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6
Chapter 6
韦赛里斯用力抹去额上的汗珠，哼哼哧哧地说：“该死，这天气也太热了！再给我一杯果酒。”
登上王位的这些年里，国王的身型与日俱增，在三十四岁的年纪已经显得颇为臃肿，从轮宫到帐篷中的短短一段路程都有些不堪承受。
阿莉森王后的表情不大赞同，却没有反驳，而是矜持地抬了抬下巴，让侍女为国王斟满酒杯。
一杯清凉的果酒下肚，韦赛里斯长吁一口气，仿佛又活了过来。
他环视四周，刚刚放松的眉间再次绷紧。
“雷妮拉，”国王低吼道,“雷妮拉在哪儿？快把她找来，宴会就要开始了！没人提醒公主吗？！”
仆人们面面相觑，一个大胆的男仆回答，早上以来似乎没人见到过公主，也许殿下的行驾还没到达御林。
“什么？！”韦赛里斯不安地动了一下，转向阿莉森，有些抱怨的说，“我就知道，先前应该让轮宫等到雷妮拉再出发！”
王后抬了抬眉毛，淡然道：“而陛下您最后选择相信公主的责任感。”
“……责任感，”韦赛里斯气闷地挥了挥手，“罢了，过后再说这个……必须找到雷妮拉，这是我们结婚五周年纪念日，每个家人都应该在场。科尔在哪儿，我好像看见他在人群中，他不是应该寸步不离地守着雷妮拉吗！”
仆人很快叫来了克里斯顿爵士，然而他也对公主的去向一无所知。
“我奉公主之命，两天前就来了御林。公主命我……”克里斯顿急促地瞥了阿莉森一眼，“……做充足准备，以她之名赢下比武。”
“两天前？”韦赛里斯怀疑地打量着骑士，“别告诉我你已经两天没见到雷妮拉了！”
克里斯顿抿了抿嘴，低声道：“准确的说，是三天。之前一天我只在早上短暂见到了公主，就是那时她命我来御林，所以我用那天剩下的时间去钢铁街准备马具和护甲——”
“够了！！”国王恼怒地从座椅上跳起来，“你们，你们所有人，有谁在最近三天见过公主？”
一片沉寂。
韦赛里斯动了动嘴唇，脸色由白转红。
眼见国王就要发怒，首相莱昂诺·斯壮上前一步，劝阻道：“陛下，各位大人和女士们已经就绪，恐怕我们不能因为公主缺席而推迟宴会——再说，如果宴会没能准时召开，只会让更多人注意到公主不在场，有损殿下和王家的名声。”
莱昂诺大人的建议向来公正务实，韦赛里斯心知这点，重重叹了口气，坐回椅子中。
“而同时，”莱昂诺继续道，“我会派几个可靠的人，沿御林到君临的道路继续寻找公主。”
事已至此，没有更妥善的处理方法，韦赛里斯冲莱昂诺点点头，沉着脸率先走出了王帐。
阿莉森王后紧随其后，怀里抱着伊蒙德小王子，伊耿王子和海伦娜公主被奶妈牵着，一个咯咯直笑，另一个则咬着指头，神色懵然。
经过莱昂诺身边时，王后悠悠说了一句：“我以为雷妮拉会比从前更懂得她肩负的责任，或许是我错了。”
莱昂诺急忙低下头。
等到帐中人走得差不多了，克里斯顿·科尔说：“我这就去找公主。”
首相拦住了他：“不，爵士。恕我直言，林子里藏着无数双眼睛，身披白袍的英俊骑士实在太过招摇。恐怕您还没找到公主，谣言就传回比武大会了。”
科尔面带不悦，但还是遵循命令离开了。
莱昂诺摇了摇头，吩咐随从：“叫拉里斯来。别让哈尔温和女孩们听见。”
哈尔温是他的长子和骄傲，两个女儿则是他繁杂人生中少有的纯粹欢愉，但说到处理隐秘之事，还是他的小儿子拉里斯更擅长。
只有拉里斯擅长。
跛足的拉里斯，谨慎的拉里斯，沉默的拉里斯，没人能看透的拉里斯。
莱昂诺从来不知如何与自己的次子相处。这孩子既不像莱昂诺，也不像他母亲，有时候他脸上那种捉摸不定的表情会让莱昂诺感到恐惧，好像什么很糟糕的事情就要发生了似的。
在拉里斯还小的时候，莱昂诺总是很担忧他的前途。
身为次子，他没有继承权，也不能像别的男孩那样靠武功为自己挣得一席之地。
尽管拉里斯不讨厌阅读书写，对解剖动物甚至可以说是热衷，却也对成为学士毫无兴趣。
莱昂诺曾想，留在赫伦堡为父亲和长兄当个事务官，就是拉里斯最好的出路了。
但在被任命为国王之手时，他还是不忍心将拉里斯单独留下。
于是拉里斯也来到了君临，莱昂诺给他谋了一个审讯官的职位，没想到拉里斯竟表现出众，他自己好像也很乐在其中。
现在莱昂诺担心的事变成了——对于拷打和阴谋，拉里斯似乎过于乐在其中了。
**
拉里斯回来的悄无声息，和走时一样。
哈尔温发誓，他的目光只是在烤鹅上多停留了一瞬，再转过头来，他那不讨喜的弟弟已经出现在身后空地上，目光阴暗莫测。
就像是黑幽幽的鬼魂。
哈尔温·斯壮爵士身材魁梧，肌肉健实，外号“碎骨人”，被认为是七大王国最强壮的骑士。
可即便是他，也被弟弟的诡异行径弄的脊背一凉。
哈尔温低声咒骂：“拉里斯，该死，你走路怎么没有声音！”
对于一个只能拄拐行走的人，这一点尤其不可思议。
所以拉里斯将哥哥这句话当成了褒奖，轻轻点了下头，似笑非笑。
哈尔温狐疑地瞥了他一眼，“团体比武就快开始了，整场宴会你都不在——别否认，我看过你的马——你干什么去了？”
拉里斯仍是那副神神秘秘的表情，夸张道：“你很仔细呢，亲爱的哥哥，或许我们的父亲大人看错你了？”
在哈尔温发火前，拉里斯及时改变了话头：“没什么，父亲派我去处理了一点琐事。一点不值得劳烦老哥你的小事。”
哈尔温心不在焉道：“是吗？已经办好了？”
“何必追根问底呢，”拉里斯低语，“尤其在你已经知道答案的时候。”
“这又是什么谜语？”哈尔温的神色不耐烦至极。
拉里斯轻柔的笑了笑，转而看向高台，由衷赞叹：“多美啊！”
哈尔温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王后窈窕的身影跃入眼中。
雷妮拉公主不在，王后是今天这场宴会的绝对主宰，任谁都无法忽视那条绿色华裙。
王后和她的三个孩子，被海塔尔伯爵与奥托骑士拥簇着，一家人的衣物都用绿色装点，耀眼夺目。
就连哈尔温的目光总是不经意间被这一家人所吸引。
而雷妮拉公主……不在。
“等等，”哈尔温猛地转头，“父亲派你去找公主了？”
虽然是问句，但他的语气是肯定的。
拉里斯沉默不语，等于是默认了哈尔温的猜测。
“可是……”
拉里斯并没带回雷妮拉。
国王略显焦躁的反应，海塔尔一家志得意满的模样，父亲不断搜寻的眼神，人们讳莫如深的表情……一切忽然都串起来了。
“你说你已经知道答案……”哈尔温靠近拉里斯，压低声音，“雷妮拉在哪儿？”
拉里斯刻意买了个关子：“你很在意？”
哈尔温脸颊忽地一热，干咳几下，几乎是掩饰地说：“……你为什么不带她回来？”
“哦，我很愿意，假如我能办到的话。”拉里斯摇头，目光仍然盯着王后，“可惜有些距离是马儿步力不及……而龙却能轻易抵达的。”
他叹息，“有时候我真感到奇怪，像龙那样的庞然大物，简直叫人无法不看……为何所有人却都视而不见呢？”
雷妮拉骑龙飞走了？
这些日子公主似乎对飞行格外痴迷，哈尔温带人在街上巡逻时就经常看到叙拉克斯起飞降落。
或许正因为她飞的太频繁了，又毫无规律，才叫人忽视了某天叙拉克斯没有按期返回。
拉里斯终于收回了目光，意有所指道：“我的眼睛疼了。太绿了，虽然美丽，但就像缺少鲜花点缀的草地，看久了总会感到乏味。我得说，我更期待看到争奇斗艳、竞相绽放，这实在叫人有些失望。”
哈尔温来不及对这番见解发表意见，人群里突然一阵喧嚣。
渐渐，许多人开始仰头看向天空，不住指点和窃语。
终于，一个按捺不住的声音兴奋尖叫：“龙！是龙呀！”
层叠灰云里，一个身影忽隐忽现，但毫无疑问正飞向营地，越来越近。
是龙。
雷妮拉回来了？
龙一边飞近，一边急速降落，不多久便到了肉眼可以看清的距离。
尖叫和欢呼响彻耳际，直到有人看清——
“不是一条龙！两条！是不同的龙呀！！”
没错。
哈尔温看得清楚，雷妮拉的黄龙灿烂闪亮，但另一条龙更大、飞得更快、路线也更诡谲，好像在有意借助云层的阴影藏匿身形。
“血虫……”哈尔温喃喃道。
拉里斯附和：“是科拉克休。”
于此同时，高台正中，韦赛里斯也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戴蒙……”
他既爱又恨的弟弟，唯一的弟弟戴蒙。
重回君临了。
韦赛里斯用力抹去额上的汗珠，哼哼哧哧地说：“该死，这天气也太热了！再给我一杯果酒。”
登上王位的这些年里，国王的身型与日俱增，在三十四岁的年纪已经显得颇为臃肿，从轮宫到帐篷中的短短一段路程都有些不堪承受。
阿莉森王后的表情不大赞同，却没有反驳，而是矜持地抬了抬下巴，让侍女为国王斟满酒杯。
一杯清凉的果酒下肚，韦赛里斯长吁一口气，仿佛又活了过来。
他环视四周，刚刚放松的眉间再次绷紧。
“雷妮拉，”国王低吼道,“雷妮拉在哪儿？快把她找来，宴会就要开始了！没人提醒公主吗？！”
仆人们面面相觑，一个大胆的男仆回答，早上以来似乎没人见到过公主，也许殿下的行驾还没到达御林。
“什么？！”韦赛里斯不安地动了一下，转向阿莉森，有些抱怨的说，“我就知道，先前应该让轮宫等到雷妮拉再出发！”
王后抬了抬眉毛，淡然道：“而陛下您最后选择相信公主的责任感。”
“……责任感，”韦赛里斯气闷地挥了挥手，“罢了，过后再说这个……必须找到雷妮拉，这是我们结婚五周年纪念日，每个家人都应该在场。科尔在哪儿，我好像看见他在人群中，他不是应该寸步不离地守着雷妮拉吗！”
仆人很快叫来了克里斯顿爵士，然而他也对公主的去向一无所知。
“我奉公主之命，两天前就来了御林。公主命我……”克里斯顿急促地瞥了阿莉森一眼，“……做充足准备，以她之名赢下比武。”
“两天前？”韦赛里斯怀疑地打量着骑士，“别告诉我你已经两天没见到雷妮拉了！”
克里斯顿抿了抿嘴，低声道：“准确的说，是三天。之前一天我只在早上短暂见到了公主，就是那时她命我来御林，所以我用那天剩下的时间去钢铁街准备马具和护甲——”
“够了！！”国王恼怒地从座椅上跳起来，“你们，你们所有人，有谁在最近三天见过公主？”
一片沉寂。
韦赛里斯动了动嘴唇，脸色由白转红。
眼见国王就要发怒，首相莱昂诺·斯壮上前一步，劝阻道：“陛下，各位大人和女士们已经就绪，恐怕我们不能因为公主缺席而推迟宴会——再说，如果宴会没能准时召开，只会让更多人注意到公主不在场，有损殿下和王家的名声。”
莱昂诺大人的建议向来公正务实，韦赛里斯心知这点，重重叹了口气，坐回椅子中。
“而同时，”莱昂诺继续道，“我会派几个可靠的人，沿御林到君临的道路继续寻找公主。”
事已至此，没有更妥善的处理方法，韦赛里斯冲莱昂诺点点头，沉着脸率先走出了王帐。
阿莉森王后紧随其后，怀里抱着伊蒙德小王子，伊耿王子和海伦娜公主被奶妈牵着，一个咯咯直笑，另一个则咬着指头，神色懵然。
经过莱昂诺身边时，王后悠悠说了一句：“我以为雷妮拉会比从前更懂得她肩负的责任，或许是我错了。”
莱昂诺急忙低下头。
等到帐中人走得差不多了，克里斯顿·科尔说：“我这就去找公主。”
首相拦住了他：“不，爵士。恕我直言，林子里藏着无数双眼睛，身披白袍的英俊骑士实在太过招摇。恐怕您还没找到公主，谣言就传回比武大会了。”
科尔面带不悦，但还是遵循命令离开了。
莱昂诺摇了摇头，吩咐随从：“叫拉里斯来。别让哈尔温和女孩们听见。”
哈尔温是他的长子和骄傲，两个女儿则是他繁杂人生中少有的纯粹欢愉，但说到处理隐秘之事，还是他的小儿子拉里斯更擅长。
只有拉里斯擅长。
跛足的拉里斯，谨慎的拉里斯，沉默的拉里斯，没人能看透的拉里斯。
莱昂诺从来不知如何与自己的次子相处。这孩子既不像莱昂诺，也不像他母亲，有时候他脸上那种捉摸不定的表情会让莱昂诺感到恐惧，好像什么很糟糕的事情就要发生了似的。
在拉里斯还小的时候，莱昂诺总是很担忧他的前途。
身为次子，他没有继承权，也不能像别的男孩那样靠武功为自己挣得一席之地。
尽管拉里斯不讨厌阅读书写，对解剖动物甚至可以说是热衷，却也对成为学士毫无兴趣。
莱昂诺曾想，留在赫伦堡为父亲和长兄当个事务官，就是拉里斯最好的出路了。
但在被任命为国王之手时，他还是不忍心将拉里斯单独留下。
于是拉里斯也来到了君临，莱昂诺给他谋了一个审讯官的职位，没想到拉里斯竟表现出众，他自己好像也很乐在其中。
现在莱昂诺担心的事变成了——对于拷打和阴谋，拉里斯似乎过于乐在其中了。
**
拉里斯回来的悄无声息，和走时一样。
哈尔温发誓，他的目光只是在烤鹅上多停留了一瞬，再转过头来，他那不讨喜的弟弟已经出现在身后空地上，目光阴暗莫测。
就像是黑幽幽的鬼魂。
哈尔温·斯壮爵士身材魁梧，肌肉健实，外号“碎骨人”，被认为是七大王国最强壮的骑士。
可即便是他，也被弟弟的诡异行径弄的脊背一凉。
哈尔温低声咒骂：“拉里斯，该死，你走路怎么没有声音！”
对于一个只能拄拐行走的人，这一点尤其不可思议。
所以拉里斯将哥哥这句话当成了褒奖，轻轻点了下头，似笑非笑。
哈尔温狐疑地瞥了他一眼，“团体比武就快开始了，整场宴会你都不在——别否认，我看过你的马——你干什么去了？”
拉里斯仍是那副神神秘秘的表情，夸张道：“你很仔细呢，亲爱的哥哥，或许我们的父亲大人看错你了？”
在哈尔温发火前，拉里斯及时改变了话头：“没什么，父亲派我去处理了一点琐事。一点不值得劳烦老哥你的小事。”
哈尔温心不在焉道：“是吗？已经办好了？”
“何必追根问底呢，”拉里斯低语，“尤其在你已经知道答案的时候。”
“这又是什么谜语？”哈尔温的神色不耐烦至极。
拉里斯轻柔的笑了笑，转而看向高台，由衷赞叹：“多美啊！”
哈尔温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王后窈窕的身影跃入眼中。
雷妮拉公主不在，王后是今天这场宴会的绝对主宰，任谁都无法忽视那条绿色华裙。
王后和她的三个孩子，被海塔尔伯爵与奥托骑士拥簇着，一家人的衣物都用绿色装点，耀眼夺目。
就连哈尔温的目光总是不经意间被这一家人所吸引。
而雷妮拉公主……不在。
“等等，”哈尔温猛地转头，“父亲派你去找公主了？”
虽然是问句，但他的语气是肯定的。
拉里斯沉默不语，等于是默认了哈尔温的猜测。
“可是……”
拉里斯并没带回雷妮拉。
国王略显焦躁的反应，海塔尔一家志得意满的模样，父亲不断搜寻的眼神，人们讳莫如深的表情……一切忽然都串起来了。
“你说你已经知道答案……”哈尔温靠近拉里斯，压低声音，“雷妮拉在哪儿？”
拉里斯刻意买了个关子：“你很在意？”
哈尔温脸颊忽地一热，干咳几下，几乎是掩饰地说：“……你为什么不带她回来？”
“哦，我很愿意，假如我能办到的话。”拉里斯摇头，目光仍然盯着王后，“可惜有些距离是马儿步力不及……而龙却能轻易抵达的。”
他叹息，“有时候我真感到奇怪，像龙那样的庞然大物，简直叫人无法不看……为何所有人却都视而不见呢？”
雷妮拉骑龙飞走了？
这些日子公主似乎对飞行格外痴迷，哈尔温带人在街上巡逻时就经常看到叙拉克斯起飞降落。
或许正因为她飞的太频繁了，又毫无规律，才叫人忽视了某天叙拉克斯没有按期返回。
拉里斯终于收回了目光，意有所指道：“我的眼睛疼了。太绿了，虽然美丽，但就像缺少鲜花点缀的草地，看久了总会感到乏味。我得说，我更期待看到争奇斗艳、竞相绽放，这实在叫人有些失望。”
哈尔温来不及对这番见解发表意见，人群里突然一阵喧嚣。
渐渐，许多人开始仰头看向天空，不住指点和窃语。
终于，一个按捺不住的声音兴奋尖叫：“龙！是龙呀！”
层叠灰云里，一个身影忽隐忽现，但毫无疑问正飞向营地，越来越近。
是龙。
雷妮拉回来了？
龙一边飞近，一边急速降落，不多久便到了肉眼可以看清的距离。
尖叫和欢呼响彻耳际，直到有人看清——
“不是一条龙！两条！是不同的龙呀！！”
没错。
哈尔温看得清楚，雷妮拉的黄龙灿烂闪亮，但另一条龙更大、飞得更快、路线也更诡谲，好像在有意借助云层的阴影藏匿身形。
“血虫……”哈尔温喃喃道。
拉里斯附和：“是科拉克休。”
于此同时，高台正中，韦赛里斯也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戴蒙……”
他既爱又恨的弟弟，唯一的弟弟戴蒙。
重回君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