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时间，蚯蚓突然从人间蒸发了，或许是畏罪而躲藏了起来，也或许她压根儿也不想与我们相见。我带着仇恨与愤怒去她学校找过很多次，却始终没能见到她的影子。以前的我害怕直视她的眼睛，担心她将那一夜荒诞之事公告于天下。可如今，那份畸形的爱已彻底发生逆转，演变为一种无法抗拒的仇恨，它丧失了理智、摒弃了人性、抛开了仁慈、却拾取了恶毒。爱一个人并没错，但绝不能成为伤害另一个人的理由！蚯蚓的所作所为已完全超出我所能容忍的范围，一念成佛、一念成魔，我倒想问问这个失了灵魂的恶魔，到底是怎样的仇恨，才能促使她对自己的亲姐姐痛下毒手？
我根本无心工作，整日关心着如何让小晓戒掉毒瘾，一直以来，我都觉得小晓坚强得就如同一块儿金刚石，任何东西都无法将她击碎，可事实却并非如此，面对毒瘾的屡次侵犯，她竟脆弱得不堪一击。听一百说，最近的她时常半夜偷偷出门，一直到天亮才回家，语言越来越少，情绪越来越反常，身体也越来越消瘦，好似死神已将勾魂索插入她的肋骨，正牵引着她一步一步迈入地狱。
面对如此境况，我知道已不能袖手旁观，是该做些什么的时候了，即便她不是我老婆，即便我已成为别人的丈夫，那也绝不能坐视不管。
星期五的晚上，我发手机短信约她出来，地点是她家附近的一处公园，她没有对我的信息作出任何回应，我也并不在乎，只选择在约好的地点耐心等待，我确信她肯定看到了短信，坚信她一定会如约而来。
冬末初春，乍暖还寒，新旧树叶在空气中轮流交换。在公园内找了条湿漉漉的长椅坐下，使劲哈上一口热气，吐在冰凉的手上，以此慰藉这冰凉的躯体。
公园里并无其他人，异常安静，我甚至能听见新芽从枝头挤出的声音，而这一切宁静却被远处传来的脚步声所惊扰，我激动地抬起头，终于看到了那张既熟悉而又陌生的脸，她表情冷漠，眼神呆滞，面色惨白，身上裹着一层厚厚的皮草，脚上踩着一双十多公分的高跟靴子，手里拎着一只LV手提包，那份时尚与奢华的装扮，恐怕也只有欧阳一百才能赐予。
她走到我身边，将包放在椅子上，不说一句话。
“坐吧！”我轻声说道。
她犹豫片刻，还是侧身坐在了我身旁。
“说吧，究竟有什么事？”那不屑的言语让我深感不适。
“听一百说，你还在吸那玩意儿？”
“你是说毒品？”小晓淡然回答道。
“嗯，戒了吧，那不是什么好东西，会要了你的命！”
“命？呵，你不是说过吗，生就是死，死即是生，我本命薄，也不在意什么生死。”
这一回答让我无话可说，可我却能感受到她内心深处包裹着的无奈与辛酸，即便她伪装得漠不关心，即便她表现得互不相欠。
“那也不能成为你糟践生命的理由啊！”
“糟践生命？你好像说反了吧，应该是生命在糟践我吧？”
“你怎么突然变得——”
“变得不可理喻？变得极度陌生？”
“小晓，我并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
“好了，不用说了，如果没其它事的话，我先走了！”
她突然站立起来，从椅子上拎起手提包，头也不回准备转身离开。
那高挑消瘦的背影在风中摇曳，极似了曾在夜店里见过的舞池女郎，我反问自己，那曾令我厌恶的浓妆艳抹背后，是否也与邱小晓一样，有着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相隔大约五十来米之时，我突然从长椅上站立起来，朝小晓的方向狂奔而去，我不知道自己追上去的意图是什么，也不知道接下来到底该对她说些什么，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被一种莫名其妙的冲动牵引着，去做一项连自己都无法掌控的事情。
我以最快的速度闪到小晓面前，挡住她离开的步子，那一瞬间，我惊奇地发现，冷漠妖艳的背影之后竟是一张铺满泪水的脸，或许从背向我的那一刻开始，悲伤的情绪就已经发作至她的双眼，一步一滴眼泪，一步一声心碎。
见我再度出现，她的表情突然变得十分复杂，那些夹杂着痛苦与感动的情绪在脸上铺展开来，当我还未彻底捋清那些情感之时，小晓却突然一头扎进我怀里，一双颤抖的手紧紧搂住我的腰，眼泪如洪水一般浸遍我的胸脯，那哭声中带着恐惧，伴着绝望，令听者黯然神伤。
空旷的公园里回荡着小晓的哭声，那一刻，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我和她，虽然现实不允许我们回到从前，但这一个简单的拥抱，这一份保质期内的情感，却魔力般地让时光发生了逆转，将我们带回了相遇的那一年，我不敢多说话，只是伸出双手紧紧抱住她，让两颗残破不堪的心彼此交流，相互慰藉。
十多分钟以后，小晓的哭声越来越小，情绪越来越平静，直至殆尽于这片密林之中。
她轻轻抬起头瞟了我一眼，然后尴尬地收回了视线，紧接着迅速缩回自己的双手。
“不好意思，我失控了。”
她深深后退一步，整理着自己凌乱的头发。
“我——”
“好了，我得回去了，一百还等着我呢，你——多保重。”她再次回到简单冷淡、难以交流的形态。
还未来得及开口，她已转身离去，我却只能呆呆地站在原地，目送着她消失于翠绿丛林的尽头。
那一天，我透过现实的厚墙窥探到小晓的内心，原来，那个单纯质朴的女人并未走远，只不过被现实捆绑蹂躏了无数次，以至于再也认不清那个遍体鳞伤的她。她用痛苦与无奈筑起一座绝望的高墙，将自己囚禁其中，拒绝所有人拜访，这便是小晓当前最真实的状态。
12号下午，我和程之初一起下班回家，那些时日，我的心总是非常沉重，坐在车上也是一言不发，只将头转向车窗外，脑子里想的究竟是什么，连自己也无法弄清楚。幸好之初懂得我的情绪，所以她并不打扰，只是尽最大努力给我安静的空间，希望我能自我调节。
车窗外各色人影在我眼前流动，高的，瘦的，矮的，胖的，漂亮的，丑陋的，他们以各种形态和表情穿梭于人群之中，潜藏着不为人知的欢笑与痛苦，或许，他们也曾与我一样，孤独地走在大街上，笑着笑着便哭了。
突然之间，人群缝隙中出现了一个刺眼的身影，虽仅是一个模糊的背影，我却能非常明确地断定她的身份，那妩媚的妆扮，妖娆的姿势，指向一个消失已久的人。
我赶紧让之初停车，推开车门，朝那个人快速奔去。
“蚯蚓！”在即将接近时，我大声喊道。
前面的人先是一愣，停住了脚步，然后迅速回过头。
直觉并没有欺骗我，那张稚嫩中隐藏狡诈的脸，证明我的判断是正确的。
我的突然出现，令她极度诧异，她先是露出一副慌恐的表情，随即立马转身，准备撒腿逃离我的视线。
“谁呀？”程之初匆匆跟上来问道。
来不及告诉她，我迅速拨开人群，朝那人影追去。看来，她对附近的地形是比较熟悉的，硬是与我拉开了一段距离，可好在我体能方面比她强，绕过好多条巷子，终于将她逮住。
“你——你干嘛！放开我！”她气喘吁吁地甩开我的手，半倾着身子，双手扶住膝盖，大口喘着气，脸色一度惨白。
“你最近都上哪儿去了？”我问她道。
“要你管！”她甩了我一个白眼。
“其它事我不想管，但现在，我只想问你一件事情。”
“有屁快放！”
“你姐染上毒瘾这事，跟你有关系吗？”我瞪大眼睛，严肃地问道。
或许是被我的样子吓到，她一副可怜巴巴的眼神望着我，那其中夹杂着些许惭愧，随即，这份愧疚又瞬间转化为狡诈。
“又是她，怎么每次找我都是因为她！”
“你只需回答，是，还是不是？”我狠狠说道。
这时，程之初穿着高跟鞋从后面赶了过来。
“看到没？你亲爱的老婆来了，你却还关心着其他的女人，人渣！”蚯蚓向我挑衅道。
程之初淡然笑了笑，轻声说道：“蚯蚓，我是他老婆，他是不是人渣我说了算，由不得你来评判！何况，你姐是我好朋友，也请你对她尊重一点。”
“好朋友？抢走她最爱的人，这就是所谓的好朋友？虚伪！”蚯蚓讽刺道。
“选择跟谁在一起那是人家的权力，跟你没半毛钱关系！我看，你就是欠揍，要不是因为你姐，老娘还真想好好修理修理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程之初怒骂道。
“切，就凭你？死三八……”
蚯蚓的脏话还没说出口，程之初顺势就是狠狠一耳光扇了过去，要知道，以前她所挨的耳光都是小晓施予的，姐妹之间毕竟不会痛下狠手，所以力道上有所收敛，可程之初却没给她好脸色，那一记耳光太过响亮，以至蚯蚓脸上瞬间透出一个血红的巴掌印。
这倔强的蚯蚓哪儿受过这等委屈，只见她提起拳头就像还手，可她哪儿知道，这面前的大姐可不是草包架子，在她面前舞刀弄枪，无异于关公面前耍大刀。
果不其然，那伸出的手还未抵达目标，便被程之初一个闪身躲掉，继而又是用力一巴掌，在蚯蚓的另一侧脸上制造出一个手印，这一巴掌比先前更加要沉重，蚯蚓的嘴角竟流出了血渍。
“我艹你M！”狗急跳墙的蚯蚓发了疯似地向之初扑来。
本就在气头之上，程之初顺势猛地一脚，将蚯蚓踹倒在地，如此而来，她自是知道自己不是对手，便不敢再度动手，只得躺在地上咬牙切齿。
“蚯蚓，我再问你一次，你姐吸毒的事到底与你有没有关系！”我呵斥道。
“就是老子做的，怎么了？就是要让那贱人生不如死！”
“你！你这个恶魔，她可是你姐啊？”我痛骂道。
有些人，你终究惹不起，在他们心中从未有过道德伦理，即便流露出一丝人性情感，那也只不过是暂时的表象，随之而来的，定是猛如狼似虎的啃噬。
“我姐？你居然还知道那是我姐？那一夜你跟我在床上像疯狗一样缠绵的时候，怎么不想想我姐？”
“你！”蚯蚓的话让我无言以对，此时的我心里七上八下，完全乱了方阵，想不到这个秘密终究还是破了天。
“你说——什——么？”程之初瞪大眼睛问道。
“啊？原来这位谦谦君子的老公，没把这档子事儿讲给你听啊？哈哈哈，有那么一晚，他曾和我在床上如胶似漆……”
“住口！”蚯蚓那张奸恶的嘴脸让我感到极度恶心，我大呵一声，企图打断那些令人作恶的画面。
“哟，还不让我说了，有胆子跟我上床，没胆子承认是吧。”
这魔鬼并没因我的恼怒而中断言辞，而是继续在程之初面前一层一层揭开我虚伪的面孔，我怎能让她如此胡作非为，于是恼羞成怒的我立马冲上前去，果断就是一巴掌。
如果说以前给蚯蚓的耳光是身体上的伤害，那么今天这一巴掌将是致命的精神打击，我从未见过她如此绝望的眼神，仿佛失去了灵魂，那空洞的瞳孔不再带有任何色彩。
她嘴角微微上翘，然后抬头望着灰蒙蒙的天空，紧接着，两行眼泪夺眶而出，我清楚地嗅到了那泪水的味道，那其中不再有仇恨，不再有邪恶，不再有伤害，剩下的，仅仅只是绝望。
“虞力齐，我一直爱着你，但从今天开始，我蚯蚓不再爱你了！”这声音低沉，成熟，并没有小孩子那般任性。
说完，她缓慢地从地上爬起来，转身跑开了。
从她的背影之中，我只看到了机械的躯体，却并未见游动的灵魂，即便是那邪恶的影子，也突然消失得毫无踪迹。我不愿追上去为小晓的事作过多的纠结，因为在我看来，这个蚯蚓，已然死掉了。
我和程之初尴尬地杵在原地，我不敢正视她，不敢直面曾经犯下的错误，通过眼角的余光，我看到她跌宕欺负的胸脯以及那颤抖着的双臂，这个意外爆出的事实的确太过沉痛，令她招架不住。
“她刚才说的，都是真的？”她哆哆嗦嗦地问我道。
“嗯，都是真的。”
我本该编造一些谎言来维系这段婚姻的，毕竟蚯蚓所说的东西可信度并不高，至少也该解释一下当晚的实际情况，比如我喝醉了，比如是她先主动□□我的，可我却实在无力解释，那些陈词滥调对我来说显得毫无意义，这本就是我的错，做过了便是做过了，不需要用过多的谎言来掩饰。
可我却很清楚地知道，不作解释的结果只能有一个——我和她的婚姻即将走向尽头。
我等待着她甩泪离去的画面。
“是跟我在一起之后的事吗？”程之初走到我面前，带着哭腔问道。
我偷瞄了她一眼，又迅速低下头，收回了惭愧的视线。
“不是，是——小晓结婚那一晚。”
“哦，我知道了。”
“对不起，是我的错，我们——离婚吧。”
然而，她却急速整理好自己的情绪，用右手托起我的下巴，强忍住泪水笑着说道：“想得美！老娘说过，这一辈子你都是属于我的，任何人都休想拆散我们！”
“可我——”
“好了，不要说了，我相信你！”
男人的情感薄弱区域正在于此，我的确是个渣男，因自身的错误，差点就失去面前这个可爱的女人，可她却用包容与信赖诠释了实实在在的爱情，这种大度，这份信任，即便是心宽体胖的男人，也未必能完全做到。
这颗被罪恶溅射过的心突然得到了仁慈与宽恕，一种莫名的情绪促使我伸出双手紧紧将她搂在怀里，那一刻，我将小晓彻底锁在了心房，并且暗自发誓：绝不能再失去眼前这位贤惠的妻子，即便是怀着愧疚，我也要陪她共度余生。
那以后的时日，我赐予了自己一份短暂的安宁，没与一百他们再作任何联系，内心的愧疚要求我腾出更多时间分配给程之初，我每日准时回家，扮演着一个好丈夫的角色。
可毕竟是在波涛里存活惯了的鱼，海浪似乎并不愿给我任何喘息的机会，没平静多久，我便又被拉入滚滚浪潮之中。
那是不久后的一个清晨，我突然接到一百打来的电话，电话中，他说话的语气非常古怪，并没透露什么实际内容，而是让我马上到一处名为“泰安房产”的工地，我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却只是让我到了再说。
刚好是周末，反正不上班，程之初索性决定陪我一道前往。
大约半个小时，我们来到了电话中所描述的“泰安房产”，这是一栋正在开发中的商业楼，铁架和纱网将那钢筋混凝土筑成的框架包裹得严严实实，周围到处都是建筑垃圾，工地里没有一个工人，取而代之的则是一大波簇拥着的围观者，以及一个个表情严肃的警察。
等等，警察？怎么又是警察？近段时间里与警察打过太多交道，每次都是以悲剧收尾，我实在不愿再与他们产生任何瓜葛。
我远远地看到了欧阳一百，他正站在警戒线旁与警察交涉着什么，这情况倒让我竖起了一身冷汗，难道？我与之初相互对视，她竟也露出了同样的惊恐，我实在不敢再往下想，加快了脚步朝一百奔了过去。
我轻拍了一下他的后背，他这才终止了和警官的谈话。
“来啦？”
“嗯，这——到底——又怎么了？”
一百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只是瞄了瞄那警官，然后对我说道：“这位是谢叔叔，我爸生前的好友，公安局刑警大队长，我看，还是让他给你说说吧。”
我这才看清了那警官的相貌，近五十来岁，眼神犀利，一副正义凛然的样子，想必已驰骋刑侦工作许多年。
谢队指了指那楼盘的底部，缓缓说道：“是这样的，大约早上六点钟的样子，我们接到报案，一名建筑工人称在工地的水泥洞窟中发现一具□□的女尸，全身已长满尸斑，就在那个位置！”
“女尸？这——到底——是——是谁？”我突然变得躁动不安，满脑子都将目标锁定在一个人身上，毕竟除了吸毒中的邱小晓，没人能离死亡更近。
谢队长继续说道：“我见到这具尸体时，腐烂程度虽高，却还能辨清样貌，这个人我是认识的，有一次在欧阳家见过，虽只见过一次，却记得非常清楚，因为她性格倔强，给我留下了很深印象，后来才知道，原来她是一百的小姨子，所以我第一时间与他取得了联系。”
“你——你是说，那具女尸是蚯蚓？”
“嗯，已经做过比对了，女孩儿的真实身份的确是邱颖。”
“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
“从尸体外观来看，不排除他杀的可能，也有可能曾遭受性侵，至于究竟是什么原因引起的死亡，那还得等法医最后的鉴定结果。”
我呆呆地站在那里，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蚯蚓着实可恨，死不足惜，但这悲惨的惩罚对于一个懵懂少女来说似乎太过残忍，我希望她能得到教训，却没曾想这个教训竟是如此惨烈。
“你觉得，这事儿，到底该怎么告诉小晓？”一百一脸忧愁地望着我，好像并不为小姨子的离世而感觉悲伤，相反，小晓的承受能力才是他现在最为担忧的事情。
“你的意思是，她现在还不知道这事？”我问他道。
“就她现在这个情况，我怎么敢告诉她。”
“那倒也是，她现在情绪极不稳定，不适宜知道这个消息。”
“但，但是谢叔说了，一旦身份确定，就必须通知直系亲属，这是他们的职责，所以我有些担心，担心小晓会承受不了这个打击。”
一百的话并不无道理，小晓虽是一个坚强的女人，但却有致命的弱点，那就是这相依为命的妹妹，如若让她知道蚯蚓如此惨死，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程之初冷静地说道：“我也觉得暂时不要告诉她，等情绪平复了再作打算，警察那边，一百能拖便拖，总之必须得熬过这段时间。”
我和一百纷纷点头，面对如此境况，也只能这么做了。
几天后，我们得到了法医的尸检证明，正如谢警官猜想，蚯蚓的确曾遭到了他人性侵，而未曾想到的是，对她施以性侵的人并不止一个，从大腿上提取的残留□□表明，实施侵犯的人应在五个以上，但这却并非是导致她死亡的真正原因。法医从她鼻腔中发现了不少□□，这才是真正致命的东西，一般人可能对这个化学名称并不了解，但是一提到它的通用名，大家肯定不会陌生，□□正是□□的化学名称。
吸食□□过量致死？到底是什么原因促使她吸食过量？而死亡证明上的一个数字突然引起了我的注意。
死亡时间：3月12日晚。
3月12日，这不正是在街头遇见蚯蚓的那一天吗？那一天我见到了那双最绝望的眼神，那仰天长叹过后的宁静，难道就是死亡前夕的征兆？细思极恐，我实在不敢再多想下去，不敢将蚯蚓的死与自己扯上半点关系，生前的她将我捆绑得太紧，如今死后，我更不愿再与她发生任何瓜葛，不论前世今生，不论人间地狱，彼此再不相见。
我根本无心工作，整日关心着如何让小晓戒掉毒瘾，一直以来，我都觉得小晓坚强得就如同一块儿金刚石，任何东西都无法将她击碎，可事实却并非如此，面对毒瘾的屡次侵犯，她竟脆弱得不堪一击。听一百说，最近的她时常半夜偷偷出门，一直到天亮才回家，语言越来越少，情绪越来越反常，身体也越来越消瘦，好似死神已将勾魂索插入她的肋骨，正牵引着她一步一步迈入地狱。
面对如此境况，我知道已不能袖手旁观，是该做些什么的时候了，即便她不是我老婆，即便我已成为别人的丈夫，那也绝不能坐视不管。
星期五的晚上，我发手机短信约她出来，地点是她家附近的一处公园，她没有对我的信息作出任何回应，我也并不在乎，只选择在约好的地点耐心等待，我确信她肯定看到了短信，坚信她一定会如约而来。
冬末初春，乍暖还寒，新旧树叶在空气中轮流交换。在公园内找了条湿漉漉的长椅坐下，使劲哈上一口热气，吐在冰凉的手上，以此慰藉这冰凉的躯体。
公园里并无其他人，异常安静，我甚至能听见新芽从枝头挤出的声音，而这一切宁静却被远处传来的脚步声所惊扰，我激动地抬起头，终于看到了那张既熟悉而又陌生的脸，她表情冷漠，眼神呆滞，面色惨白，身上裹着一层厚厚的皮草，脚上踩着一双十多公分的高跟靴子，手里拎着一只LV手提包，那份时尚与奢华的装扮，恐怕也只有欧阳一百才能赐予。
她走到我身边，将包放在椅子上，不说一句话。
“坐吧！”我轻声说道。
她犹豫片刻，还是侧身坐在了我身旁。
“说吧，究竟有什么事？”那不屑的言语让我深感不适。
“听一百说，你还在吸那玩意儿？”
“你是说毒品？”小晓淡然回答道。
“嗯，戒了吧，那不是什么好东西，会要了你的命！”
“命？呵，你不是说过吗，生就是死，死即是生，我本命薄，也不在意什么生死。”
这一回答让我无话可说，可我却能感受到她内心深处包裹着的无奈与辛酸，即便她伪装得漠不关心，即便她表现得互不相欠。
“那也不能成为你糟践生命的理由啊！”
“糟践生命？你好像说反了吧，应该是生命在糟践我吧？”
“你怎么突然变得——”
“变得不可理喻？变得极度陌生？”
“小晓，我并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
“好了，不用说了，如果没其它事的话，我先走了！”
她突然站立起来，从椅子上拎起手提包，头也不回准备转身离开。
那高挑消瘦的背影在风中摇曳，极似了曾在夜店里见过的舞池女郎，我反问自己，那曾令我厌恶的浓妆艳抹背后，是否也与邱小晓一样，有着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相隔大约五十来米之时，我突然从长椅上站立起来，朝小晓的方向狂奔而去，我不知道自己追上去的意图是什么，也不知道接下来到底该对她说些什么，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被一种莫名其妙的冲动牵引着，去做一项连自己都无法掌控的事情。
我以最快的速度闪到小晓面前，挡住她离开的步子，那一瞬间，我惊奇地发现，冷漠妖艳的背影之后竟是一张铺满泪水的脸，或许从背向我的那一刻开始，悲伤的情绪就已经发作至她的双眼，一步一滴眼泪，一步一声心碎。
见我再度出现，她的表情突然变得十分复杂，那些夹杂着痛苦与感动的情绪在脸上铺展开来，当我还未彻底捋清那些情感之时，小晓却突然一头扎进我怀里，一双颤抖的手紧紧搂住我的腰，眼泪如洪水一般浸遍我的胸脯，那哭声中带着恐惧，伴着绝望，令听者黯然神伤。
空旷的公园里回荡着小晓的哭声，那一刻，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我和她，虽然现实不允许我们回到从前，但这一个简单的拥抱，这一份保质期内的情感，却魔力般地让时光发生了逆转，将我们带回了相遇的那一年，我不敢多说话，只是伸出双手紧紧抱住她，让两颗残破不堪的心彼此交流，相互慰藉。
十多分钟以后，小晓的哭声越来越小，情绪越来越平静，直至殆尽于这片密林之中。
她轻轻抬起头瞟了我一眼，然后尴尬地收回了视线，紧接着迅速缩回自己的双手。
“不好意思，我失控了。”
她深深后退一步，整理着自己凌乱的头发。
“我——”
“好了，我得回去了，一百还等着我呢，你——多保重。”她再次回到简单冷淡、难以交流的形态。
还未来得及开口，她已转身离去，我却只能呆呆地站在原地，目送着她消失于翠绿丛林的尽头。
那一天，我透过现实的厚墙窥探到小晓的内心，原来，那个单纯质朴的女人并未走远，只不过被现实捆绑蹂躏了无数次，以至于再也认不清那个遍体鳞伤的她。她用痛苦与无奈筑起一座绝望的高墙，将自己囚禁其中，拒绝所有人拜访，这便是小晓当前最真实的状态。
12号下午，我和程之初一起下班回家，那些时日，我的心总是非常沉重，坐在车上也是一言不发，只将头转向车窗外，脑子里想的究竟是什么，连自己也无法弄清楚。幸好之初懂得我的情绪，所以她并不打扰，只是尽最大努力给我安静的空间，希望我能自我调节。
车窗外各色人影在我眼前流动，高的，瘦的，矮的，胖的，漂亮的，丑陋的，他们以各种形态和表情穿梭于人群之中，潜藏着不为人知的欢笑与痛苦，或许，他们也曾与我一样，孤独地走在大街上，笑着笑着便哭了。
突然之间，人群缝隙中出现了一个刺眼的身影，虽仅是一个模糊的背影，我却能非常明确地断定她的身份，那妩媚的妆扮，妖娆的姿势，指向一个消失已久的人。
我赶紧让之初停车，推开车门，朝那个人快速奔去。
“蚯蚓！”在即将接近时，我大声喊道。
前面的人先是一愣，停住了脚步，然后迅速回过头。
直觉并没有欺骗我，那张稚嫩中隐藏狡诈的脸，证明我的判断是正确的。
我的突然出现，令她极度诧异，她先是露出一副慌恐的表情，随即立马转身，准备撒腿逃离我的视线。
“谁呀？”程之初匆匆跟上来问道。
来不及告诉她，我迅速拨开人群，朝那人影追去。看来，她对附近的地形是比较熟悉的，硬是与我拉开了一段距离，可好在我体能方面比她强，绕过好多条巷子，终于将她逮住。
“你——你干嘛！放开我！”她气喘吁吁地甩开我的手，半倾着身子，双手扶住膝盖，大口喘着气，脸色一度惨白。
“你最近都上哪儿去了？”我问她道。
“要你管！”她甩了我一个白眼。
“其它事我不想管，但现在，我只想问你一件事情。”
“有屁快放！”
“你姐染上毒瘾这事，跟你有关系吗？”我瞪大眼睛，严肃地问道。
或许是被我的样子吓到，她一副可怜巴巴的眼神望着我，那其中夹杂着些许惭愧，随即，这份愧疚又瞬间转化为狡诈。
“又是她，怎么每次找我都是因为她！”
“你只需回答，是，还是不是？”我狠狠说道。
这时，程之初穿着高跟鞋从后面赶了过来。
“看到没？你亲爱的老婆来了，你却还关心着其他的女人，人渣！”蚯蚓向我挑衅道。
程之初淡然笑了笑，轻声说道：“蚯蚓，我是他老婆，他是不是人渣我说了算，由不得你来评判！何况，你姐是我好朋友，也请你对她尊重一点。”
“好朋友？抢走她最爱的人，这就是所谓的好朋友？虚伪！”蚯蚓讽刺道。
“选择跟谁在一起那是人家的权力，跟你没半毛钱关系！我看，你就是欠揍，要不是因为你姐，老娘还真想好好修理修理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程之初怒骂道。
“切，就凭你？死三八……”
蚯蚓的脏话还没说出口，程之初顺势就是狠狠一耳光扇了过去，要知道，以前她所挨的耳光都是小晓施予的，姐妹之间毕竟不会痛下狠手，所以力道上有所收敛，可程之初却没给她好脸色，那一记耳光太过响亮，以至蚯蚓脸上瞬间透出一个血红的巴掌印。
这倔强的蚯蚓哪儿受过这等委屈，只见她提起拳头就像还手，可她哪儿知道，这面前的大姐可不是草包架子，在她面前舞刀弄枪，无异于关公面前耍大刀。
果不其然，那伸出的手还未抵达目标，便被程之初一个闪身躲掉，继而又是用力一巴掌，在蚯蚓的另一侧脸上制造出一个手印，这一巴掌比先前更加要沉重，蚯蚓的嘴角竟流出了血渍。
“我艹你M！”狗急跳墙的蚯蚓发了疯似地向之初扑来。
本就在气头之上，程之初顺势猛地一脚，将蚯蚓踹倒在地，如此而来，她自是知道自己不是对手，便不敢再度动手，只得躺在地上咬牙切齿。
“蚯蚓，我再问你一次，你姐吸毒的事到底与你有没有关系！”我呵斥道。
“就是老子做的，怎么了？就是要让那贱人生不如死！”
“你！你这个恶魔，她可是你姐啊？”我痛骂道。
有些人，你终究惹不起，在他们心中从未有过道德伦理，即便流露出一丝人性情感，那也只不过是暂时的表象，随之而来的，定是猛如狼似虎的啃噬。
“我姐？你居然还知道那是我姐？那一夜你跟我在床上像疯狗一样缠绵的时候，怎么不想想我姐？”
“你！”蚯蚓的话让我无言以对，此时的我心里七上八下，完全乱了方阵，想不到这个秘密终究还是破了天。
“你说——什——么？”程之初瞪大眼睛问道。
“啊？原来这位谦谦君子的老公，没把这档子事儿讲给你听啊？哈哈哈，有那么一晚，他曾和我在床上如胶似漆……”
“住口！”蚯蚓那张奸恶的嘴脸让我感到极度恶心，我大呵一声，企图打断那些令人作恶的画面。
“哟，还不让我说了，有胆子跟我上床，没胆子承认是吧。”
这魔鬼并没因我的恼怒而中断言辞，而是继续在程之初面前一层一层揭开我虚伪的面孔，我怎能让她如此胡作非为，于是恼羞成怒的我立马冲上前去，果断就是一巴掌。
如果说以前给蚯蚓的耳光是身体上的伤害，那么今天这一巴掌将是致命的精神打击，我从未见过她如此绝望的眼神，仿佛失去了灵魂，那空洞的瞳孔不再带有任何色彩。
她嘴角微微上翘，然后抬头望着灰蒙蒙的天空，紧接着，两行眼泪夺眶而出，我清楚地嗅到了那泪水的味道，那其中不再有仇恨，不再有邪恶，不再有伤害，剩下的，仅仅只是绝望。
“虞力齐，我一直爱着你，但从今天开始，我蚯蚓不再爱你了！”这声音低沉，成熟，并没有小孩子那般任性。
说完，她缓慢地从地上爬起来，转身跑开了。
从她的背影之中，我只看到了机械的躯体，却并未见游动的灵魂，即便是那邪恶的影子，也突然消失得毫无踪迹。我不愿追上去为小晓的事作过多的纠结，因为在我看来，这个蚯蚓，已然死掉了。
我和程之初尴尬地杵在原地，我不敢正视她，不敢直面曾经犯下的错误，通过眼角的余光，我看到她跌宕欺负的胸脯以及那颤抖着的双臂，这个意外爆出的事实的确太过沉痛，令她招架不住。
“她刚才说的，都是真的？”她哆哆嗦嗦地问我道。
“嗯，都是真的。”
我本该编造一些谎言来维系这段婚姻的，毕竟蚯蚓所说的东西可信度并不高，至少也该解释一下当晚的实际情况，比如我喝醉了，比如是她先主动□□我的，可我却实在无力解释，那些陈词滥调对我来说显得毫无意义，这本就是我的错，做过了便是做过了，不需要用过多的谎言来掩饰。
可我却很清楚地知道，不作解释的结果只能有一个——我和她的婚姻即将走向尽头。
我等待着她甩泪离去的画面。
“是跟我在一起之后的事吗？”程之初走到我面前，带着哭腔问道。
我偷瞄了她一眼，又迅速低下头，收回了惭愧的视线。
“不是，是——小晓结婚那一晚。”
“哦，我知道了。”
“对不起，是我的错，我们——离婚吧。”
然而，她却急速整理好自己的情绪，用右手托起我的下巴，强忍住泪水笑着说道：“想得美！老娘说过，这一辈子你都是属于我的，任何人都休想拆散我们！”
“可我——”
“好了，不要说了，我相信你！”
男人的情感薄弱区域正在于此，我的确是个渣男，因自身的错误，差点就失去面前这个可爱的女人，可她却用包容与信赖诠释了实实在在的爱情，这种大度，这份信任，即便是心宽体胖的男人，也未必能完全做到。
这颗被罪恶溅射过的心突然得到了仁慈与宽恕，一种莫名的情绪促使我伸出双手紧紧将她搂在怀里，那一刻，我将小晓彻底锁在了心房，并且暗自发誓：绝不能再失去眼前这位贤惠的妻子，即便是怀着愧疚，我也要陪她共度余生。
那以后的时日，我赐予了自己一份短暂的安宁，没与一百他们再作任何联系，内心的愧疚要求我腾出更多时间分配给程之初，我每日准时回家，扮演着一个好丈夫的角色。
可毕竟是在波涛里存活惯了的鱼，海浪似乎并不愿给我任何喘息的机会，没平静多久，我便又被拉入滚滚浪潮之中。
那是不久后的一个清晨，我突然接到一百打来的电话，电话中，他说话的语气非常古怪，并没透露什么实际内容，而是让我马上到一处名为“泰安房产”的工地，我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却只是让我到了再说。
刚好是周末，反正不上班，程之初索性决定陪我一道前往。
大约半个小时，我们来到了电话中所描述的“泰安房产”，这是一栋正在开发中的商业楼，铁架和纱网将那钢筋混凝土筑成的框架包裹得严严实实，周围到处都是建筑垃圾，工地里没有一个工人，取而代之的则是一大波簇拥着的围观者，以及一个个表情严肃的警察。
等等，警察？怎么又是警察？近段时间里与警察打过太多交道，每次都是以悲剧收尾，我实在不愿再与他们产生任何瓜葛。
我远远地看到了欧阳一百，他正站在警戒线旁与警察交涉着什么，这情况倒让我竖起了一身冷汗，难道？我与之初相互对视，她竟也露出了同样的惊恐，我实在不敢再往下想，加快了脚步朝一百奔了过去。
我轻拍了一下他的后背，他这才终止了和警官的谈话。
“来啦？”
“嗯，这——到底——又怎么了？”
一百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只是瞄了瞄那警官，然后对我说道：“这位是谢叔叔，我爸生前的好友，公安局刑警大队长，我看，还是让他给你说说吧。”
我这才看清了那警官的相貌，近五十来岁，眼神犀利，一副正义凛然的样子，想必已驰骋刑侦工作许多年。
谢队指了指那楼盘的底部，缓缓说道：“是这样的，大约早上六点钟的样子，我们接到报案，一名建筑工人称在工地的水泥洞窟中发现一具□□的女尸，全身已长满尸斑，就在那个位置！”
“女尸？这——到底——是——是谁？”我突然变得躁动不安，满脑子都将目标锁定在一个人身上，毕竟除了吸毒中的邱小晓，没人能离死亡更近。
谢队长继续说道：“我见到这具尸体时，腐烂程度虽高，却还能辨清样貌，这个人我是认识的，有一次在欧阳家见过，虽只见过一次，却记得非常清楚，因为她性格倔强，给我留下了很深印象，后来才知道，原来她是一百的小姨子，所以我第一时间与他取得了联系。”
“你——你是说，那具女尸是蚯蚓？”
“嗯，已经做过比对了，女孩儿的真实身份的确是邱颖。”
“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
“从尸体外观来看，不排除他杀的可能，也有可能曾遭受性侵，至于究竟是什么原因引起的死亡，那还得等法医最后的鉴定结果。”
我呆呆地站在那里，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蚯蚓着实可恨，死不足惜，但这悲惨的惩罚对于一个懵懂少女来说似乎太过残忍，我希望她能得到教训，却没曾想这个教训竟是如此惨烈。
“你觉得，这事儿，到底该怎么告诉小晓？”一百一脸忧愁地望着我，好像并不为小姨子的离世而感觉悲伤，相反，小晓的承受能力才是他现在最为担忧的事情。
“你的意思是，她现在还不知道这事？”我问他道。
“就她现在这个情况，我怎么敢告诉她。”
“那倒也是，她现在情绪极不稳定，不适宜知道这个消息。”
“但，但是谢叔说了，一旦身份确定，就必须通知直系亲属，这是他们的职责，所以我有些担心，担心小晓会承受不了这个打击。”
一百的话并不无道理，小晓虽是一个坚强的女人，但却有致命的弱点，那就是这相依为命的妹妹，如若让她知道蚯蚓如此惨死，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程之初冷静地说道：“我也觉得暂时不要告诉她，等情绪平复了再作打算，警察那边，一百能拖便拖，总之必须得熬过这段时间。”
我和一百纷纷点头，面对如此境况，也只能这么做了。
几天后，我们得到了法医的尸检证明，正如谢警官猜想，蚯蚓的确曾遭到了他人性侵，而未曾想到的是，对她施以性侵的人并不止一个，从大腿上提取的残留□□表明，实施侵犯的人应在五个以上，但这却并非是导致她死亡的真正原因。法医从她鼻腔中发现了不少□□，这才是真正致命的东西，一般人可能对这个化学名称并不了解，但是一提到它的通用名，大家肯定不会陌生，□□正是□□的化学名称。
吸食□□过量致死？到底是什么原因促使她吸食过量？而死亡证明上的一个数字突然引起了我的注意。
死亡时间：3月12日晚。
3月12日，这不正是在街头遇见蚯蚓的那一天吗？那一天我见到了那双最绝望的眼神，那仰天长叹过后的宁静，难道就是死亡前夕的征兆？细思极恐，我实在不敢再多想下去，不敢将蚯蚓的死与自己扯上半点关系，生前的她将我捆绑得太紧，如今死后，我更不愿再与她发生任何瓜葛，不论前世今生，不论人间地狱，彼此再不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