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我是不是要离他远一点？
他是不是喜欢我很难讲，我可能有点喜欢他了。
1
雨后的空气带着丝丝清甜，天气也比前两天凉爽许多。
林安竹坐在工作室里，一手拖着脑袋，一手两根手指扒拉着算盘，动作还有些生疏。
“今天是小林同志想念计算器的第N天。”她把算盘拨成空盘，“归归归归归零。”
这段时间以来，林安竹几乎是每天都要感叹一遍，科技改变生活啊。
萍儿敲敲门，“大小姐，萧探长来了。”
林安竹抬起头，看见萧楚岐一身警服，长身玉立，不知为什么心跳抢了一拍。
她合上账本，起身问道，“萧探长，快请坐。是……是火灾案有结果了吗？”
萧楚岐点点头，“嗯 ……”
“让我猜猜！”林安竹像小学生似的举起手，突然开口把萧楚岐吓了一跳。
“嗯……”林安竹眼珠转了转，“是黄家人？”
萧楚岐嘴角带了一丝笑意，“为什么？”
“猜对啦？”林安竹低头嘿嘿一笑，“我真是太聪明了。”
一抬眼看到萧楚岐似笑非笑的眼神，她又正经起来，“林家的人也去查了那个焦片片，是从曹家的赌场里传出来的。”
“那怎么不猜曹家？”
“姓曹那个人吧，只是坏，又不是蠢。”林安竹有点不服气地哼了一声，“赌场筹码又不是什么随身物品，怎么就这么巧掉在火灾现场。”
萧楚岐眼神中有些期待，也有些欣赏，“嗯？”
“而且又这么巧，只有曹家的赌场刚换了新筹码。”林安竹气鼓鼓地翻了个白眼，“之前黄家的人还跟神经病一样在林家码头找茬。”
萧楚岐点点头，“确实，有点巧。”
“你说他傻吧，他知道陷害别人。”林安竹双手交叉抱在胸前，“可你说他聪明吧，他陷害的手段又有点傻。”
“怎么傻了？”
“曹家赌场的筹码只能说明这人去过那里，又不能说明这人就是曹家的人。”林安竹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他干脆把曹沣身份证偷了放仓库里得了。”
萧楚岐看着她，没忍住笑了出来，又转过头掩饰住。
“再说了，警察查到了筹码，也不会直接认定曹家，肯定要查出入过赌场的人。”林安竹没注意到他的变化，“他们拿林家当冤大头，拿警察当……”
萧楚岐歪头看着林安竹，等着她把话说完。
“嘿嘿。”林安竹把没出口的“傻子”两个字咽了回去，
“不会让林家当冤大头的。”萧楚岐看向她的眼神里好像也有了笑意，“黄家推了个手下人出来顶罪，并且答应按120%赔偿林家的损失。”
“坏人还能这么痛快？”林安竹圆圆的眼睛里，大大的疑惑。
“嗯，良心发现 。”萧楚岐揉揉鼻子。
2
林家的工厂最近进进出出全是人，一边修缮仓库，一边还要加急生产，忙得脚不沾地。
萍儿几人在店里也没闲着，阿贵阿茂带着近日来识字最多的几个兄弟在店里帮忙。
“这是晚霞的位置，这是……破晓……”阿茂念念叨叨地对着林安竹给的图纸布置展台。
阿贵有点难以置信地看着他，“这些字你都认识了？”
“哎呀还没认全……”阿茂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不过但咱店里口红的名字我都记住了，半认半猜吧。”
阿贵惊喜又惊讶地看了看阿茂，又有些崇拜地看着林安竹，“大小姐，我好像明白您让大家识字的用意了。”
其他几个在干活的兄弟也都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大小姐，认识一些字之后，我们能干的活更多了！”
林安竹嘿嘿一笑，“常用字之所以叫常用字，就是因为日常生活中真的能用到啊。”
萍儿在一旁笑嘻嘻地说道，“最近几天大家的工作效率可是提升了不少呢。”
林安竹欣慰地笑了笑。
“大小姐！”福兴会的人来店里，从口袋里掏出一沓子纸条。
“让我来看看都有什么新消息。”林安竹接过纸条翻看起来，“最近大家能写的字越来越多了啊。”
来的兄弟有些不好意思，“字还是写的不好看，大小姐见谅。”
“慢慢来，会好的。”林安竹翻纸条的手顿了顿，“萧探长和曹、黄两家怎么了？”
“萧探长去曹家赌场，强行要出了曹家的宾客名单。后来又去黄家要人，差点动起手来。”林家人小声回道，“萧探长一向与这两家井水不犯河水，如果不是两家人犯什么大案，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林安竹一时间有些失神。
萧楚岐算是陈家的人，虽然陈家在上海滩几乎可以一手遮天，但曹黄两家的势力也不容小觑。
可这次林家的案子，他倒是干脆利索地得罪了那两家人。
曹、黄两家不会把这笔账算在我头上吧？
林安竹被这个突然冒出的想法吓了一跳。
那我是不是要离这个人远一点？
3
新店正式开业的那天，林安竹捂着耳朵站在门口，噼里啪啦的鞭炮声震得她心脏砰砰地跳，身边的人也都是一脸喜悦激动。
一上午陆陆续续有不少人来拜访祝贺，有些是之前在酒会见过的人，还有些需要靠着阿贵的提醒才能勉强应付。
店里除了萍儿他们几人，还有几个兄弟在帮忙登记礼单、拿货、做记录，大家虽然识字写字还不熟练，但干活上手都很快。
“萍儿，这几个兄弟到了年底，给他们多发两块大洋。”林安竹看着他们一个个五大三粗的样子，写字时还有些笨拙，不知为什么觉得很可爱。
帮工的几位兄弟互相看了一眼，眼神中有些难以置信，“多谢大小姐！多谢大小姐！”
林安竹笑着嘀咕了一句，“书中自有黄金屋，也不是没有道理吧？”
其实这段时间以来，很多兄弟看着林安竹一点点搭起这门生意，都觉得这位大小姐似乎是真有点本事。再加上很多兄弟渐渐意识到了识字的好处，越来越多的人是真心实意地跟着她，而不只是因着她大小姐的身份。
趁着这会儿店里人少，她溜出去看门口的两排花篮，上面的落款都是些陌生的名字，有几个刚刚好像听阿贵跟她介绍过。她看了一大圈，心里好像有点失落，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没有找到那个名字。
林安竹正在专心看花篮，突然来了一伙人抬着好几个花篮摆在了门口，她回头看清来人，嘴角扯出一丝礼貌的微笑，心里却狠狠地翻了个白眼。
“安竹，生意不错。”曹沣还是一副面瘫的样子。
“曹少爷也来捧场啊。”林安竹努力控制着自己想翻白眼的心情。
曹沣直直地盯着林安竹，那眼神让林安竹有些发毛。
“不错，这么短的时间，居然真的把店开起来了。”曹沣抬头看着招牌，“Daybreak，黎明破晓。”
“啊，是。”
林安竹有时也很纳闷，曹沣和萧楚岐都是一副没什么表情的高冷模样，可面对萧楚岐时她还觉得自己是个e人，但一见到这个曹沣，她觉得自己简直是i到了极点。
曹沣没再说话，就是盯着林安竹看。
他突然觉得，这个小姑娘很有趣。
“要进去看看吗？”林安竹有些局促地指了指店铺。
“好。”曹沣径直走进店里。
林安竹长长吐了一口气，握紧拳头翻了个白眼。
黄鼠狼给鸡拜年，黄家人烧我仓库，你不会是来烧我店铺的吧？
4
曹沣在店里转了一圈，还顺手买了一套口红走。
他离开之后，林家人长舒一口气，“他一进来，感觉店里温度都低了好几度啊。”
“是啊，冷脸冷心。”自从曹沣出现，林安竹都数不清自己翻了多少白眼。“等我以后做大做强了，就在店门口挂个牌子，写上‘曹黄两家不得入内’！”
“那陈家呢？”陈思宏和陈思妤两兄妹出现在店门口，身后是很多搬着花篮的青帮兄弟。林安竹赶忙迎了过去，阿贵很有眼色地出去帮忙安置花篮。
“陈家人肯来，那当然要夹道欢迎啊！”林安竹三步并作两步迎了上去。
“安竹，我真是小看你了。”陈思宏在店里到处逛了逛，上下打量了一番，“这店还真是有模有样啊。”
“是啊，你这货架设计得真好看。”陈思妤认真地弯下腰看着展台，“口红这样摆着，我看着每一支都想买！”她又跑到试妆区的大镜子前，“你这光线也很不错，显得人气色好好啊。”
林安竹低下头偷笑，毕竟咱们也是逛过各大奢侈品彩妆店的人啊。
“哦对了！”陈思妤突然回过头，“四哥说他过两天再来祝贺你，最近他有个案子忙得不可开交呢。他的花篮我们今天一并带来了。”
“萧探长其实本就不必亲自过来的。”林安竹觉得自己这话说的有些违心。
因为陈思妤早早就预订了林家Daybreak全套口红，所以上海滩很多名媛也慕名来店里。
开店第一天，林家口红店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只是越接近日落时分，她心里仿佛越失落。
林安竹叹了口气。
我是不是要离萧楚岐远一点我不知道。
但是我知道，我可能有点喜欢他了。
他是不是喜欢我很难讲，我可能有点喜欢他了。
1
雨后的空气带着丝丝清甜，天气也比前两天凉爽许多。
林安竹坐在工作室里，一手拖着脑袋，一手两根手指扒拉着算盘，动作还有些生疏。
“今天是小林同志想念计算器的第N天。”她把算盘拨成空盘，“归归归归归零。”
这段时间以来，林安竹几乎是每天都要感叹一遍，科技改变生活啊。
萍儿敲敲门，“大小姐，萧探长来了。”
林安竹抬起头，看见萧楚岐一身警服，长身玉立，不知为什么心跳抢了一拍。
她合上账本，起身问道，“萧探长，快请坐。是……是火灾案有结果了吗？”
萧楚岐点点头，“嗯 ……”
“让我猜猜！”林安竹像小学生似的举起手，突然开口把萧楚岐吓了一跳。
“嗯……”林安竹眼珠转了转，“是黄家人？”
萧楚岐嘴角带了一丝笑意，“为什么？”
“猜对啦？”林安竹低头嘿嘿一笑，“我真是太聪明了。”
一抬眼看到萧楚岐似笑非笑的眼神，她又正经起来，“林家的人也去查了那个焦片片，是从曹家的赌场里传出来的。”
“那怎么不猜曹家？”
“姓曹那个人吧，只是坏，又不是蠢。”林安竹有点不服气地哼了一声，“赌场筹码又不是什么随身物品，怎么就这么巧掉在火灾现场。”
萧楚岐眼神中有些期待，也有些欣赏，“嗯？”
“而且又这么巧，只有曹家的赌场刚换了新筹码。”林安竹气鼓鼓地翻了个白眼，“之前黄家的人还跟神经病一样在林家码头找茬。”
萧楚岐点点头，“确实，有点巧。”
“你说他傻吧，他知道陷害别人。”林安竹双手交叉抱在胸前，“可你说他聪明吧，他陷害的手段又有点傻。”
“怎么傻了？”
“曹家赌场的筹码只能说明这人去过那里，又不能说明这人就是曹家的人。”林安竹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他干脆把曹沣身份证偷了放仓库里得了。”
萧楚岐看着她，没忍住笑了出来，又转过头掩饰住。
“再说了，警察查到了筹码，也不会直接认定曹家，肯定要查出入过赌场的人。”林安竹没注意到他的变化，“他们拿林家当冤大头，拿警察当……”
萧楚岐歪头看着林安竹，等着她把话说完。
“嘿嘿。”林安竹把没出口的“傻子”两个字咽了回去，
“不会让林家当冤大头的。”萧楚岐看向她的眼神里好像也有了笑意，“黄家推了个手下人出来顶罪，并且答应按120%赔偿林家的损失。”
“坏人还能这么痛快？”林安竹圆圆的眼睛里，大大的疑惑。
“嗯，良心发现 。”萧楚岐揉揉鼻子。
2
林家的工厂最近进进出出全是人，一边修缮仓库，一边还要加急生产，忙得脚不沾地。
萍儿几人在店里也没闲着，阿贵阿茂带着近日来识字最多的几个兄弟在店里帮忙。
“这是晚霞的位置，这是……破晓……”阿茂念念叨叨地对着林安竹给的图纸布置展台。
阿贵有点难以置信地看着他，“这些字你都认识了？”
“哎呀还没认全……”阿茂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不过但咱店里口红的名字我都记住了，半认半猜吧。”
阿贵惊喜又惊讶地看了看阿茂，又有些崇拜地看着林安竹，“大小姐，我好像明白您让大家识字的用意了。”
其他几个在干活的兄弟也都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大小姐，认识一些字之后，我们能干的活更多了！”
林安竹嘿嘿一笑，“常用字之所以叫常用字，就是因为日常生活中真的能用到啊。”
萍儿在一旁笑嘻嘻地说道，“最近几天大家的工作效率可是提升了不少呢。”
林安竹欣慰地笑了笑。
“大小姐！”福兴会的人来店里，从口袋里掏出一沓子纸条。
“让我来看看都有什么新消息。”林安竹接过纸条翻看起来，“最近大家能写的字越来越多了啊。”
来的兄弟有些不好意思，“字还是写的不好看，大小姐见谅。”
“慢慢来，会好的。”林安竹翻纸条的手顿了顿，“萧探长和曹、黄两家怎么了？”
“萧探长去曹家赌场，强行要出了曹家的宾客名单。后来又去黄家要人，差点动起手来。”林家人小声回道，“萧探长一向与这两家井水不犯河水，如果不是两家人犯什么大案，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林安竹一时间有些失神。
萧楚岐算是陈家的人，虽然陈家在上海滩几乎可以一手遮天，但曹黄两家的势力也不容小觑。
可这次林家的案子，他倒是干脆利索地得罪了那两家人。
曹、黄两家不会把这笔账算在我头上吧？
林安竹被这个突然冒出的想法吓了一跳。
那我是不是要离这个人远一点？
3
新店正式开业的那天，林安竹捂着耳朵站在门口，噼里啪啦的鞭炮声震得她心脏砰砰地跳，身边的人也都是一脸喜悦激动。
一上午陆陆续续有不少人来拜访祝贺，有些是之前在酒会见过的人，还有些需要靠着阿贵的提醒才能勉强应付。
店里除了萍儿他们几人，还有几个兄弟在帮忙登记礼单、拿货、做记录，大家虽然识字写字还不熟练，但干活上手都很快。
“萍儿，这几个兄弟到了年底，给他们多发两块大洋。”林安竹看着他们一个个五大三粗的样子，写字时还有些笨拙，不知为什么觉得很可爱。
帮工的几位兄弟互相看了一眼，眼神中有些难以置信，“多谢大小姐！多谢大小姐！”
林安竹笑着嘀咕了一句，“书中自有黄金屋，也不是没有道理吧？”
其实这段时间以来，很多兄弟看着林安竹一点点搭起这门生意，都觉得这位大小姐似乎是真有点本事。再加上很多兄弟渐渐意识到了识字的好处，越来越多的人是真心实意地跟着她，而不只是因着她大小姐的身份。
趁着这会儿店里人少，她溜出去看门口的两排花篮，上面的落款都是些陌生的名字，有几个刚刚好像听阿贵跟她介绍过。她看了一大圈，心里好像有点失落，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没有找到那个名字。
林安竹正在专心看花篮，突然来了一伙人抬着好几个花篮摆在了门口，她回头看清来人，嘴角扯出一丝礼貌的微笑，心里却狠狠地翻了个白眼。
“安竹，生意不错。”曹沣还是一副面瘫的样子。
“曹少爷也来捧场啊。”林安竹努力控制着自己想翻白眼的心情。
曹沣直直地盯着林安竹，那眼神让林安竹有些发毛。
“不错，这么短的时间，居然真的把店开起来了。”曹沣抬头看着招牌，“Daybreak，黎明破晓。”
“啊，是。”
林安竹有时也很纳闷，曹沣和萧楚岐都是一副没什么表情的高冷模样，可面对萧楚岐时她还觉得自己是个e人，但一见到这个曹沣，她觉得自己简直是i到了极点。
曹沣没再说话，就是盯着林安竹看。
他突然觉得，这个小姑娘很有趣。
“要进去看看吗？”林安竹有些局促地指了指店铺。
“好。”曹沣径直走进店里。
林安竹长长吐了一口气，握紧拳头翻了个白眼。
黄鼠狼给鸡拜年，黄家人烧我仓库，你不会是来烧我店铺的吧？
4
曹沣在店里转了一圈，还顺手买了一套口红走。
他离开之后，林家人长舒一口气，“他一进来，感觉店里温度都低了好几度啊。”
“是啊，冷脸冷心。”自从曹沣出现，林安竹都数不清自己翻了多少白眼。“等我以后做大做强了，就在店门口挂个牌子，写上‘曹黄两家不得入内’！”
“那陈家呢？”陈思宏和陈思妤两兄妹出现在店门口，身后是很多搬着花篮的青帮兄弟。林安竹赶忙迎了过去，阿贵很有眼色地出去帮忙安置花篮。
“陈家人肯来，那当然要夹道欢迎啊！”林安竹三步并作两步迎了上去。
“安竹，我真是小看你了。”陈思宏在店里到处逛了逛，上下打量了一番，“这店还真是有模有样啊。”
“是啊，你这货架设计得真好看。”陈思妤认真地弯下腰看着展台，“口红这样摆着，我看着每一支都想买！”她又跑到试妆区的大镜子前，“你这光线也很不错，显得人气色好好啊。”
林安竹低下头偷笑，毕竟咱们也是逛过各大奢侈品彩妆店的人啊。
“哦对了！”陈思妤突然回过头，“四哥说他过两天再来祝贺你，最近他有个案子忙得不可开交呢。他的花篮我们今天一并带来了。”
“萧探长其实本就不必亲自过来的。”林安竹觉得自己这话说的有些违心。
因为陈思妤早早就预订了林家Daybreak全套口红，所以上海滩很多名媛也慕名来店里。
开店第一天，林家口红店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只是越接近日落时分，她心里仿佛越失落。
林安竹叹了口气。
我是不是要离萧楚岐远一点我不知道。
但是我知道，我可能有点喜欢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