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输了,公主棋艺精湛。”崔子宁放下手中的白子,眼中一派淡然。

    “我今日让人整理书籍,发现了几本孤本,想来你应该会有兴趣。”端瑜拿起放在一旁的书籍递给了崔子宁。

    崔子宁双手接过,全是兵器建造的书籍,他有些错愕地抬头看向端瑜,男子不能涉政,更别说军务兵器,平时男子能够接触的不过是些没有实用性的杂书,用于消遣解闷。

    “你有天赋,不该埋没了。”端瑜笑着与其对视,孟星洲凑到崔子宁身边,看到书名的瞬间也明白了端瑜的用意,不由得心下一惊,没有人会让自己内院的男子接触这些,她们只把男子当成玩乐的工具,闲暇时的消遣,同走廊上关在笼子里的鸟一般。

    崔子宁握着书,手指因为太过用力有些泛白,心中翻滚着各式各样的念头,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

    “不急,你可以先看看,若需要什么工具吩咐下人去采买。”端瑜微笑着起身离开了宁音阁。

    “公主。”江暖风风火火地从外头闯进屋内,人未到声先至。

    “你这性子啊。”端瑜停下手中的笔看向她。

    “公主,秦栩的车驾进兰都了。”江暖不好意思的放轻了声音说道。

    “恩,晚上我去一趟。”端瑜重新执笔书写起来。

    “公子,公主出府了,应该是去驿站见秦栩了。”顾长欢面无表情地拨弄着琴弦,他身边的小侍低语道。

    “嘉兰帝真是愚蠢,居然让这两人凑在了一起。”顾长欢眉头微皱,眸中露出一抹厌恶。

    “公子打算怎么做?”小侍恭敬地问道。

    “紫苑帝都拿这个儿子束手无策,我能如何,聪明人容易合作也容易互相猜忌,不急,等他入府再说,你的尾巴藏好些,要是漏了痕迹,我们都活不了。”端瑜为何要大张旗鼓地娶他,不就是想用他这个饵钓大鱼吗?刚好他也需要一个机会接近端瑜,两人心怀鬼胎,意外达成了共识。

    “其他人的背景查得怎么样了?端瑜不会无缘无故得把他们娶进来。”顾长欢警告完,问起了别的事情。

    “柳意安没有什么特别的,就是公主去承欢殿顺手救的;那位能自由出入公主府的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行云公子,只有他持有公主府令牌,日日呆在公主身边;孟星洲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他自小骄纵任性,顽劣不堪,其父母很是宠溺,据说之前钱家旁支曾上门说过亲,结果直接被他给搅黄了,稍微会点武功;李荀就更乏善可陈了,就是按照世家子弟那一套教养出来的,主要是他背后的李家,不知是何用意;倒是崔子宁有点意思,他父亲出生不高,崔家是为了冲喜才娶的,他外祖家为了攀附上崔家,便将其父亲嫁了过去,不想他母亲还真转好了,就这样平静的过了几年,直到他七岁那年又突然病重,遍寻名医也没能留住他母亲的命,他母亲死后,他父亲也跟着殉节了,等他长到十四岁时,与他订亲的卢家小姐又意外去世,他的名声也就坏了,听说崔家前任家主,也就是他大姨母曾经还纠缠过他,后来突发疾病死在床上,还有一则秘闻,钱柔死前也纠缠过他,公子你说是不是很有意思?”小侍眼中闪过一抹兴味。

    “是挺有意思的,你说钱柔死在宫中到底是谁动的手?”端瑜的武功真的只是末流吗?顾长欢开始怀疑这个大家都已认定的事实。

    一抹矫捷的身影往城中驿馆而去。

    秦栩看到来人没有半分意外,他收起桌上的书籍,给端瑜沏了一杯茶,微笑着做了一个请坐的手势,端瑜比画像上的样子还要美上三分,更具有攻击性。

    看过那么多美人,端瑜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位绝对能算得上是拔尖的,尤其是眼角那颗细小的红痣,让原本昳丽的面庞越发浓艳起来,可他通身上位者的气势又将那份惊心动魄的美给压了下来,逼得人不敢造次。

    端瑜没有跟他客气,直接在他面前坐了下来。

    “在来兰都的路上耽搁了些时日,给公主备了一份礼。”秦栩看着端瑜说道。

    “哦,是吗?五皇子出手想必不凡。”端瑜尝了一口暖暖的茶,与嘉兰的茶略有不同,回味更甘甜一些。

    “夕颜城外二十里处有一座金矿。”秦栩略带低沉性感的声音在端瑜耳边响起。

    朝中登记在册的金矿可没有这座,骆家好大的胆子,居然私自开采金矿。

    “我派人抓了守卫取而代之,转移了一批他们开采出来的金子,救出了被他们强压在那里开采金矿的百姓,顺道带了其中两人进了都城,现下骆清莲应该还未察觉,剩下的就交给公主了,不知公主对这份见面礼满不满意?”秦栩说得漫不经心。

    端瑜与之对视,他在向她展示他的能力,大胆又放肆。

    “五皇子刚经历一出鸟尽弓藏,就不怕再经历一次?”端瑜问得散漫,就像再问今日吃什么。

    秦栩嘴角浮现出一抹笑意,可惜笑中带着嗜血的冷肃:“鸟未尽,至于弓嘛,现在就在公主手边,不知道公主有没有胆量拿起来?”

    两人未在开口,也没有错开视线,这波交锋最终让端瑜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这般稀世之物,不用岂不浪费。”端瑜清悦的声音响起。

    秦栩嘴角扬起笑意,两人拿着茶杯轻轻一碰。

    端瑜匆匆回到公主府,交待江暖连夜去办事,之后去往安澜苑。

    柳意安刚准备就寝便听到外头禀告,连忙裹了披风起身相迎。

    “公主深夜前来是有要事?”柳意安拢了拢身上的披风问道,公主不是好色之人,若是要他侍寝早该通知了,不会在深夜匆匆前来。

    “恩。”端瑜也没有废话,将骆家私自开采金矿的事情简明而要的说了一下。

    “公主是想要陛下事前有所准备?”柳意安立马明白了端瑜的用意,就是借他的嘴提前将这件事情呈报上去。

    “是,钱家和骆家近几年疯狂笼络自己的势力早已为陛下所不容,钱柔的死就是个开端,陛下明知宁葭不会愚蠢到在宫中动手,但还是很快在证据面前认定,看似给出了半个月的期限,实则不过是坐山观虎斗。”端瑜冷静的分析道。

    “公主就不怕加重陛下对你的忌惮吗?”

    “怎么会呢?告发的百姓是江湖人士路见不平救的,找上我只是因为外祖母的名声,最后出力的是陛下所信任的肱骨之臣,我这个公主不过是代为引荐罢了。”端瑜三言两语就将自己摘了个干净。

    “佩服。”柳意安扬起一抹无奈的笑意。

    “多谢柳公子,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能够除去骆清莲这个祸害,端瑜已经等得足够久了,现下心情十分不错。

    她起身准备离开,却被身后的柳意安握住手腕,还没来得及回头,柳意安已经从身后将她拥入怀中,“公主好狠心,用完就走。”柳意安贴着端瑜的耳朵低声道,说完直接张嘴含住了端瑜的耳垂,用舌尖逗弄,端瑜连忙偏头将耳垂拯救出来,但还是不可避免的浑身一颤,一股酥麻窜上四肢。

    柳意安欣赏着端瑜染上红晕的脸庞,再次蛊惑道:“公主今夜留下来好不好?”

    端瑜眼前浮现出行云垂眸深情望向她的样子,想挣脱柳意安的怀抱,柳意安似有所感忽然收紧了环在她腰间的手,低头吻上了端瑜的侧颈,另一只手灵巧地去解端瑜的衣裙,端瑜借着烛光望向窗外,眼神里流露出一丝迷茫,她坚持又有什么意义呢?等媚蛊再次发作,行云一人根本招架不住,感觉到怀中的身体不再挣扎,柳意安眸色渐深,他抬手抱起端瑜向床榻走去,云雨过后,他看到端瑜一滴清泪落在枕上,不知为何,此刻他穿过端瑜构建起来的层层假象,看到了她深植于心的悲鸣,心弦微微一颤,俯身在端瑜眼角落下一吻。

    “公主为何如此难过?”柳意安的声音带了些事后的暗哑,他有些不解,若是端瑜不乐意跟他亲近,完全可以推开,就像之前他咬破她手指一样。

    “我体内有媚蛊。”端瑜淡淡说道,她已经收敛了情绪,又恢复成往日不动声色的模样。

    柳意安心下一惊,谁会给端瑜下媚蛊,端瑜自幼在鸣月山庄长大,听说穆庄主对其疼爱有加,不可能有人在她的眼皮子底下下蛊而不被发现,那就只能是在宫中了,这种不致命的蛊虫谁会费尽心力去下,只有……柳意安不敢再想下去。

    端瑜看着柳意安变幻不定的神色,抬手抚上他的脸庞,“就是你想的那样,他不需要一个女儿,他只需要一个陷在欲望中无法自拔且听话的傀儡。”

    柳意安浑身起了一层恶寒,竟然有这样的父亲,随即想到陛下所作所为又觉得也不算出乎意料,皇家无骨肉,这个看似被无数人捧在掌心的公主,其实也很孤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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