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吗?姐姐与我一向不是如此么?”

    萧疏夏不敢回应他,因为只知道以前的萧疏夏确实对他很好,若论如何仔细相处之亲昵,萧疏夏还真无法感同身受,只想做一对正常的姐弟。

    萧唤羽压抑住内心万千疑惑,“凭姐姐怎么说,我出去服侍姐姐喝药吧。这病,复发了不好。”

    萧唤羽想要去扶着萧疏夏单薄的背。

    萧疏夏裹紧他的披风,使其吸附身上的水珠。

    贴身的披风衣料吸了水后,越发现出身材的每一寸线条,玲珑勾人,散发着淡淡热气。

    萧疏夏因感觉尴尬而怨气地看了萧唤羽一眼,随后迅速步入更衣堂。

    萧唤羽只能停在原地,缓缓落下抬起的手。

    萧疏夏换了自己的衣衫睡袍,依在寝殿的榻上歇息,果然看见惜亭端着水果上来。

    萧疏夏本想出声训斥惜亭,但是惜亭样子却没有感觉到自己做错事,只是神色如常地把果盘捧上前令疏夏挑选。

    萧疏夏正疑惑为什么自己看好的惜亭会听受萧唤羽指示,默不作声地放他进浴池。

    这时候萧唤羽端着药走近她。

    萧唤羽俯下身去在惜亭的捧盘里签了一块果子,然后给惜亭递了个眼色,惜亭就自觉地放下果盘退下了。

    萧疏夏才想起萧唤羽那句“姐姐以前最信任的人可是我。”

    内心感叹,原来不是惜亭不尽忠职守,是以往萧唤羽经常自如出入漪兰殿,宫人们都习以为常了。

    加上姐弟亲昵无间之举动无处不在,所以惜亭习惯自觉回避了,一声不出。

    “姐姐,这药很苦,先吃块果子吧,待会舌头好受些。”萧唤羽哄着将鲜切的果子送到萧疏夏唇边。

    萧疏夏扣住萧唤羽的手腕,认真道:“唤羽,殿下深夜还在姐姐的寝宫是不合礼数的事,寡人以后不想让不好的言语遍布宫闱和前朝。”

    “怎么会呢。臣弟留宿猗兰殿的次数还要少吗?”

    萧疏夏惊讶得眼睛都圆了几分。

    不会吧,按理,自己的灵力已能将萧疏夏的记忆恢复得差不多了,萧唤羽如果真和她这么亲密无间,她怎么会大多不记得了。

    难道恢复记忆时,灵力已经不足,出现了纰漏?

    萧疏夏可真不是个东西啊,不会是连自己弟弟都……

    “谁要是不小心说出个风言风语,臣弟可以替姐姐,把他的舌头拔下来,喂狗。”

    萧唤羽吐字清晰,却用的是云淡风轻的口吻,仿佛只是在说件很平常的事情,下一秒真的会言行一致那样。

    “臣弟说了,姐姐最信任的人,是我呀。”

    萧唤羽眯起好看的眼睛,洋洋地笑了。

    这弟弟也正常不到哪里去,居然比皇帝姐姐还要冷酷无常。

    萧疏夏望着那块举在半空的水果,移动屁股,默默往后挪了挪。

    “姐姐离我那么远做什么,是今天惜亭挑的果子不合姐姐口味吗?”

    萧疏夏想了想,既不能让他继续留在这,也不能直接问出口,他说的以往留宿在这是什么意思。

    “姐姐让你回宫是为你好,姐姐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得的是是什么怪病,万一把病根过给你,那姐姐多心疼。”

    疏夏将手放在心口,一副关切疼惜状。

    萧唤羽:“姐姐把药喝完,我自然会走的。”

    “张嘴。”

    唤羽将签着的果子已经递到唇边了,萧疏夏居然听出了一丝命令的意味。

    萧疏夏嚼着水果,但是看着他手中的那碗药,心内的不安,似乎被萧唤羽看穿。

    “半个月前姐姐忽生怪病,夜不能寐,意识混乱,姐姐害怕宫中多生变故,谁也没有告诉,只有臣弟知道。多方打听,派臣弟前往江州求请神医药方。”

    “姐姐既没有说谎,自然是十分相信臣弟,不应该今日还留有疑窦。”

    说话间已经将第一匙汤药送到了萧疏夏嘴边。

    “这里面有什么”

    “姐姐认识药方?”

    “不识。”

    “里面有臣弟的心血。”

    “......”

    萧唤羽笑眯眯地。

    思量他的话,半个月前,连萧疏夏力排众议亲自册立的帝后阁愿息都不知道萧疏夏生病了,只告诉了萧唤羽。

    这样是不是能证明,萧唤羽是值得信任的呢?

    萧疏夏看他模样确实是很紧张萧疏夏,不至于害她,于是缓缓饮下。

    “姐姐,还有一事。”

    萧唤羽道:“里面真有臣弟的心血。”

    萧疏夏镇住了,不可思议地望着他。

    “什么意思。”

    “唤羽几经查阅,按古人的药案记录,以亲人的血肉为引在药里,即可加速治愈,更有延年益寿,美貌养颜之效果。我就割肉煮药了。”

    萧疏夏感觉口舌和肠胃都十分不适,饮下活人血肉,是什么样的滋味,她感觉十分恶心。

    萧疏夏愤怒起身,抓起萧唤羽的袖子:“你是不是疯啦!”

    就是这样一抓,大片的袖子随着举高而滑落,露出大片的肌肤。

    重重的绷带触目惊心,还有红黄的血水在往外渗。

    一瞬间萧疏夏头晕手软,吓在当场。

    “你,你为什么......”萧疏夏小心抬起,触摸查看着他的伤口。此刻已经被纱布缠绕住了,看起来确实是刚刚处理过的新伤。

    萧疏夏头脑一片发麻。

    “姐姐是心疼了吗,还是为唤羽的伤口感到恶心。”

    萧唤羽眼前一片迷惘的雾,好似子夜被浓云遮住的寒星。

    “姐姐,会怪罪唤羽,先斩后奏吗。”

    “唤羽思来想去,唤羽就是姐姐最亲的亲人了。”

    萧疏夏脑子嗡嗡作响,心中有一万分不解与忿怒。

    但看着尚未成年的萧唤羽手上那么大片的伤口,与他柔软的表情,心底泛起一片潮湿。

    萧疏夏,“以后,能不能,不要做伤害自己的事了。”

    “到底是多深的伤口,能不能给寡人看看。”萧疏夏想去解开他的纱布,确认上药了没有。

    “姐姐,最后一事。”

    萧疏夏再次顿感不妙。

    “姐姐喝了唤羽的药 ,就不能再昭幸其他侍臣了。”

    “为什么。”

    萧唤羽一次又一次让她感觉寒冷。

    萧唤羽拉着她的袖子,轻轻靠近她的耳边,亲溺无边。

    “因为,医生说这药方子需要姐姐禁欲静养呵,不能再行房事,否则气血相冲,反而落下严重的大疾。”

    萧唤羽移开毛茸茸的脑袋,用一种期待的申请认真地观望着萧疏夏的反应。

    “萧唤羽,你到底在搞什么鬼。”

    “你到底是真为寡人好,还是从头到尾戏弄寡人!”

    “唤羽是为了姐姐好,请姐姐为了自己保重,善养龙体。”

    萧唤羽:“又或者......”,唤羽仔细思考着,“唤羽可以哄皇姐睡觉呀,不会让皇姐觉得寂寞的。”

    唤羽露出开心的神情:“臣弟在民间听了出有趣的话本,正好讲给姐姐听。”

    转而他又嘴角微微下划,眼神失落,像是想得到萧疏夏的允许一般:“让那些臭男人离姐姐远一点,不好吗?”

    萧唤羽眨了眨干净的湿润的双眼,仿佛深林里不谙世事的小鹿。

    萧疏夏老是被他无辜的外表蒙骗,他好像柔软的甜蜜的一杯水。

    一个声音在脑子里怒意重重,却被另一个声音覆盖:他还是个孩子,也许他只是不懂事。

    萧疏夏此刻真的深深怀疑他给的药成分复杂,再加上里面居然真有人类的血肉,萧疏夏感觉胃里一阵恶心。

    “萧唤羽,你怎么可以这样。”

    萧疏夏干呕起来,想趁着用力使劲催吐,把刚刚喝的东西都吐出来。

    萧唤羽却不给她这个机会,扯过她捶打自己胸口的手,一把将她摁在怀里,制住她乱动。

    萧唤羽急促地,一遍遍轻抚她的背。

    “姐姐,会好的,会好的.......求你了。”

    想要抚顺她一切不安的躁动,想要她听话一点。

    “求你了。姐姐别这样。”

    萧疏夏感受到他稚嫩的较小的身体,也只比自己微微高出半个头,尽全力地贴在自己身上,让人半分动弹不得。

    又传来了那股幽幽的,清冷的香味。

    “姐姐答应过要好好照顾我的,臣弟也想好好照顾姐姐。”

    “唤羽绝不能接受姐姐有任何差池,姐姐就不能,听话一点吗。”

    萧疏夏渐渐地感到无力无可奈何,放弃了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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