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柴马龙一将握住丽塔尔胳膊的手放下，丽塔尔立刻两步跳出几米远。
“你……”
“我说我是来旅游的你信吗？”丽塔尔抢先回答。她一手举过头顶，比出三根手指做发誓状：“我要是骗你，小丑今晚就遭殃。”
火柴马龙：“……其实我想问的是，你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啊？”丽塔尔涨红了脸。
“你来这里旅游？”火柴马龙上下打量她一番，再看了眼周围的环境，“看不出来。”
蓝眼睛如探照灯扫过丽塔尔，丽塔尔只觉得脸上愈发火辣：“哦，多看看就行了。Err——我是说，每个人都会有些喜好……”
“而你的喜好是到别人意想不到的地方旅游？那确实看不出来。”罗宾不知什么时候挤进通讯频道。
看不出来什么？
哦，看不出来丽塔尔所谓“旅游”就是出现在冰山餐厅的厕所吧。
丽塔尔这个角度能看到通讯频道上的话。她理不直气也壮，诡辩道：“什么意想不到？你觉得我还能到什么地方旅游？难道哥谭在你眼中算意想不到的地方？”
罗宾拒绝和她打辩论。
“丽塔尔回来了？”夜翼也挤进频道。
为什么夜翼也在？理由自然是有的，比如这批货可能与布鲁德海文有关，他只是作为布鲁德海文的义警来参与这件事……反正单词这么多，随便他怎么组合。
他顺手发来一张表情包。
很朴实的一张表情包。不过是一个黑色人和一个粉色的人遥遥相望，没什么让人上心的……吧？
火柴马龙眉头一跳，话几乎咬牙切齿说出来：“夜·翼·”
罗宾紧接着发了同一张表情包。
“罗……”
“我这里有些情况。”罗宾抢在火柴马龙发话前退出频道。
夜翼溜得比罗宾还要快。
某种程度上，蝙蝠侠的通信频道也和这间厕所差不多了。谁来了踩两脚就能拍拍屁股走人，走前还不忘顺手在隔间门上贴张小广告。
火柴马龙：……
丽塔尔在一旁憋笑憋得脸更红了：“感觉你确实很喜欢我送的礼物。“
“我绝对没有想求原图的心思。”对上火柴马龙有些咬牙切齿的样子，丽塔尔突然有了刚到蝙蝠洞时的那种大胆样，“虽然夜翼他们发的表情包有一只仙女蝙蝠侠和一只面容略微扭曲的蝙蝠侠遥遥对视，虽然这张表情包一看就是新鲜出炉的，虽然我挺喜欢的……但如我刚才所说，我绝对没有求原图的心思。”
火柴马龙盯着丽塔尔天花乱坠的兴奋模样，最终只是嘴角抽了一下。
外面逐渐嘈杂起来，有脚步声朝这边走来。
“你先回我家。”
丽塔尔的手机“嗡”地震动一下。她听到火柴马龙的话后将手机直接塞回包里。
“我可以回去吗？”
火柴马龙顿了一下，蓝眼睛扫过她的脸：“不用，我有话要问你。”
丽塔尔：……那我还是走吧。
她就知道。
按蝙蝠侠的性格，肯定又要对她问上一大堆问题才会放了她……不然她为什么说自己要不先回去。
丽塔尔很清楚火柴马龙口中的“家”是哪里。
“好吧。”她举手做投降状，划开一个圈后看都没看就窜进去，最后留了只手在圈外胡乱摆两下，“等会儿见，韦……呃……”
“火柴马龙。”他接过她的话。
“Oh my——”丽塔尔的声音听起来似是恍然，“好吧，再见了，火柴。”
火柴马龙：……她叫我什么？
哎呀，好歹是蝙蝠侠的又一知名马甲嘛，不整白不整。
丽塔尔突然发现自己的恶趣味也浓烈了起来。
火柴马龙盯着传送门消失的地方几秒，慢慢皱起眉。
韦恩庄园有这么黑的地方吗？
火柴马龙思考刚才看到的圈内的景象，发现不太对。
“火——柴——？”
火柴马龙脸上表情瞬间清零。
整个冰山餐厅里，绝对再找不到有人会用这么又尖又细的声音拿腔拿调地说话了。
“你刚才在和谁说话？一个女生？”麦瑞扒在入口墙上，眯眼盯着火柴马龙。
火柴马龙直接跳过这个话题：“你和弗里恩还没出发？今天是你们配送最后一批货吧。”
“Oh——~yeyeyeyeyep~”麦瑞撩了下头发，“弗愣那家伙在搬最后一箱，真是慢死了。”
弗，弗愣？
“所以你刚才在和谁说话？”麦瑞三言两语带过火柴马龙的问题，踩了弗里恩一脚后不依不饶地继续自己的问题。
“我自言自语。”火柴马龙直视麦瑞的眼睛，笑得格外真诚。
麦瑞怀疑地盯住火柴马龙的脸。
“蝙蝠侠，你可以行动了。”阿尔弗雷德在通讯频道那头提醒。还不等火柴马龙回答，那头一声惊呼伴随着重物落地声一块儿响起：“丽塔尔小姐现在不太安全地着陆了。”
火柴马龙眸光一闪。
果然不对。
按丽塔尔的速度，她不会这么久才到。
火柴马龙脸上表情不变，笑眯眯地说：“我还有事，先走了。”
等他才迈出厕所几步，就听里面传来嘀咕声——
“原来火柴还有这种喜好……”
“果然每个人都会有些奇奇怪怪的喜好……”
“而火柴就喜欢装女声自言自语，叫自己‘火柴’……”
就差再来一句“这家伙爱好居然和我一样”。
火柴马龙差点一脚跌下去。
--
要是有人觉得罗宾只是为了阻止火柴马龙说话，那可就大错特错了。
至少现在罗宾不是这样想的。当然，他不否认，自己最开始确实存了赌蝙蝠侠话的心思。
“你说丽塔尔那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夜翼说，“她才离开四小时不到。”
“想想也知道她有事吧。总不可能她的旅游计划里还列了条‘夜间哥谭惊游’，准备和‘二十年的追星对象’一起去打击罪犯。”罗宾的声音变得奇怪起来，听起来在憋笑，“打击作业倒是有可能。她们的作业真的让人变得那么难以形容？”
一段话，重伤了两个人。
如果丽塔尔在，她一定会双手叉腰，说罗宾“站着说话不腰疼”。当然，此时说这话的罗宾是蹲在房梁上的，当然不腰疼。
“我先撤了，这边对接交货的人刚到齐。”夜翼退出通讯频道。
罗宾没搭话，他正忙着看房间里的情况。
小丑尖锐的笑声阵阵响起，显然又有什么有趣的东西刺激到他。
这个疯子。
罗宾揉揉耳朵，听到小丑在底下说：“我来看看这是什么有趣的东西hahaha~”
房间角落里，拼命蠕动的一件米白色滚圆物被人拎起，放到眼前。小丑脸上夸张的笑容逐渐拉大：“虫子？”
罗宾仔细打量他手上的东西。
一只米白色的虫子——倒是和一粒米没什么两样。只不过一粒米可不会在白色皮肉下包裹蠕动翻滚的脓液。
这是蝙蝠侠正在追查的东西？
小丑捣鼓一阵虫子后眼睛一眯，下一秒直接扑到房门——准确讲，是只留了一个小窗口的铁门上。
“haha鲍勃——别紧张。”血红的嘴角拉起令人反胃的弧度，小丑如被肮脏绿水污染般的眼睛充盈兴奋，“来玩玩这个。”
可怜的鲍勃，由于离铁门最近而被小丑搭话。
鲍勃的背后在小丑叫他名字时立刻覆上一层冷汗。
另一边的守卫朝他递了个眼色，示意他别说话。
于是鲍勃任由额头上的汗珠从嘴唇上滑下也没有和小丑说一句话。
罗宾听了小丑一大段没有意义的讲话后，眯起眼。往下扔下几个监听器，他匿身离开藏身处。
他感觉很奇怪，如果说这种怪虫子是蝙蝠侠正在追查的东西，为什么小丑看起来就像第一次见到？
但从蝙蝠侠的话来看，小丑最近确实不安分。
先记下来，之后再调查。罗宾现在急着赶回去蹲点，他趁行动还没开始，先过来看一下。现在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当然该赶紧回去。
没关系的。
罗宾露出一个微笑。
不知不觉间他的笑也变得和一个故人一样。他的大牙在发出森森白光。
他保证不会出现任何问题。
--
小丑无趣地将虫子碾破，扔在铁门外。
脓液溅了一地。
只注意着小丑举动的守卫们仅能看到铁窗内的景象，因此无人注意在脓液爆/破的一刻，一粒米白色的米粒飞入一人的耳中。
--
“弗——里——恩——”
弗利恩被这道又尖又细的喊声逼得快疯了：“不许喊我名字！我在搬最后一箱了，别·来·烦·我！”
而麦瑞带着他那尖细的声音早就飘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去了。
弗里恩无能狂怒了一把后，泄气地将最后一箱货扔到后备箱里。
“Damn！”他拉开车门坐上驾驶座，一脸愤愤地揉了把头发，“怎么就和那家伙分到一路去了！”他叹了口气：“算了，忍一忍吧。詹妮弗还等我拿钱回去呢。”
“什么？”
“什么？！”弗利恩差点从位子上跳起来，一头撞到车顶。他没好气地瞪着麦瑞：“你干什么？离我远点！”
麦瑞翻了个白眼，把头往后撤：“粗鄙。”
弗里恩差点一拳挥上去。
汽车开动了。
两人沉默了一段路程。
弗里恩感觉很舒坦，因为麦瑞既没有和他左搭一句话，右搭一句话，也没有在旁边掐着嗓子制造噪音。
好热闹的弗里恩第一次感到上帝发明安静是件多么明智的事。
“嘿！”麦瑞突然开口。
Oh God,他就不该高兴太早。
弗里恩眼睛不偏一下，直直盯着路面：“干什么？”
“你到底是叫弗里恩，还是弗……那个什么弗愣？”
弗里恩：……
“是弗·里·恩！不是弗愣！”弗里恩这辈子第一次咬牙切齿喊自己的名字。
麦瑞无所谓地挥下手：“都一样。别这么暴躁，听着好像要把每个发音都磨碎一样，真是怪吓人的。”
弗里恩：……你还怕上了是吧？
要不是他现在腾不出手，他一定要在麦瑞脸上狠狠来上两下。再忍他一次，下次绝对要他好看！弗里恩在心里愤愤地想。
“你老……err妻子，她叫詹妮弗？”麦瑞调整一下词措。
不知为何，麦瑞此刻的样子总给弗里恩一种毕恭毕敬的感觉。
“是。怎么了？”弗里恩问。
麦瑞不知道他老婆叫詹妮弗，他一点都不意外。
虽然弗里恩已经多次说过自家老婆的事，但麦瑞在他平时和别人讲时一点都不会听，弗里恩也没打算让他听。
只要麦瑞不在他们这些可怜的搬运工说话时，一边夹起嗓子说话，一边像提裙子一样提起裤子乱动，弗里恩就谢天谢地了。
“詹妮弗·盖勒女士？”麦瑞问。
“哦，对，对。”弗里恩这下真惊讶了，对麦瑞的不满被暂时撇开，“你怎么知道？”
在对于自家詹妮弗的事上，弗里恩一向很上心。
大概就是那种“不管你是谁，只要你夸我老婆，咱们就是兄弟”的水平吧。
“我当然知道——盖勒女士那么优秀，我当然知道！”
弗里恩的头不由自主仰了起来。
坏了，给他夸爽了。
他还等着麦瑞的下文，谁知麦瑞一出反常没再吭声。
弗里恩侧头，对上麦瑞上下打量自己的目光。
有的人能说话，有的人能不说话，有的人能骂人，有的人能骂人不自知……还有一种叫“麦瑞”的人，能不说话地骂人不自知。
弗里恩：……
一对上麦瑞挑剔的目光，弗里恩立刻懂了他眼里的意思。
——就你这样的，是怎么被盖勒女士看上的？
弗里恩默默阖上眼。
看在他夸了詹妮弗的份上，再忍他最后一次。下一次，下一次……
弗里恩拒不承认自己屡次不动手是怕打人。
对，他只是讲文明罢了。
夜风呼呼灌进车窗，麦瑞吹了会儿后没忍住打了个喷嚏。他拿出手帕在脸前挥了挥，最后目露嫌弃看向弗里恩。
弗里恩：……不是他又怎么了？这人是不是有病？！
“emm你到底会不会关心一位女士？”麦瑞赶在弗里恩开骂前嘴了他一顿，“请关窗。谢谢你，不贴心的弗愣先生。”
弗里恩：？
“你这样真的能照顾好盖勒女士？呦呦呦还瞪我！瞪什么你！哟，急了，你怎么还急了！”
“所以盖勒女士现在还好吗？”
“啊？”弗里恩本来已经上头的怒火暂时歇了下去，他现在说话都是闷声闷气的，“她还好。但是……我有时又觉得她天天坐在轮椅上太闷了。你为什么那么在意詹妮弗？”
麦瑞夸张的声音现在更是走了样：“盖勒女士那么优秀的一位舞台演员在几年前突然宣布歇幕，我怎么能不在意？！”
弗里恩握在方向盘上的手紧了紧。
他现在不太想听麦瑞叽里呱啦说话了。
私心上说，如果詹妮弗没有出现舞台事故而歇幕，像自己这样的人怎么能触到星星？
弗里恩时时在看到詹妮弗恬静地冲自己笑时莫名庆幸，但庆幸些什么呢？这本来就不对。
詹妮弗本来就该在舞台上做一颗星星，本来就该过上更好的日子，而不是和一个一事无成的人为电温器发愁，本来……
汽车突然剧烈抖动几下，颠得弗里恩暗骂一声，麦瑞则丝毫没受影响，仍在说个不停。
在白费口水说了前面那么多后，麦瑞的声音终于被弗里恩接收了。
“你懂了吗？我可是盖勒女士的头号粉丝。”
虽然前面一点没听，但还是点头的弗里恩：“嗯，懂，都懂。”
麦瑞翻了个白眼，鄙夷地斜视弗里恩：“你懂什么？你刚才听我说话了？”
弗里恩有些尴尬。
“我就知道，臭男人都不可靠！”
弗里恩的火气再次刷刷往上冒：“张口闭口就知道骂臭男人，你难道不是男的？”
车里诡异地寂静下来一刻。车子抖动地更厉害了，外面传来“嘶嘶”的声响。
“我宁愿我不是。”
“什么？”
弗利恩没听清麦瑞的话，他正忙着拐进一个巷子。
再往前开一段路就到目的地了。
“F**k！车怎么在飘！”弗里恩骂了一句才侧头瞪着麦瑞，“你刚才说什么？”
麦瑞没回答——或者说，他也无法回答了。
“后，后面！”
“什么？”弗里恩嚷道。
还没等他看清后视镜里的黑影，整辆车已经带着他们朝斜前方的街墙飞出去。
失重感裹挟住弗里恩。
麦瑞惊恐的叫声刺穿耳膜：“车胎！后面！杀手鳄！”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车子彻底失控，直朝路外撞去。
前有即将发生的车祸，后有杀手鳄追击……
短短十几秒不到的时间，弗里恩想到了很多。
他想到自己还没有拿到的工钱；
想到詹妮弗每天晚上都会在窗口开着窗，轻哼她曾经上台表演的舞曲等他；
想到家里破了洞的床单，少了盖子的茶壶和在没柜门的鞋柜里积灰的红舞鞋；
想到自己今天可能就要交代在这儿了，而他还没带詹妮弗去旅游，他们甚至都没出过哥谭市……
他最后想到的，是一个面容模糊的人坐在窗边，朝他伸出手。
那个人好像张嘴了——
“这我怎么办？我能把他们移动到医院吗？不会造成二次伤害吧？”
清丽的女声响起，弗里恩近趋迷糊的大脑一下清醒过来，方才的幻象一扫而空。
模糊的视线里，火光中站了一个人。
有人来救他们了？
是蝙蝠女孩，还是……
“嗯，虽然我觉得我还是蛮有实力的，但这种情况确实难到我了。”
确定了，来的人可能是个逗比。
“你……”
“我说我是来旅游的你信吗？”丽塔尔抢先回答。她一手举过头顶，比出三根手指做发誓状：“我要是骗你，小丑今晚就遭殃。”
火柴马龙：“……其实我想问的是，你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啊？”丽塔尔涨红了脸。
“你来这里旅游？”火柴马龙上下打量她一番，再看了眼周围的环境，“看不出来。”
蓝眼睛如探照灯扫过丽塔尔，丽塔尔只觉得脸上愈发火辣：“哦，多看看就行了。Err——我是说，每个人都会有些喜好……”
“而你的喜好是到别人意想不到的地方旅游？那确实看不出来。”罗宾不知什么时候挤进通讯频道。
看不出来什么？
哦，看不出来丽塔尔所谓“旅游”就是出现在冰山餐厅的厕所吧。
丽塔尔这个角度能看到通讯频道上的话。她理不直气也壮，诡辩道：“什么意想不到？你觉得我还能到什么地方旅游？难道哥谭在你眼中算意想不到的地方？”
罗宾拒绝和她打辩论。
“丽塔尔回来了？”夜翼也挤进频道。
为什么夜翼也在？理由自然是有的，比如这批货可能与布鲁德海文有关，他只是作为布鲁德海文的义警来参与这件事……反正单词这么多，随便他怎么组合。
他顺手发来一张表情包。
很朴实的一张表情包。不过是一个黑色人和一个粉色的人遥遥相望，没什么让人上心的……吧？
火柴马龙眉头一跳，话几乎咬牙切齿说出来：“夜·翼·”
罗宾紧接着发了同一张表情包。
“罗……”
“我这里有些情况。”罗宾抢在火柴马龙发话前退出频道。
夜翼溜得比罗宾还要快。
某种程度上，蝙蝠侠的通信频道也和这间厕所差不多了。谁来了踩两脚就能拍拍屁股走人，走前还不忘顺手在隔间门上贴张小广告。
火柴马龙：……
丽塔尔在一旁憋笑憋得脸更红了：“感觉你确实很喜欢我送的礼物。“
“我绝对没有想求原图的心思。”对上火柴马龙有些咬牙切齿的样子，丽塔尔突然有了刚到蝙蝠洞时的那种大胆样，“虽然夜翼他们发的表情包有一只仙女蝙蝠侠和一只面容略微扭曲的蝙蝠侠遥遥对视，虽然这张表情包一看就是新鲜出炉的，虽然我挺喜欢的……但如我刚才所说，我绝对没有求原图的心思。”
火柴马龙盯着丽塔尔天花乱坠的兴奋模样，最终只是嘴角抽了一下。
外面逐渐嘈杂起来，有脚步声朝这边走来。
“你先回我家。”
丽塔尔的手机“嗡”地震动一下。她听到火柴马龙的话后将手机直接塞回包里。
“我可以回去吗？”
火柴马龙顿了一下，蓝眼睛扫过她的脸：“不用，我有话要问你。”
丽塔尔：……那我还是走吧。
她就知道。
按蝙蝠侠的性格，肯定又要对她问上一大堆问题才会放了她……不然她为什么说自己要不先回去。
丽塔尔很清楚火柴马龙口中的“家”是哪里。
“好吧。”她举手做投降状，划开一个圈后看都没看就窜进去，最后留了只手在圈外胡乱摆两下，“等会儿见，韦……呃……”
“火柴马龙。”他接过她的话。
“Oh my——”丽塔尔的声音听起来似是恍然，“好吧，再见了，火柴。”
火柴马龙：……她叫我什么？
哎呀，好歹是蝙蝠侠的又一知名马甲嘛，不整白不整。
丽塔尔突然发现自己的恶趣味也浓烈了起来。
火柴马龙盯着传送门消失的地方几秒，慢慢皱起眉。
韦恩庄园有这么黑的地方吗？
火柴马龙思考刚才看到的圈内的景象，发现不太对。
“火——柴——？”
火柴马龙脸上表情瞬间清零。
整个冰山餐厅里，绝对再找不到有人会用这么又尖又细的声音拿腔拿调地说话了。
“你刚才在和谁说话？一个女生？”麦瑞扒在入口墙上，眯眼盯着火柴马龙。
火柴马龙直接跳过这个话题：“你和弗里恩还没出发？今天是你们配送最后一批货吧。”
“Oh——~yeyeyeyeyep~”麦瑞撩了下头发，“弗愣那家伙在搬最后一箱，真是慢死了。”
弗，弗愣？
“所以你刚才在和谁说话？”麦瑞三言两语带过火柴马龙的问题，踩了弗里恩一脚后不依不饶地继续自己的问题。
“我自言自语。”火柴马龙直视麦瑞的眼睛，笑得格外真诚。
麦瑞怀疑地盯住火柴马龙的脸。
“蝙蝠侠，你可以行动了。”阿尔弗雷德在通讯频道那头提醒。还不等火柴马龙回答，那头一声惊呼伴随着重物落地声一块儿响起：“丽塔尔小姐现在不太安全地着陆了。”
火柴马龙眸光一闪。
果然不对。
按丽塔尔的速度，她不会这么久才到。
火柴马龙脸上表情不变，笑眯眯地说：“我还有事，先走了。”
等他才迈出厕所几步，就听里面传来嘀咕声——
“原来火柴还有这种喜好……”
“果然每个人都会有些奇奇怪怪的喜好……”
“而火柴就喜欢装女声自言自语，叫自己‘火柴’……”
就差再来一句“这家伙爱好居然和我一样”。
火柴马龙差点一脚跌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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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有人觉得罗宾只是为了阻止火柴马龙说话，那可就大错特错了。
至少现在罗宾不是这样想的。当然，他不否认，自己最开始确实存了赌蝙蝠侠话的心思。
“你说丽塔尔那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夜翼说，“她才离开四小时不到。”
“想想也知道她有事吧。总不可能她的旅游计划里还列了条‘夜间哥谭惊游’，准备和‘二十年的追星对象’一起去打击罪犯。”罗宾的声音变得奇怪起来，听起来在憋笑，“打击作业倒是有可能。她们的作业真的让人变得那么难以形容？”
一段话，重伤了两个人。
如果丽塔尔在，她一定会双手叉腰，说罗宾“站着说话不腰疼”。当然，此时说这话的罗宾是蹲在房梁上的，当然不腰疼。
“我先撤了，这边对接交货的人刚到齐。”夜翼退出通讯频道。
罗宾没搭话，他正忙着看房间里的情况。
小丑尖锐的笑声阵阵响起，显然又有什么有趣的东西刺激到他。
这个疯子。
罗宾揉揉耳朵，听到小丑在底下说：“我来看看这是什么有趣的东西hahaha~”
房间角落里，拼命蠕动的一件米白色滚圆物被人拎起，放到眼前。小丑脸上夸张的笑容逐渐拉大：“虫子？”
罗宾仔细打量他手上的东西。
一只米白色的虫子——倒是和一粒米没什么两样。只不过一粒米可不会在白色皮肉下包裹蠕动翻滚的脓液。
这是蝙蝠侠正在追查的东西？
小丑捣鼓一阵虫子后眼睛一眯，下一秒直接扑到房门——准确讲，是只留了一个小窗口的铁门上。
“haha鲍勃——别紧张。”血红的嘴角拉起令人反胃的弧度，小丑如被肮脏绿水污染般的眼睛充盈兴奋，“来玩玩这个。”
可怜的鲍勃，由于离铁门最近而被小丑搭话。
鲍勃的背后在小丑叫他名字时立刻覆上一层冷汗。
另一边的守卫朝他递了个眼色，示意他别说话。
于是鲍勃任由额头上的汗珠从嘴唇上滑下也没有和小丑说一句话。
罗宾听了小丑一大段没有意义的讲话后，眯起眼。往下扔下几个监听器，他匿身离开藏身处。
他感觉很奇怪，如果说这种怪虫子是蝙蝠侠正在追查的东西，为什么小丑看起来就像第一次见到？
但从蝙蝠侠的话来看，小丑最近确实不安分。
先记下来，之后再调查。罗宾现在急着赶回去蹲点，他趁行动还没开始，先过来看一下。现在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当然该赶紧回去。
没关系的。
罗宾露出一个微笑。
不知不觉间他的笑也变得和一个故人一样。他的大牙在发出森森白光。
他保证不会出现任何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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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丑无趣地将虫子碾破，扔在铁门外。
脓液溅了一地。
只注意着小丑举动的守卫们仅能看到铁窗内的景象，因此无人注意在脓液爆/破的一刻，一粒米白色的米粒飞入一人的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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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里——恩——”
弗利恩被这道又尖又细的喊声逼得快疯了：“不许喊我名字！我在搬最后一箱了，别·来·烦·我！”
而麦瑞带着他那尖细的声音早就飘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去了。
弗里恩无能狂怒了一把后，泄气地将最后一箱货扔到后备箱里。
“Damn！”他拉开车门坐上驾驶座，一脸愤愤地揉了把头发，“怎么就和那家伙分到一路去了！”他叹了口气：“算了，忍一忍吧。詹妮弗还等我拿钱回去呢。”
“什么？”
“什么？！”弗利恩差点从位子上跳起来，一头撞到车顶。他没好气地瞪着麦瑞：“你干什么？离我远点！”
麦瑞翻了个白眼，把头往后撤：“粗鄙。”
弗里恩差点一拳挥上去。
汽车开动了。
两人沉默了一段路程。
弗里恩感觉很舒坦，因为麦瑞既没有和他左搭一句话，右搭一句话，也没有在旁边掐着嗓子制造噪音。
好热闹的弗里恩第一次感到上帝发明安静是件多么明智的事。
“嘿！”麦瑞突然开口。
Oh God,他就不该高兴太早。
弗里恩眼睛不偏一下，直直盯着路面：“干什么？”
“你到底是叫弗里恩，还是弗……那个什么弗愣？”
弗里恩：……
“是弗·里·恩！不是弗愣！”弗里恩这辈子第一次咬牙切齿喊自己的名字。
麦瑞无所谓地挥下手：“都一样。别这么暴躁，听着好像要把每个发音都磨碎一样，真是怪吓人的。”
弗里恩：……你还怕上了是吧？
要不是他现在腾不出手，他一定要在麦瑞脸上狠狠来上两下。再忍他一次，下次绝对要他好看！弗里恩在心里愤愤地想。
“你老……err妻子，她叫詹妮弗？”麦瑞调整一下词措。
不知为何，麦瑞此刻的样子总给弗里恩一种毕恭毕敬的感觉。
“是。怎么了？”弗里恩问。
麦瑞不知道他老婆叫詹妮弗，他一点都不意外。
虽然弗里恩已经多次说过自家老婆的事，但麦瑞在他平时和别人讲时一点都不会听，弗里恩也没打算让他听。
只要麦瑞不在他们这些可怜的搬运工说话时，一边夹起嗓子说话，一边像提裙子一样提起裤子乱动，弗里恩就谢天谢地了。
“詹妮弗·盖勒女士？”麦瑞问。
“哦，对，对。”弗里恩这下真惊讶了，对麦瑞的不满被暂时撇开，“你怎么知道？”
在对于自家詹妮弗的事上，弗里恩一向很上心。
大概就是那种“不管你是谁，只要你夸我老婆，咱们就是兄弟”的水平吧。
“我当然知道——盖勒女士那么优秀，我当然知道！”
弗里恩的头不由自主仰了起来。
坏了，给他夸爽了。
他还等着麦瑞的下文，谁知麦瑞一出反常没再吭声。
弗里恩侧头，对上麦瑞上下打量自己的目光。
有的人能说话，有的人能不说话，有的人能骂人，有的人能骂人不自知……还有一种叫“麦瑞”的人，能不说话地骂人不自知。
弗里恩：……
一对上麦瑞挑剔的目光，弗里恩立刻懂了他眼里的意思。
——就你这样的，是怎么被盖勒女士看上的？
弗里恩默默阖上眼。
看在他夸了詹妮弗的份上，再忍他最后一次。下一次，下一次……
弗里恩拒不承认自己屡次不动手是怕打人。
对，他只是讲文明罢了。
夜风呼呼灌进车窗，麦瑞吹了会儿后没忍住打了个喷嚏。他拿出手帕在脸前挥了挥，最后目露嫌弃看向弗里恩。
弗里恩：……不是他又怎么了？这人是不是有病？！
“emm你到底会不会关心一位女士？”麦瑞赶在弗里恩开骂前嘴了他一顿，“请关窗。谢谢你，不贴心的弗愣先生。”
弗里恩：？
“你这样真的能照顾好盖勒女士？呦呦呦还瞪我！瞪什么你！哟，急了，你怎么还急了！”
“所以盖勒女士现在还好吗？”
“啊？”弗里恩本来已经上头的怒火暂时歇了下去，他现在说话都是闷声闷气的，“她还好。但是……我有时又觉得她天天坐在轮椅上太闷了。你为什么那么在意詹妮弗？”
麦瑞夸张的声音现在更是走了样：“盖勒女士那么优秀的一位舞台演员在几年前突然宣布歇幕，我怎么能不在意？！”
弗里恩握在方向盘上的手紧了紧。
他现在不太想听麦瑞叽里呱啦说话了。
私心上说，如果詹妮弗没有出现舞台事故而歇幕，像自己这样的人怎么能触到星星？
弗里恩时时在看到詹妮弗恬静地冲自己笑时莫名庆幸，但庆幸些什么呢？这本来就不对。
詹妮弗本来就该在舞台上做一颗星星，本来就该过上更好的日子，而不是和一个一事无成的人为电温器发愁，本来……
汽车突然剧烈抖动几下，颠得弗里恩暗骂一声，麦瑞则丝毫没受影响，仍在说个不停。
在白费口水说了前面那么多后，麦瑞的声音终于被弗里恩接收了。
“你懂了吗？我可是盖勒女士的头号粉丝。”
虽然前面一点没听，但还是点头的弗里恩：“嗯，懂，都懂。”
麦瑞翻了个白眼，鄙夷地斜视弗里恩：“你懂什么？你刚才听我说话了？”
弗里恩有些尴尬。
“我就知道，臭男人都不可靠！”
弗里恩的火气再次刷刷往上冒：“张口闭口就知道骂臭男人，你难道不是男的？”
车里诡异地寂静下来一刻。车子抖动地更厉害了，外面传来“嘶嘶”的声响。
“我宁愿我不是。”
“什么？”
弗利恩没听清麦瑞的话，他正忙着拐进一个巷子。
再往前开一段路就到目的地了。
“F**k！车怎么在飘！”弗里恩骂了一句才侧头瞪着麦瑞，“你刚才说什么？”
麦瑞没回答——或者说，他也无法回答了。
“后，后面！”
“什么？”弗里恩嚷道。
还没等他看清后视镜里的黑影，整辆车已经带着他们朝斜前方的街墙飞出去。
失重感裹挟住弗里恩。
麦瑞惊恐的叫声刺穿耳膜：“车胎！后面！杀手鳄！”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车子彻底失控，直朝路外撞去。
前有即将发生的车祸，后有杀手鳄追击……
短短十几秒不到的时间，弗里恩想到了很多。
他想到自己还没有拿到的工钱；
想到詹妮弗每天晚上都会在窗口开着窗，轻哼她曾经上台表演的舞曲等他；
想到家里破了洞的床单，少了盖子的茶壶和在没柜门的鞋柜里积灰的红舞鞋；
想到自己今天可能就要交代在这儿了，而他还没带詹妮弗去旅游，他们甚至都没出过哥谭市……
他最后想到的，是一个面容模糊的人坐在窗边，朝他伸出手。
那个人好像张嘴了——
“这我怎么办？我能把他们移动到医院吗？不会造成二次伤害吧？”
清丽的女声响起，弗里恩近趋迷糊的大脑一下清醒过来，方才的幻象一扫而空。
模糊的视线里，火光中站了一个人。
有人来救他们了？
是蝙蝠女孩，还是……
“嗯，虽然我觉得我还是蛮有实力的，但这种情况确实难到我了。”
确定了，来的人可能是个逗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