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5
Chapter 5
“公主殿下！公主殿下！！”
丽莎冲进房间，语气难掩兴奋。
雷妮拉艰难地吞咽下嘴里的粗麦粥，抬起头来，有些吃惊。
丽莎是个沉稳的姑娘，能让她如此激动的一定是——
“礼服！”丽莎的蓝眼睛明亮闪烁，“公主殿下，您要在比武大会上穿的礼服，已经送到了！”
说着她双手一抖，在原地转了个圈，被藏于身后的裙服霎时展开。
鲜红的丝质裙裾扬起，犹如炽烈的火焰。黑色天鹅绒的部分则布满精密的刺绣，是模仿龙鳞的华丽纹样。由于装饰了数不清的红宝石与黑水晶，无论光从哪个方向照射过来，裙子总是能够闪闪发亮。
即使早已知晓，雷妮拉也依然被礼服的美丽所折服，呼吸都停滞了一秒。
丽莎似乎对她的反应很满意，小心翼翼地挂好礼服，微笑着说：“您一定要试一下，如果哪里不合身，还有最后一点时间可以让裁缝调整。当然，我是说早餐之后，这么美丽的裙子绝对不能沾染污渍！说到早餐——”
丽莎瞥了眼雷妮拉面前的餐碗，怀疑地挑起一边眉毛：“粗麦粥？今天也是？”
“……这又是什么？”丽莎皱着鼻子闻了闻银杯里的暗色液体，有点困惑地问，“我以为您更喜欢柠檬蛋糕和红葡萄酒。请原谅我多嘴，粗麦粥和……谁知道这是什么玩意……实在不配当公主的早餐。”
“某种草药茶。”雷妮拉解释，“鲁内特尔大学士调制的，有助于保持体态，延缓衰老。”
“哦？我相信大学士自己一定喝了很多。”
鲁内特尔大学士白发苍苍，腰身佝偻，老态龙钟……雷妮拉承认，这的确让他的青□□剂很没有说服力。
她终于忍俊不禁，“算了，倒掉吧，这味道快让我吐出来了……不，留下麦粥，我要把这碗吃完。”
即使加了蜂蜜——很多很多的蜂蜜，粗麦粥依然难以下咽，每一次吞咽都像刀子划过喉管。雷妮拉咀嚼到双颊发麻，才将剩余的麦粥吞下。
丽莎手脚麻利地收好餐具，忍不住评论：“……保持体态，延缓衰老？您还没满十五岁，况且整个维斯特洛都找不出几个比您身材更美妙的年轻女人了……要我说，连静默姐妹都不会吃这么寒酸的早餐，我实在看不出您有什么必要折磨自己。”
“现在还没有必要。”雷妮拉承认，“但我需要随时准备，才不会在未来某天腰身肥胖，塞不进现在衣橱里的所有裙子。”
“发胖，您？”丽莎一边帮雷妮拉试穿礼服，嘴巴仍闲不下来，“绝无可能！”
雷妮拉没有说话，但很清楚那不是真的。
仅仅在几年后，生育就会摧毁她的美貌和身材，而从父亲那里遗传的对美食的痴迷更让这一状况雪上加霜。
当美貌离她而去时，人民对她的爱也随之消失殆尽。
尤其是在阿莉森的衬托之下。
雷妮拉傲慢急躁，阿莉森也不是多么和善的人，她的温柔几乎只对特定几个对象展现，而那些都是位高权重之人。
君临城的市民对雷妮拉和阿莉森的个性几乎都一无所知。他们只能看到一个苗条优雅女人和一个臃肿暴躁的女人，他们会毫不犹豫地选择更美丽的那个，并将所有能够想象到的恶行都推到那个丑女人身上。
流言不止刺伤了雷妮拉的心，更引起了真切的叛乱，导致她的统治被推翻。
那么荒谬离谱的流言，雷妮拉曾认为没人会相信，于是高傲地置之不理，随后她便尝到了恶果。
她的国民是如此愚昧无知，如此轻信，如此容易被煽动，可她偏偏要去赢得这些人的爱戴。
雷妮拉凝视着镜中美若天人的少女，笑容充满哀伤。
如果取悦愚昧的莽夫是登上王位的毕竟之路，她没有别的选择。
毕竟，和其他努力相比，为了保持容貌所付出的代价简直微不足道。
小杰，小路……她的儿子们……
不，她不能再想他们了，那样巨大的悲伤会吞噬掉她，毁了她，然后一切又都完了。
她得心无旁骛才行……
“殿下，您真是太美了……”
丽莎盯着镜中人，几乎难以移开双眼，“这条裙子实在太衬您了，我想象不出任何其他人穿它，它一定会让您在比武大会上艳压所有夫人小姐们。”
“是么？”
裙子毋庸置疑是美丽的，也很适合她。当初，正是因为这条裙子令人印象深刻，雷妮拉的拥簇者才会被称为“黑党”。
但与之相对，阿莉森也会穿上同样华丽的绿色礼服，将“绿党”吸引到身边。
“不……这条裙子还不够……”雷妮拉喃喃自语。
让黑压过绿，仅靠一条裙子还远远不够。
丽莎好奇地问：“您说什么？”
雷妮拉冲她眨了下眼：“没什么。是秘密……”
**
“黑与红……坦格利安的颜色，这是自然……雷妮拉的选择毫不意外。”
王后阿莉森·海塔尔正在阳台上用早餐，盛有“夏日红”的水晶杯做工精巧，当阿莉森白皙纤长的手指握上去时，更是美到令人炫目。
阿利森端起酒杯，轻轻饮尽美酒，浓密的棕色卷发垂落肩头，恰到好处地填补上睡衣垂下露出的光裸肩头。
她今年二十三岁，虽然已经是三个孩子的母亲，身段却依然轻盈如少女，处事却更成熟老练。实际上，大家都说母性光辉更给阿莉森增添了一份迷人的风韵。
今天早上，王后的心情似乎不错。她缓缓喝光了杯中美酒，却没有立刻放下杯子，而是悠闲地望向天边，仿佛对天空看得入了迷。
不需要陪伴国王时，王后总是更愉快一些……丽莎暗想。
“别误会。没有对坦格利安家族不敬的意思，我自己就生了三个坦格利安……不过黑色嘛……总是更黯淡的……就算有白金色头发映衬，也亮不过绿色。丽莎，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裙子。”
阿莉森终于转过脸来，虽然神情依然放松，却有些冰冷的东西沉淀在蜜色眼眸深处，叫人不可小觑。
虽然一直站在阴影里，丽莎却直到此刻才感到一丝寒意。
她咬着下唇辩解：“……公主殿下的裙子上装饰了很多宝石，虽然是黑色，但是也很闪亮……”
“够了！”阿莉森短暂地皱了下眉，“丽莎，傻孩子，只要有足够的宝石，任何一个裁缝都能把裙子变闪亮……”
她笑了笑，“裙子的事不用你操心，我保证比武大会后人们谈论最多的不会是黑裙子。时间有限，我们还是聊聊更有价值的事吧……雷妮拉，她最近都在做什么？去了什么地方？和哪些人一起？她好像很久没出现在舞会上了……”
丽莎知道自己无法拒绝，小心翼翼回答道：“公主她……她近来不常跳舞，如果出去，往往是骑龙出行，我不知道她都去了哪里……更多的时候，她只是一个人待在房里读书。”
“……读书？什么书？”
丽莎为难地摇头：“王后殿下，我不识字。”
眼看阿莉森的眉头又要皱起，丽莎急忙补充道，“但我听公主和修女、学士聊起过她在读的书，似乎、似乎是维斯特洛古代的事，他们说到了先民、森林之子，还有洛伊拿女王来到多恩……嗯……”
丽莎越说头越低：“王后殿下，这就是我知道的全部了。”
阿利森轻嗤了一声，没有说话。
丽莎硬着头皮又说：“……公主殿下似乎对各地婚俗很有兴趣，有天她把克里斯顿爵士叫来，问他多恩边疆地的婚俗……”
不知怎的，这句话似乎让王后的心情突然转好了。
阿利森嘴角牵起笑：“……难怪她突然喜欢读书了，可惜啊，御林铁卫是由伊耿·坦格利安一世亲自创立的，追溯到先民并不能帮到咱们的小公主。而且，就算雷妮拉将全部有关御林铁卫的书籍翻个遍，也不能找到支持她和科尔结婚的依据。”
想到这，阿莉森笑容更浓，“不过嘛，哪个少女不是心怀美梦呢？特别是对着那么迷人的克里斯顿爵士……”
丽莎不置可否。
近来克里斯顿爵士在君临的名声可不大好，这让他的魅力大打折扣。因为骑龙时的糟糕表现，他得到了一个新名字——“婴儿骑手”。甚至有个厨房女仆信誓旦旦地说，克里斯顿爵士在叙拉克斯身上尿裤子了。
但这些粗俗话语当然不能在王后面前谈起，所以丽莎只是谨慎地眨了眨眼。
阿莉森没注意到丽莎的不自然，犹自沉浸在思绪中，喃喃自语道：“向往爱情的可怜女孩……真让我忍不住想要帮她一把……或许多年以后，雷妮拉和科尔，他们会成为吟游诗人口中的另一对佛罗里安与琼琪呢……”
丽莎站了太久，忍不住将重心换到另一只脚上。
阿莉森的低语戛然而止，“回去吧，有需要我会再派人叫你。如果没人找你，不要往这边来。”
丽莎没动脚步。
她还站在原处，嗫嚅道：“那个……这一次的……”
阿莉森做了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掏出一枚银鹿，丽莎立刻接过。
“希望下次你能带来更有价值的消息。”阿利森矜持地评价，随即放软语气，“你母亲，她的病好些了吗？如果有必要，我可以写信咨询海塔尔家的学士。你知道的，学城就在旧镇，海塔尔家总能找到最精通医道的学士。”
丽莎急忙道谢，却不敢真的接下王后这份人情。
就算阿莉森真会写信，丽莎恐怕也负担不起学士推荐的药物……就连这枚银鹿也要首先用在一家人的食物上，实际能给母亲买药的钱寥寥无几。
丽莎却不期盼阿莉森更频繁的召见。
王后是个精于算计的人，从她那里获得的每一枚银币都要付出相应的回报——并随着时间越
来越高。
总有一天，那代价会高到我再也付不起……丽莎心想。
如果阿莉森让我对公主不利呢？
不，不，她们只是有些女人间的争风吃醋，一个人总是想盖过另一个的风头……不会真的变成那样……
再说，还有国王在呢……韦赛里斯不会让事情演变到那一步的。
可是……
丽莎手按在胸口，口袋里的银鹿似乎比往日更加沉重。
那个讨厌的声音又问：可是如果真有那天，你还能拒绝吗？
丽莎不知道答案，只能祈祷那天永不到来。
因为她别无选择。
“公主殿下！公主殿下！！”
丽莎冲进房间，语气难掩兴奋。
雷妮拉艰难地吞咽下嘴里的粗麦粥，抬起头来，有些吃惊。
丽莎是个沉稳的姑娘，能让她如此激动的一定是——
“礼服！”丽莎的蓝眼睛明亮闪烁，“公主殿下，您要在比武大会上穿的礼服，已经送到了！”
说着她双手一抖，在原地转了个圈，被藏于身后的裙服霎时展开。
鲜红的丝质裙裾扬起，犹如炽烈的火焰。黑色天鹅绒的部分则布满精密的刺绣，是模仿龙鳞的华丽纹样。由于装饰了数不清的红宝石与黑水晶，无论光从哪个方向照射过来，裙子总是能够闪闪发亮。
即使早已知晓，雷妮拉也依然被礼服的美丽所折服，呼吸都停滞了一秒。
丽莎似乎对她的反应很满意，小心翼翼地挂好礼服，微笑着说：“您一定要试一下，如果哪里不合身，还有最后一点时间可以让裁缝调整。当然，我是说早餐之后，这么美丽的裙子绝对不能沾染污渍！说到早餐——”
丽莎瞥了眼雷妮拉面前的餐碗，怀疑地挑起一边眉毛：“粗麦粥？今天也是？”
“……这又是什么？”丽莎皱着鼻子闻了闻银杯里的暗色液体，有点困惑地问，“我以为您更喜欢柠檬蛋糕和红葡萄酒。请原谅我多嘴，粗麦粥和……谁知道这是什么玩意……实在不配当公主的早餐。”
“某种草药茶。”雷妮拉解释，“鲁内特尔大学士调制的，有助于保持体态，延缓衰老。”
“哦？我相信大学士自己一定喝了很多。”
鲁内特尔大学士白发苍苍，腰身佝偻，老态龙钟……雷妮拉承认，这的确让他的青□□剂很没有说服力。
她终于忍俊不禁，“算了，倒掉吧，这味道快让我吐出来了……不，留下麦粥，我要把这碗吃完。”
即使加了蜂蜜——很多很多的蜂蜜，粗麦粥依然难以下咽，每一次吞咽都像刀子划过喉管。雷妮拉咀嚼到双颊发麻，才将剩余的麦粥吞下。
丽莎手脚麻利地收好餐具，忍不住评论：“……保持体态，延缓衰老？您还没满十五岁，况且整个维斯特洛都找不出几个比您身材更美妙的年轻女人了……要我说，连静默姐妹都不会吃这么寒酸的早餐，我实在看不出您有什么必要折磨自己。”
“现在还没有必要。”雷妮拉承认，“但我需要随时准备，才不会在未来某天腰身肥胖，塞不进现在衣橱里的所有裙子。”
“发胖，您？”丽莎一边帮雷妮拉试穿礼服，嘴巴仍闲不下来，“绝无可能！”
雷妮拉没有说话，但很清楚那不是真的。
仅仅在几年后，生育就会摧毁她的美貌和身材，而从父亲那里遗传的对美食的痴迷更让这一状况雪上加霜。
当美貌离她而去时，人民对她的爱也随之消失殆尽。
尤其是在阿莉森的衬托之下。
雷妮拉傲慢急躁，阿莉森也不是多么和善的人，她的温柔几乎只对特定几个对象展现，而那些都是位高权重之人。
君临城的市民对雷妮拉和阿莉森的个性几乎都一无所知。他们只能看到一个苗条优雅女人和一个臃肿暴躁的女人，他们会毫不犹豫地选择更美丽的那个，并将所有能够想象到的恶行都推到那个丑女人身上。
流言不止刺伤了雷妮拉的心，更引起了真切的叛乱，导致她的统治被推翻。
那么荒谬离谱的流言，雷妮拉曾认为没人会相信，于是高傲地置之不理，随后她便尝到了恶果。
她的国民是如此愚昧无知，如此轻信，如此容易被煽动，可她偏偏要去赢得这些人的爱戴。
雷妮拉凝视着镜中美若天人的少女，笑容充满哀伤。
如果取悦愚昧的莽夫是登上王位的毕竟之路，她没有别的选择。
毕竟，和其他努力相比，为了保持容貌所付出的代价简直微不足道。
小杰，小路……她的儿子们……
不，她不能再想他们了，那样巨大的悲伤会吞噬掉她，毁了她，然后一切又都完了。
她得心无旁骛才行……
“殿下，您真是太美了……”
丽莎盯着镜中人，几乎难以移开双眼，“这条裙子实在太衬您了，我想象不出任何其他人穿它，它一定会让您在比武大会上艳压所有夫人小姐们。”
“是么？”
裙子毋庸置疑是美丽的，也很适合她。当初，正是因为这条裙子令人印象深刻，雷妮拉的拥簇者才会被称为“黑党”。
但与之相对，阿莉森也会穿上同样华丽的绿色礼服，将“绿党”吸引到身边。
“不……这条裙子还不够……”雷妮拉喃喃自语。
让黑压过绿，仅靠一条裙子还远远不够。
丽莎好奇地问：“您说什么？”
雷妮拉冲她眨了下眼：“没什么。是秘密……”
**
“黑与红……坦格利安的颜色，这是自然……雷妮拉的选择毫不意外。”
王后阿莉森·海塔尔正在阳台上用早餐，盛有“夏日红”的水晶杯做工精巧，当阿莉森白皙纤长的手指握上去时，更是美到令人炫目。
阿利森端起酒杯，轻轻饮尽美酒，浓密的棕色卷发垂落肩头，恰到好处地填补上睡衣垂下露出的光裸肩头。
她今年二十三岁，虽然已经是三个孩子的母亲，身段却依然轻盈如少女，处事却更成熟老练。实际上，大家都说母性光辉更给阿莉森增添了一份迷人的风韵。
今天早上，王后的心情似乎不错。她缓缓喝光了杯中美酒，却没有立刻放下杯子，而是悠闲地望向天边，仿佛对天空看得入了迷。
不需要陪伴国王时，王后总是更愉快一些……丽莎暗想。
“别误会。没有对坦格利安家族不敬的意思，我自己就生了三个坦格利安……不过黑色嘛……总是更黯淡的……就算有白金色头发映衬，也亮不过绿色。丽莎，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裙子。”
阿莉森终于转过脸来，虽然神情依然放松，却有些冰冷的东西沉淀在蜜色眼眸深处，叫人不可小觑。
虽然一直站在阴影里，丽莎却直到此刻才感到一丝寒意。
她咬着下唇辩解：“……公主殿下的裙子上装饰了很多宝石，虽然是黑色，但是也很闪亮……”
“够了！”阿莉森短暂地皱了下眉，“丽莎，傻孩子，只要有足够的宝石，任何一个裁缝都能把裙子变闪亮……”
她笑了笑，“裙子的事不用你操心，我保证比武大会后人们谈论最多的不会是黑裙子。时间有限，我们还是聊聊更有价值的事吧……雷妮拉，她最近都在做什么？去了什么地方？和哪些人一起？她好像很久没出现在舞会上了……”
丽莎知道自己无法拒绝，小心翼翼回答道：“公主她……她近来不常跳舞，如果出去，往往是骑龙出行，我不知道她都去了哪里……更多的时候，她只是一个人待在房里读书。”
“……读书？什么书？”
丽莎为难地摇头：“王后殿下，我不识字。”
眼看阿莉森的眉头又要皱起，丽莎急忙补充道，“但我听公主和修女、学士聊起过她在读的书，似乎、似乎是维斯特洛古代的事，他们说到了先民、森林之子，还有洛伊拿女王来到多恩……嗯……”
丽莎越说头越低：“王后殿下，这就是我知道的全部了。”
阿利森轻嗤了一声，没有说话。
丽莎硬着头皮又说：“……公主殿下似乎对各地婚俗很有兴趣，有天她把克里斯顿爵士叫来，问他多恩边疆地的婚俗……”
不知怎的，这句话似乎让王后的心情突然转好了。
阿利森嘴角牵起笑：“……难怪她突然喜欢读书了，可惜啊，御林铁卫是由伊耿·坦格利安一世亲自创立的，追溯到先民并不能帮到咱们的小公主。而且，就算雷妮拉将全部有关御林铁卫的书籍翻个遍，也不能找到支持她和科尔结婚的依据。”
想到这，阿莉森笑容更浓，“不过嘛，哪个少女不是心怀美梦呢？特别是对着那么迷人的克里斯顿爵士……”
丽莎不置可否。
近来克里斯顿爵士在君临的名声可不大好，这让他的魅力大打折扣。因为骑龙时的糟糕表现，他得到了一个新名字——“婴儿骑手”。甚至有个厨房女仆信誓旦旦地说，克里斯顿爵士在叙拉克斯身上尿裤子了。
但这些粗俗话语当然不能在王后面前谈起，所以丽莎只是谨慎地眨了眨眼。
阿莉森没注意到丽莎的不自然，犹自沉浸在思绪中，喃喃自语道：“向往爱情的可怜女孩……真让我忍不住想要帮她一把……或许多年以后，雷妮拉和科尔，他们会成为吟游诗人口中的另一对佛罗里安与琼琪呢……”
丽莎站了太久，忍不住将重心换到另一只脚上。
阿莉森的低语戛然而止，“回去吧，有需要我会再派人叫你。如果没人找你，不要往这边来。”
丽莎没动脚步。
她还站在原处，嗫嚅道：“那个……这一次的……”
阿莉森做了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掏出一枚银鹿，丽莎立刻接过。
“希望下次你能带来更有价值的消息。”阿利森矜持地评价，随即放软语气，“你母亲，她的病好些了吗？如果有必要，我可以写信咨询海塔尔家的学士。你知道的，学城就在旧镇，海塔尔家总能找到最精通医道的学士。”
丽莎急忙道谢，却不敢真的接下王后这份人情。
就算阿莉森真会写信，丽莎恐怕也负担不起学士推荐的药物……就连这枚银鹿也要首先用在一家人的食物上，实际能给母亲买药的钱寥寥无几。
丽莎却不期盼阿莉森更频繁的召见。
王后是个精于算计的人，从她那里获得的每一枚银币都要付出相应的回报——并随着时间越
来越高。
总有一天，那代价会高到我再也付不起……丽莎心想。
如果阿莉森让我对公主不利呢？
不，不，她们只是有些女人间的争风吃醋，一个人总是想盖过另一个的风头……不会真的变成那样……
再说，还有国王在呢……韦赛里斯不会让事情演变到那一步的。
可是……
丽莎手按在胸口，口袋里的银鹿似乎比往日更加沉重。
那个讨厌的声音又问：可是如果真有那天，你还能拒绝吗？
丽莎不知道答案，只能祈祷那天永不到来。
因为她别无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