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瑜出了宫门,坐在马车里思索今日发生的事情,那日中秋宴出手救人,她是确认了周围没有旁人的,究竟是谁?端瑜仔仔细细将皇后身边的人回忆了一遍,还是没能找出有问题之人。

    “江暖你查一下这两年与皇后有关联的人,还有骆府去世的人。”皇后两年前病得蹊跷,好像突然之间就病了,他如此记恨骆家,但又在后宫争权争宠,一心为骆家打算,直到两年前……原本以为是身体病重,如今看来是骆家内能控制他的人出了意外。

    “是。”

    三日后,两人成婚,由于是两国联姻,婚礼十分隆重,秦栩并未盖盖头,原本就出众的容貌被一袭华丽庄重的嫁衣衬得更加夺目,两人站在一起,仿若天成,通身的气度碾压一众宗室皇亲,前来观礼的朝臣都忍不住在心中暗暗赞叹,好一对壁人。

    端玥挂在嘴角的笑容微微有些僵硬,一众公主的正君中就自己的正君长得最为普通,但好在还有一些气度撑着,如今在秦栩面前完全不够看,她心下生出一股嫉妒,以前不觉得有什么,如今一对比才发现自己这个不声不响的六妹妹从什么时候起也有如此强大的气场了。

    端琳看着端玥难看的神色,再看秦栩俊美的容貌,心下冷笑,她这位大姐姐庸碌无能,要不是有骆家在背后撑着,早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若是她真的看上了秦栩,那她倒是很乐意做这个红娘,看不出端瑜深浅,用端玥试探一二正好不过。

    宿雨扶着秦栩回到了房内,秦栩仔细打量了一番屋中陈设,是他喜好的样子,入口的茶水也是那日他沏给她喝的,“可还满意?”行云一袭白衣走了进来。

    秦栩含笑点头,上下打量了一番行云,见他眉目之间多了一丝生机,不似之前了无意趣的样子,好像只是存于世间的一名看客,旁人的喜怒哀乐同他没有半分关系。

    “你这样子挺好的。”他们是故人,曾彼此多次互相救过对方性命,要说真正了解对方,非彼此莫属。

    “你知道我对端瑜的心思,你也是心中有家国百姓之人,你们携手最好不过。”这才是行云早早来见他的原因。

    “明白,你放心,她身体的蛊怎么样了?”秦栩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他们之间起内讧一点好处都没有。

    “我查遍医书,解是无法解除的,但还好能控制,不至于让她失了心智。”穆竟言居然如此伤害端瑜,日后他定百倍还之。

    秦栩从他神色的变化就猜到了他的想法,“要怎么处理穆竟言你还是交给端瑜比较好,她未必希望别人插手。”上位者最忌讳他人私自做主。

    行云瞥了秦栩一眼,冷哼了一声算是应下了秦栩的话,“我来找你,是要和你说一下公主府剩下几位公子的情况。”

    两人长谈了近一个时辰,听到外头禀告端瑜来了。

    端瑜坐到行云身边,行云伸手握住端瑜的,端瑜冲他一笑,才看向秦栩问道:“可还习惯?”

    “挺好,公主很是周到。”他第一次看到行云和女子相处,颇有兴致。

    三人又聊了一会儿,端瑜起身带着行云出了院子,往主院而去。

    第二日就是端瑜第一次上朝,昨日朝会上,左都御史带着秦栩从夕颜城救出的两位贫民百姓去了朝堂,女帝当即震怒,要求彻查,准备派人前往夕颜城查明事由,顺道押骆清莲进都城审问,但朝堂之上就人选一事商决不下,最终也没能定下来。

    端瑜一早由洛然伺候着换上朝服,往宫中而去。

    端瑶看到端瑜来了,上前闲聊了起来,端玥一看到端瑜那张脸就不可避免地想起秦栩的样子,那般气度风华的男子给了端瑜,真是辱没了对方。端琳站在一旁嘴角保持着微笑的弧度,她真的佩服端玥的脑子,骆家眼看着就要大祸临头了,还有心情惦记那点男女私情,果真是个没有脑子的废物。

    “陛下驾到。”宫人嘹亮的声音响起。

    众人立马静了声,回到自己原本的位置上恭敬地跪下,等女帝在宝座上坐下,才道:“平身。”

    朝堂之上继续为去夕颜城的人选争锋,骆家一派官员更是竭力争取,唯恐被钱家一派的人占了先机,骆臻昨日回府连夜让人去夕颜城灭口,处理账务,此事绝不能被钱家人握住把柄,否则只怕整个骆家都要被牵连。

    钱相瞥了骆臻一眼,骆家想要脱身,全部栽赃给骆清莲想得可真美,她一定要将这个案子做成铁案,骆家的人一个也别想跑。

    端瑜看着两方人马言语交锋,互不相让,丑态毕露。骆家派出的人注定是凶多吉少了,毕竟后头的大戏还要骆清莲来开场。

    女帝坐在宝座上一言不发,就看着两边的官员争执,等到争得差不多了,女帝才缓缓开口道:“小六刚刚入朝,对朝局涉入不深,此次事件重大,派她前往也好历练历练,就由刑部派人同小六一起前往。”

    端瑜此刻终于明白为何自己的婚期会如此着急了,这是唯恐她赶不上这出大戏啊,说是历练,谁不知道此去路途凶险,有去无回的可能性极大,她这位高高在上的母亲是要借骆家的手试探她的实力还是要杀了她呢?端瑜心下转过千百种心思,但脸上没有透露半分,反而带上了被委以重任的喜悦,高兴地接下了这道催命符一般的旨意。

    女帝这一出,惊呆了朝堂上的一众朝臣,纷纷闭上了嘴,开始猜测陛下此举的用意。白如琢颇为头疼,她给杨漫递了个眼神,杨漫微微点头。退朝后杨漫如约到了两人一贯品茶的茶楼,在厢房内看到了白如琢。

    “陛下现在的心思越发难猜了?”白如琢一脸苦大仇深,给杨漫斟了一杯茶。

    “骆清莲的案子你怎么看?”杨漫没有接白如琢的话,反而谈起了案子。

    “看骆臻那狗急跳墙的样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些年骆府的宴席跟流水一样就没有断过,自从跟钱相撕破脸之后,更是变本加厉,陛下早晚是容不得的,我原本以为陛下会乘此机会将骆家一网打尽,不想居然派了六公主前往,你说陛下是个什么心思?”白如琢灌了一大口茶,长叹一声,觉得自己鬓间的白发又多了几缕。

    “我觉得这只是陛下明面上的安排,私下一定会让余香插手,所以你也不必多思,就按照规程从刑部选几个机灵的跟着去吧。”杨漫倒是没有白如琢那么焦躁,她们这位帝王最喜摆弄什么平衡之术,骆家若是倒塌得太快,朝中岂不是被钱家彻底占了上风,陛下不会容忍这样的事情出现,从后宫中皇后和钱贵君一并受到冷落就可以看出端倪,只是让六公主前往,确实出乎她的意料。这位公主一直颇为神秘,以前唯一让人记住的就是武功平平,围猎的时候险先让野猪给咬伤,后来出名的便是好色之名,完全不像是穆老太君教导出来的人,陛下这神来之笔,莫非六公主一直在装傻避祸?

    “现下也只能这么办了,我是忧心以后,陛下处处考虑制衡,你看看外头的百姓过得都是什么日子。”想起这些白如琢愈发气闷。

    提起这个杨漫也说不出话了,前些年翠萼城遭灾,要不是江湖人士救济,城中百姓不知道要死伤多少,朝廷听闻后,居然扣减了救灾银两,只略派了几位官员前去巡视慰问了一番,有时候她忍不住想这样的朝廷真的还有未来吗?外头凌霄国虎视眈眈,虽说现下她们与紫苑结盟,可也不是十拿九稳之事,一旦动起手来,原来还有顾慕将军在,可惜也含冤而死,致死还挂着污名,想到这里杨漫也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你看看几位公主,大公主唯骆家马首是瞻,又好男色,听说昨个儿不知受了什么刺激又抬了一个男子入府,三公主心思深沉,手段阴损,妥妥的一小人,二公主整天只知道吃喝玩乐,正事是一点儿没有放在心上,六公主自小养在外头,也不知是个什么心性,听说前阵子大动干戈抬了一个清倌人入府,你说这都什么事啊?!”要不是这里是茶肆,白如琢真想给自己来壶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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