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敬的领导,亲爱的老师,同学们:大家好!我是高一新生代表段意。”

    “我是高一新生代表齐瑞言。今天,很荣幸代表高一新生站在这里发言,感谢领导,老师,同学们对我的信任。”

    “古人云:一年好景君须记,最是橙黄橘绿时,在这个秋高气爽的季节,我们带着美好的憧憬步入高中的校园,开启了人生最重要的三年旅途……”

    烈日炎炎,发言激动人心,现场气氛高涨,教育局领导拉着校领导抱了又抱。

    “今年学生的势头真不错!是好趋势,要好好培养啊!每次都被隔壁市压一头,这届咱也要争争省状元的位置!”

    周伟民冷汗都要冒出来了,刚新生入学就给立目标,他可不敢画下省状元的饼。

    颌首低眉,笑得勉强:“对,对,对,这还得教育局大力支持。”

    姜还是老的辣,一个回马枪把问题踢给教育局,想要好学生,你教育局可得多给资源!

    领导不接着这个话题了,再说可就要把自己搭进去了;“那当然,咱们一中一直是教育局重点关注的对象。”

    客套间,周伟民把领导送到了车上,贴心的吩咐司机慢点开。

    小轿车驶出视野,他忍不住翻白眼,想得到是美,省状元是说说就能培养出来的吗?不是这个政策就是那个政策,教育局就是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

    转身被悄然而至的刘夏吓了一跳:“你站在这干嘛?领导走的时候怎你上哪去了?”

    阴凉地下周伟民的眼镜恢复透明,刘夏透过镜片直视他的气愤,薄唇抿了抿,一声不吭。

    明知道不是什么好事,刘夏当然不会上赶着,不就培养优秀生源这点事,他作为班主任更要躲得远远的,万一逼他立军令状,他可惹不起。

    看着刘夏沉默无语凝噎,搂住刘夏的肩膀:“你小子,一有事跑的比谁都快!”

    “领导说了什么?”

    “你猜猜领导说了什么,他可真敢说啊,要咱们朝省状元努力。”

    刘夏以为是听错了,瞳孔放大,推开肩膀上的手,一言不发的走远。

    “你小子,又跑!”

    “主任,我第一次当小班班主任,但不希望是最后一次。”

    台上演讲接近尾声,“我宣布为期七天的新生军训正式开始!”

    台下掌声雷动,柏书漫深鞠一躬,长身玉立,袅袅的走下台,不远处段意还在和齐瑞言拌嘴。

    “最后一句不是分给我了吗?你张嘴干嘛?”

    “忘记了,我稿子上没标注,我以为是我的。”

    “我差点没被你吓死!”

    “最后一句本来就是一起说比较有效果。”

    “你……我看你是故意的。”

    柏书漫看不下去了,拍拍齐瑞言:“我看你们配合得很好啊,台风超棒的!”

    学姐在中间打圆场,两人熄了火。

    段意转而和柏书漫聊天:“学姐,加一下微信呗,你可是我在一中唯一的人脉。”

    柏书漫捂嘴,轻声欢笑:“可我这个人脉并没有用。”

    段意:“学姐哪的话,你这么优秀肯定有经验,望君提携!”

    两人轻松欢快的氛围被突然的冷声打断:“马屁精!”齐瑞言破坏氛围是一把好手。

    段意瞬间收回笑容,板着脸转向他,目光中淬了毒。

    非要和我过不去是吧。

    齐瑞言也知道话说的不合时宜,但他就是看不下去她那副溜须拍马的模样。

    好在柏书漫没当回事,依旧和气,微撅着嘴,小女生十足:“可我就爱听。”

    记住电话号码后,与柏书漫分别,随着大部队回到教室。

    教室里位置随便乱坐,段意人生地不熟,没有一个熟悉的面孔,也不想着交际,随便找个位置坐下。

    一个娃娃脸的女生弯腰打招呼:“你好,你是段意吗?你旁边有没有人?”

    段意停住翻阅新生手册,帮忙拉开座椅:“我是段意,旁边没有人,你坐吧!”

    “我叫陈愉兮,我也是丰县六中的,是二班的,班主任是韩照。”

    滔滔不绝说着初中的趣事,段意微笑的听着,知道了不少以前没有听说的趣事。

    老师进来后禁了声,陈愉兮合上那张樱桃小嘴。

    刘夏带着金丝眼镜,斯文败类的气质在老师中很少出现,吊儿郎当的双手撑着讲台,严肃的板着脸:“我就是咱们班的班主任,我叫刘夏,冬天的冬,夏天的夏。希望我们能愉快的度过高中三年,给彼此都留下一个难忘的时光。”

    停顿了一下,继续冷声说:“我的规矩呢,现在我也说不出什么,以后慢慢了解,你要是犯了禁忌,不想学习,就给我滚。”

    话说的不留情面,加上刘夏一板一眼的吓唬,学生们都被唬住,眼观鼻鼻观心,大气不敢喘一声。

    他面色又突然温和起来,招呼学生去搬军训服,变脸的速度比翻书还快。

    一切准备就绪,下午军训真实开始。

    本以为四天的军训忍忍就过去了,没想到才到第二天段意想要创飞所有人,她发誓这辈子从来没有这么丢人过。

    她前十五年为什么没有发现自己顺拐,如果只是单单顺拐还好说,夸张的是顺拐加上乱走。

    简直不堪入目,齐步走,走着走着撞到别人身上,手和脚都不是自己的。

    段意在女生中偏高,站到了排头的位置,她的身后便是齐瑞言,之前发生的事谁也没让,两人气场不和,对彼此保持沉默。

    “第一排,排头,出列!”

    段意心里了然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真正的酷刑现在才开始。

    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在她身上,教官叉着腰厉声喊道:“齐步走!”

    段意心里默默打节奏,左右左右,前几步走得像模像样,哪个环节出错了,步子顿了一下,后面的节奏全部乱套。

    左脚左手,右脚右手。

    十五年来,她走路一直正常,为什么正步变得不一样。

    不仅教官纳闷怎么会有学生走路这么奇怪,她自己也百思不得其解。

    可能是环境影响,环境会潜移默化影响很多事情,紧张的环境下会激发出人们未知的功能。

    段意则被激发出同手同脚,四肢不听话的功能。

    身后站军姿的同学们,抿着唇强忍笑意,但效果不太好,压抑的笑声刺痛着她的耳膜。

    “笑什么笑!”教官被段意气得够呛,心情郁闷,“你以为你们走得很好,左右看看,都歪到外婆家去了。”

    同学们都不吱声了,以为教官注意力没在他们身上,小碎步对齐。

    任何小动作都逃不过教官的火眼金睛:“动!我让你们动了吗?全体都有!蹲下。”

    收拾完他们,扭头对段意说:“转身,看看你走到哪去了。”

    原本段意在排头的位置,现在都快歪到队尾。

    她不怨同学们笑话,换做别人她笑得更大声,歪的夸张到没谱。

    她回头眼神沮丧地看着教官,眼中的可怜无辜简直要溢出来。

    教官指责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叹了口气:“你站在一边练,第二排,排头,出列,你去教教她。其余人起立。”

    段意被安排到一边,和她一起的还有齐瑞言。

    他非常乐意帮帮这个小脑发育不健全的人,毕竟偷懒的机会可不多。

    齐瑞言慵懒的抱着臂膀,嘴角遮不住的笑:“段意同志,齐步走!”小人得志的模样淋漓尽致。

    十米结束,他不紧不慢的喊停:“立正,向后转,齐步走!”

    来回走了几个十米,段意回过神,他这是在拿她当猴耍,再走多少个十米她照样还是同手同脚。

    “你倒是教教我啊!干站着遛我算什么情况!”

    在别人眼里穿着迷彩服的齐瑞言硬朗帅气,在段意眼里却像军痞子,尤其是他叉着腰,歪着头,一脸坏笑,刚开始她对他朗月清风的评价不复存在。

    “段意同志,像你的情况,应该交给医生,趁着还年轻,说不定小脑还能再发育。”

    仇恨加一,场合不对,段意先忍着:“你能不能教?不能教我就报告教官换人了。”

    齐瑞言:“你这么着急归队,那就如你所愿。”

    话到耳边,段意品出不一样的意思,着急归队?她可不着急归队。

    段意:“我觉得还是应该再走几个来回,找找感觉。”

    齐瑞言赞许的点点头:“孺子可教也!段意同志,齐步走!”

    一个十米走过,段意疑惑的瞥向齐瑞言,示意他喊停,他视若无睹,跟着段意继续向前走。

    眼看要撞上操场的网栏,齐教官终于发话:“立定!向左转!齐步走!”

    操场的外围种满的树,枝繁叶茂,给操场边缘提供一圈阴凉地。

    清风徐来,丝丝凉意从树梢掠过,灌进段意的衣领,炎热和汗珠被拂去,头发丝带着清爽。

    段意和齐瑞言好不快意,在树荫下遛了一圈又一圈。

    他背着手,跨立的站法,看到段意在迈出左脚同时甩出左手,嘲讽道:“段意同志,右手!在战场上你这是要给敌人表演一段机械舞吗?”

    继续扎心的说:“小脑是个好东西,可惜你没有。”

    本想着看在齐瑞言带她到阴凉地的面子上,让他过过嘴瘾,可他越说越过分。

    士可杀不可辱,反正以为休息不少时间,她要反击了!

    白皙的肌肤在日头下晒得通红,明亮的眼眸似笑非笑的看向齐瑞言,忽然,唇角勾起不怀好意的笑容。

    “太过分了!你竟然偷懒!身为新青年竟然把享乐放到第一位,军训的意义何在?你对不起党和人民,还有教官对你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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