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1
# Chapter 21
“叙拉克斯！”
在劝说了许久之后，雷妮拉有点沉不住气了。
叙拉克斯眼中的恐惧消退了些，却依然没有达到顺畅飞行的状态。而不知是错觉，还是腹内空空带来的观感，狼林间的风越刮越厉了。
耐心从来不是坦格利安一族的长项，而雷妮拉清楚知道，再等下去，她恐怕会丧命在十四岁的芳龄。
以冻僵的方法死去……想想看，伊耿和伊蒙德会笑掉大牙的。
正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刻，叙拉克斯双翼绷紧，巨爪在地上抓了几下，龙眼微阖，转而看向东北方。
这是龙警觉的表现。
雷妮拉立刻抓住缰绳，准备随时跳上龙背，心脏扑通扑通的跳。
马蹄铁清脆的步伐，刚传入耳中，叙拉克斯就垂下脖颈，以人类难以表述的低音，吼了一声。
马儿受惊，回应以激烈而恐惧的嘶叫，夹杂着男人训斥马匹的声音。
不只一个人，雷妮拉想。
但从他们的举动看来，似乎没有太多敌意。
果然，紧接着一个男人高声问道：“敢问是哪一位王室贵客，何故造访守夜人的领地？”
雷妮拉回答：“与你对话的是国王的长女、龙石岛公主雷妮拉·坦格利安。她并非有意打搅守夜人的安宁，只因过分好奇偏离了路线。”
爽朗的笑声，随后是相互交换意见的谈话声。
雷妮拉放开了缰绳，命令叙拉克斯收起齿爪。
四五个黑衣人从林间陆续走出。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高大雄健的男子，眼眸深邃，灰棕色的头发胡乱披散着，而同样是灰棕色的胡须竟比头发还要茂密，一直垂散到胸前。
他利落地行了个礼，“克雷根·葛洛佛，现在是守夜人队伍的总务长，愿为公主殿下效劳。”
他不是骑士，北境人不热衷此道，但他们在战场上并不逊色于任何人。
雷妮拉想了想，问：“我记得葛洛佛家族的领地是深林堡？”
“公主殿下说的没错，”克雷根·葛洛佛说，“我来自狼林以北，更寒冷孤寂的一片土地，现在是守夜人的汉子，隶属于黑衣家族。”
尽管这样说，他的眼眸还是在雷妮拉提到深林堡时亮了一下。
剩余几人也依次像雷妮拉见礼。
之后，克雷根·葛洛佛解释说：“事不凑巧，总司令大人和一支游骑兵队伍几天前越过长城，去鬼影森林例行巡查了，恐怕没有十天半个月回不来。但我向您保证，亚莉珊王后的血脉将会在长城得到最热情的招待。”
他谨慎地瞥了眼巨龙，“我和几个兄弟是来后冠镇收租的，我们的马车有余，坐骑也还够，足以将您舒舒服服地带到长城，可是龙嘛……”
雷妮拉婉拒：“我很希望能够亲身登上长城，看看长城以北的景色，但可惜的是，我的行程太紧，而叙拉克斯——”
黄龙不满地踏了几下。
“——只怕它是怎么都不肯靠近长城了。”
克雷根·葛洛佛说：“我虽然没有亲眼目睹，但据说亚莉珊王后的银翼也绝不肯飞过长城……长城以北有令它们深深厌恶的东西。”
“是啊，”雷妮拉叹了口气，“我只是临时起意，就不敢给守夜人部队添更多麻烦了。我准备明天一早就飞去临冬城，如果您能安排我在后冠镇住一晚，我会万分感激。”
总务长大人松了口气，虽然他尽力不表现出来。
长城浩大，驻防和修补需要填进大量资源，即使在守夜人最强盛的时期，他们也总是缺少人手和物资。
而招待一位王室成员，固然荣耀，却也意味着不小的开销。
雷妮拉过去曾以为，黄金与宝石，宴飨与美酒，都是招手即来的东西，很少去思考更深层的东西。
当她终于发现自己的统治因国库空虚而岌岌可危时，一切为时已晚。
离开随从队伍，只身飞到北方更让她体会到了管账的不易——她尽可能对农民与商人更慷慨些，结果随身携带的银鹿就像流水一样离开，原计划在到达艾林谷还有剩余的钱袋子，如今就快见底了。
那天夜里，宿在曾祖母曾经睡过的湖中塔里，雷妮拉很晚才熄灯。
在这个有守夜人和巨龙守护，绝对安全的房间里，她将钱袋倒空，认真数了一遍，发现剩余的钱比她先前以为的更少。
加之在君临资助的那些歌手，雷妮拉的财富以一个单身少女的标准来看还算丰厚，暂且不会亏空，但绝不够支撑未来的战争。
除了薪俸和父亲的赠予，囤积货物、海上贸易都能够带来更多财富，雷妮拉还听说布拉佛斯的银行家也有用钱变出更多钱的能力。
只是雷妮拉身为王位继承人，不能直接参与到这些事务中去，计划再多也只能停留在想法的层面。
她收起钱袋，深深叹了口气。
她的确需要一个丈夫了，或者说，一个能够资助她事业的盟友。
……
第二天清晨，雷妮拉整顿一新，向克雷根·葛洛佛告别。
“感谢您的款待，总务长大人。”她从行囊里拿出一样东西，交给葛洛佛，“这是我的一点心意。”
克雷根·葛洛佛打开外面包裹的绸缎，吃惊地吸了一口气：“这、这是……”
“我母亲的冠冕。传给我了，我对它有完全支配权。”
雷妮拉温柔的扫了一眼那顶头冠。
那是爱玛王后私下很喜欢戴的一顶冠冕，以黄金镶嵌贝母与天青石，做成峰峦迭起的形状，内里巧妙的镂空，减轻了重量——价值不那么昂贵，但轻巧灵便。
克雷根·葛洛佛被惊的失去了言语：“这……可是，这……”
“很美对吧，”雷妮拉轻松笑笑，“不过……每次看到它都会让我想起母亲，总会感到难过，所以我很少戴，已经在箱子里藏了很久了。”
葛洛佛还要说什么，雷妮拉却望着金色的塔顶，淡道：“塔顶被漆成金色，是为了纪念我的曾祖母亚莉珊王后对吗？我听说她曾典当自己的珠宝，给守夜人新建了一座城堡。”
“是的。后冠镇，以及这周围为守夜人所有的土地，也要感谢亚莉珊王后的努力斡旋。”
雷妮拉笑：“我不是王后或国王，还没有权力划分领土给守夜人，但我至少能给出这个。”
她指着王冠说：“如果典当掉，还是能换来不少金龙的，相信守夜人能给它找到更好的用处。您能向我发誓吗，总务长大人？”
话语里藏着深意。
还没有权力……雷妮拉暗暗承诺，当她登上王座后，对守夜人的支持只会更多。
守夜人秉持中立，不参与权力争斗。
但他们在七王国上下声誉很好，他们的“浪鸦”会走遍各地，将公主的慷慨讲述给每一个人……
即便不考虑这些，站在这片土地上，雷妮拉也深深认识到——获得人们的爱戴也许不是那么难，亚莉珊王后已经给出了现成的例子，只要效仿即可。
克雷根·葛洛佛庄重地鞠躬，比昨天见面时弯的更深，“公主殿下，言语无以表达我的感激之情。”
“北境永不遗忘。”
“叙拉克斯！”
在劝说了许久之后，雷妮拉有点沉不住气了。
叙拉克斯眼中的恐惧消退了些，却依然没有达到顺畅飞行的状态。而不知是错觉，还是腹内空空带来的观感，狼林间的风越刮越厉了。
耐心从来不是坦格利安一族的长项，而雷妮拉清楚知道，再等下去，她恐怕会丧命在十四岁的芳龄。
以冻僵的方法死去……想想看，伊耿和伊蒙德会笑掉大牙的。
正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刻，叙拉克斯双翼绷紧，巨爪在地上抓了几下，龙眼微阖，转而看向东北方。
这是龙警觉的表现。
雷妮拉立刻抓住缰绳，准备随时跳上龙背，心脏扑通扑通的跳。
马蹄铁清脆的步伐，刚传入耳中，叙拉克斯就垂下脖颈，以人类难以表述的低音，吼了一声。
马儿受惊，回应以激烈而恐惧的嘶叫，夹杂着男人训斥马匹的声音。
不只一个人，雷妮拉想。
但从他们的举动看来，似乎没有太多敌意。
果然，紧接着一个男人高声问道：“敢问是哪一位王室贵客，何故造访守夜人的领地？”
雷妮拉回答：“与你对话的是国王的长女、龙石岛公主雷妮拉·坦格利安。她并非有意打搅守夜人的安宁，只因过分好奇偏离了路线。”
爽朗的笑声，随后是相互交换意见的谈话声。
雷妮拉放开了缰绳，命令叙拉克斯收起齿爪。
四五个黑衣人从林间陆续走出。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高大雄健的男子，眼眸深邃，灰棕色的头发胡乱披散着，而同样是灰棕色的胡须竟比头发还要茂密，一直垂散到胸前。
他利落地行了个礼，“克雷根·葛洛佛，现在是守夜人队伍的总务长，愿为公主殿下效劳。”
他不是骑士，北境人不热衷此道，但他们在战场上并不逊色于任何人。
雷妮拉想了想，问：“我记得葛洛佛家族的领地是深林堡？”
“公主殿下说的没错，”克雷根·葛洛佛说，“我来自狼林以北，更寒冷孤寂的一片土地，现在是守夜人的汉子，隶属于黑衣家族。”
尽管这样说，他的眼眸还是在雷妮拉提到深林堡时亮了一下。
剩余几人也依次像雷妮拉见礼。
之后，克雷根·葛洛佛解释说：“事不凑巧，总司令大人和一支游骑兵队伍几天前越过长城，去鬼影森林例行巡查了，恐怕没有十天半个月回不来。但我向您保证，亚莉珊王后的血脉将会在长城得到最热情的招待。”
他谨慎地瞥了眼巨龙，“我和几个兄弟是来后冠镇收租的，我们的马车有余，坐骑也还够，足以将您舒舒服服地带到长城，可是龙嘛……”
雷妮拉婉拒：“我很希望能够亲身登上长城，看看长城以北的景色，但可惜的是，我的行程太紧，而叙拉克斯——”
黄龙不满地踏了几下。
“——只怕它是怎么都不肯靠近长城了。”
克雷根·葛洛佛说：“我虽然没有亲眼目睹，但据说亚莉珊王后的银翼也绝不肯飞过长城……长城以北有令它们深深厌恶的东西。”
“是啊，”雷妮拉叹了口气，“我只是临时起意，就不敢给守夜人部队添更多麻烦了。我准备明天一早就飞去临冬城，如果您能安排我在后冠镇住一晚，我会万分感激。”
总务长大人松了口气，虽然他尽力不表现出来。
长城浩大，驻防和修补需要填进大量资源，即使在守夜人最强盛的时期，他们也总是缺少人手和物资。
而招待一位王室成员，固然荣耀，却也意味着不小的开销。
雷妮拉过去曾以为，黄金与宝石，宴飨与美酒，都是招手即来的东西，很少去思考更深层的东西。
当她终于发现自己的统治因国库空虚而岌岌可危时，一切为时已晚。
离开随从队伍，只身飞到北方更让她体会到了管账的不易——她尽可能对农民与商人更慷慨些，结果随身携带的银鹿就像流水一样离开，原计划在到达艾林谷还有剩余的钱袋子，如今就快见底了。
那天夜里，宿在曾祖母曾经睡过的湖中塔里，雷妮拉很晚才熄灯。
在这个有守夜人和巨龙守护，绝对安全的房间里，她将钱袋倒空，认真数了一遍，发现剩余的钱比她先前以为的更少。
加之在君临资助的那些歌手，雷妮拉的财富以一个单身少女的标准来看还算丰厚，暂且不会亏空，但绝不够支撑未来的战争。
除了薪俸和父亲的赠予，囤积货物、海上贸易都能够带来更多财富，雷妮拉还听说布拉佛斯的银行家也有用钱变出更多钱的能力。
只是雷妮拉身为王位继承人，不能直接参与到这些事务中去，计划再多也只能停留在想法的层面。
她收起钱袋，深深叹了口气。
她的确需要一个丈夫了，或者说，一个能够资助她事业的盟友。
……
第二天清晨，雷妮拉整顿一新，向克雷根·葛洛佛告别。
“感谢您的款待，总务长大人。”她从行囊里拿出一样东西，交给葛洛佛，“这是我的一点心意。”
克雷根·葛洛佛打开外面包裹的绸缎，吃惊地吸了一口气：“这、这是……”
“我母亲的冠冕。传给我了，我对它有完全支配权。”
雷妮拉温柔的扫了一眼那顶头冠。
那是爱玛王后私下很喜欢戴的一顶冠冕，以黄金镶嵌贝母与天青石，做成峰峦迭起的形状，内里巧妙的镂空，减轻了重量——价值不那么昂贵，但轻巧灵便。
克雷根·葛洛佛被惊的失去了言语：“这……可是，这……”
“很美对吧，”雷妮拉轻松笑笑，“不过……每次看到它都会让我想起母亲，总会感到难过，所以我很少戴，已经在箱子里藏了很久了。”
葛洛佛还要说什么，雷妮拉却望着金色的塔顶，淡道：“塔顶被漆成金色，是为了纪念我的曾祖母亚莉珊王后对吗？我听说她曾典当自己的珠宝，给守夜人新建了一座城堡。”
“是的。后冠镇，以及这周围为守夜人所有的土地，也要感谢亚莉珊王后的努力斡旋。”
雷妮拉笑：“我不是王后或国王，还没有权力划分领土给守夜人，但我至少能给出这个。”
她指着王冠说：“如果典当掉，还是能换来不少金龙的，相信守夜人能给它找到更好的用处。您能向我发誓吗，总务长大人？”
话语里藏着深意。
还没有权力……雷妮拉暗暗承诺，当她登上王座后，对守夜人的支持只会更多。
守夜人秉持中立，不参与权力争斗。
但他们在七王国上下声誉很好，他们的“浪鸦”会走遍各地，将公主的慷慨讲述给每一个人……
即便不考虑这些，站在这片土地上，雷妮拉也深深认识到——获得人们的爱戴也许不是那么难，亚莉珊王后已经给出了现成的例子，只要效仿即可。
克雷根·葛洛佛庄重地鞠躬，比昨天见面时弯的更深，“公主殿下，言语无以表达我的感激之情。”
“北境永不遗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