓子火辣辣的,你没觉得有什么异样。
发现身体不适了就停,而且中也在旁边还没醉呢,能让他帮忙挡下酒,你这么想着。
但没想到,你醉的方式和别人有点不一样。
不仅自己没察觉到,其他人也没察觉到。
除了脸颊有些红晕,其他看不出来什么,眼神如往常一样澄澈。
前来敬酒的人都夸你酒量好。
年会接近了尾声,成员们陆续退场。
当尾崎红叶对着喝的歪七扭八的中原中也皱眉时,你站了出来。
“我来吧。”
“什么?你送他回去?”尾崎红叶看向你。
你点点头:“反正我俩的房间都在一个楼层。”
“好吧,”尾崎红叶打量了你,确定你状态没什么问题,“注意安全。”
你拉过中也的胳膊搭在自己肩上,一步步搀扶着他走了。
现在做的这些事都是出自本能,这几年去酒吧逮他回来锻炼出的本能,你的大脑是混沌不清的,夜晚的冷风也没把你吹醒,你只知道接下来要送中也回他的家。
中原中也扑到了自己柔软的床上,翻过身来,发出一声满足的感叹。
下一秒,身上被砸了个什么东西。
“好沉……”
睁开眼,和一双茶色的清澈眸子对上了。
你们脸贴的很近,近到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过近的距离让中也酒醒了不少,他盯着眼前的人一动也不敢动。
你用目光描摹着青年的脸部轮廓,最吸引人的是那双美丽的钴蓝色的眼睛,如同蔚蓝广袤的天空,又如同碧波荡漾的海洋。
往下,你的目光移到了那张薄唇上,此时微微张着,呈现着淡红色。
鬼使神差地,你慢慢凑近了他的唇。
“喂,你……”中也刚要说些什么,便注意到你的动作,他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眼看着就要亲上——
你却头一歪,擦着他的嘴角倒了下去。
中也:“……?”
怎么关键时刻掉链子了,不对,他在遗憾什么,遗憾没有亲上来吗?不可能,他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勉强打消了脑海中的念头,他看了看趴在他身上呼吸越来越均匀的你,叹了口气。
翌日早上。
中也一睁眼就被一张美颜暴击了。
不可否认,这张脸真的很好看。
他在尚未完全清醒的状态下打量你的睡颜,感叹当年的小丫头长大成人了,那时无比稚嫩的脸庞如今褪去了婴儿肥,线条更加清晰了。
大概是酒精的作用还没过去,后知后觉,中也才意识到他现在躺在床上,和眼前的人一起。
大脑当场有点宕机。
然后你被一阵聒噪的声音吵醒了。
“大早上的嚎什么!”
“我嚎什么?你自己看看这是个什么情况!你给我解释清楚!”
你迷茫地坐了起来,发现不是自己的卧室,而是中也的。
还没反应过来,头就被扔过来的被子蒙住了。
“把你衣服穿好!都大姑娘了,怎么也不知道注意点儿!”
你低头,这才发现自己和服的领口敞了个大开,可能是昨晚睡觉因为和服捂的太严实,不太舒服无意识扯开的。
你面红耳赤地慌乱地整理好后,拿下头上的被子,道:“昨晚我也醉了,不过,应该是什么也没发生。”
“嗯……”
气氛一下子静默下来,你喝醉后也不是一点片段都不记得,你回忆起了昨天趴在中也身上的情景。
你捂了捂发烫的脸颊,喝醉了真是什么都干的出来啊。
悄悄瞄了眼背对着你坐在床边的赭发青年,眼尖地注意到他红的能滴出血的耳垂。
你咽了咽口水,不会他也记得吧……
中原中也的确是记得,还记的特别清晰,当时的呼吸交缠仿佛现在闭上眼还能体会到。
心脏砰砰地跳,他觉得自己这副样子一定不能让你看见,于是开口赶紧让你回了自己的房间。
*
之后中也在和尾崎红叶谈话间不经意聊到年会那天的事,言语间,他听出尾崎红叶没有发现你有喝醉的迹象。
“怎么了,中也?”尾崎红叶注意到了他微微皱着眉头。
“啊没事,大姐,”中也压了压头上的帽子,“只是想到了些事情。”
这个疑惑没过几天就解开了。
年会刚过几天,你和拷问部的各位下属同事又聚了一次。
没忍住,你贪了几杯。
中原中也刚洗完澡,裹着浴巾从浴室里出来,边走边用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
突然,他听到门锁处有细微的响声,那人捅了半天锁眼,发现无果,又踢了两下门。
中也:“?”
他走到玄关处,从门眼看到了外面的人,是你。
他面露犹豫,年会那天后,这几天你们俩一直没怎么说话,好像都在躲着对方似的。
门外的人似是没了耐心,又重重地拍了拍门。
中也疑惑地打开了门,刚要开口问有什么事,便被扑了个满怀。
你原本是趴在门上的,突如其来的开门让你踉跄着跌到了他怀里。
鼻尖萦绕着沐浴后若有若无的香气,眼前是男人洁□□致的锁骨。
你呆呆地看着,直到中也提起你的领子,像拎小鸡仔一样。
“喂,”他脸上有点不耐,但又泛着不自然的红,“这么晚了你来干什么。”
你眨眨眼睛,道:“我才要问呢,你为什么在我的房间!”
“哈?”他让开身子露出房间的样貌,“你看看这是哪。”
“啊,原来走错了……快放开我。”你挣扎着从他手里逃了出来。
“等等。”
你转身刚要走,又被他拉了回去。
他凑近你闻了闻,道:“你喝酒了?”
你点点头。
中也看着面前小姑娘睁着大眼睛乖巧点头的模样,觉得有点可爱,忍不住上手捏了捏,手感好软。
你拍掉了那只对你脸颊下手的爪子,气鼓鼓地瞪着他。
中也越看越觉得你今天有点不一样,言语、动作间似乎都有些迟钝,而且往常你可不会犯走错房间这种马虎的错误,还这么好说话,这么……可爱。
心中有了一个猜测,他伸出三根手指道:“这是几?”
你的目光移到了他的手指上,沉默下来,中也看着你那皱眉认真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思考怎么用新奇奇葩的手段弄死某个人。
“啧,果然喝醉了啊。”
“没有!”你抓住了他要收回去的手,“4!是4!”
难得见你这副模样,中也有些忍俊不禁,他像是诱骗小孩子道:“那你知道我是谁吗?”
你哼了一声:“讨人厌的家伙。”
太讨厌了,让你这几天一直对年会那晚上的事耿耿于怀。
“……”中也抽了抽嘴角。
“哦?那你说说我哪里讨厌了?”
他朝你逼近一步,你就往后退一步,直到后背抵上了门。
你退无可退,只好把视线重新放回他身上。
男人身着白色的浴袍,V领露出白里透红的肌肤,往日总是扎成一个小辫子的赭发此刻披散在肩头,发梢还在滴水,水珠顺着锁骨到胸膛再一直隐入浴袍。
你咽了咽口水,道:“你,你总是欺负我,和我吵架,第一次见面就凶我……”
中也挑了挑眉,这小妮子这么记仇。
“还……经常在酒吧喝醉,让我去捞你,还有……”
“嗯?”男人的脸又凑近了些,音色低沉富有磁性,尾音微微上扬。
“你……你太好看了……”被美色迷惑,你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
“哈?”中也心跳逐渐加快,耳根慢慢爬上红色。
他瞪大了双眸,有点不敢相信:“你说……什么?”
你疯狂摇头。
“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中也怀疑自己没听清,非要你再重复一遍。
你为了快点摆脱眼下的形势,于是豁出去道:“我说你太好看了!”
然后用力推开了他,打开门跑了出去。
留下中原中也一个人独自凌乱。
转天,你头次痛恨自己百毒不侵的特殊体质,直接想给自己下个毒了结算了。
内心发誓你再喝酒你就是狗。
你们之间的不对劲很快被尾崎红叶发现了。
以前下午有时间三人还举聚在一起喝喝茶,聊聊天,最近不是这个有事就是那个有事,怎么也聚不齐。
这天,尾崎红叶和中原中也在办公室内独处。
“怎么,和她闹别扭了?”
“我们闹别扭不还是家常便饭,”中也望着窗外道,“这次也没吵架啊,大姐是怎么发现的?这么明显吗?”
“当然了,明显到鸥外大人都问我你们两个怎么了。”
中也沉默不语。
尾崎红叶看了眼望向窗外发呆的人,道:“中也,这个世上能爱的机会并不多,能爱的人就更少了。”
听到这话,青年眼睫轻颤,随后目光投向和服女人。
“如果可以,我希望你可以好好珍惜眼前人,把握住机会,”女人垂下了眼眸,“人是会阴阳两隔的,尤其是像我们这种身份的人,更能体会到吧。”
她苦笑了一声,这句话像是说给中也听的又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大姐……”中也担忧地看着她,关于尾崎红叶的事,他是知道的。
尾崎红叶风轻云淡地朝他拂了下手,示意自己没事。
办公室安静了下来。
中也用胳膊撑着大腿,低着头在想些什么。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是那次酒吧交心,是日常的小打小闹,还是多年来的陪伴?似乎都占有一部分,就像是毒药,无声无息地浸入他的骨髓,侵占了他生活的各个角落。
良久,他出声道:“我知道了。”
青年抬起头,大海般的眼眸中闪烁着明亮的光,宛如鲜活跃动的透明波浪。
临走时,中也顿住了脚步,问了一个问题。
“话说红叶姐是怎么知道我们……”
女人轻笑,流露出妩媚多情的风姿,她说:“你们可是我看着长起来的啊,什么小心思我不知道。”
他勾了勾嘴角:“这样啊。”
“多谢了,大姐。”
率先打破了你们之间的尴尬气氛是中也,你发现他先前躲闪你的眼神变得坦荡而热烈,里面似乎还饱含着其他情绪,时不时还能抓住他偷看你的瞬间,看得你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十分怀疑他在计划着什么等着你。
中也想清楚了,要向你表明他的心意,可他绞尽脑汁也没想出个好的方式来,很快他接了一个任务,在这次任务中,重力使受了很重的伤。
*
得到消息,你匆匆赶到医务室,病床上的人打着点滴,紧闭着双眼,还没有醒来的迹象。
听着医生汇报中也的伤势和情况,你的眉头越皱越紧,你极少见几乎无坚不摧的重力使受这么重的伤。
“好的,那之后麻烦您照顾了。”
医生连连应下,一溜烟出了病房,然后抹了抹额上的冷汗。
这姑娘周围的低气压吓死人了,还以为今天他就要交待在这了。
你注视着赭发青年俊逸的面容,伸手抚上了他的脸颊。
“怎么总是让人不省心啊,”你叹了口气,“要赶紧好起来啊,中也。”
又在病房里呆了片刻,你回到了拷问部,慢条斯理地带上了黑手套,向旁边的下属问道:“人在哪里?”
下属殷勤地给你带了路。
这天,□□地牢惨叫声格外的凄厉,拷问部的人员一个个缩得跟鹌鹑似的,生怕走错一步惹得部长赏自己一颗特制的“小糖豆”。
前来送文件的人员走了两步停住了,想继续迈又不敢迈,他退了回来,问门口执勤的人:“兄弟,你们部门出啥事儿了?这气氛不太对啊。”
“中原先生这次任务不是受了重伤吗,部长心情正不好呢。”
“这是在……审讯?”大老远就听见了一声声的哀嚎,让人起一身鸡皮疙瘩。
另一人道:“可不是嘛,部长这次亲自审的,还少见地上了刑具呢。”
他抱着文件,咽了咽口水:“那,那我今天进去……还能出来吗?”
两人均对他投去怜悯的目光。
“这可说不准。”
“你今天进去就是今天完蛋,文件没送到就是过几天完蛋。”
“总之,自求多福吧。”
“……”可谢谢你们啊。
中原中也醒来时是半夜了,窗外夜色浓郁,银白色的月光倾洒进来,照亮了病房里的一方天地,也照亮了身边的人。
少女趴在床边,睡颜恬静,有几缕栗色的头发调皮地挡到了脸前。
醒来看到心爱的姑娘守在床前,令人无比幸福安心,中也伸出手把那几缕头发轻轻地别到了你的耳后,然后摸了摸你的头。
“唔。”你的睡眠很浅,一点动静就会醒。
“中也,你醒了啊……”你揉了揉眼睛,看见床上的人睁开了眼有点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
“你一直都守在这吗?”他开口道,嗓音有点嘶哑。
“做完工作就过来了,”你起身给他倒了杯水,“你感觉怎么样?”
他接过杯子润了润喉咙,水的温度适宜,不冷不烫。
“没什么大碍,没想到这次任务这么棘手,不过好在解决了,还为□□捞了一大笔生意。”中也扬了扬眉。
你坐回椅子上:“切,你还是多关心关心你自己的身体吧,回来生意没做成人倒赔进去了。”
他有些调笑意味道:“怎么,你在担心我?”
“嗯……”当你看到他缠着绷带躺在病床上时,不由得想起了那年和魏尔伦战斗后一身伤的样子。
中也愣了一下,没想到你还真应下了。
“啊……那个,你……”
“既然你醒了,我就回去了。”
“别,”中也握住了你的手,头脑一热,他脱口道,“在这睡吧,床挺大的。”
“……”
你紧盯着洁白的被褥,不知作何回答。
大概到了晚上容易情绪化,容易冲动,总之你留在了这里。
你平躺在中也旁边,双手放在腹部,望着天花板发愣。
良久,就在你以为沉默是今晚的康桥的时候,中也出声了。
“呐,你对未来有什么想法?”
“对未来的想法?”
“有没有……想相伴一生的人?”
你抿了抿嘴,心中有些酸涩:“……中也这么问,难道有了人选?”
青年看向你,钴蓝色的眼眸深邃,泛着迷人的光泽,像能把人吸进去的漩涡。
那一瞬间,你读懂了他的眼神。
心如鹿撞,你支撑起身子,俯首贴上了他的唇。
中也先是瞪大了双眸,随后用没有受伤的那只手扣住了你的头,反客为主。
一吻毕。
你趴在他的胸膛上,轻喘着气。
“中也……”
“我在。”
“你真的好讨厌,讨厌死了……”
你的语气中带着嗔怪,中也低声笑了笑。
他的小姑娘真是可爱啊。
翌日。
负责中也的医生带着查房病历推开了病房门,被眼前的一幕震惊到了。
床上是相拥的两人,少女环着青年的腰,头靠在他的胸膛上,宛如世上最亲密的人。
“……”卧槽。
医生默默地退了出去,关好了门,回去的一路上都魂不守舍。
那天之后,你们确立了恋爱关系。
每天到了下班时间,你总会看到他等待的身影,然后二人一齐回到员工宿舍。他出外勤的次数越来越多,你知道是森鸥外开始对你们有所戒备,这在意料之中,尽管如此,但他还是会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陪你约会,陪你度过每一个节日。
恋爱的消息愈传愈广,有人说,千万不要碰上□□的重力使,因为你会先被重力碾碎,接着被送到他的小女朋友手中,□□加精神上的双重折磨,绝对会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再后来,你们举办了订婚宴,邀请了不少人,包括视为敌对的侦探社成员。
“嘁,小姐的眼光什么时候这么差了,竟然会看上漆黑的小矮人。”太宰治不屑道,嘴都快撇到了下巴下面。
下一秒,他就换了一副神情,比翻书还快:“不如和我去殉情吧,最近我找到了一个绝佳的殉情地点,就差人选了!”
还没等你动手,中也直接操纵重力把他丢到了墙壁上,砸出了一个浅坑。
“滚蛋啊青花鱼!这是我的未婚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