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过来。”他终于是忍受不住了，拉起钱多灿的手臂试图将她带走。
他这一拉，明明用了点力气，却没有拉动。钱多灿趁机扭动手腕，抽出了手。
郑翊熙笑了一下，这其中的脸色带着几分苍白，他重新坐了回来：“行，我替你喝。”
这话说的用词谨慎，然而在场的两人皆没有在意。被忽视的郑翊熙也不在意，他的脸色白了白，但他也没说话，翻开杯子，倒满了酒，他的动作很快，一杯下肚酒杯立刻倒扣在闻行耀面前。
闻行耀笑了笑，拿了自己酒杯，慢悠悠的喝着。他的眼中并没有胜负欲，像是一个始终处在局外的人，看着郑翊熙的眼神平静又带有几分俯视的笑意。
郑翊熙的脸色白了白，他明明已经感觉到身体上的不舒服，却没有丝毫退缩。
钱多灿手边的那瓶酒已经在他的强势进攻之下见了底，钱多灿知晓他的身体状态，知道这几杯酒下肚，他的胃必然是绞痛的难受。
也确如钱多灿所想，在看不见的地方，郑翊熙的手狠狠按住跳动的胃，眉头轻轻一簇。“其实我很奇怪，”郑翊熙一面喝，一面似是漫不经心开口：“闻行耀，你说你和慕小姐的关系还没有完全斩断，你还来和其他女生吃饭喝酒，不合适吧？”
“郑翊熙，你没身份说这句话。”钱多灿转悠着手里的玻璃杯，果断开口，她也并非想要刺痛郑翊熙的软肋，但她清晰的知道郑翊熙这人说话的杀伤力。他一向知道如何将脱口而出的话语变成最锋利的刀，精准捅进一个人最疼的地方。哪怕他并没有这样的意识，却并不妨碍他的行为。
郑翊熙仿佛失去了力气，他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即将要溺水的人，被掐住脖子没有丝毫挣扎的余地。
他猛地向后靠在椅背上，明明是有软垫的靠背，他却觉得好像撞在了尖尖的桌角，腰部顿时传来疼痛，前后夹击着他的胃更加难受。
在这种无力中，郑翊熙抬眼看了一眼钱多灿，企图从她的神情中找到一丝安慰的心态。然而钱多灿神色冷漠，她似乎都没有注意到郑翊熙状态上的变化。
不自觉的状态下，郑翊熙紧紧捏着酒杯，指尖的骨节翻着苍白的颜色，他不明白，明明在一起那么愉快，曾在她眼中看到过自己的人，怎么就能这么的割断两人之间的联系。
他其实也明白，心中却还在幻想着她能因为过往的情谊对自己有所怜悯，如今看来，也不过是自己的一番幻想。
那片的镜花雪月，终于是在这一刻都散了。
她能对一个陌生的人保持客套和礼貌，甚至会压着他，让他不要下闻行耀的脸面。他什么都懂，知道她是要顾及和闻家的关系，可心里就是难受，难受的胃翻涌的如同要吐出来一般。
他克制着自己的情绪，转头的瞬间压住眼角的情绪，苍白的指尖更加用力，捏着酒杯，将酒喝下去。
这一杯酒，如烈火烧灼着他的喉咙。
闻行耀似乎打定了主意要借这次机会看郑翊熙的玩笑，空荡荡的酒杯还没来得及放在桌上，闻行耀手里的酒瓶就已经送了上来。
重新倒满的酒入了口，火辣辣的灌入肠胃，在里面翻江倒海，郑翊熙的意识开始朦胧，可他却死捏着拳头。
郑翊熙死死盯着对面的闻行耀，看着他脸色越来越难看，他清楚知道，只有挺过了这一次，才能够真正的脱离开和京城世家的纠葛，他太需要这个了。
甚至在不惜一切代价，他只想要让钱多灿在京城里的生意能好做一点。
闻行耀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神色也开始恍惚，郑翊熙更没有好到哪里去，他的眼前开始发昏，但他控制着呼吸，集中精神。
他知道，只要自己能够忍得住胃里的疼，就一定能熬到闻行耀撑不住的那一刻。
许久后，闻行耀终于支撑不住，他并非已经到了极限，只是这一场纷争，他看不到了继续的价值与意义。商人的本能让他站起身，摆了摆手说道：“本想着今日与钱姑娘多说说话的，如今看来多半是不能了，等以后再有机会，再邀请你吧。”
钱多灿也紧跟着站起身，说道：“闻总，今日实在是不好意思。”
她一面说着，一面伸手推了一下郑翊熙，她手上的力道并不轻，推在郑翊熙的身上让他胃里更觉难受，然而他仍旧一动不动，因为他深知，只要自己动了身子，钱多灿就能越他而去，送闻行耀离开。
闻行耀什么都没再说，方桌和墙壁之间有一条缝隙，钱多灿像是打定了主意，踮着脚拎起衣服，就要从那道缝隙之间跻身而出。
郑翊熙忽然抬起头，一只手仍旧捂着胃，一只手想要却不敢拉住钱多灿的衣袖。
苍白的脸上带着嘲讽的笑，他拼尽全力想要去挽留。
“阿灿，我胃疼的很。”他只有忍着疼去笑着，试图以此来淡化这句请求的不合时宜。
在他的指尖最有可能触碰到钱多灿衣袖的时候，这个姑娘猛然抽回了手，她转过头看着郑翊熙，皱起眉头：“你闹够没有？”
即便是背对着光，她眼眸中的不耐烦仍旧令郑翊熙仅有的一点勇气无处遁形，“我闹？”郑翊熙嘲讽笑开，“我闹什么了？这瓶酒是他叫服务生送过来的，也是他打开酒一定要跟我喝的。这会儿子他喝不了，还怪我？”
郑翊熙捂着胃，感觉里面翻搅着疼，他看着钱多灿，心中的委屈逐渐让他的眼眸有些湿润，他的目光落在钱多灿的手上，那种目光的错落感在钱多灿动了动手的瞬间，再也忍耐不住，伸手想去抓钱多灿。然而酒后的他全然没有平时的平衡有力，钱多灿的思绪还在他刚刚的话语上，没有意识到这个人突然的动作，下意识的挥手打开。
郑翊熙没能够避开，甚至说对于她的动作，他从没有想要躲避的念头。身体上的不灵活让他被钱多灿一把推在地上，脑袋撞在后面椅背的木头框上，他疼得眼前发昏，喘息着不出声。
他的手终于离开了钱多灿的衣袖，接触上的轻松让钱多灿瞬间抽离了脚步，然而走出了几步，她忽而意识到不对，后头去看，郑翊熙还保持着刚刚的姿势，一点鲜血从他的额角流下。
观察了片刻，他仍旧坐在原地，没有丝毫动弹的意图。钱多灿看了一眼悄悄在观察这一切的侍应生，犹豫了片刻，还是转身去扶他。
郑翊熙没有反抗，任由钱多灿扶过他手臂将他扶起，对望这一瞬间，眸色少见变幻，覆盖过一层极淡的隐忍痛楚，眼睫淡淡垂落下来。
“你为什么还要回来帮我？”
郑翊熙仰头，染血干裂的唇极轻的问道。
“我不扶你，难道让你死在这里？”
郑翊熙扭头，试图忽略掉钱多灿的神情，将这句话理解为一句对他的关心。
是啊，也许只有这个她还会在乎了。
试图将他从座位上拉起来，他却一把抓住了她的手，他睁开眼，漂亮的眼里带着诘问和疲惫：“你为什么要答应他的见面？”
这一瞬间，穿门而入的风拂过侧脸，钱多灿猛然抬头，眼眸放空。
脑海里倒映过万千画面。
冷暗深夜，凄风苦雨，他解救困在偏远展馆的自己。
议会大厅，拿走名册，他用尽解数替她在众人面前辩驳，换来势大如今的自己。
可也就是他，以一场经济案将自己告上法庭。
可也就是他，签的出手一笔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字迹。
无数同样的画面倒映出那张熟悉入骨的同样的脸。
钱多灿顿住动作，她抿了抿唇，好久后，她才道：“你放开我。”“为什么要答应和闻行耀出来见面？”他沙哑出声，死死捏着她的手。
指间的力道在她白皙的肌肤上留下红通的痕迹，他的力道让她感觉疼，钱多灿忍不住皱起眉头。
她的所有变化尽数被郑翊熙收揽在眼底，她清晰的知道自己应该在此刻放手，然而他不敢，知道只有这样的禁锢才能留下钱多灿。
哪怕不能得到完全的回答，能让她多留一会儿，也是好的。
他几乎是踩着自己的伤口，平静的开口：“你为什么要和他出来？他和慕小姐后面那么多千丝万缕的联系你不知道吗？他们京成立的世家子弟，远比你想的要复杂的多。你说我背叛，说我用心不纯，所以你要和我分手，你就可以接受他？！”
“你放开。”钱多灿冷静开口：“你醉了。”
“我很清醒。”郑翊熙看着她，喘息着出声：“我有什么比不上他？有什么他能做到我做不到的？你到底喜欢他哪一点？”
他急切的想要证明自己：“你喜欢他会说话？阿灿，我也能的。”
“还是你喜欢他的脸？”他撑着自己起来，急切靠近她：“你看看我，”他像一个笨拙又直率争着宠的孩子，焦急道，“你认真看看我，我也长得好看，他们都说我长得好看……”
他这一拉，明明用了点力气，却没有拉动。钱多灿趁机扭动手腕，抽出了手。
郑翊熙笑了一下，这其中的脸色带着几分苍白，他重新坐了回来：“行，我替你喝。”
这话说的用词谨慎，然而在场的两人皆没有在意。被忽视的郑翊熙也不在意，他的脸色白了白，但他也没说话，翻开杯子，倒满了酒，他的动作很快，一杯下肚酒杯立刻倒扣在闻行耀面前。
闻行耀笑了笑，拿了自己酒杯，慢悠悠的喝着。他的眼中并没有胜负欲，像是一个始终处在局外的人，看着郑翊熙的眼神平静又带有几分俯视的笑意。
郑翊熙的脸色白了白，他明明已经感觉到身体上的不舒服，却没有丝毫退缩。
钱多灿手边的那瓶酒已经在他的强势进攻之下见了底，钱多灿知晓他的身体状态，知道这几杯酒下肚，他的胃必然是绞痛的难受。
也确如钱多灿所想，在看不见的地方，郑翊熙的手狠狠按住跳动的胃，眉头轻轻一簇。“其实我很奇怪，”郑翊熙一面喝，一面似是漫不经心开口：“闻行耀，你说你和慕小姐的关系还没有完全斩断，你还来和其他女生吃饭喝酒，不合适吧？”
“郑翊熙，你没身份说这句话。”钱多灿转悠着手里的玻璃杯，果断开口，她也并非想要刺痛郑翊熙的软肋，但她清晰的知道郑翊熙这人说话的杀伤力。他一向知道如何将脱口而出的话语变成最锋利的刀，精准捅进一个人最疼的地方。哪怕他并没有这样的意识，却并不妨碍他的行为。
郑翊熙仿佛失去了力气，他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即将要溺水的人，被掐住脖子没有丝毫挣扎的余地。
他猛地向后靠在椅背上，明明是有软垫的靠背，他却觉得好像撞在了尖尖的桌角，腰部顿时传来疼痛，前后夹击着他的胃更加难受。
在这种无力中，郑翊熙抬眼看了一眼钱多灿，企图从她的神情中找到一丝安慰的心态。然而钱多灿神色冷漠，她似乎都没有注意到郑翊熙状态上的变化。
不自觉的状态下，郑翊熙紧紧捏着酒杯，指尖的骨节翻着苍白的颜色，他不明白，明明在一起那么愉快，曾在她眼中看到过自己的人，怎么就能这么的割断两人之间的联系。
他其实也明白，心中却还在幻想着她能因为过往的情谊对自己有所怜悯，如今看来，也不过是自己的一番幻想。
那片的镜花雪月，终于是在这一刻都散了。
她能对一个陌生的人保持客套和礼貌，甚至会压着他，让他不要下闻行耀的脸面。他什么都懂，知道她是要顾及和闻家的关系，可心里就是难受，难受的胃翻涌的如同要吐出来一般。
他克制着自己的情绪，转头的瞬间压住眼角的情绪，苍白的指尖更加用力，捏着酒杯，将酒喝下去。
这一杯酒，如烈火烧灼着他的喉咙。
闻行耀似乎打定了主意要借这次机会看郑翊熙的玩笑，空荡荡的酒杯还没来得及放在桌上，闻行耀手里的酒瓶就已经送了上来。
重新倒满的酒入了口，火辣辣的灌入肠胃，在里面翻江倒海，郑翊熙的意识开始朦胧，可他却死捏着拳头。
郑翊熙死死盯着对面的闻行耀，看着他脸色越来越难看，他清楚知道，只有挺过了这一次，才能够真正的脱离开和京城世家的纠葛，他太需要这个了。
甚至在不惜一切代价，他只想要让钱多灿在京城里的生意能好做一点。
闻行耀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神色也开始恍惚，郑翊熙更没有好到哪里去，他的眼前开始发昏，但他控制着呼吸，集中精神。
他知道，只要自己能够忍得住胃里的疼，就一定能熬到闻行耀撑不住的那一刻。
许久后，闻行耀终于支撑不住，他并非已经到了极限，只是这一场纷争，他看不到了继续的价值与意义。商人的本能让他站起身，摆了摆手说道：“本想着今日与钱姑娘多说说话的，如今看来多半是不能了，等以后再有机会，再邀请你吧。”
钱多灿也紧跟着站起身，说道：“闻总，今日实在是不好意思。”
她一面说着，一面伸手推了一下郑翊熙，她手上的力道并不轻，推在郑翊熙的身上让他胃里更觉难受，然而他仍旧一动不动，因为他深知，只要自己动了身子，钱多灿就能越他而去，送闻行耀离开。
闻行耀什么都没再说，方桌和墙壁之间有一条缝隙，钱多灿像是打定了主意，踮着脚拎起衣服，就要从那道缝隙之间跻身而出。
郑翊熙忽然抬起头，一只手仍旧捂着胃，一只手想要却不敢拉住钱多灿的衣袖。
苍白的脸上带着嘲讽的笑，他拼尽全力想要去挽留。
“阿灿，我胃疼的很。”他只有忍着疼去笑着，试图以此来淡化这句请求的不合时宜。
在他的指尖最有可能触碰到钱多灿衣袖的时候，这个姑娘猛然抽回了手，她转过头看着郑翊熙，皱起眉头：“你闹够没有？”
即便是背对着光，她眼眸中的不耐烦仍旧令郑翊熙仅有的一点勇气无处遁形，“我闹？”郑翊熙嘲讽笑开，“我闹什么了？这瓶酒是他叫服务生送过来的，也是他打开酒一定要跟我喝的。这会儿子他喝不了，还怪我？”
郑翊熙捂着胃，感觉里面翻搅着疼，他看着钱多灿，心中的委屈逐渐让他的眼眸有些湿润，他的目光落在钱多灿的手上，那种目光的错落感在钱多灿动了动手的瞬间，再也忍耐不住，伸手想去抓钱多灿。然而酒后的他全然没有平时的平衡有力，钱多灿的思绪还在他刚刚的话语上，没有意识到这个人突然的动作，下意识的挥手打开。
郑翊熙没能够避开，甚至说对于她的动作，他从没有想要躲避的念头。身体上的不灵活让他被钱多灿一把推在地上，脑袋撞在后面椅背的木头框上，他疼得眼前发昏，喘息着不出声。
他的手终于离开了钱多灿的衣袖，接触上的轻松让钱多灿瞬间抽离了脚步，然而走出了几步，她忽而意识到不对，后头去看，郑翊熙还保持着刚刚的姿势，一点鲜血从他的额角流下。
观察了片刻，他仍旧坐在原地，没有丝毫动弹的意图。钱多灿看了一眼悄悄在观察这一切的侍应生，犹豫了片刻，还是转身去扶他。
郑翊熙没有反抗，任由钱多灿扶过他手臂将他扶起，对望这一瞬间，眸色少见变幻，覆盖过一层极淡的隐忍痛楚，眼睫淡淡垂落下来。
“你为什么还要回来帮我？”
郑翊熙仰头，染血干裂的唇极轻的问道。
“我不扶你，难道让你死在这里？”
郑翊熙扭头，试图忽略掉钱多灿的神情，将这句话理解为一句对他的关心。
是啊，也许只有这个她还会在乎了。
试图将他从座位上拉起来，他却一把抓住了她的手，他睁开眼，漂亮的眼里带着诘问和疲惫：“你为什么要答应他的见面？”
这一瞬间，穿门而入的风拂过侧脸，钱多灿猛然抬头，眼眸放空。
脑海里倒映过万千画面。
冷暗深夜，凄风苦雨，他解救困在偏远展馆的自己。
议会大厅，拿走名册，他用尽解数替她在众人面前辩驳，换来势大如今的自己。
可也就是他，以一场经济案将自己告上法庭。
可也就是他，签的出手一笔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字迹。
无数同样的画面倒映出那张熟悉入骨的同样的脸。
钱多灿顿住动作，她抿了抿唇，好久后，她才道：“你放开我。”“为什么要答应和闻行耀出来见面？”他沙哑出声，死死捏着她的手。
指间的力道在她白皙的肌肤上留下红通的痕迹，他的力道让她感觉疼，钱多灿忍不住皱起眉头。
她的所有变化尽数被郑翊熙收揽在眼底，她清晰的知道自己应该在此刻放手，然而他不敢，知道只有这样的禁锢才能留下钱多灿。
哪怕不能得到完全的回答，能让她多留一会儿，也是好的。
他几乎是踩着自己的伤口，平静的开口：“你为什么要和他出来？他和慕小姐后面那么多千丝万缕的联系你不知道吗？他们京成立的世家子弟，远比你想的要复杂的多。你说我背叛，说我用心不纯，所以你要和我分手，你就可以接受他？！”
“你放开。”钱多灿冷静开口：“你醉了。”
“我很清醒。”郑翊熙看着她，喘息着出声：“我有什么比不上他？有什么他能做到我做不到的？你到底喜欢他哪一点？”
他急切的想要证明自己：“你喜欢他会说话？阿灿，我也能的。”
“还是你喜欢他的脸？”他撑着自己起来，急切靠近她：“你看看我，”他像一个笨拙又直率争着宠的孩子，焦急道，“你认真看看我，我也长得好看，他们都说我长得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