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或许是我太不自量力。
那种刺目的鲜红，让人心惊。
1
推搡之中，林安竹和阿茂两个人都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林安竹双手被绑在身后，慌乱之中几乎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
可她还是连挪带蹭地挣扎到了墙角，下意识地埋头蜷缩起身体。
阿茂则是想尽各种办法挡在她身前，全然顾不上躲避曹家人的殴打。
“你们到底是谁？为什么来曹家仓库？”
曹家人还在不停地逼问，可林安竹好像根本听不清他们的话。
她脑海里全都是棍棒拳脚落在人身上的声音，那声音闷闷的，却又很刺耳。
林安竹试图冷静下来，可她越想要冷静，脑子反而越是乱成一团。
突然间，有几滴鲜红的液体溅到了她的脸上。
那一瞬间她冷静下来了。
可她最后的一丝理智也被击溃了。
这一阵子，口红胭脂的生意顺利得让她有些得意。
她心底里觉得，现代的经验知识，多少能碾压这个科技文化大大落后的时代。
但此时此刻的场面让她明白，这一切根本就不是她能控制的。
瘫坐在地上的她，感受不到身上的疼痛。
只觉得自己快要不能呼吸了。
“住手。”
曹沣冰冷的声音传来，曹家人停了手，自动退到了两旁。
他抬了抬下巴，示意手下给两人松绑。
被松开双手的林安竹，第一个想法就是爬起来查看阿茂的情况。
阿茂的嘴角不停地往外溢着血，半张脸已经肿了起来，身上泥土和血迹混在一起，看不清哪里有伤。
林安竹想要从口袋里掏出手绢给阿茂擦血，可她的手却剧烈颤抖个不停。
“大小姐……”阿茂费力地抬起手想要阻止她，“别……脏……”
林安竹愣住了。
阿茂轻得几乎听不清的几个字，却重得坠着她的心一直不停地往下掉。
2
曹沣有点不耐烦地瞥了他们一眼。
他的声音还是淡淡的，“你为什么来这儿？”
林安竹咬紧嘴唇，闭紧双眼把眼泪憋回去。
现在还不是脆弱的时候。
她慢慢站起身来，却踉跄了一下。
低下头才发现，裤子上右小腿处有一片血迹。
鲜红的血迹在姜黄色的布料上格外刺眼。
疼痛感一点点清晰起来，她的理智好像也一丝丝地恢复着。
她站直身子，还理了理衣领和衣摆。
然后不紧不慢地从口袋里掏出信息条。
“曹少爷，林家丢的货，为什么在曹家的仓库里？”
林安竹的声音有一丝难以控制的颤抖。
曹沣瞟了一眼她手里的纸条，“什么林家的货。”
“货物都是有批号的，去警局查一下就知道。”林安竹顿了一下，咽了咽口水，“除非你今天打算把我灭口。”
阿茂听见这话，胳膊肘撑起身子，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可力不从心，又重重地倒在地上。
林安竹蹲下身握住阿茂的手臂，轻轻摇摇头。
然后她抬起头，死死地盯着曹沣。
曹沣目光垂了下来，看到她握住阿茂手臂的手在微微发抖。
可她的眼神却是故作镇定，还带着些倔强。
下一秒，他看向林安竹的眼神里，闪过了一丝微不可察的笑意。
他刚想开口说些什么，门外却突然传来嘈杂之声。
刚才跟林安竹一起来的人，听到阿茂喊的那句话，便赶回林家通知了阿贵。
阿贵带着福兴会的人，已经包围了整个仓库。
曹家人想要冲出去，却被曹沣拦下。
他明白，毕竟他不能真的把林安竹灭口，换货的事情已经藏不住了。
他抬手示意门口的人放林家人进来。
阿贵立刻带人冲到了林安竹身边。
看着林安竹身上有不少血迹，阿茂更是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
几个人都攥紧了拳头。
阿贵向他们使个眼色，低声说，“先去医院。”
林安竹临上车前叮嘱阿贵，“留一批可靠的人看着曹家。再派个机灵的去报警。”
3
林安竹扶着阿茂坐在后座。
她不知道他到底伤到了哪里，不敢碰他，只能轻轻地帮他擦着嘴边溢出的鲜血。
阿茂恍恍惚惚地拉着她，嘴里模模糊糊念叨着，“大小姐……别……怕……”
林安竹一下子没忍住，哭出了声来。
“阿顺，再开快一点！”
“是，大小姐！”
驾驶位上的阿顺抹了把眼泪，又加了加油门。
“阿茂，你放心，咱们安全了。”林安竹抽抽搭搭地说道，“你坚持住，咱们很快就到医院了啊！”
阿茂被送进了抢救室，林安竹就坐在门口的木椅子上，无论福兴会的人怎么劝，她就是不肯离开一步。
算不上明亮的医院走廊，干净却陈旧的设施，她突然对这个世界再次陌生起来。
曹家人凶狠的模样，曹沣冷冷的表情，还有阿茂嘴角溢出的鲜血，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
“大小姐，您怎么也得找医生检查一下。”阿顺蹲下身来，“您这一身的血迹，我们实在是不放心啊。”
“阿茂一直护着我，我没事。”林安竹低着头，声音有些沙哑，“我就在这里等他出来。”
阿顺跟身边兄弟交换了眼色，用口型表示“萍儿”。
那人立马明白了他的意思，转身跑出去了。
4
林安竹强忍着情绪，告诉自己不能慌，可泪水还是止不住涌出眼眶。
她抬起手想要抹掉泪水，偏偏手上都是血，衣袖也沾着血。
她愣了一下，还在发抖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瞬间的无措助长了她的委屈和害怕，眼泪不停地掉下来。
匆匆大步赶来的萧楚歧看到这一幕，停在了原地，不敢再往前走。
他觉得心里好像生出了一个柔软的角落，瞬间却又被紧紧攥住，说不清是疼痛还是酸楚。
她大颗大颗的眼泪，仿佛是在他心里下了一场雨。
他缓步走到她身边，掏出手帕蹲下身递到她面前。
林安竹好像被吓了一跳，两只手紧握在一起，惊恐未定地看着他。
当他看清她红红的眼眶和含着泪的眼中还未平息的惊恐和不安，他有种把她护在怀里的冲动。
萧楚歧没有说话，他抬起手，用手帕轻轻替她擦着脸上乱七八糟的泪水和血污。
然后他轻轻握住她的手，一点点擦拭着她手上的血迹。
“别怕，我在这里。”他的声音很轻，好像担心再吓到她，“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有没有受伤，或者哪里不舒服？”
林安竹的表情还是呆呆的，跟平常鬼灵精怪的她判若两人。
他静静地看着她，耐心等待着她的回答。
林安竹的情绪，在他温柔却坚定的眼神中一点点平静下来。
她摇了摇头。
“我没事……”她的声音哽咽着，“我不要紧。”
“大小姐！”萍儿抱着个包袱，急急忙忙地跑来。
看到林安竹的样子，萍儿眼泪瞬间掉了下来。
萧楚歧见有人来，默默站起身来让到一旁。
“大小姐，你没事吧？”萍儿蹲在林安竹身边，上下前后仔细看了一圈。
“我没事……是阿茂他……”林安竹转头看着手术室，红红的眼眶又噙满泪水。
“大小姐，我都听说了。你放心，会没事的。”
萍儿知道，此刻林安竹需要她的支撑。
“我给你带了干净的衣服，你先把衣服换下来，我们看看有没有哪里受伤，好不好？”
萧楚歧侧身挡住了她的视线，不让她再盯着手术室的方向。
“听话，把衣服换了，然后检查一下。”萧楚歧的声音中有一种让人安心的沉稳，“你想等阿茂醒来，那也不能让他醒来见到你浑身是血的模样。”
他看着林安竹颤抖的双手用力紧握，忍不住蹲下身来，握住了她的手。
只是他不知道，那一刻他手心的温度，于林安竹而言，像是落水之人的一根浮木。
那种刺目的鲜红，让人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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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搡之中，林安竹和阿茂两个人都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林安竹双手被绑在身后，慌乱之中几乎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
可她还是连挪带蹭地挣扎到了墙角，下意识地埋头蜷缩起身体。
阿茂则是想尽各种办法挡在她身前，全然顾不上躲避曹家人的殴打。
“你们到底是谁？为什么来曹家仓库？”
曹家人还在不停地逼问，可林安竹好像根本听不清他们的话。
她脑海里全都是棍棒拳脚落在人身上的声音，那声音闷闷的，却又很刺耳。
林安竹试图冷静下来，可她越想要冷静，脑子反而越是乱成一团。
突然间，有几滴鲜红的液体溅到了她的脸上。
那一瞬间她冷静下来了。
可她最后的一丝理智也被击溃了。
这一阵子，口红胭脂的生意顺利得让她有些得意。
她心底里觉得，现代的经验知识，多少能碾压这个科技文化大大落后的时代。
但此时此刻的场面让她明白，这一切根本就不是她能控制的。
瘫坐在地上的她，感受不到身上的疼痛。
只觉得自己快要不能呼吸了。
“住手。”
曹沣冰冷的声音传来，曹家人停了手，自动退到了两旁。
他抬了抬下巴，示意手下给两人松绑。
被松开双手的林安竹，第一个想法就是爬起来查看阿茂的情况。
阿茂的嘴角不停地往外溢着血，半张脸已经肿了起来，身上泥土和血迹混在一起，看不清哪里有伤。
林安竹想要从口袋里掏出手绢给阿茂擦血，可她的手却剧烈颤抖个不停。
“大小姐……”阿茂费力地抬起手想要阻止她，“别……脏……”
林安竹愣住了。
阿茂轻得几乎听不清的几个字，却重得坠着她的心一直不停地往下掉。
2
曹沣有点不耐烦地瞥了他们一眼。
他的声音还是淡淡的，“你为什么来这儿？”
林安竹咬紧嘴唇，闭紧双眼把眼泪憋回去。
现在还不是脆弱的时候。
她慢慢站起身来，却踉跄了一下。
低下头才发现，裤子上右小腿处有一片血迹。
鲜红的血迹在姜黄色的布料上格外刺眼。
疼痛感一点点清晰起来，她的理智好像也一丝丝地恢复着。
她站直身子，还理了理衣领和衣摆。
然后不紧不慢地从口袋里掏出信息条。
“曹少爷，林家丢的货，为什么在曹家的仓库里？”
林安竹的声音有一丝难以控制的颤抖。
曹沣瞟了一眼她手里的纸条，“什么林家的货。”
“货物都是有批号的，去警局查一下就知道。”林安竹顿了一下，咽了咽口水，“除非你今天打算把我灭口。”
阿茂听见这话，胳膊肘撑起身子，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可力不从心，又重重地倒在地上。
林安竹蹲下身握住阿茂的手臂，轻轻摇摇头。
然后她抬起头，死死地盯着曹沣。
曹沣目光垂了下来，看到她握住阿茂手臂的手在微微发抖。
可她的眼神却是故作镇定，还带着些倔强。
下一秒，他看向林安竹的眼神里，闪过了一丝微不可察的笑意。
他刚想开口说些什么，门外却突然传来嘈杂之声。
刚才跟林安竹一起来的人，听到阿茂喊的那句话，便赶回林家通知了阿贵。
阿贵带着福兴会的人，已经包围了整个仓库。
曹家人想要冲出去，却被曹沣拦下。
他明白，毕竟他不能真的把林安竹灭口，换货的事情已经藏不住了。
他抬手示意门口的人放林家人进来。
阿贵立刻带人冲到了林安竹身边。
看着林安竹身上有不少血迹，阿茂更是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
几个人都攥紧了拳头。
阿贵向他们使个眼色，低声说，“先去医院。”
林安竹临上车前叮嘱阿贵，“留一批可靠的人看着曹家。再派个机灵的去报警。”
3
林安竹扶着阿茂坐在后座。
她不知道他到底伤到了哪里，不敢碰他，只能轻轻地帮他擦着嘴边溢出的鲜血。
阿茂恍恍惚惚地拉着她，嘴里模模糊糊念叨着，“大小姐……别……怕……”
林安竹一下子没忍住，哭出了声来。
“阿顺，再开快一点！”
“是，大小姐！”
驾驶位上的阿顺抹了把眼泪，又加了加油门。
“阿茂，你放心，咱们安全了。”林安竹抽抽搭搭地说道，“你坚持住，咱们很快就到医院了啊！”
阿茂被送进了抢救室，林安竹就坐在门口的木椅子上，无论福兴会的人怎么劝，她就是不肯离开一步。
算不上明亮的医院走廊，干净却陈旧的设施，她突然对这个世界再次陌生起来。
曹家人凶狠的模样，曹沣冷冷的表情，还有阿茂嘴角溢出的鲜血，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
“大小姐，您怎么也得找医生检查一下。”阿顺蹲下身来，“您这一身的血迹，我们实在是不放心啊。”
“阿茂一直护着我，我没事。”林安竹低着头，声音有些沙哑，“我就在这里等他出来。”
阿顺跟身边兄弟交换了眼色，用口型表示“萍儿”。
那人立马明白了他的意思，转身跑出去了。
4
林安竹强忍着情绪，告诉自己不能慌，可泪水还是止不住涌出眼眶。
她抬起手想要抹掉泪水，偏偏手上都是血，衣袖也沾着血。
她愣了一下，还在发抖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瞬间的无措助长了她的委屈和害怕，眼泪不停地掉下来。
匆匆大步赶来的萧楚歧看到这一幕，停在了原地，不敢再往前走。
他觉得心里好像生出了一个柔软的角落，瞬间却又被紧紧攥住，说不清是疼痛还是酸楚。
她大颗大颗的眼泪，仿佛是在他心里下了一场雨。
他缓步走到她身边，掏出手帕蹲下身递到她面前。
林安竹好像被吓了一跳，两只手紧握在一起，惊恐未定地看着他。
当他看清她红红的眼眶和含着泪的眼中还未平息的惊恐和不安，他有种把她护在怀里的冲动。
萧楚歧没有说话，他抬起手，用手帕轻轻替她擦着脸上乱七八糟的泪水和血污。
然后他轻轻握住她的手，一点点擦拭着她手上的血迹。
“别怕，我在这里。”他的声音很轻，好像担心再吓到她，“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有没有受伤，或者哪里不舒服？”
林安竹的表情还是呆呆的，跟平常鬼灵精怪的她判若两人。
他静静地看着她，耐心等待着她的回答。
林安竹的情绪，在他温柔却坚定的眼神中一点点平静下来。
她摇了摇头。
“我没事……”她的声音哽咽着，“我不要紧。”
“大小姐！”萍儿抱着个包袱，急急忙忙地跑来。
看到林安竹的样子，萍儿眼泪瞬间掉了下来。
萧楚歧见有人来，默默站起身来让到一旁。
“大小姐，你没事吧？”萍儿蹲在林安竹身边，上下前后仔细看了一圈。
“我没事……是阿茂他……”林安竹转头看着手术室，红红的眼眶又噙满泪水。
“大小姐，我都听说了。你放心，会没事的。”
萍儿知道，此刻林安竹需要她的支撑。
“我给你带了干净的衣服，你先把衣服换下来，我们看看有没有哪里受伤，好不好？”
萧楚歧侧身挡住了她的视线，不让她再盯着手术室的方向。
“听话，把衣服换了，然后检查一下。”萧楚歧的声音中有一种让人安心的沉稳，“你想等阿茂醒来，那也不能让他醒来见到你浑身是血的模样。”
他看着林安竹颤抖的双手用力紧握，忍不住蹲下身来，握住了她的手。
只是他不知道，那一刻他手心的温度，于林安竹而言，像是落水之人的一根浮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