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俯首帖耳
童绪缓缓睁开眼。
意识刚清醒，便忍不住吐了一大口血，扣着她的人嫌恶道：“别吐我身上。”
前面的应春夜停下脚步：“她醒了吗？”
“是的城主。”
童绪被拖到他面前，仰着脖子看他。
应春夜蹲下来，抚过她腕上的伤口：“刚才你做了什么？能打开那个笼子的力量不是你能拥有的。”
血糊住了童绪的眼周，让她看人都是一片血色：“无可奉告。”
应春夜没什么情绪地应了一声：“带到上面去吧。”
童绪被粗暴地拖走，她努力睁开眼睛，自己竟被带到了之前围观的那群人当中。
她的狼狈不堪与周遭格格不入，其他人纷纷离她三尺远。
终于恢复了一些体力之后，童绪缓慢地爬起来，四下看了一眼，竟有一位意想不到的人。
路子墨主动帮她站起来，关心道：“没什么事吧？”
童绪抖开他的手：“任务失败，你的人都被带走了。”
“我知道。”路子墨笑得爽朗，“被抓就被抓了吧，总归死不了。”
童绪不理解他的意思。
路子墨指了指周遭的人：“知道这些人为什么会在这里吗？应春夜强制邀请我们来参观实验室，然后你们就上演了一出好戏，”
“有心情？”童绪反问。
路子墨自然知道她指的是路家刚刚被全员通缉的事：“你们的任务失败了，我们的任务才刚刚开始，见到齐年禧了吗？”
童绪点点头。
“那就好办了，”路子墨伸出手，“镜中会代理成员，代表路家家主路存，执行此次机密任务。”
童绪迟疑地握上：“什么任务？”
路子墨微笑：“剿灭S级影——荆轻絮。”
“前不久镜中会发现荆轻絮多年来隐藏在巴比伦，真身为S级影，所以向下层申请了支援，等来了你们。”
“之前不说？”童绪语气生冷。
“因为在行动之前，我们需要先扳倒那位。”
童绪顺着他的视线往上看去，应春夜站在高台之上，审视的冰冷目光扫过每一个人。
能踩着荆轻絮上位的人，自然也心狠手辣，不近人情。
参观已经结束，应春夜却迟迟没有放他们走。
他开口：“刚刚的演出不知各位是否尽兴？”
人群短暂喧闹一阵，应春夜点头：“看来不算无聊。”
“既然如此，演出便继续。”
他按动手边的红色按钮，众人脚下，黑雾漫布的深水池宛若无底洞，地板晃动起来，从中露出一条缝隙，向下徐徐打开。
童绪反应过来，立马拽着路子墨跳到墙边，一只手抓住围栏向下望。
其他人就没这么幸运，他们没有童绪那样的身体机能，即便用尽全力还是掉了下去。黑雾汹涌，以鲸吞之势吞没掉下去的人们。
惨叫接二连三，应春夜没再分出眼神，他掏出手帕擦干净自己的手，转身离开。
童绪和路子墨躲在他的视线死角，等他彻底离开后找到墙壁凸出的地方，几步爬了上去。
路子墨低头又看了几眼，只见那些人掉到池中后，黑雾从他们的眼眶里钻进去，眼球爆裂充血，他们捂住脑袋痛苦地嚎叫起来，就好像有食人的蚁虫钻进了他们的脑袋蚕食。
路子墨不忍心地抬头，神情不算很好。
“他们会变成影。”童绪在影区见到过楚颂喻狂化的全程，再过不久，黑雾占据人的大脑，他们便将失去神智，成为只知道吞噬的影。
“没想到应春夜这么疯狂。”路子墨凝重道。
“要怎么做？”童绪问。
“不急。”路子墨揭开衬衫衣摆，竟从腰间掏出一个传呼机，“关键时候还是老家伙靠谱。”
他摆弄两下，不多时对面传来嗞嗞的人声，路仁义像是在奔跑，连连喘气：“喂头儿。”
路子墨道：“你那边怎么了？”
“不知道哪里来的影一直在追我，您有什么吩咐？”
“交给你的任务完成了吗？”
“您放心，应春夜光顾着您们那边，没管我们，所有的守卫都解决了，随时可以离开这里。就是翻遍整个实验室也找不到李小姐，您看怎么办？”
“不找了，应春夜这边已经开始行动，咱们先走！”
“好的头儿。”
路子墨挂断通话，童绪摸着黑藤花问：“他们不是被抓了吗？”
“故意的。”路子墨解释，“他们都是高阶士兵，哪会这么容易就被抓起来。”
他下一秒收了散漫：“只不过有点棘手，之前荆轻絮下令销毁全城的武器，我们没有那么多特影武器对抗影。”
童绪看向自己的手腕，那里的伤口还未愈合。
她忽然拔出了刀，深水池中有人完完全全变成了影，黑雾腾升窜上来，企图吞噬他们两个。黑藤花寒芒一闪，莹白的影核切成两半，落在她的手中。
“武器，要多少有多少。”
她把影核举到路子墨面前。
“将高阶影的影核镶嵌到普通武器上，就能获得其对应的能力，杀影，足够。”
实验室的锁被人撬开，路仁义带人冲了进来，大声道：“头儿快走，影越来越多了！”
路子墨和童绪对视一眼，看到她眼中无尽的杀意，顿觉豪情万丈。
“既然如此，巴比伦还不算无救。”
“走吧，”他率先离开水月实验室，“影群可还在城中等着我们。”
*
巴比伦中已惨烈不堪。
没人预想到这场灾难，手无寸铁的人对上影只能疯狂逃窜，他们早就失去了战斗的本能。
黑雾在大街小巷之中旋卷，人形的影控制着黑雾剿杀昔日同胞，他们只保留着人的躯壳，早已无人类的意识。
巴比伦的守卫系统已经崩溃，引以为傲的智能科技在这种情况下完全瘫痪。人们如同待宰的羔羊，哭喊着让别人挡道自己身前。
从水月实验室出来，路子墨直奔巴比伦的城墙，那里是巴比伦的最高点，也是人造光源悬挂的地方。
早已有人等在那里，齐年禧背着□□，护目镜掀到头顶，身后一字排开几百号人，手持武器，整装待发。
路子墨向他点头示意：“都准备好了？”
齐年禧看他一眼：“嗯。”
这里是巴比伦人为数不多可以战斗的人。
路子墨将这一路收集到的影核分下去：“镶嵌到自己的武器中，战斗的时候对准影核，不要恋战，别让影群进入这里。”
这些影听从应春夜的指令，只要杀了应春夜，那么一切问题迎刃而解。
“应春夜呢？”路子墨又问齐年禧。
“还在水月实验室，”齐年禧嗤了一声，“野心不小，他吞噬了红云的影核，正在朝S级影进化。”
之前在苍南山缴获的红云影核，竟被用到了这里。
路子墨叹了口气：“时间紧迫，拜托各位了，毕竟不能让巴比伦真的沦陷。”
齐年禧将护目镜按下来：“还用你说？下层还等着巴比伦的资源支援。”
说罢他跳下城墙，跌入影群。
一百多号人接连跳下去。
童绪脚踏上城墙边缘时，再次划开了腕上的伤口，眉头都未皱起。
李惊棠的第二道理论：影核铸造的特殊武器可将生命元素侵入体内，改造体内结构，激发潜能，提升战斗力。
黑色的藤蔓爬上她的面颊，眼白攀上墨黑，刀刃划出的伤口停止流血，结出靡花。
童绪手握黑藤刀，诅咒捆紧她的心脏，而她毫不在意。
黑夜叫嚣着，影潮在嘶鸣，远处天幕被炮火照亮，杀伐的战鼓已然敲响。
“黑藤花。”
她轻语，罡风卷起她的长发，她面对千军万马，浑然不惧。
“来吧！”她高喊着跃下城墙，渺小的身影落入影潮之中。
“我将和你们战斗到底。”
*
荆轻絮接过生命之树的那一瞬，异变陡生。
恐怖的高温一瞬吞噬所有尸块，连同荆轻絮脚下的腐水，眨眼间蒸发殆尽。
热浪迫使荆轻絮退了几步，下一秒生命之树便凭空消失。
荆轻絮的笑意凝固，操控黑雾挡住扑面而来的火焰。
“谁？”
炽热火焰中走出一个人，双臂瘫软，皮肤全被灼伤，以诡异的姿势靠近着。
他的心脏转动着一枚火红色的影核，口中呢喃着：“生命之树……给我。”
荆轻絮看清他的样貌：“应城主？不……”
她眯起眼：“红云？”
李惊棠手中的生命之树出现在了应春夜手中，他的火焰靠近那株树苗，试图引燃叶尖。
这一举动似乎彻底惹怒了荆轻絮，她猛地跺脚，黑雾狂生，遮天蔽日而去，隐隐有压制火焰的气势。
“不过未成熟的影，也想抢我看中的东西？”
荆轻絮融进了黑雾中，与红云的火焰纠缠在一起。分裂出来的雾气腐蚀着周遭，剧烈上升的温度灼烫着喉管，李惊棠忍着身体上的不适，向洛钦道：“走。”
“走？李小姐，咱们的交易还没完成，别急啊。”
荆轻絮此时还能分出神：“不是要让所有人看到吗？我现在就帮你。”
包裹在外的庞大黑雾再次托举水月实验室上升，近乎与那道人造光源平齐，火光与雾气之间，血味盈满天际。
水月实验室庞大的体积遮住了光源，宛若月全食一般的景象，假象破除，不详的黑暗逐渐笼罩整座城邦。
李惊棠听到玻璃碎裂的声音，荆轻絮拿到了生命之树。
水月实验室所有的外墙坍塌，应春夜被黑雾甩到天空中心。
“我曾经的市民们，看好了，你们的城主居然变成的这个样子。”
荆轻絮恢复了常人的模样，撑着她那把黑色的小洋伞，缓步走到城墙上方。
“都是因为他，巴比伦被怪物包围，让恐惧笼罩了这座城市，我很痛心。”她沿着城墙徘徊，试图让每个人都看到自己。
“不过别怕，我提前发现了他的罪行，你们不会变成影。”
荆轻絮抬头，华丽的裙摆扬起飞灰，黑暗终于完全盖住巴比伦。
应春夜的火焰像烟花一般炸开，引爆了庞大的水月实验室，庞大的树体被烧毁，生命之树数以万计的树叶飞舞落下，在空中飘旋打转，没了支撑，李惊棠和洛钦骤然下落。
在如此华丽的场景中，巴比伦各处地底竟升起诡异黑雾，飞向荆轻絮所在的方向。
每条街，每个建筑，每个缝隙，都有无穷的黑雾涌出。
他们逐渐幻化成人的模样，口中呢喃着：“母亲。”
大地开始塌陷，坍倒的房屋滚落斗大的水泥块，整个巴比伦竟在缓慢倾斜。
无边无际的恐慌，一望无际的黑暗，荆轻絮笑了起来。
“你们不会变成影，只会被我的孩子们杀死。”
此时此刻，李惊棠终于知道了荆轻絮作为影的特性——分裂。
十年城主，十年渗透，她分裂出的影终于遍布了整座巴比伦。
荆轻絮立于高台上，巴比伦的旗帜桅杆齐断，如同臣服的兽群匍匐在她脚下。黑色的荷叶裙边飘逸，她的眼神如影，眸底高不可攀。
所谓的人类火种，此时此刻不过她裙下之臣，世界俯首帖耳，洗耳恭听。
“欢迎来到我的国度。”她轻轻抬头，语气高昂。
影的黑雾从她裙底向外扩散，轻柔如絮，带着嗜血的冲动。
巴比伦中绝望的哭喊被黑雾吞噬，影群席卷了整座城市，他们在向下层急速下坠。
如果这种数量的影进入下层，人类将万劫不复。
李惊棠在疾风中不断下落，巴比伦的碎片在她耳边撕裂，飞灰漫天，没人能阻止这场灾难。
就在这时，李惊棠的耳边响起了机械女声：
【检测到生命体能量耗尽，是否选择回收？】
【……】
【程序紊乱，自动开启回收功能】
【回收中】
【……】
【回收成功，系统已恢复出厂设置】
【已为您重启接口】
在即将坠落到下层之际，李惊棠听到最后一句：
【欢迎回到全球AI系统，李净秋小姐】
——第二卷：逃离巴比伦
完
意识刚清醒，便忍不住吐了一大口血，扣着她的人嫌恶道：“别吐我身上。”
前面的应春夜停下脚步：“她醒了吗？”
“是的城主。”
童绪被拖到他面前，仰着脖子看他。
应春夜蹲下来，抚过她腕上的伤口：“刚才你做了什么？能打开那个笼子的力量不是你能拥有的。”
血糊住了童绪的眼周，让她看人都是一片血色：“无可奉告。”
应春夜没什么情绪地应了一声：“带到上面去吧。”
童绪被粗暴地拖走，她努力睁开眼睛，自己竟被带到了之前围观的那群人当中。
她的狼狈不堪与周遭格格不入，其他人纷纷离她三尺远。
终于恢复了一些体力之后，童绪缓慢地爬起来，四下看了一眼，竟有一位意想不到的人。
路子墨主动帮她站起来，关心道：“没什么事吧？”
童绪抖开他的手：“任务失败，你的人都被带走了。”
“我知道。”路子墨笑得爽朗，“被抓就被抓了吧，总归死不了。”
童绪不理解他的意思。
路子墨指了指周遭的人：“知道这些人为什么会在这里吗？应春夜强制邀请我们来参观实验室，然后你们就上演了一出好戏，”
“有心情？”童绪反问。
路子墨自然知道她指的是路家刚刚被全员通缉的事：“你们的任务失败了，我们的任务才刚刚开始，见到齐年禧了吗？”
童绪点点头。
“那就好办了，”路子墨伸出手，“镜中会代理成员，代表路家家主路存，执行此次机密任务。”
童绪迟疑地握上：“什么任务？”
路子墨微笑：“剿灭S级影——荆轻絮。”
“前不久镜中会发现荆轻絮多年来隐藏在巴比伦，真身为S级影，所以向下层申请了支援，等来了你们。”
“之前不说？”童绪语气生冷。
“因为在行动之前，我们需要先扳倒那位。”
童绪顺着他的视线往上看去，应春夜站在高台之上，审视的冰冷目光扫过每一个人。
能踩着荆轻絮上位的人，自然也心狠手辣，不近人情。
参观已经结束，应春夜却迟迟没有放他们走。
他开口：“刚刚的演出不知各位是否尽兴？”
人群短暂喧闹一阵，应春夜点头：“看来不算无聊。”
“既然如此，演出便继续。”
他按动手边的红色按钮，众人脚下，黑雾漫布的深水池宛若无底洞，地板晃动起来，从中露出一条缝隙，向下徐徐打开。
童绪反应过来，立马拽着路子墨跳到墙边，一只手抓住围栏向下望。
其他人就没这么幸运，他们没有童绪那样的身体机能，即便用尽全力还是掉了下去。黑雾汹涌，以鲸吞之势吞没掉下去的人们。
惨叫接二连三，应春夜没再分出眼神，他掏出手帕擦干净自己的手，转身离开。
童绪和路子墨躲在他的视线死角，等他彻底离开后找到墙壁凸出的地方，几步爬了上去。
路子墨低头又看了几眼，只见那些人掉到池中后，黑雾从他们的眼眶里钻进去，眼球爆裂充血，他们捂住脑袋痛苦地嚎叫起来，就好像有食人的蚁虫钻进了他们的脑袋蚕食。
路子墨不忍心地抬头，神情不算很好。
“他们会变成影。”童绪在影区见到过楚颂喻狂化的全程，再过不久，黑雾占据人的大脑，他们便将失去神智，成为只知道吞噬的影。
“没想到应春夜这么疯狂。”路子墨凝重道。
“要怎么做？”童绪问。
“不急。”路子墨揭开衬衫衣摆，竟从腰间掏出一个传呼机，“关键时候还是老家伙靠谱。”
他摆弄两下，不多时对面传来嗞嗞的人声，路仁义像是在奔跑，连连喘气：“喂头儿。”
路子墨道：“你那边怎么了？”
“不知道哪里来的影一直在追我，您有什么吩咐？”
“交给你的任务完成了吗？”
“您放心，应春夜光顾着您们那边，没管我们，所有的守卫都解决了，随时可以离开这里。就是翻遍整个实验室也找不到李小姐，您看怎么办？”
“不找了，应春夜这边已经开始行动，咱们先走！”
“好的头儿。”
路子墨挂断通话，童绪摸着黑藤花问：“他们不是被抓了吗？”
“故意的。”路子墨解释，“他们都是高阶士兵，哪会这么容易就被抓起来。”
他下一秒收了散漫：“只不过有点棘手，之前荆轻絮下令销毁全城的武器，我们没有那么多特影武器对抗影。”
童绪看向自己的手腕，那里的伤口还未愈合。
她忽然拔出了刀，深水池中有人完完全全变成了影，黑雾腾升窜上来，企图吞噬他们两个。黑藤花寒芒一闪，莹白的影核切成两半，落在她的手中。
“武器，要多少有多少。”
她把影核举到路子墨面前。
“将高阶影的影核镶嵌到普通武器上，就能获得其对应的能力，杀影，足够。”
实验室的锁被人撬开，路仁义带人冲了进来，大声道：“头儿快走，影越来越多了！”
路子墨和童绪对视一眼，看到她眼中无尽的杀意，顿觉豪情万丈。
“既然如此，巴比伦还不算无救。”
“走吧，”他率先离开水月实验室，“影群可还在城中等着我们。”
*
巴比伦中已惨烈不堪。
没人预想到这场灾难，手无寸铁的人对上影只能疯狂逃窜，他们早就失去了战斗的本能。
黑雾在大街小巷之中旋卷，人形的影控制着黑雾剿杀昔日同胞，他们只保留着人的躯壳，早已无人类的意识。
巴比伦的守卫系统已经崩溃，引以为傲的智能科技在这种情况下完全瘫痪。人们如同待宰的羔羊，哭喊着让别人挡道自己身前。
从水月实验室出来，路子墨直奔巴比伦的城墙，那里是巴比伦的最高点，也是人造光源悬挂的地方。
早已有人等在那里，齐年禧背着□□，护目镜掀到头顶，身后一字排开几百号人，手持武器，整装待发。
路子墨向他点头示意：“都准备好了？”
齐年禧看他一眼：“嗯。”
这里是巴比伦人为数不多可以战斗的人。
路子墨将这一路收集到的影核分下去：“镶嵌到自己的武器中，战斗的时候对准影核，不要恋战，别让影群进入这里。”
这些影听从应春夜的指令，只要杀了应春夜，那么一切问题迎刃而解。
“应春夜呢？”路子墨又问齐年禧。
“还在水月实验室，”齐年禧嗤了一声，“野心不小，他吞噬了红云的影核，正在朝S级影进化。”
之前在苍南山缴获的红云影核，竟被用到了这里。
路子墨叹了口气：“时间紧迫，拜托各位了，毕竟不能让巴比伦真的沦陷。”
齐年禧将护目镜按下来：“还用你说？下层还等着巴比伦的资源支援。”
说罢他跳下城墙，跌入影群。
一百多号人接连跳下去。
童绪脚踏上城墙边缘时，再次划开了腕上的伤口，眉头都未皱起。
李惊棠的第二道理论：影核铸造的特殊武器可将生命元素侵入体内，改造体内结构，激发潜能，提升战斗力。
黑色的藤蔓爬上她的面颊，眼白攀上墨黑，刀刃划出的伤口停止流血，结出靡花。
童绪手握黑藤刀，诅咒捆紧她的心脏，而她毫不在意。
黑夜叫嚣着，影潮在嘶鸣，远处天幕被炮火照亮，杀伐的战鼓已然敲响。
“黑藤花。”
她轻语，罡风卷起她的长发，她面对千军万马，浑然不惧。
“来吧！”她高喊着跃下城墙，渺小的身影落入影潮之中。
“我将和你们战斗到底。”
*
荆轻絮接过生命之树的那一瞬，异变陡生。
恐怖的高温一瞬吞噬所有尸块，连同荆轻絮脚下的腐水，眨眼间蒸发殆尽。
热浪迫使荆轻絮退了几步，下一秒生命之树便凭空消失。
荆轻絮的笑意凝固，操控黑雾挡住扑面而来的火焰。
“谁？”
炽热火焰中走出一个人，双臂瘫软，皮肤全被灼伤，以诡异的姿势靠近着。
他的心脏转动着一枚火红色的影核，口中呢喃着：“生命之树……给我。”
荆轻絮看清他的样貌：“应城主？不……”
她眯起眼：“红云？”
李惊棠手中的生命之树出现在了应春夜手中，他的火焰靠近那株树苗，试图引燃叶尖。
这一举动似乎彻底惹怒了荆轻絮，她猛地跺脚，黑雾狂生，遮天蔽日而去，隐隐有压制火焰的气势。
“不过未成熟的影，也想抢我看中的东西？”
荆轻絮融进了黑雾中，与红云的火焰纠缠在一起。分裂出来的雾气腐蚀着周遭，剧烈上升的温度灼烫着喉管，李惊棠忍着身体上的不适，向洛钦道：“走。”
“走？李小姐，咱们的交易还没完成，别急啊。”
荆轻絮此时还能分出神：“不是要让所有人看到吗？我现在就帮你。”
包裹在外的庞大黑雾再次托举水月实验室上升，近乎与那道人造光源平齐，火光与雾气之间，血味盈满天际。
水月实验室庞大的体积遮住了光源，宛若月全食一般的景象，假象破除，不详的黑暗逐渐笼罩整座城邦。
李惊棠听到玻璃碎裂的声音，荆轻絮拿到了生命之树。
水月实验室所有的外墙坍塌，应春夜被黑雾甩到天空中心。
“我曾经的市民们，看好了，你们的城主居然变成的这个样子。”
荆轻絮恢复了常人的模样，撑着她那把黑色的小洋伞，缓步走到城墙上方。
“都是因为他，巴比伦被怪物包围，让恐惧笼罩了这座城市，我很痛心。”她沿着城墙徘徊，试图让每个人都看到自己。
“不过别怕，我提前发现了他的罪行，你们不会变成影。”
荆轻絮抬头，华丽的裙摆扬起飞灰，黑暗终于完全盖住巴比伦。
应春夜的火焰像烟花一般炸开，引爆了庞大的水月实验室，庞大的树体被烧毁，生命之树数以万计的树叶飞舞落下，在空中飘旋打转，没了支撑，李惊棠和洛钦骤然下落。
在如此华丽的场景中，巴比伦各处地底竟升起诡异黑雾，飞向荆轻絮所在的方向。
每条街，每个建筑，每个缝隙，都有无穷的黑雾涌出。
他们逐渐幻化成人的模样，口中呢喃着：“母亲。”
大地开始塌陷，坍倒的房屋滚落斗大的水泥块，整个巴比伦竟在缓慢倾斜。
无边无际的恐慌，一望无际的黑暗，荆轻絮笑了起来。
“你们不会变成影，只会被我的孩子们杀死。”
此时此刻，李惊棠终于知道了荆轻絮作为影的特性——分裂。
十年城主，十年渗透，她分裂出的影终于遍布了整座巴比伦。
荆轻絮立于高台上，巴比伦的旗帜桅杆齐断，如同臣服的兽群匍匐在她脚下。黑色的荷叶裙边飘逸，她的眼神如影，眸底高不可攀。
所谓的人类火种，此时此刻不过她裙下之臣，世界俯首帖耳，洗耳恭听。
“欢迎来到我的国度。”她轻轻抬头，语气高昂。
影的黑雾从她裙底向外扩散，轻柔如絮，带着嗜血的冲动。
巴比伦中绝望的哭喊被黑雾吞噬，影群席卷了整座城市，他们在向下层急速下坠。
如果这种数量的影进入下层，人类将万劫不复。
李惊棠在疾风中不断下落，巴比伦的碎片在她耳边撕裂，飞灰漫天，没人能阻止这场灾难。
就在这时，李惊棠的耳边响起了机械女声：
【检测到生命体能量耗尽，是否选择回收？】
【……】
【程序紊乱，自动开启回收功能】
【回收中】
【……】
【回收成功，系统已恢复出厂设置】
【已为您重启接口】
在即将坠落到下层之际，李惊棠听到最后一句：
【欢迎回到全球AI系统，李净秋小姐】
——第二卷：逃离巴比伦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