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醉醒来后,脑袋疼的厉害,夏槐细心替她准备了白粥暖胃。
“小姐日后可切莫贪杯了,昨夜喝酒又吹风,不怪今早起来会头疼。”
叶如娇用指腹揉着太阳穴,说:“都怪叶景予,大半夜不睡觉跑来与我饮酒。”
夏槐低下头轻笑:“小姐如今和大人真是越来越像亲兄妹了呢。”
叶如娇嗔了她一眼,说:“你要记得,我和他不是像亲兄妹,就是亲兄妹。”
夏槐点头表示明白,给叶如娇舀了半碗白粥凉着,又从食盒里拿出酱菜放在桌上。
“小姐,赏花之事传的沸沸扬扬。还听说,陈小姐在屋里发了好大的脾气。”
叶如娇喝着白粥,说:“蠢,婚事已板上钉钉,她若来同我赔礼道歉,那外界也不会觉得她如何。可她偏要这般大发雷霆,凌王只会觉得她嚣张跋扈,平时就厌恶,这下只会更加厌恶。”
陈雪此人空有皮囊,没有头脑,听人说起过,去年中秋宴上,因为一件小事,打死了个宫中侍女。侍女不论生死都是宫里人,臣子是没有资格去责罚的。陈雪将侍女打死,等同于在打皇家的脸。
最后陈老夫人出面摆平此事,说起陈老夫人,年轻时也是个人物。出身侯府,善于骑马舞剑,是个豪爽泼辣的性子,她与陈老将军的婚事是父母之命,两人并没有感情,婚后生活过得鸡飞狗跳。
两人成婚后不久,就各自上了战场,陈老夫人在平定幽洲叛乱时不慎被敌军围困,千钧一发之际,是陈老将军独身冲破叛军包围,杀出一条血路将陈老夫人救了出来。
此后,两人好的跟蜜里调油似的,孩子一个接一个的生,两人的故事也成了美谈。
用过膳,叶如娇趁着叶景予不在,偷偷溜进他的书房。在叶景予讲那个故事的时候,她总觉得事情不简单,叶景予仿佛在讲自身故事般哀伤。所以,她决定假借找字帖为由,来书房看看有没有线索。
叶如娇想起画本子里常说的,有些人会将暗室藏在书柜后面,机关则会是某个花瓶或者在某本书后头。但她从头到尾将柜子翻了个遍,也没有找到机关,正当她准备放弃从凳子上下来时,一个没站稳,踉跄着撞翻了桌案上的香炉。
书柜缓缓的向一边移开,暗室随之出现。叶如娇环顾四周,确定无人之后才入了暗室。
暗道里昏暗无比,叶如娇穿的单薄,感到了丝丝凉意。没走几步便到了尽头,里头点着盏微弱的油灯,借着光亮,叶如娇发现桌上摊开放着一幅画。凑近一看,是位女子,画纸隐约有些泛黄,像是有些年头了。
莫非这女子便是他口中那位姑娘?不过,如若真的是她,那个孩子呢?还有叶景予,是那个负心汉还是最后收养孩子的人?
叶如娇出了暗室,将东西全部归回原位。正欲离开,外头响起了脚步声,是叶景予回来了!她赶紧装作看书的样子,端端正正的坐在位置上。
叶景予今日本是休沐,奈何宫中管事来传话,不得不入宫一趟。刚推开门,就看见位置上坐着个女子,他下意识的愣了下,心想:不会又是肖思艺那个瘟神吧…
叶如娇将手中的书缓缓放下,露出灿烂的笑容,声音里略带着撒娇的意味,说:“哥哥,你来啦。”
发现不是肖思艺,叶景予舒展眉头,说:“谁允许你擅自进我书房了?”
“哦,我闲着无聊,想找找字帖练字。”
叶景予入内,说:“没有,出去。”
简单的四个字,对于叶如娇来说就像圣旨一般,飞奔着逃离。
叶景予把云霄叫了进来,不悦的说:“你就是这么办事的?”
云霄吓得连忙说:“是属下失职。”
“你在路上和我说有重要情报,说。”
云霄转身将门关紧,随后说:“促成此次选秀的是昭贵嫔。”
叶景予早年间安排了几位女子入宫为婢,用来打探消息。他摸了摸鼻尖,说:“呵,她倒是动作快。”
“属下不明白。”
叶景予懒洋洋的说道:“半年前新入宫的汪美人近日有孕,对她来说无疑是造成了威胁。二皇子养在她身边,自是希望将来能够让养子登上帝位。若汪美人生下公主,便没有威胁,若是皇子,原本的两王之争会再多出一位对手来。”
云霄想,以后绝对只要一个儿子,否则老了争家产自己还得头痛。
他继续说:“新秀入宫,她便可以挑选盟友,为她所用。至于汪美人这胎我猜,大抵是生不下来了…”
云霄露出震惊的表情,说:“大人为何会这么说?”
叶景予也并不知道为何会有这样的感觉,开口说:“圣上年过半百,却还能有子,汪美人也定会沾沾自喜,仗着有孕目中无人。后宫的女人,早在她刚入宫时就对她意见颇多,所以,昭贵嫔不出手,别的人也会出手。”
“那就无需大人出手,我们静观其变就可。”
叶如娇回了房,回想刚才所见,叶景予肯定有不为人知的秘密。当然,入宫之事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待入了宫后,他肯定吩咐做些什么,否则只是单纯去宫里为妃巩固他的权势想的有些过于简单。
叶如娇总觉得近来身子不适,刚刚从书房回来时脚步都有些虚浮。借着出门采买胭脂水粉的由头去看郎中,并不是她信不过先前府里常叫来看病的郎中,而是她觉得换个人看看,若是没问题也安心。
进来药堂,寻了个空处坐了下来,等了许久才轮到她。郎中将手帕盖在她手腕处搭脉,良久,郎中紧皱眉头一言不发。
叶如娇问:“郎中,我身子是有什么问题?”
郎中收回手,说:“姑娘,您这脉相忽快忽慢,非常紊乱,像是....像是中毒!”
中毒?叶如娇脑海里飞快闪过昨晚叶景瑜的那句话,难道是他么?不可能,对他有利用价值的人或事他从来都不会动手,更何况如果真想自己死,他也会明着来。
叶如娇呼吸急促,问:“我中的是什么毒?”
“天仙子,轻则致幻,多则疯癫,姑娘体内的毒并不多,但若在多些时日怕是要坏事。老夫给姑娘开些甘草,回去每日咀嚼,不出一月此毒便可从姑娘体内消散。”
郎中开好药方,夏槐取了药,叶如娇眼看时辰尚早,朝着东市而去。
东市人声鼎沸,此处鱼龙混杂,汇集了天下各种奇人。叶如娇踏入一间无名铺子,里头摆放着各式各样的东西,却没有掌柜。
叶如娇径直往后头走去,掀开门帘,来到后院,对着紧闭的木门说:“吴桐出来。”
门被打开,里头走出来个身穿麻衣的男子,但眉目清秀,粗布麻衣也掩盖不了他的样貌,手里捧着个盒子,走到叶如娇眼前,说:“哟,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叶如娇掠过他朝着屋内走去,吴桐无奈摇摇头,跟着她进了屋。
两人都坐下后,叶如娇开口说:“有人给我下毒,是天仙子,但我不知道是谁。”
吴桐将盒子放在桌上,说:“能给你下毒的,必定是能接触到你日常饮食起居的人,夏槐和春梢是你的心腹。你入了叶府后,可有得罪过什么人?”
叶如娇沉思,印象里她并无得罪过谁,在叶府对人都是客客气气的,从未与人发生过龃龉。
“并没有,而且下毒之人还收买了常来家中看病的郎中,故意谎称我是中暑所致。”
吴桐打开盒子,从里头拿出一枚药丸,递给叶如娇,说:“给,这是我新研制出来可以解天仙子的毒。”
叶如娇接过药丸,含在嘴里,说:“我现在猜想,下毒之人或许是被人收买了,也许是我之前得罪过的什么人。不过,敢在叶府对我下毒,着实有些不把叶景予放在眼里。”
吴桐贴心的给她倒了杯,说:“嗯,人在暗处你在明处,只得静观其变,先不要声张你中毒之事,让他自己露出马脚。”
他顿了顿,又说:“我已听说选秀之日改在下月,想不到来得这么快…”
叶如娇暗地里叹了口气,说:“表哥,不要担心,等我入了宫会想办法查出江家和吴家惨案真相。”
吴桐是叶如娇的表哥,当年抄家之时两人正随叶如娇的母亲在外地游玩。他因为晚些时日回家躲过一劫,而叶如娇母女因为有事先回了江家,被人变卖到了丰澜。吴桐苦寻好多年才在机缘巧合下找到了她,现下吴桐在东市经营着一家杂货铺,表面是家店铺,背地里实则是与叶如娇联络的据点。
吴桐有些担忧的开口说:“此路凶险,你可想好退路?”
叶如娇点点头,她知晓此路很难很险,可天底下权利的巅峰便在那,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与其无声无息的死去,不如放手一搏。
从吴桐的店里出来后,叶如娇又在东市闲逛了许久才回家。走在游廊上,池子里的荷花开的正盛。忽然,她瞥见远处正在洒扫的侍女,眯着眼仔细回忆。
不就是刚入府时同她发生争执的侍女么?会不会…
叶如娇赶紧扭头吩咐夏槐:“夏槐,给吴桐递个话,查查陈雪近日是否和叶府的侍女有联系。”
夏槐应声离去,叶如娇盯着那位侍女,攥紧手里的帕子,心中不觉发狠:陈雪,若真是你,我绝不会放过你。
陈雪自从那日的事后就变的茶饭不思,整日关在屋里以泪洗面,急坏了陈老夫人。
陈家子孙辈五个孩子里只有陈雪一个女娃娃,陈家人对她自是百依百顺。陈老夫人又念及年少时随父征战,打打杀杀,所以对于陈雪是格外的宠爱,认为女孩就该娇养着。
陈老夫人站在门口着急的说:“雪儿,你吃口饭吧,再这样下去身子会受不了的。”
屋里之人并未有所回应,陈老夫人赶紧喊来小厮将门砸开,只见陈雪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
陈雪在床上醒来,见到陈老夫人正靠在床边打瞌睡,不禁眼含泪水。少时母亲严厉,常常对自己没有好脸色,反倒是祖母倾尽所有的对自己好。
陈夫人出生书香世家,对于家中子女教育方面非常严格,不似武将那般任由子女不受约束,她与陈老夫人在对待陈雪之事上有很多分歧。这也使得婆媳二人关系并不融洽,譬如她想让陈雪嫁给两情相悦的人,平稳的过一辈子,而陈老夫人却希望陈雪可以嫁给自己爱的人,哪怕是对方不爱自己都可以。
陈雪伸出手,想替陈老夫人理理额前散落的发丝,却不想对方缓缓睁开眼来。
陈老夫人见陈雪醒转,激动的拉着她的手,说:“雪儿,你终于醒了,可吓死祖母了。”
陈雪挣扎着想从床上爬起,却被一把摁住,陈老夫人说:“你好好躺着。”
陈雪哽咽道:“祖母,是雪儿糊涂…..可我真的是被逼急了,这流言蜚语就像一把把刀,刺进我的心里。”
陈老夫人拿出帕子替她拭泪,说:“孩子,这不怪你,都是叶如娇的错,她不该与你争夺凌王。”
瘌痢头儿子自己好,任凭外界对于陈雪的风评不好,但在她眼里陈雪便是世间最好的女子。
“祖母,其实…其实我知道王爷对我无意,可我真的很爱他,爱到连命都可以不要。”
陈雪停了停,又说:“祖母,我给叶如娇下毒了…”
陈老夫人的手不禁意的颤了下,脸色微变,说:“雪儿,你,真这么做了?”
陈雪不语,陈老夫人心下已明白几分,说:“莫怕,有祖母在。”
安顿好陈雪,陈老夫人轻轻的关上门,回了房。她坐在榻上,用手扶着脑袋闭目养神,许久才开口说:“溪梦,你说我平日里是不是太纵容雪儿了?”
溪梦站在她身旁,说:“老夫人,陈家只有小姐这一个姑娘,骄纵些又何妨?再说了,日后去了夫家就得侍候公婆,哪还有在家做姑娘这般舒心快活。”
陈老夫人像是想到什么事一般,说:“再过几日便是中秋了吧?中秋最是热闹人多,难免会出些意外…”
“小姐日后可切莫贪杯了,昨夜喝酒又吹风,不怪今早起来会头疼。”
叶如娇用指腹揉着太阳穴,说:“都怪叶景予,大半夜不睡觉跑来与我饮酒。”
夏槐低下头轻笑:“小姐如今和大人真是越来越像亲兄妹了呢。”
叶如娇嗔了她一眼,说:“你要记得,我和他不是像亲兄妹,就是亲兄妹。”
夏槐点头表示明白,给叶如娇舀了半碗白粥凉着,又从食盒里拿出酱菜放在桌上。
“小姐,赏花之事传的沸沸扬扬。还听说,陈小姐在屋里发了好大的脾气。”
叶如娇喝着白粥,说:“蠢,婚事已板上钉钉,她若来同我赔礼道歉,那外界也不会觉得她如何。可她偏要这般大发雷霆,凌王只会觉得她嚣张跋扈,平时就厌恶,这下只会更加厌恶。”
陈雪此人空有皮囊,没有头脑,听人说起过,去年中秋宴上,因为一件小事,打死了个宫中侍女。侍女不论生死都是宫里人,臣子是没有资格去责罚的。陈雪将侍女打死,等同于在打皇家的脸。
最后陈老夫人出面摆平此事,说起陈老夫人,年轻时也是个人物。出身侯府,善于骑马舞剑,是个豪爽泼辣的性子,她与陈老将军的婚事是父母之命,两人并没有感情,婚后生活过得鸡飞狗跳。
两人成婚后不久,就各自上了战场,陈老夫人在平定幽洲叛乱时不慎被敌军围困,千钧一发之际,是陈老将军独身冲破叛军包围,杀出一条血路将陈老夫人救了出来。
此后,两人好的跟蜜里调油似的,孩子一个接一个的生,两人的故事也成了美谈。
用过膳,叶如娇趁着叶景予不在,偷偷溜进他的书房。在叶景予讲那个故事的时候,她总觉得事情不简单,叶景予仿佛在讲自身故事般哀伤。所以,她决定假借找字帖为由,来书房看看有没有线索。
叶如娇想起画本子里常说的,有些人会将暗室藏在书柜后面,机关则会是某个花瓶或者在某本书后头。但她从头到尾将柜子翻了个遍,也没有找到机关,正当她准备放弃从凳子上下来时,一个没站稳,踉跄着撞翻了桌案上的香炉。
书柜缓缓的向一边移开,暗室随之出现。叶如娇环顾四周,确定无人之后才入了暗室。
暗道里昏暗无比,叶如娇穿的单薄,感到了丝丝凉意。没走几步便到了尽头,里头点着盏微弱的油灯,借着光亮,叶如娇发现桌上摊开放着一幅画。凑近一看,是位女子,画纸隐约有些泛黄,像是有些年头了。
莫非这女子便是他口中那位姑娘?不过,如若真的是她,那个孩子呢?还有叶景予,是那个负心汉还是最后收养孩子的人?
叶如娇出了暗室,将东西全部归回原位。正欲离开,外头响起了脚步声,是叶景予回来了!她赶紧装作看书的样子,端端正正的坐在位置上。
叶景予今日本是休沐,奈何宫中管事来传话,不得不入宫一趟。刚推开门,就看见位置上坐着个女子,他下意识的愣了下,心想:不会又是肖思艺那个瘟神吧…
叶如娇将手中的书缓缓放下,露出灿烂的笑容,声音里略带着撒娇的意味,说:“哥哥,你来啦。”
发现不是肖思艺,叶景予舒展眉头,说:“谁允许你擅自进我书房了?”
“哦,我闲着无聊,想找找字帖练字。”
叶景予入内,说:“没有,出去。”
简单的四个字,对于叶如娇来说就像圣旨一般,飞奔着逃离。
叶景予把云霄叫了进来,不悦的说:“你就是这么办事的?”
云霄吓得连忙说:“是属下失职。”
“你在路上和我说有重要情报,说。”
云霄转身将门关紧,随后说:“促成此次选秀的是昭贵嫔。”
叶景予早年间安排了几位女子入宫为婢,用来打探消息。他摸了摸鼻尖,说:“呵,她倒是动作快。”
“属下不明白。”
叶景予懒洋洋的说道:“半年前新入宫的汪美人近日有孕,对她来说无疑是造成了威胁。二皇子养在她身边,自是希望将来能够让养子登上帝位。若汪美人生下公主,便没有威胁,若是皇子,原本的两王之争会再多出一位对手来。”
云霄想,以后绝对只要一个儿子,否则老了争家产自己还得头痛。
他继续说:“新秀入宫,她便可以挑选盟友,为她所用。至于汪美人这胎我猜,大抵是生不下来了…”
云霄露出震惊的表情,说:“大人为何会这么说?”
叶景予也并不知道为何会有这样的感觉,开口说:“圣上年过半百,却还能有子,汪美人也定会沾沾自喜,仗着有孕目中无人。后宫的女人,早在她刚入宫时就对她意见颇多,所以,昭贵嫔不出手,别的人也会出手。”
“那就无需大人出手,我们静观其变就可。”
叶如娇回了房,回想刚才所见,叶景予肯定有不为人知的秘密。当然,入宫之事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待入了宫后,他肯定吩咐做些什么,否则只是单纯去宫里为妃巩固他的权势想的有些过于简单。
叶如娇总觉得近来身子不适,刚刚从书房回来时脚步都有些虚浮。借着出门采买胭脂水粉的由头去看郎中,并不是她信不过先前府里常叫来看病的郎中,而是她觉得换个人看看,若是没问题也安心。
进来药堂,寻了个空处坐了下来,等了许久才轮到她。郎中将手帕盖在她手腕处搭脉,良久,郎中紧皱眉头一言不发。
叶如娇问:“郎中,我身子是有什么问题?”
郎中收回手,说:“姑娘,您这脉相忽快忽慢,非常紊乱,像是....像是中毒!”
中毒?叶如娇脑海里飞快闪过昨晚叶景瑜的那句话,难道是他么?不可能,对他有利用价值的人或事他从来都不会动手,更何况如果真想自己死,他也会明着来。
叶如娇呼吸急促,问:“我中的是什么毒?”
“天仙子,轻则致幻,多则疯癫,姑娘体内的毒并不多,但若在多些时日怕是要坏事。老夫给姑娘开些甘草,回去每日咀嚼,不出一月此毒便可从姑娘体内消散。”
郎中开好药方,夏槐取了药,叶如娇眼看时辰尚早,朝着东市而去。
东市人声鼎沸,此处鱼龙混杂,汇集了天下各种奇人。叶如娇踏入一间无名铺子,里头摆放着各式各样的东西,却没有掌柜。
叶如娇径直往后头走去,掀开门帘,来到后院,对着紧闭的木门说:“吴桐出来。”
门被打开,里头走出来个身穿麻衣的男子,但眉目清秀,粗布麻衣也掩盖不了他的样貌,手里捧着个盒子,走到叶如娇眼前,说:“哟,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叶如娇掠过他朝着屋内走去,吴桐无奈摇摇头,跟着她进了屋。
两人都坐下后,叶如娇开口说:“有人给我下毒,是天仙子,但我不知道是谁。”
吴桐将盒子放在桌上,说:“能给你下毒的,必定是能接触到你日常饮食起居的人,夏槐和春梢是你的心腹。你入了叶府后,可有得罪过什么人?”
叶如娇沉思,印象里她并无得罪过谁,在叶府对人都是客客气气的,从未与人发生过龃龉。
“并没有,而且下毒之人还收买了常来家中看病的郎中,故意谎称我是中暑所致。”
吴桐打开盒子,从里头拿出一枚药丸,递给叶如娇,说:“给,这是我新研制出来可以解天仙子的毒。”
叶如娇接过药丸,含在嘴里,说:“我现在猜想,下毒之人或许是被人收买了,也许是我之前得罪过的什么人。不过,敢在叶府对我下毒,着实有些不把叶景予放在眼里。”
吴桐贴心的给她倒了杯,说:“嗯,人在暗处你在明处,只得静观其变,先不要声张你中毒之事,让他自己露出马脚。”
他顿了顿,又说:“我已听说选秀之日改在下月,想不到来得这么快…”
叶如娇暗地里叹了口气,说:“表哥,不要担心,等我入了宫会想办法查出江家和吴家惨案真相。”
吴桐是叶如娇的表哥,当年抄家之时两人正随叶如娇的母亲在外地游玩。他因为晚些时日回家躲过一劫,而叶如娇母女因为有事先回了江家,被人变卖到了丰澜。吴桐苦寻好多年才在机缘巧合下找到了她,现下吴桐在东市经营着一家杂货铺,表面是家店铺,背地里实则是与叶如娇联络的据点。
吴桐有些担忧的开口说:“此路凶险,你可想好退路?”
叶如娇点点头,她知晓此路很难很险,可天底下权利的巅峰便在那,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与其无声无息的死去,不如放手一搏。
从吴桐的店里出来后,叶如娇又在东市闲逛了许久才回家。走在游廊上,池子里的荷花开的正盛。忽然,她瞥见远处正在洒扫的侍女,眯着眼仔细回忆。
不就是刚入府时同她发生争执的侍女么?会不会…
叶如娇赶紧扭头吩咐夏槐:“夏槐,给吴桐递个话,查查陈雪近日是否和叶府的侍女有联系。”
夏槐应声离去,叶如娇盯着那位侍女,攥紧手里的帕子,心中不觉发狠:陈雪,若真是你,我绝不会放过你。
陈雪自从那日的事后就变的茶饭不思,整日关在屋里以泪洗面,急坏了陈老夫人。
陈家子孙辈五个孩子里只有陈雪一个女娃娃,陈家人对她自是百依百顺。陈老夫人又念及年少时随父征战,打打杀杀,所以对于陈雪是格外的宠爱,认为女孩就该娇养着。
陈老夫人站在门口着急的说:“雪儿,你吃口饭吧,再这样下去身子会受不了的。”
屋里之人并未有所回应,陈老夫人赶紧喊来小厮将门砸开,只见陈雪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
陈雪在床上醒来,见到陈老夫人正靠在床边打瞌睡,不禁眼含泪水。少时母亲严厉,常常对自己没有好脸色,反倒是祖母倾尽所有的对自己好。
陈夫人出生书香世家,对于家中子女教育方面非常严格,不似武将那般任由子女不受约束,她与陈老夫人在对待陈雪之事上有很多分歧。这也使得婆媳二人关系并不融洽,譬如她想让陈雪嫁给两情相悦的人,平稳的过一辈子,而陈老夫人却希望陈雪可以嫁给自己爱的人,哪怕是对方不爱自己都可以。
陈雪伸出手,想替陈老夫人理理额前散落的发丝,却不想对方缓缓睁开眼来。
陈老夫人见陈雪醒转,激动的拉着她的手,说:“雪儿,你终于醒了,可吓死祖母了。”
陈雪挣扎着想从床上爬起,却被一把摁住,陈老夫人说:“你好好躺着。”
陈雪哽咽道:“祖母,是雪儿糊涂…..可我真的是被逼急了,这流言蜚语就像一把把刀,刺进我的心里。”
陈老夫人拿出帕子替她拭泪,说:“孩子,这不怪你,都是叶如娇的错,她不该与你争夺凌王。”
瘌痢头儿子自己好,任凭外界对于陈雪的风评不好,但在她眼里陈雪便是世间最好的女子。
“祖母,其实…其实我知道王爷对我无意,可我真的很爱他,爱到连命都可以不要。”
陈雪停了停,又说:“祖母,我给叶如娇下毒了…”
陈老夫人的手不禁意的颤了下,脸色微变,说:“雪儿,你,真这么做了?”
陈雪不语,陈老夫人心下已明白几分,说:“莫怕,有祖母在。”
安顿好陈雪,陈老夫人轻轻的关上门,回了房。她坐在榻上,用手扶着脑袋闭目养神,许久才开口说:“溪梦,你说我平日里是不是太纵容雪儿了?”
溪梦站在她身旁,说:“老夫人,陈家只有小姐这一个姑娘,骄纵些又何妨?再说了,日后去了夫家就得侍候公婆,哪还有在家做姑娘这般舒心快活。”
陈老夫人像是想到什么事一般,说:“再过几日便是中秋了吧?中秋最是热闹人多,难免会出些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