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Chapter 8

    雷妮拉与戴蒙携手入场时,周围安静的连一根针落地都能听见。

    来到高台之下,雷妮拉与戴蒙相视,朝对方点点头,松开了手臂。

    戴蒙想要上前,却被两名持剑的御林铁卫拦了下来。

    他耸耸肩,没有硬闯,只是静立在原地,冲韦赛里斯抬了下眉:“陛下,您的热情好客还真是一如既往。”

    “戴蒙,你……”韦赛里斯揉了揉眼,像是不能确认眼前人就是违旷已久的弟弟。

    脸上神情几度变化,终于定格在半个微笑上。

    韦赛里斯挥手,叫御林铁卫退下:“你回来了。”

    “我回来了。”

    戴蒙身形一动,御林铁卫的手立刻又握上了剑柄,但戴蒙只是除去头顶冠冕,屈膝跪下:“我的国王,我与我的剑、我的龙将永远供您驱使,石阶列岛是您的了。”

    韦赛里斯快步走下高台,亲切地搀扶弟弟起身,他掂了掂那顶王冠。“这是份厚礼,但你人在这儿才是最好的礼物。”

    韦赛里斯哈哈大笑,“戴蒙,欢迎回家。”

    不知是谁先开始的,起先是稀稀落落的几下,很快变成全场掌声雷动。人们欢呼着,叫嚷着,吹着口哨,甚至跳起了舞。

    韦赛里斯亲切地吻了弟弟双颊,将王冠又还给了戴蒙:“我有头上这顶王冠,再来一个恐怕就沉过头了。拿着,这是你亲手打下的功绩,你应该以它为傲。不过——”

    国王眨了眨眼:“说真的,你可把我给惊着了。我怎么也没想到你会这么快回来。在今天这个日子……我们的结婚纪念日……”

    他朝阿莉森王后的方向使了个眼神,低声说:“戴蒙,你的认可对我来说意义非凡。”

    “陛下,我受宠若惊,但您真正应当感谢的人是雷妮拉。”戴蒙轻笑,“是她赶去石阶列岛,向我重申了……家族的意义。”

    “雷妮拉?”

    韦赛里斯被重逢的喜悦冲昏了头,这时才记起无故失踪的女儿。

    雷妮拉竟然瞒着所有人飞去了石阶列岛,带回了戴蒙?

    韦赛里斯又惊又喜,诧异地问雷妮拉:“今天是什么好日子?戴蒙和你……我简直快要不认识你们了。快过来,小姑娘,幸好还没错过宴席的尾巴。”

    雷妮拉缓步上前。

    龙鳞式样的皮甲下,是条华美的礼服,随着走动,血红裙摆翩跹,犹如飞舞的烈焰。

    雷妮拉优雅地行了一礼:“父亲,请您原谅我不告而别,我只是想制造一个惊喜。我相信您最想见到的人就是叔叔,不是吗?”

    她挽上韦赛里斯另一边手臂,“让我们坦格利安一族从此凝成一团,相互守望。”

    一阵热烈的欢呼。

    龙有三个头。有人叫着。

    越过韦赛里斯的肩膀,雷妮拉看到阿莉森骤然跨下的脸庞。她精心妆点过,衣衫容貌美丽非凡,但却是戴蒙和雷妮拉赢得了全场关注。

    龙有三个头,人们这样说的时候,眼里只有韦赛里斯、戴蒙和雷妮拉,可没把阿莉森的几个孩子包含在内。

    这正是雷妮拉想要的。

    她佯装没看到阿莉森,温柔甜美的笑了,撒娇似的问:“父亲,你会原谅我的吧?”

    韦赛里斯看看戴蒙,无可奈何道:“雷妮拉,不得不说你让我刮目相看了。不过,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虽然他尽力让语调严肃,眼中的笑意却无从掩藏。

    韦赛里斯首先回到桌前,用力敲了几下勺子,示意人群安静。

    接着,他高举酒杯,激动兴奋:“今天是我与王后结婚五周年的纪念日,我真诚感谢诸位的到来。最后一杯酒,我想以七王国国王的名义献给我的弟弟戴蒙——他是王国的功臣,还有我的女儿——雷妮拉公主,是她让家族重聚,让王国再次团结一致。她虽然年轻,却有远见,无愧于‘王国之光’的称号。”

    说罢,国王一饮而尽。

    众人随之举杯,祝酒声纷纷不绝。

    致戴蒙。

    致雷妮拉。

    致国王。

    致龙之家族。

    致王国和平。

    伊耿王子试图用小胖手去够酒杯,被不耐烦的母亲打了下手背,立刻抽噎起来。夹在欢愉的话语里,甚是刺耳。

    韦赛里斯谴责地瞥了眼阿莉森,后者急忙让保姆抱走伊耿,勉强笑笑,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奥托·海塔尔爵士和女儿一样神情凝重,却更老练,没有表露出不满。

    只是当人群渐渐安静下来,他上身前倾,适时对国王说道:“陛下,戴蒙王子时隔多年重返君临,不知是否也会参与到比武当中呢?他当年手持暗黑姐妹,横扫君临街头的威风模样,至今还让很多人念念不忘呢。”

    韦赛里斯面色一沉。

    奥托说的是戴蒙被驱逐前,那时韦赛里斯命他担任都城守备队的队长。这份差事很适合火爆好斗的戴蒙,君临治安在他的整顿下焕然一新,但残暴不羁的行事风格也给他招来了毁誉参半的名声。

    甚至在都城守备队内,也有不少人暗暗记恨戴蒙。据说那个导致兄弟失和的举动,就是被某个小队长告密给韦赛里斯的。

    总之,无论红堡内外,君临对戴蒙王子的记忆恐怕不都是那么美好的。韦赛里斯就是再盲目也无法忽视这点。

    奥托在此刻重提旧事,无异于给刚刚和好的兄弟关系又蒙上了一层阴影。

    戴蒙倒是难得克制住了脾气,漫不经心地调侃:“大人,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已经年老体衰,不能重现当年的风采。比武就留给男孩们游戏吧,打猎已经足够我们这些老骨头活动筋骨了!”

    “啊,说到打猎……”奥托皮笑肉不笑地说,“听侍从们说,近来有只白色牡鹿在御林出没。虽然是民间传言……但据说很久很久之前,白鹿是王权的象征,不知道这次我们是否有幸见识见识呢?”

    韦赛里斯双眉之间凝起一道竖纹,明显不大开心。

    雷妮拉也略感惊讶。

    在她的记忆中,前世奥托爵士可不是这番说辞。

    那时他极力将王权和国王的第二次婚姻,尤其是伊耿王子的降生联系在一起。后来,众人将白鹿围困,理所当然地把最后一击的殊荣留给了国王。

    韦赛里斯事后偷偷和雷妮拉说,他从来没有特别享受打猎,也怀疑整个白鹿事件都是奥托设计的。但不管怎样,他并不反感这个设计。

    “大家兴致都很高。”他说。

    这就是韦赛里斯,只要所有人表面和睦,他就能忽视背后的暗流涌动,开开心心地过日子。

    上一次,戴蒙在比武大会将要结束时才姗姗来迟,没有参与到打猎当中。

    而现在……雷妮拉对奥托爵士的灵活机智又有了新的认识。

    韦赛里斯不擅长任何运动,戴蒙则恰好相反,勇敢干练又争强好胜。

    更重要的是,所有人都知道戴蒙曾觊觎韦赛里斯的王位,如果是戴蒙猎到象征王权的白鹿……

    此刻融洽的兄弟二人,很快又会在流言影响下记起陈年恩怨,互相抱怨对方的错处,直到再度反目疏离。

    雷妮拉无声的笑了。

    奥托爵士或许很机敏,一见戴蒙出现就及时转变了策略,用几句话挑起国王兄弟间的嫌隙,但也有些事,是他不能掌控的。

    雷妮拉体贴地给韦赛里斯斟满酒杯:“父亲,我正想和你说呢……”

    戴蒙发出一声忍耐不住的嗤笑。

    韦赛里斯不安地看了看弟弟,又看看女儿。

    雷妮拉一本正经地说:“在石阶列岛,我向叔叔请教了几招。来御林的路上,见时间尚早,我们就稍稍拐了个弯……正好让叙拉克斯练练它新学到的狩猎技巧。”

    这时,下面的人不知为何骚动起来,逐渐分出一条缝隙。

    一个浑身沾满了鲜血的侍从慌慌张张地跑来:“陛下——”

    虽然面对着韦赛里斯,他的目光却一直瞟向奥托爵士。

    奥托·海塔尔不动声色道:“在陛下面前注意你的礼仪!平静下来,慢慢说。”

    侍从深深吸了口气,结巴道:“禀告陛下、老爷,林子里出了点意外。”

    他指向身后,几个仆人缓缓推出一辆板车,板车经过之处,无人不发出惊讶的叫声。

    板车上,赫然是一匹身形庞大健美的白鹿!

    只不过显然已经死了,皮肉翻绽着,鲜血染红了下面的土地。

    没人看到雷妮拉是何时起身的,她款款走下高台,来到板车旁边。

    “父亲,我将我人生第一次打猎的猎物——这匹象征王权的白鹿敬献给您和王后,望你们的婚姻美满幸福,七王国在坦格利安治下永远和平繁荣。”

    韦赛里斯还没回应,一个眼尖的女士突然指着雷妮拉的裙角惊恐道:“那、那、那不是条红裙子……”

    众人随着她的视线看去,才发现雷妮拉灿若烈火的裙角不过是染上鲜血的白色衬裙,在她脚步走过的地方,落下和鹿血一般的点点殷红。

    高台上,韦赛里斯脸色有些发白。

    没必要引起恐慌。

    雷妮拉急忙向韦赛里斯保证:“只是几滴血罢了。父亲,我向您保证,这是鹿血,不是我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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