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察世界
“快快，影潮又来了！快点拉起高压电网，别让它们进入基地。”
“一队带民众先跑，剩下的出去拦住影！”
军部基地的宁静又一次被突如其来的影潮袭击打破。
角落里，李惊棠穿紧作战靴，将武器背在身后，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士兵们已经连着几天没睡觉了。
一个月前，李惊棠从巴比伦来到下层，就近加入了附近的军部，这个军部中大部分是没有特殊能力的普通民众，只能靠寥寥无几的士兵连轴转，边跑边退。
这样的军部在下层还有很多，大多都是自发组织，缺乏成体系的战斗系统。
与十年后不同，现在的下层既没有三大军部，也没有所谓的装备部，更没有稳定的资源供给，甚至连像样的对影武器都没有，只能靠高压电网稍微阻拦影的攻势。
雪上加霜的是，李惊棠来到下层的时间很不凑巧，恰好是下层历史中损失最为惨重的第一次影潮时期。没人知道影群为什么突然成规模地入侵人类基地，这些没有意识的怪物轻而易举便能践踏人类基地，吞噬血肉后扬长而去。
逃难的人群从身边穿过，李惊棠逆行而上，去到高压电网前。
她初来乍到，却已经凭借出色的作战指挥能力当上了副部长，有她参与的战斗损伤极少，军部中所有士兵都对她信服不已。
部长林疏雨早已到达，她过来拍拍李惊棠的肩，语气稍微有些沉重：“这次的数量非比寻常。”
林疏雨前阵子受伤，半条左腿都被影吞了，只是拍肩这样的动作都需要非常努力。
李惊棠连忙扶住她：“交给我吧，部长你带人找到安全撤退区域。”
林疏雨苦笑一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李惊棠不眨眼，就那么看着她：“快了。”
她的神态让人忍不住想去相信，林疏雨花了点时间回过神，微微叹口气：“交给你了。”
战斗方面，这个女孩远比自己要擅长，林疏雨不得不承认。望着李惊棠坚定如初的眼神，林疏雨心下一动，想道希望那一天能早点到来。
李惊棠目送林疏雨带领群众从高压电网撤离，很快进入了作战状态。
她让士兵把高压电网撕开一个口子，影潮从裂口中蜂拥而至，乌压压地占据整个临时基地。
黑雾在眼前变换形态，李惊棠岿然不动，长发被风卷起，她眯起眼：“给我轰！”
士兵们费力地抬出了数十个改良版巴祖卡，弹孔中间却非普通的大口径炮弹，而是流淌着淡蓝色液体的荧光弹，这些正是基于生命之树设计出的第一批对影武器。
在来到下层之前，生命之树的军用化研究已经完成，霍家帮她完成了剩下的推进流程，昨天终于送达下层，就看今天的实战。
影群拥挤在一起发出诡异的鸣声，雾气弥漫，装载特制子弹的巴祖卡齐齐发射，将整个电网内轰出了巨型大坑。
士兵们紧张地等待烟尘散去，李惊棠却凭靠精神力抢先一步得知了结果。
李惊棠微微扬起嘴角，视野中，数以百计的影核湮灭成灰，影群的数量急速下降。
“快看！影真的消失了！”眼睛尖的士兵兴奋大叫起来，一把抱向身边的同伴。
子弹荡开的烟雾逐渐散去，那些破碎的影核出现在所有人面前，而李惊棠独自站在影群中，不曾有任何畏惧之色。
她向上扫过一圈，缓缓道：“大家看到了吗？”
她的声音不大，却足够让所有人听清：“从今天开始，我们可以展开反击了。”
反击，胜利，多么久远却渺茫的字眼，士兵们有一瞬的恍惚，被影残杀这么久，久到他们都快忘了家园的模样，现在终于有个人点燃火炬，为他们带来一点曙光。
士兵们眼眶通红，一齐高喊：“是！”
下一次攻击已经就绪，李惊棠笑了笑，主动退出战场，让这些士兵们酣畅淋漓地战斗一次。她仰望永夜，目光沉沉，微弱的火种旺盛燃烧，总有一天可以照亮整个天际。
这次行动后，李惊棠主动脱离当前所在的军部，在下层游走起来，她行至何处对影武器便推广到何处，反击的号角在各处响彻，终于在半年后，下层的第一道防线——苍南山成功建立，防线以内得以休养生息。
从苍南山出发只需要三天便能抵达星河分部的前身，星辰军部。
李惊棠跳下车，十年如一日的灯塔矗立永夜之下，照亮一隅。她来之前联络过星辰的指挥部，因此大门自动为她敞开，诚意十足。
李惊棠就在门外等着，出基地来迎接她的是个老熟人，李惊棠见到来人伸出手，笑道：“韩部长。”
不同于十年后，韩渊一现在还没上年纪，正担任着星辰的部长之职。
李惊棠的事迹在下层流传许久，韩渊一今日得见，立马回握：“李净秋小姐。”
李惊棠这次前来想跟星辰达成合作，星辰之前吸收了众多武器专家，在下层中有着极其重要的战略地位。
前段时间的政会中应春夜松口，已经能够稳定向下层提供生命之树资源的支持，这些资源光靠李惊棠的能力无法完全利用，因此需要有个技术部门来消化。
半年的时间，李惊棠已在下层军部中积累了不少声望，有众多士兵主动追随，形成了规模庞大的队伍，因此跟韩渊一提出合作时韩渊一想也没想便答应了下来，让她几日后来商量其他事宜。
李惊棠开门见山：“选址都定下来了吗？”
韩渊一为她带路：“自然，为了避免影群的突然袭击，部门将会建立在地底，并且装配最高级的警备系统。”
他们从主基地一路深入到了无人烟的丛林中，水汽弥漫中李惊棠突然涌现出来一点回忆。
她怎么觉得这条路有点熟悉？好像自己来过一样。
视线尽头，赫然是一片宁静的无名湖，黑亮的湖水上飘着终年不散的冷雾。
韩渊一指着这片湖：“我们拟建在此处。”
李惊棠忽感历史的车轮缓缓碾过自己，有些不确定地问道：“湖底？”
“是的。”
“部门的名字你是不是也想好了？”
“是的李小姐，”韩渊一呵呵道，“就叫装备部。”
李惊棠满头黑线，感情当年装备部的形成还有韩渊一的手笔。十年后在这里被辛小宝炸下湖去的回忆依旧清晰，如同这片湖泊一样闪闪发光。
李惊棠晃晃脑袋，又问道：“具体的人员名单定好了吗？”
“都在这里，”韩渊一递给李惊棠一份档案袋，李惊棠拆开快速扫过，看到了不少后来装备部的同事，颇为欣慰，只是有一点……
“这上面没有诸葛梓吗？”
李惊棠问道。
韩渊一反应了一会儿才意识到李惊棠说的是谁：“你说小诸葛啊，前阵子影群突然袭击，他拿着自己偷偷改造的武器去执行任务，不小心把自己两条腿炸没了，还在禁闭室关着。”
按韩渊一的年纪叫一声小诸葛也没什么错，但李惊棠总感觉这么可爱的称谓放在诸葛梓身上十分的违和，再听到如此光辉的事迹不由感叹，啊不愧是她后来的顶头上司。
“你认识他？”韩渊一疑惑。
“之前见过。”李惊棠不欲解释，道，“禁闭室在哪里？我去看看他。”
韩渊一倒是没拦着李惊棠，只是在李惊棠要走之前忽然清了清嗓子，犹豫道：“可以摆脱你一件事吗李小姐？”
“说吧。”
韩渊一哀叹一声：“我有个徒弟前阵子犯了错，也在禁闭室关着，要是可以你可以顺便去看看他吗？”
“左熙？”李惊棠立马道。
“是他。”韩渊一叹了口气，“他不肯低头认错，你去劝劝他吧。”
“他做了什么？”李惊棠倒是没想到左熙也能跟韩渊一争起来。
“上次军部执行A级清剿任务，他为了救个小孩中途脱离队伍，一个人深入影群腹地，回来受了重伤。虽然是救人心切，但是冒险脱离队伍的做法已经违反了规定，不得不关到禁闭室。”
“可还不至于拒绝见你吧？”李惊棠问。
“我去给他送饭的时候跟他说，你的命要比那个小孩重要，下不为例，他就不想再见到我了。”韩渊一故作轻松，“我知道不能把人命拿来比较，可他毕竟是我的徒弟，下一任部长还要他来当，如果他就那么死了，我……”
他没说下去，李惊棠也体贴地没有过问，只道：“他救下的小孩呢？”
“不肯跟他分开，也在禁闭室里。”
“我知道了。”
李惊棠向韩渊一作别后便去到了禁闭室，如今影群外敌在前，更需要严明军中纪律，因此禁闭室中关着的人不算很少，大多都是些血气方刚的年轻人。
李惊棠一间间找过去，在402室前停了下来，诸葛梓便关在这里。
“诸葛梓。”隔着铁窗，李惊棠目光凝在一处。
诸葛梓背对着她，半点颓丧之气都无，反而热情正旺地捣鼓着手中的东西。
李惊棠仔细看过去，竟是一辆轮椅。
旺盛的科研热情，独享世界的疯癫，这种人确实是天生的科研奇才，不进装备部就是损失。
李惊棠让人把禁闭室的门打开，抬腿走进去，诸葛梓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没有任何的反应。
李惊棠想了想，指尖点在轮椅底部，道：“这里加个推进飞行器如何？”
诸葛梓眼前一亮：“天才啊！我怎么没想到，如果这样的话就不用担心机动能力了。”
“背部可以换一种材料，现在的很容易在高温下变形。”
“轮子也可以再改进，要不试试双驱动系统？”
“还有……”
她每说一句，诸葛梓便跳起来一分，到最后直接紧紧握住李惊棠的手：“你是天才，来跟我干吧！”
看到李惊棠的脸后他忽然一愣：“你是谁？”
李惊棠笑得不行，把手抽出来：“我有个活，你干不干？”
“什么？”
“下层技术的最前沿位置，装备部部长。”李惊棠道搬出后世装备部的口号，“为了自由。”
诸葛梓被她鼓动得热血沸腾，激动之下连叫好几声，推着轮椅就要走马上任，轮椅跨过禁闭室大门时忽又冷静下来，脑子终于回到正轨：“我不认识你，你是谁？”
李惊棠接过他的轮椅，从昏黑的禁闭室中去到明亮走廊上，语气很是怀念：“大概是你未来的部员吧。”
熟悉的人一个又一个的来到自己身边，李惊棠不由得想，也许很多种子都是在此时种下，花了十年才结出果，让十年后的她穿越到这个世界时不那么茫然无措。
那么李净秋呢？李惊棠审视自己，顶替李净秋身体来到十年前，李净秋又想告诉她什么？
巴比伦中和春夏的对话浮现在眼前，春夏对自己说：
“我们本就一体，秋。”
也就是那时候李惊棠才知道，活在所有人口中，无所不能的李净秋，同样来自更高层的生命。
她是春夏，春夏也是她。
她们共同组成了全球AI，观察世界，观察人类。
“一队带民众先跑，剩下的出去拦住影！”
军部基地的宁静又一次被突如其来的影潮袭击打破。
角落里，李惊棠穿紧作战靴，将武器背在身后，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士兵们已经连着几天没睡觉了。
一个月前，李惊棠从巴比伦来到下层，就近加入了附近的军部，这个军部中大部分是没有特殊能力的普通民众，只能靠寥寥无几的士兵连轴转，边跑边退。
这样的军部在下层还有很多，大多都是自发组织，缺乏成体系的战斗系统。
与十年后不同，现在的下层既没有三大军部，也没有所谓的装备部，更没有稳定的资源供给，甚至连像样的对影武器都没有，只能靠高压电网稍微阻拦影的攻势。
雪上加霜的是，李惊棠来到下层的时间很不凑巧，恰好是下层历史中损失最为惨重的第一次影潮时期。没人知道影群为什么突然成规模地入侵人类基地，这些没有意识的怪物轻而易举便能践踏人类基地，吞噬血肉后扬长而去。
逃难的人群从身边穿过，李惊棠逆行而上，去到高压电网前。
她初来乍到，却已经凭借出色的作战指挥能力当上了副部长，有她参与的战斗损伤极少，军部中所有士兵都对她信服不已。
部长林疏雨早已到达，她过来拍拍李惊棠的肩，语气稍微有些沉重：“这次的数量非比寻常。”
林疏雨前阵子受伤，半条左腿都被影吞了，只是拍肩这样的动作都需要非常努力。
李惊棠连忙扶住她：“交给我吧，部长你带人找到安全撤退区域。”
林疏雨苦笑一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李惊棠不眨眼，就那么看着她：“快了。”
她的神态让人忍不住想去相信，林疏雨花了点时间回过神，微微叹口气：“交给你了。”
战斗方面，这个女孩远比自己要擅长，林疏雨不得不承认。望着李惊棠坚定如初的眼神，林疏雨心下一动，想道希望那一天能早点到来。
李惊棠目送林疏雨带领群众从高压电网撤离，很快进入了作战状态。
她让士兵把高压电网撕开一个口子，影潮从裂口中蜂拥而至，乌压压地占据整个临时基地。
黑雾在眼前变换形态，李惊棠岿然不动，长发被风卷起，她眯起眼：“给我轰！”
士兵们费力地抬出了数十个改良版巴祖卡，弹孔中间却非普通的大口径炮弹，而是流淌着淡蓝色液体的荧光弹，这些正是基于生命之树设计出的第一批对影武器。
在来到下层之前，生命之树的军用化研究已经完成，霍家帮她完成了剩下的推进流程，昨天终于送达下层，就看今天的实战。
影群拥挤在一起发出诡异的鸣声，雾气弥漫，装载特制子弹的巴祖卡齐齐发射，将整个电网内轰出了巨型大坑。
士兵们紧张地等待烟尘散去，李惊棠却凭靠精神力抢先一步得知了结果。
李惊棠微微扬起嘴角，视野中，数以百计的影核湮灭成灰，影群的数量急速下降。
“快看！影真的消失了！”眼睛尖的士兵兴奋大叫起来，一把抱向身边的同伴。
子弹荡开的烟雾逐渐散去，那些破碎的影核出现在所有人面前，而李惊棠独自站在影群中，不曾有任何畏惧之色。
她向上扫过一圈，缓缓道：“大家看到了吗？”
她的声音不大，却足够让所有人听清：“从今天开始，我们可以展开反击了。”
反击，胜利，多么久远却渺茫的字眼，士兵们有一瞬的恍惚，被影残杀这么久，久到他们都快忘了家园的模样，现在终于有个人点燃火炬，为他们带来一点曙光。
士兵们眼眶通红，一齐高喊：“是！”
下一次攻击已经就绪，李惊棠笑了笑，主动退出战场，让这些士兵们酣畅淋漓地战斗一次。她仰望永夜，目光沉沉，微弱的火种旺盛燃烧，总有一天可以照亮整个天际。
这次行动后，李惊棠主动脱离当前所在的军部，在下层游走起来，她行至何处对影武器便推广到何处，反击的号角在各处响彻，终于在半年后，下层的第一道防线——苍南山成功建立，防线以内得以休养生息。
从苍南山出发只需要三天便能抵达星河分部的前身，星辰军部。
李惊棠跳下车，十年如一日的灯塔矗立永夜之下，照亮一隅。她来之前联络过星辰的指挥部，因此大门自动为她敞开，诚意十足。
李惊棠就在门外等着，出基地来迎接她的是个老熟人，李惊棠见到来人伸出手，笑道：“韩部长。”
不同于十年后，韩渊一现在还没上年纪，正担任着星辰的部长之职。
李惊棠的事迹在下层流传许久，韩渊一今日得见，立马回握：“李净秋小姐。”
李惊棠这次前来想跟星辰达成合作，星辰之前吸收了众多武器专家，在下层中有着极其重要的战略地位。
前段时间的政会中应春夜松口，已经能够稳定向下层提供生命之树资源的支持，这些资源光靠李惊棠的能力无法完全利用，因此需要有个技术部门来消化。
半年的时间，李惊棠已在下层军部中积累了不少声望，有众多士兵主动追随，形成了规模庞大的队伍，因此跟韩渊一提出合作时韩渊一想也没想便答应了下来，让她几日后来商量其他事宜。
李惊棠开门见山：“选址都定下来了吗？”
韩渊一为她带路：“自然，为了避免影群的突然袭击，部门将会建立在地底，并且装配最高级的警备系统。”
他们从主基地一路深入到了无人烟的丛林中，水汽弥漫中李惊棠突然涌现出来一点回忆。
她怎么觉得这条路有点熟悉？好像自己来过一样。
视线尽头，赫然是一片宁静的无名湖，黑亮的湖水上飘着终年不散的冷雾。
韩渊一指着这片湖：“我们拟建在此处。”
李惊棠忽感历史的车轮缓缓碾过自己，有些不确定地问道：“湖底？”
“是的。”
“部门的名字你是不是也想好了？”
“是的李小姐，”韩渊一呵呵道，“就叫装备部。”
李惊棠满头黑线，感情当年装备部的形成还有韩渊一的手笔。十年后在这里被辛小宝炸下湖去的回忆依旧清晰，如同这片湖泊一样闪闪发光。
李惊棠晃晃脑袋，又问道：“具体的人员名单定好了吗？”
“都在这里，”韩渊一递给李惊棠一份档案袋，李惊棠拆开快速扫过，看到了不少后来装备部的同事，颇为欣慰，只是有一点……
“这上面没有诸葛梓吗？”
李惊棠问道。
韩渊一反应了一会儿才意识到李惊棠说的是谁：“你说小诸葛啊，前阵子影群突然袭击，他拿着自己偷偷改造的武器去执行任务，不小心把自己两条腿炸没了，还在禁闭室关着。”
按韩渊一的年纪叫一声小诸葛也没什么错，但李惊棠总感觉这么可爱的称谓放在诸葛梓身上十分的违和，再听到如此光辉的事迹不由感叹，啊不愧是她后来的顶头上司。
“你认识他？”韩渊一疑惑。
“之前见过。”李惊棠不欲解释，道，“禁闭室在哪里？我去看看他。”
韩渊一倒是没拦着李惊棠，只是在李惊棠要走之前忽然清了清嗓子，犹豫道：“可以摆脱你一件事吗李小姐？”
“说吧。”
韩渊一哀叹一声：“我有个徒弟前阵子犯了错，也在禁闭室关着，要是可以你可以顺便去看看他吗？”
“左熙？”李惊棠立马道。
“是他。”韩渊一叹了口气，“他不肯低头认错，你去劝劝他吧。”
“他做了什么？”李惊棠倒是没想到左熙也能跟韩渊一争起来。
“上次军部执行A级清剿任务，他为了救个小孩中途脱离队伍，一个人深入影群腹地，回来受了重伤。虽然是救人心切，但是冒险脱离队伍的做法已经违反了规定，不得不关到禁闭室。”
“可还不至于拒绝见你吧？”李惊棠问。
“我去给他送饭的时候跟他说，你的命要比那个小孩重要，下不为例，他就不想再见到我了。”韩渊一故作轻松，“我知道不能把人命拿来比较，可他毕竟是我的徒弟，下一任部长还要他来当，如果他就那么死了，我……”
他没说下去，李惊棠也体贴地没有过问，只道：“他救下的小孩呢？”
“不肯跟他分开，也在禁闭室里。”
“我知道了。”
李惊棠向韩渊一作别后便去到了禁闭室，如今影群外敌在前，更需要严明军中纪律，因此禁闭室中关着的人不算很少，大多都是些血气方刚的年轻人。
李惊棠一间间找过去，在402室前停了下来，诸葛梓便关在这里。
“诸葛梓。”隔着铁窗，李惊棠目光凝在一处。
诸葛梓背对着她，半点颓丧之气都无，反而热情正旺地捣鼓着手中的东西。
李惊棠仔细看过去，竟是一辆轮椅。
旺盛的科研热情，独享世界的疯癫，这种人确实是天生的科研奇才，不进装备部就是损失。
李惊棠让人把禁闭室的门打开，抬腿走进去，诸葛梓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没有任何的反应。
李惊棠想了想，指尖点在轮椅底部，道：“这里加个推进飞行器如何？”
诸葛梓眼前一亮：“天才啊！我怎么没想到，如果这样的话就不用担心机动能力了。”
“背部可以换一种材料，现在的很容易在高温下变形。”
“轮子也可以再改进，要不试试双驱动系统？”
“还有……”
她每说一句，诸葛梓便跳起来一分，到最后直接紧紧握住李惊棠的手：“你是天才，来跟我干吧！”
看到李惊棠的脸后他忽然一愣：“你是谁？”
李惊棠笑得不行，把手抽出来：“我有个活，你干不干？”
“什么？”
“下层技术的最前沿位置，装备部部长。”李惊棠道搬出后世装备部的口号，“为了自由。”
诸葛梓被她鼓动得热血沸腾，激动之下连叫好几声，推着轮椅就要走马上任，轮椅跨过禁闭室大门时忽又冷静下来，脑子终于回到正轨：“我不认识你，你是谁？”
李惊棠接过他的轮椅，从昏黑的禁闭室中去到明亮走廊上，语气很是怀念：“大概是你未来的部员吧。”
熟悉的人一个又一个的来到自己身边，李惊棠不由得想，也许很多种子都是在此时种下，花了十年才结出果，让十年后的她穿越到这个世界时不那么茫然无措。
那么李净秋呢？李惊棠审视自己，顶替李净秋身体来到十年前，李净秋又想告诉她什么？
巴比伦中和春夏的对话浮现在眼前，春夏对自己说：
“我们本就一体，秋。”
也就是那时候李惊棠才知道，活在所有人口中，无所不能的李净秋，同样来自更高层的生命。
她是春夏，春夏也是她。
她们共同组成了全球AI，观察世界，观察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