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我要接近真相了吗？
可是事情好像不在我的控制范围内。
1
最近天越来越冷，空气中也仿佛蒙着一层雾，让人看不真切。
林家人守在福兴会门口，搓着手掌哈气。
梁逸双手被缚在背后，一脸不屑地蹲在地上。
林安竹坐在福兴会正堂的那把如意纹太师椅上。
这是她第一次这么正经地坐在这儿。
椅子硬邦邦的，靠背也硬邦邦的。
她觉得浑身哪儿哪儿都不得劲。
看着梁逸欠打的样子，她觉得心里也不得劲。
“大小姐，我做错了什么啊。”梁逸挣扎着转过身面对着林安竹，“您抓我干什么啊。”
“林家的规矩，鸦片不能碰。”
林安竹的脸上是从未有过的严肃，还有一丝厌恶。
梁逸反倒笑了起来。
“凭什么不能，我又不是没给钱。”
红酸枝的椅子扶手被林安竹攥得死死的，发出“吱哟吱哟”的响声。
那种想一脚把他踹飞的冲动。
她忍得很辛苦。
“梁叔知道吗？”
“那死老头子天天唠叨我，烦都烦死了。”
林安竹狠狠地翻了个白眼。
跟这个人多待一秒钟她都难受。
阿贵带人把梁逸关在了后院柴房，然后派人请来了梁叔。
梁叔头发有些花白，身子也有些佝偻。
他快步从院中走到正堂，还是那副笑呵呵的模样。
“大小姐，您找我什么事？”
林安竹看着梁叔的笑脸，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开口。
她的反常引起了梁叔的怀疑。
“大小姐，是出什么事了吗？”梁叔语气中满是关切。
林安竹低头咽了口口水，咬着嘴唇不说话。
她猛地抬起头，倒豆儿似的一口气说道，“梁叔，我们的人在曹家烟馆附近找到梁逸。”
谁知林安竹话音刚落，梁叔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她面前。
林安竹吓了一跳，下意识后退半步，可反应过来之后，又赶忙伸手想要扶起梁叔。
可梁叔摆了摆手，声音有些哽咽。
“大小姐，是我昧了良心，出卖了林家。”
梁叔离开之后，林安竹一个人在正堂坐了很久。
她第一次知道，原来鸦片里还可以再掺上些别的东西，不仅让人上瘾，还会让人只认这一家的鸦片。
曹家便连哄带骗把梁逸带进了曹家烟馆，给他曹家改制过的鸦片。
等他上了瘾，又不肯再提供给他，以此来威胁梁叔，帮曹家把林家仓库的货物掉包成了鸦片，导致林父被抓。
林家为了赔偿曹家货款和支付林父的保释金，几乎掏空了本不富裕的家底。
“大小姐，我就只有这一个儿子了。我打过他，也试过把他绑在家里不让他出去。可他……他就是戒不掉。他……他难受啊……”
林安竹深深地叹了口气。可心里还是堵得慌。
2
此刻的孟夏仪，心里也有点不是滋味。
她收到了长姐孟冬湖的来信。
姐姐在信中把陈思宏的事告诉了她。
几年前，陈思宏和他从中学便相互喜欢的姑娘方晴订了婚。
没成想订婚后不久，方晴突然病重，陈思宏几乎是没日没夜的在医院守着她。
但几个月后，方晴还是不治身亡。
陈思宏心灰意冷地去了国外，陈家生意全扔给了萧楚岐。
无论陈老爷子和陈思妤给他写多少信，发多少电报，他就是不肯回来。
直到前两年，陈老爷子让萧楚岐去警局，不再插手陈家的生意，陈思宏才从国外回来。
信摊在桌上，姐姐最后的一段话却印在了孟夏仪心里。
“夏仪，你遇到了自己喜欢的人，姐姐很开心。但如果对方不喜欢你，你也不要难过。两个人相互喜欢，本来就是小概率事件。”
孟夏仪在窗边静静地站了很久。
她其实有一点难过。
很小的时候她就认识陈家兄妹，还有萧楚岐。
陈思宏在她的印象里，是一个高高瘦瘦的大哥哥，比萧楚岐爱笑。
不过上次在丽都舞厅见到他，她心里却有了不一样的感受。
她淡淡地笑了笑。
的确，两个人互相喜欢是小概率事件。
但我能遇见自己喜欢的人，已经很幸运啦。
3
通过从梁叔那里得到的消息，阿贵查到了曹家有个废旧仓库，已经两三年没用过了。
可最近却突然加派了人手看管，时间差不多就是林家出事前后。
林安竹觉得，这个仓库里一定有古怪，很可能和林家的案子有关。
她决定亲自去查看一下，阿贵阿茂拗不过她，只好同意。
晚上，林安竹带着阿茂等人，去了废旧仓库。
几个手下制造混乱引开了看守，林安竹和阿茂趁机一起从窗户翻进了仓库。
“大小姐，这仓库也太大了，咱们从哪开始找啊。”阿茂压低了声音。
仓库里堆了许多乱七八糟的东西，主仓加上两个小副仓，仅凭他们两个人，找一晚上也找不出什么。
“先找灰少一点的地方。”林安竹拿手帕捂着口鼻，这仓库里到处都是灰尘，她觉得自己都要犯鼻炎了。“这仓库好久没用过了，如果真跟林家案子有关，近几个月肯定动过。”
阿茂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他觉得大小姐真是心细又聪明。
两个人在偌大的仓库中找了很久，阿茂在小副仓附近发现了线索。
“大小姐，这里好像有最近搬过东西的痕迹。”
阿茂溜门撬锁的功夫派上了用场，他用林安竹的发卡打开了副仓的门。
林安竹瞪了他一眼。
“大小姐，我很久没用过这手艺了，自从进了林家……”阿茂有点难为情。
“行了，我知道。”林安竹拍拍他的肩膀，“先看看里面有什么。”
副仓里没开灯，几乎什么都看不见，他们借着主仓传过来微弱的光线，摸索着寻找。
“大小姐！”阿茂认出了信息条上的字，语气有些激动，“这是林家的货！”
林安竹赶忙凑过去，箱子上的货物信息条，隐约能看出来确实是林家的。
她仔细地撕下了信息条，小心翼翼地在口袋里放好。
两人锁好副仓门，准备再翻窗出去。
阿茂站在窗沿上，正伸手准备扶住林安竹。
“什么人！”曹家人听到声响赶了过来。
林安竹吓出了一身冷汗，手脚都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抖。
阿茂拉住她，想赶紧把她拽着爬过窗沿。
但曹家人还是快了一步，从林安竹背后拉住了她。
阿茂见状从窗沿跳了下来，护在林安竹身边，还冲着窗外大喊一声，“大小姐有危险！”
4
曹家人似乎没有认出林安竹。
他们把两人双手捆在背后，控制在一个角落里。
“你们是谁？”领头的人手里掂量着一根木棍，一条腿翘起来搭在另一条大腿上。
林安竹给了阿茂一个眼色，示意他先不要说话。
而自己的大脑开始飞速旋转。
实话实说未必是好事，林家最近的名声是比以前好了不少，但应该还不至于让曹家忌惮。
出门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给的。
林安竹瞬间给自己编了个离家出走的富家小姐人设。
“我……我本来是想在自家仓库偷点东西的。”林安竹结结巴巴地说道，“我也不知道……这……这好像不是我们家的仓库。”
“偷自家仓库？”
“是，我是打算逃离我父母……离家出走……总得想办法换点钱……”林安竹的声音控制不住地发抖。
她觉得事情好像脱离了她的掌控。
曹家人上下打量她，看着也确实是个富家小姐的样子。
可他们并没有相信她。
“这不是全部的实话吧？”
领头者站起身来，木棍在手里敲得邦邦响。
阿茂见状，立刻挣扎着挡在林安竹身前，“真的，大哥，是我要带我们小姐来偷仓库的。但我太久没管仓库，我好像记错地方了。”
领头者失去了耐心。
他挥挥手，身边几个同样手持木棍的人瞬间就把林安竹二人围了起来。
林安竹明明看到了那些人挥舞着棍棒冲过来，可她整个人就是僵在原地动不了。
阿茂却是一下子就反应了过来。
他猛地一用力，把林安竹撞到了墙角，自己整个人挡在她身前。
下一秒，曹家人的棍棒拳脚就都落在了他身上。
可是事情好像不在我的控制范围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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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天越来越冷，空气中也仿佛蒙着一层雾，让人看不真切。
林家人守在福兴会门口，搓着手掌哈气。
梁逸双手被缚在背后，一脸不屑地蹲在地上。
林安竹坐在福兴会正堂的那把如意纹太师椅上。
这是她第一次这么正经地坐在这儿。
椅子硬邦邦的，靠背也硬邦邦的。
她觉得浑身哪儿哪儿都不得劲。
看着梁逸欠打的样子，她觉得心里也不得劲。
“大小姐，我做错了什么啊。”梁逸挣扎着转过身面对着林安竹，“您抓我干什么啊。”
“林家的规矩，鸦片不能碰。”
林安竹的脸上是从未有过的严肃，还有一丝厌恶。
梁逸反倒笑了起来。
“凭什么不能，我又不是没给钱。”
红酸枝的椅子扶手被林安竹攥得死死的，发出“吱哟吱哟”的响声。
那种想一脚把他踹飞的冲动。
她忍得很辛苦。
“梁叔知道吗？”
“那死老头子天天唠叨我，烦都烦死了。”
林安竹狠狠地翻了个白眼。
跟这个人多待一秒钟她都难受。
阿贵带人把梁逸关在了后院柴房，然后派人请来了梁叔。
梁叔头发有些花白，身子也有些佝偻。
他快步从院中走到正堂，还是那副笑呵呵的模样。
“大小姐，您找我什么事？”
林安竹看着梁叔的笑脸，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开口。
她的反常引起了梁叔的怀疑。
“大小姐，是出什么事了吗？”梁叔语气中满是关切。
林安竹低头咽了口口水，咬着嘴唇不说话。
她猛地抬起头，倒豆儿似的一口气说道，“梁叔，我们的人在曹家烟馆附近找到梁逸。”
谁知林安竹话音刚落，梁叔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她面前。
林安竹吓了一跳，下意识后退半步，可反应过来之后，又赶忙伸手想要扶起梁叔。
可梁叔摆了摆手，声音有些哽咽。
“大小姐，是我昧了良心，出卖了林家。”
梁叔离开之后，林安竹一个人在正堂坐了很久。
她第一次知道，原来鸦片里还可以再掺上些别的东西，不仅让人上瘾，还会让人只认这一家的鸦片。
曹家便连哄带骗把梁逸带进了曹家烟馆，给他曹家改制过的鸦片。
等他上了瘾，又不肯再提供给他，以此来威胁梁叔，帮曹家把林家仓库的货物掉包成了鸦片，导致林父被抓。
林家为了赔偿曹家货款和支付林父的保释金，几乎掏空了本不富裕的家底。
“大小姐，我就只有这一个儿子了。我打过他，也试过把他绑在家里不让他出去。可他……他就是戒不掉。他……他难受啊……”
林安竹深深地叹了口气。可心里还是堵得慌。
2
此刻的孟夏仪，心里也有点不是滋味。
她收到了长姐孟冬湖的来信。
姐姐在信中把陈思宏的事告诉了她。
几年前，陈思宏和他从中学便相互喜欢的姑娘方晴订了婚。
没成想订婚后不久，方晴突然病重，陈思宏几乎是没日没夜的在医院守着她。
但几个月后，方晴还是不治身亡。
陈思宏心灰意冷地去了国外，陈家生意全扔给了萧楚岐。
无论陈老爷子和陈思妤给他写多少信，发多少电报，他就是不肯回来。
直到前两年，陈老爷子让萧楚岐去警局，不再插手陈家的生意，陈思宏才从国外回来。
信摊在桌上，姐姐最后的一段话却印在了孟夏仪心里。
“夏仪，你遇到了自己喜欢的人，姐姐很开心。但如果对方不喜欢你，你也不要难过。两个人相互喜欢，本来就是小概率事件。”
孟夏仪在窗边静静地站了很久。
她其实有一点难过。
很小的时候她就认识陈家兄妹，还有萧楚岐。
陈思宏在她的印象里，是一个高高瘦瘦的大哥哥，比萧楚岐爱笑。
不过上次在丽都舞厅见到他，她心里却有了不一样的感受。
她淡淡地笑了笑。
的确，两个人互相喜欢是小概率事件。
但我能遇见自己喜欢的人，已经很幸运啦。
3
通过从梁叔那里得到的消息，阿贵查到了曹家有个废旧仓库，已经两三年没用过了。
可最近却突然加派了人手看管，时间差不多就是林家出事前后。
林安竹觉得，这个仓库里一定有古怪，很可能和林家的案子有关。
她决定亲自去查看一下，阿贵阿茂拗不过她，只好同意。
晚上，林安竹带着阿茂等人，去了废旧仓库。
几个手下制造混乱引开了看守，林安竹和阿茂趁机一起从窗户翻进了仓库。
“大小姐，这仓库也太大了，咱们从哪开始找啊。”阿茂压低了声音。
仓库里堆了许多乱七八糟的东西，主仓加上两个小副仓，仅凭他们两个人，找一晚上也找不出什么。
“先找灰少一点的地方。”林安竹拿手帕捂着口鼻，这仓库里到处都是灰尘，她觉得自己都要犯鼻炎了。“这仓库好久没用过了，如果真跟林家案子有关，近几个月肯定动过。”
阿茂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他觉得大小姐真是心细又聪明。
两个人在偌大的仓库中找了很久，阿茂在小副仓附近发现了线索。
“大小姐，这里好像有最近搬过东西的痕迹。”
阿茂溜门撬锁的功夫派上了用场，他用林安竹的发卡打开了副仓的门。
林安竹瞪了他一眼。
“大小姐，我很久没用过这手艺了，自从进了林家……”阿茂有点难为情。
“行了，我知道。”林安竹拍拍他的肩膀，“先看看里面有什么。”
副仓里没开灯，几乎什么都看不见，他们借着主仓传过来微弱的光线，摸索着寻找。
“大小姐！”阿茂认出了信息条上的字，语气有些激动，“这是林家的货！”
林安竹赶忙凑过去，箱子上的货物信息条，隐约能看出来确实是林家的。
她仔细地撕下了信息条，小心翼翼地在口袋里放好。
两人锁好副仓门，准备再翻窗出去。
阿茂站在窗沿上，正伸手准备扶住林安竹。
“什么人！”曹家人听到声响赶了过来。
林安竹吓出了一身冷汗，手脚都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抖。
阿茂拉住她，想赶紧把她拽着爬过窗沿。
但曹家人还是快了一步，从林安竹背后拉住了她。
阿茂见状从窗沿跳了下来，护在林安竹身边，还冲着窗外大喊一声，“大小姐有危险！”
4
曹家人似乎没有认出林安竹。
他们把两人双手捆在背后，控制在一个角落里。
“你们是谁？”领头的人手里掂量着一根木棍，一条腿翘起来搭在另一条大腿上。
林安竹给了阿茂一个眼色，示意他先不要说话。
而自己的大脑开始飞速旋转。
实话实说未必是好事，林家最近的名声是比以前好了不少，但应该还不至于让曹家忌惮。
出门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给的。
林安竹瞬间给自己编了个离家出走的富家小姐人设。
“我……我本来是想在自家仓库偷点东西的。”林安竹结结巴巴地说道，“我也不知道……这……这好像不是我们家的仓库。”
“偷自家仓库？”
“是，我是打算逃离我父母……离家出走……总得想办法换点钱……”林安竹的声音控制不住地发抖。
她觉得事情好像脱离了她的掌控。
曹家人上下打量她，看着也确实是个富家小姐的样子。
可他们并没有相信她。
“这不是全部的实话吧？”
领头者站起身来，木棍在手里敲得邦邦响。
阿茂见状，立刻挣扎着挡在林安竹身前，“真的，大哥，是我要带我们小姐来偷仓库的。但我太久没管仓库，我好像记错地方了。”
领头者失去了耐心。
他挥挥手，身边几个同样手持木棍的人瞬间就把林安竹二人围了起来。
林安竹明明看到了那些人挥舞着棍棒冲过来，可她整个人就是僵在原地动不了。
阿茂却是一下子就反应了过来。
他猛地一用力，把林安竹撞到了墙角，自己整个人挡在她身前。
下一秒，曹家人的棍棒拳脚就都落在了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