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姑娘。此处是私人宅院，没有拜帖不得入内。”
两名仆役拦在门前，神情严肃。
顾岑也不想为难他们，“那便劳烦你们进去说一声，就说顾岑来了。”
这地方隔音本就不大好，院落又小。此刻，盛钦正待在屋内，手里握着一卷书。外面吵嚷的声音，不得不令他分出些心思来。
“何事，如此聒噪。”
在搬进来之前，盛嶦就已让人把内院的所有门槛都拆了。是以，盛钦如今可自行推着轮椅出入。
仆役匆匆跑进来，见人已在院落内，低首道：“回禀郎君，外面有位姑娘说与您认识，一直吵着要见您。”
盛钦眼里有道亮光一闪而过，他垂下眸，强压住心绪，冷声道：“那姑娘可是背着一个药箱？”
仆役思索着点了下头，“大约是的，那位姑娘确实带了一个木质箱盒。”停顿了下，“她说她叫顾岑。”
坐在轮椅上的盛钦，眼中哞色幽深，显得脸色越发苍白。那唯一的一丝意外，是膝头逐渐蜷缩起的双手。
仆役站在一旁等了许久，都没得到回应。
良久，只听到一声叹息，“让她进来吧！往后记得恭敬些。”
“是，郎君。”
院落前，两名仆役侧过身往后退了两步，“姑娘，您请。”
顾岑拎起药箱，看向他们，“今日多有得罪，还望两位大哥见谅。”
其中一人低着身子回答道：“是我俩有眼不识泰山，还望姑娘莫要追究。”
顾岑看着这扇敞开着的院门，心里五味杂陈，嘴角勾起一抹苦笑，“都是第一次，哪有道理可讲。”
俩人对视一眼，低下头，“谢姑娘。”
分开，不过半年之久。
再见，顾岑的心情却是异常平静。
她看着不远处，坐在轮椅上的那名男子。摇摇花落之下，依旧是那样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顾岑像是回访病友般，走到他旁蹲下身，药箱放于一侧，抬眼看向他，声音柔和，“近来，腿疼可有发作？”
盛钦感受到身旁久违的气息，可视线仍旧固执的落在前方丁香树上。风一吹，零零花瓣如漫天飞雪散落下来。
“为何要来？”
他的声音飘浮在空中，似羽毛般轻柔。
顾岑嘴角微动，看着这张日思夜想了许久的侧颜，淡淡开口道，“为了一个忘不掉的人。”
这一瞬，两相对视，如潺潺流水激起的波涛，炸出水面，四散开来。
盛钦别开眼，露出一抹苦笑，“一个废物而已，有什么值得惦记的。”
顾岑缓慢站起身，看向他。一双眸如群山绵延辽阔，眼中是拨开云雾见山尖般得清澈坚定，“废物？”
她轻笑，“我了解的盛钦有着礼贤下士之能，善用兵谋之略。战场上骁勇善战，曾多次因其善用有道，劣势之下却逼得蛮奴节节败退。这样的人，何来废物一说！”
一时间，院子内寂静无声。
在一道视线热切的长时间注视下。逼得某人轻叹一声，“顾岑，不值得的。”
“盛钦，我只问你一句，疼不疼？”
“说话！”
顾岑见他不语，心里一时急躁，声量提高了几分。
盛钦抬眸望向她，通红的双眼里布满了血丝，内心挣扎着却无奈道：“你何故如此……”
顾岑怎会不知他的心思，这一路以来她已是想得万分清楚，“我既还是你的妻，那便没有与你分开的道理。”
她缓声道，“盛钦，我远没有你想象中的那般柔弱。在遇见你前，不也是那般坚强着在风雨中长大了。从前的苦都受过来了，现如今与我来说已是很好的。”
眼尾的那颗泪珠终是顺着面颊滑落下来，滴在他的手背上。
这一刻，那颗滚烫的泪灼伤的不仅仅是手背上的皮肤，更是他心中巩固了许久的城墙。
“傻姑娘，真真是个极傻的姑娘。”
盛钦指尖微颤，轻捧住她的面庞，小心翼翼的抹去她眼尾的泪痕。
~
这几日，苏如大多数时间都待在书房里兢兢业业完成师长留下的课业。整个书房内地上满是丢弃的纸团，纸张写满了一页又一页。可就算如此，那写不完的词句，背不完的诗篇，依旧如泰山般压在她肩上。
苏父只要在府内，每隔段时间就要来书房窗边偷偷瞧上一眼。见小女儿如此辛苦，心里慰藉有余，却也心疼不已。
王氏虽然面上不说，让身边人端进书房的点心是一样接着一样。
可只要苏筠心没发话，其余三人依旧会各司其职下去。
就连轻竹，偶尔也会在旁心疼的说上两句。
苏筠心还是一如既往的侧身躺在美人塌上，闭目休憩。窗边竹帘挡住了刺眼的光线，角落里花几之上碗莲在几片绿叶间婉转绽放着。
今日屋内焚得香，是铺里送来的新品。牡丹花香与蔷薇交融，带着淡淡的清冽酒气，晃神间悠悠转转，缱绻各处。
苏筠心便是在这香味中缓缓睡去，梦中竟是回到了那日。屋外是被炙烤着的热气，屋内昏暗光线下，两相对视间，鼻尖气息缠绕。是进还是退，无一人知晓。胸膛间躁动的心跳已然压制不住。这一刻，再浅淡的香气也弥漫得缠绵悱恻。
那双逐渐幽深的双眸，令她的心颤了又颤，抑制不住的想要再进一步。
……
美人塌上的苏筠心忽然睁开眼，唇齿微张喘着气，身上燥热不止。面颊红润，双眼如波，似是含着春色带着雨露。
她深吸一口，阖上眼，努力平复着心中的燥热。
这一觉，梦里的她竟然，竟然对那个人起了遐想。不止于表面之上，还是……再进一步的那种。
苏筠心坐起身，懊恼地捂住脸，心跳如雷。
还等不及她细想，轻竹正端着碗冰镇过的荷花醪糟羹掀帘入内。
“姑娘，您醒了啊！正巧，厨房刚做好的冰碗，来消消暑气。”
苏筠心从轻竹手中接过微凉的碗壁，丝丝凉意从她的手心蔓延至全身，整个人都舒爽了不少。心里的那分燥意也逐渐开始减退。
“如儿那边，端去了吗？”
苏筠心看着碗里圆润白皙的糯米丸子，忽想到苏如那个小丫头定是爱极了这口。
“姑娘放心，这刚做好的第一碗便让二小姐身旁人端走了。”
苏筠心点了点头。
“待会儿陪我去趟爹爹的书房，给如儿拿本她最爱的画册，也算是奖励她最近的勤奋刻苦了。”
“遵命，姑娘。”
此话一出，苏如的苦日子算是暂时告一段落了。
~
看这天色，已接近傍晚。估么着时间，苏父大概已经回府了。
苏筠心带着轻竹，绕过长廊庭院，慢悠悠的朝着书房走去。
正巧在书房门口碰见了吴管家，“吴叔，爹爹可是回来了？”
吴管家恭声道，“回大姑娘的话，老爷刚派人回府报了信，说是同僚宴请，今日会晚些回府。”
苏筠心点点头，“即是这样，那我先去趟爹爹的书房给如儿拿本画册。”
吴管家听后，双眼一亮，笑眯眯说道：“老爷昨日刚带回几本最新的画册，都是二姑娘爱看的。放在书架最下层诗经的下面，姑娘可自行拿取。”
苏筠心失笑道，“知道了吴叔，我这就拿了给如儿送去，一刻也不耽搁。”
“大姑娘，见笑了。”一把年纪的吴管家竟臊红了脸。
这一回，苏筠心算是明白了。望女成凤这一招，在他们苏府是永远不可能实现的。
“轻竹，你在外面等着吧。我自己进去。”
轻竹点点头，在书房外守着。
苏筠心推开书房门，直径朝书架走了过去。
苏父的书房内有一整面墙放置书架，偌大的书架上，满满当当的摆着各类古籍典藏。随便一本拿到市面上都是有市无价的存在。可恰恰就是在这些名贵书籍间，藏着几本民间话本。
苏如这个年纪，尽管有很多字还不认识，但不妨她看得懂画册上的图景描写。
这个习惯说来还是苏筠心带出来的，这些年苏筠心看过的话本少说也有上百本了。除去一些是外出时去书店里淘来的，还有很大一部分则是苏父偷偷摸摸派人从邻县的小摊上买来的。
因为这个事儿，王氏没少给苏父甩脸子。可能怎么办呢？女儿得宠，妻子得哄。
偶尔听听训斥，打几个马虎眼也就过去了。
一眼望去，苏筠心便发现了吴叔说的那本诗经。她走上前蹲下身，正准备抽出下面的画册时，发现角落里有张还未被烧尽的页角。被火燎过的字迹已然模糊，但这仅仅三两字间，令那个猜想在她心中彻底落定。
盛家此次还朝，必定没有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
可这中间，他们苏家到底是处在哪个位置？
现如今，盛家军已平了边塞之乱。民心在前，世道安稳。她想不出，到底是因何事。
忽然，一个念头闪过她的脑海。
盛家军还朝那日，当人群逐渐散去。苏筠心驻足在窗前停留了良久，待她缓过心神后，才反应过来初见这只军队的那股凌冽之感是从何而来。
是杀伐之气。
是沙尘卷席着狂风遮盖住了天际，是漫漫黄沙尘土之下，强烈而又可怕的窒息感。
若是如她料想得一般，那他们……
那几个字，苏筠心不敢说出口。
残破的页角再次被烛光照亮，直至燃烧殆尽变成灰烬。
今日所看见的一切，她权当从未知晓过。重新走到书架前，她蹲下身抽出诗经下的话本，浅浅翻了几页。
画风简明有趣，确实很适合苏如那丫头。
两名仆役拦在门前，神情严肃。
顾岑也不想为难他们，“那便劳烦你们进去说一声，就说顾岑来了。”
这地方隔音本就不大好，院落又小。此刻，盛钦正待在屋内，手里握着一卷书。外面吵嚷的声音，不得不令他分出些心思来。
“何事，如此聒噪。”
在搬进来之前，盛嶦就已让人把内院的所有门槛都拆了。是以，盛钦如今可自行推着轮椅出入。
仆役匆匆跑进来，见人已在院落内，低首道：“回禀郎君，外面有位姑娘说与您认识，一直吵着要见您。”
盛钦眼里有道亮光一闪而过，他垂下眸，强压住心绪，冷声道：“那姑娘可是背着一个药箱？”
仆役思索着点了下头，“大约是的，那位姑娘确实带了一个木质箱盒。”停顿了下，“她说她叫顾岑。”
坐在轮椅上的盛钦，眼中哞色幽深，显得脸色越发苍白。那唯一的一丝意外，是膝头逐渐蜷缩起的双手。
仆役站在一旁等了许久，都没得到回应。
良久，只听到一声叹息，“让她进来吧！往后记得恭敬些。”
“是，郎君。”
院落前，两名仆役侧过身往后退了两步，“姑娘，您请。”
顾岑拎起药箱，看向他们，“今日多有得罪，还望两位大哥见谅。”
其中一人低着身子回答道：“是我俩有眼不识泰山，还望姑娘莫要追究。”
顾岑看着这扇敞开着的院门，心里五味杂陈，嘴角勾起一抹苦笑，“都是第一次，哪有道理可讲。”
俩人对视一眼，低下头，“谢姑娘。”
分开，不过半年之久。
再见，顾岑的心情却是异常平静。
她看着不远处，坐在轮椅上的那名男子。摇摇花落之下，依旧是那样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顾岑像是回访病友般，走到他旁蹲下身，药箱放于一侧，抬眼看向他，声音柔和，“近来，腿疼可有发作？”
盛钦感受到身旁久违的气息，可视线仍旧固执的落在前方丁香树上。风一吹，零零花瓣如漫天飞雪散落下来。
“为何要来？”
他的声音飘浮在空中，似羽毛般轻柔。
顾岑嘴角微动，看着这张日思夜想了许久的侧颜，淡淡开口道，“为了一个忘不掉的人。”
这一瞬，两相对视，如潺潺流水激起的波涛，炸出水面，四散开来。
盛钦别开眼，露出一抹苦笑，“一个废物而已，有什么值得惦记的。”
顾岑缓慢站起身，看向他。一双眸如群山绵延辽阔，眼中是拨开云雾见山尖般得清澈坚定，“废物？”
她轻笑，“我了解的盛钦有着礼贤下士之能，善用兵谋之略。战场上骁勇善战，曾多次因其善用有道，劣势之下却逼得蛮奴节节败退。这样的人，何来废物一说！”
一时间，院子内寂静无声。
在一道视线热切的长时间注视下。逼得某人轻叹一声，“顾岑，不值得的。”
“盛钦，我只问你一句，疼不疼？”
“说话！”
顾岑见他不语，心里一时急躁，声量提高了几分。
盛钦抬眸望向她，通红的双眼里布满了血丝，内心挣扎着却无奈道：“你何故如此……”
顾岑怎会不知他的心思，这一路以来她已是想得万分清楚，“我既还是你的妻，那便没有与你分开的道理。”
她缓声道，“盛钦，我远没有你想象中的那般柔弱。在遇见你前，不也是那般坚强着在风雨中长大了。从前的苦都受过来了，现如今与我来说已是很好的。”
眼尾的那颗泪珠终是顺着面颊滑落下来，滴在他的手背上。
这一刻，那颗滚烫的泪灼伤的不仅仅是手背上的皮肤，更是他心中巩固了许久的城墙。
“傻姑娘，真真是个极傻的姑娘。”
盛钦指尖微颤，轻捧住她的面庞，小心翼翼的抹去她眼尾的泪痕。
~
这几日，苏如大多数时间都待在书房里兢兢业业完成师长留下的课业。整个书房内地上满是丢弃的纸团，纸张写满了一页又一页。可就算如此，那写不完的词句，背不完的诗篇，依旧如泰山般压在她肩上。
苏父只要在府内，每隔段时间就要来书房窗边偷偷瞧上一眼。见小女儿如此辛苦，心里慰藉有余，却也心疼不已。
王氏虽然面上不说，让身边人端进书房的点心是一样接着一样。
可只要苏筠心没发话，其余三人依旧会各司其职下去。
就连轻竹，偶尔也会在旁心疼的说上两句。
苏筠心还是一如既往的侧身躺在美人塌上，闭目休憩。窗边竹帘挡住了刺眼的光线，角落里花几之上碗莲在几片绿叶间婉转绽放着。
今日屋内焚得香，是铺里送来的新品。牡丹花香与蔷薇交融，带着淡淡的清冽酒气，晃神间悠悠转转，缱绻各处。
苏筠心便是在这香味中缓缓睡去，梦中竟是回到了那日。屋外是被炙烤着的热气，屋内昏暗光线下，两相对视间，鼻尖气息缠绕。是进还是退，无一人知晓。胸膛间躁动的心跳已然压制不住。这一刻，再浅淡的香气也弥漫得缠绵悱恻。
那双逐渐幽深的双眸，令她的心颤了又颤，抑制不住的想要再进一步。
……
美人塌上的苏筠心忽然睁开眼，唇齿微张喘着气，身上燥热不止。面颊红润，双眼如波，似是含着春色带着雨露。
她深吸一口，阖上眼，努力平复着心中的燥热。
这一觉，梦里的她竟然，竟然对那个人起了遐想。不止于表面之上，还是……再进一步的那种。
苏筠心坐起身，懊恼地捂住脸，心跳如雷。
还等不及她细想，轻竹正端着碗冰镇过的荷花醪糟羹掀帘入内。
“姑娘，您醒了啊！正巧，厨房刚做好的冰碗，来消消暑气。”
苏筠心从轻竹手中接过微凉的碗壁，丝丝凉意从她的手心蔓延至全身，整个人都舒爽了不少。心里的那分燥意也逐渐开始减退。
“如儿那边，端去了吗？”
苏筠心看着碗里圆润白皙的糯米丸子，忽想到苏如那个小丫头定是爱极了这口。
“姑娘放心，这刚做好的第一碗便让二小姐身旁人端走了。”
苏筠心点了点头。
“待会儿陪我去趟爹爹的书房，给如儿拿本她最爱的画册，也算是奖励她最近的勤奋刻苦了。”
“遵命，姑娘。”
此话一出，苏如的苦日子算是暂时告一段落了。
~
看这天色，已接近傍晚。估么着时间，苏父大概已经回府了。
苏筠心带着轻竹，绕过长廊庭院，慢悠悠的朝着书房走去。
正巧在书房门口碰见了吴管家，“吴叔，爹爹可是回来了？”
吴管家恭声道，“回大姑娘的话，老爷刚派人回府报了信，说是同僚宴请，今日会晚些回府。”
苏筠心点点头，“即是这样，那我先去趟爹爹的书房给如儿拿本画册。”
吴管家听后，双眼一亮，笑眯眯说道：“老爷昨日刚带回几本最新的画册，都是二姑娘爱看的。放在书架最下层诗经的下面，姑娘可自行拿取。”
苏筠心失笑道，“知道了吴叔，我这就拿了给如儿送去，一刻也不耽搁。”
“大姑娘，见笑了。”一把年纪的吴管家竟臊红了脸。
这一回，苏筠心算是明白了。望女成凤这一招，在他们苏府是永远不可能实现的。
“轻竹，你在外面等着吧。我自己进去。”
轻竹点点头，在书房外守着。
苏筠心推开书房门，直径朝书架走了过去。
苏父的书房内有一整面墙放置书架，偌大的书架上，满满当当的摆着各类古籍典藏。随便一本拿到市面上都是有市无价的存在。可恰恰就是在这些名贵书籍间，藏着几本民间话本。
苏如这个年纪，尽管有很多字还不认识，但不妨她看得懂画册上的图景描写。
这个习惯说来还是苏筠心带出来的，这些年苏筠心看过的话本少说也有上百本了。除去一些是外出时去书店里淘来的，还有很大一部分则是苏父偷偷摸摸派人从邻县的小摊上买来的。
因为这个事儿，王氏没少给苏父甩脸子。可能怎么办呢？女儿得宠，妻子得哄。
偶尔听听训斥，打几个马虎眼也就过去了。
一眼望去，苏筠心便发现了吴叔说的那本诗经。她走上前蹲下身，正准备抽出下面的画册时，发现角落里有张还未被烧尽的页角。被火燎过的字迹已然模糊，但这仅仅三两字间，令那个猜想在她心中彻底落定。
盛家此次还朝，必定没有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
可这中间，他们苏家到底是处在哪个位置？
现如今，盛家军已平了边塞之乱。民心在前，世道安稳。她想不出，到底是因何事。
忽然，一个念头闪过她的脑海。
盛家军还朝那日，当人群逐渐散去。苏筠心驻足在窗前停留了良久，待她缓过心神后，才反应过来初见这只军队的那股凌冽之感是从何而来。
是杀伐之气。
是沙尘卷席着狂风遮盖住了天际，是漫漫黄沙尘土之下，强烈而又可怕的窒息感。
若是如她料想得一般，那他们……
那几个字，苏筠心不敢说出口。
残破的页角再次被烛光照亮，直至燃烧殆尽变成灰烬。
今日所看见的一切，她权当从未知晓过。重新走到书架前，她蹲下身抽出诗经下的话本，浅浅翻了几页。
画风简明有趣，确实很适合苏如那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