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展昭和曲以宁两个人赶路还快些,但是现在身边还带着一个阮云深,两人就没有像来时那么的夜以继日的赶路,三个人见到酒楼就吃,见到客栈就住,民俗风情让他们体会了个遍,只要感兴趣,就去看看,展昭甚至觉得他们这一路出个游记不成问题,跟着曲以宁,他体验了一把骄奢的快乐,而这还没有进汴梁城,

    曲以宁美其名曰,推动当地经济发展,加强当地经济建设,

    这个说辞,无可挑剔,

    他们还发现了一家人称“小樊楼”的酒楼,不愧是“小樊楼”,虽说比不上樊楼,但也名不虚传,还挺不错,

    说起樊楼啊,那可是汴梁城一等一的酒楼,它不同于水云台的声色风流,是个正经吃饭的地方,

    知名的大厨,高级的食材,一流的水平,就是比起宫里也丝毫不逊色,生意火爆,冠绝京城,是达官贵人们消遣娱乐的好去处,因此消费也并不低,

    展昭这回算是看出来了,曲以宁原来是借着阮云深的名义吃喝玩乐游山玩水来了,

    哦对了,也不单纯的是吃喝玩乐,曲以宁还路见不平揭穿了一个骗子的把戏,谁知道那人的后台是当地知府,

    公堂之上骗子反咬一口,知府不由分说就要把展昭和曲以宁拿下,展昭不得不亮出了身份,对方知道自己碰上了硬茬子,这才服软认了错,

    折腾了整整一个下午,事情才完美解决,

    此时的阮云深正一左一右牵着展昭和曲以宁,三人游荡在街上,漫无目的,

    “就凭那几个人也想拦得住我?”想起刚才的情形,曲以宁不服气,如果不是展昭拦着他,她一定要把府衙搅的天翻地覆,

    “有的时候以暴制暴不是解决事情的唯一办法,”展昭开口说道,“那是最下下策,”

    “那上上策是什么?”

    “大宋律法,”展昭一本正经,声音是不容置疑的威严,律法是大宋的底线,也是保护大宋子民的防线,他信律法面前人人平等,是谁也挑战不得的权威,

    “若是律法也解决不了呢?”曲以宁歪头看着展昭,明亮的眼睛忽闪忽闪,澄若秋水,

    展昭有些晃神,这种情况确实存在,他想到了柴文意,明明罪无可恕天怒人怨,大宋律法却也拿他无可奈何,可是即便如此,他心中的光依旧明亮,信仰依旧坚不可摧,只见他目光坚定,缓缓开口,

    “尽我所能,无愧于心,”

    空荡荡的街道上回荡着这八个字,字字铿锵,力度千金,砸在每个人的心上,

    这八个字,那夜里展昭也曾和曲以宁说过,它就好像是所有难题的答案,

    遇事不决,但求无愧于心……

    经过数天的奔波,汴梁城终于近在眼前,城门辉煌气派,彰显天家的威严,此时的汴梁城外人来人往,一派富贵繁华的景象,

    阮云深触景生情,他想到了禹州城,在它经受战乱前也该繁华如此的,可是物是人非,现在的禹州城虽说也恢复了往日的繁华,可是却没有了自己的念想,它不再是自己牵挂着的禹州城了,

    阮云深心生落寞,

    心细如展昭,他看出阮云深的情绪低落,对于这个不大的孩子他很心疼,他紧紧的握着阮云深的手,柔声开口,“以宁,我们带云深在护城河附近走一走吧,”

    护城河位于汴梁城外,岁月悠久,蜿蜒绵长,一眼看不到尽头,缓缓流向未知的远方,

    曲以宁热爱繁华的闹市,也热爱无垠的大漠,她来往汴梁多次却从未注意到城外有着这样的一条河,

    清澈如许,波光粼粼,加上此刻天气正好,微风徐徐,水面泛着清波,倒是别有一番景致,

    此时正值春三月,是万物复苏最美好的季节,柳条抽芽,万象更新,空气中都夹杂着春天温柔的气息,沁人心脾,令人心情愉悦,

    “快来看,这有鱼哎,”曲以宁蹲在水边,好像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般,激动的朝着两人招着手,

    然后拿起揽月,毫不犹豫的插进了水里,

    展昭愣住了,那可是珍贵的祁阳玄铁啊,怎么感觉她好像当成了废铁,

    曲以宁再拔出剑时,只见一条鱼插在揽月上,它挣扎了两下,然后就不动了,

    它快乐的一生,在遇见曲以宁的那一刻戛然而止,

    每只鱼儿不幸的一生,都有曲以宁浓墨重彩的一笔,

    曲以宁笑的开心,“等回开封府给云深做鱼汤,”

    展昭从马上的包裹里取出一根绳子,取下揽月上的鱼,动作麻利的给它捆了上,佯装语重心长,“小鱼啊,下辈子注意点,可别遇到曲以宁了,”

    曲以宁“切”了一声,“能死在我的手上,是它们的福气,”

    展昭转过头一扔,小鱼精准的挂在了缰绳上面,

    “展昭,”

    曲以宁的声音响起,展昭闻言回过头,猝不及防的被她扬了一脸水,

    看着展昭一脸水的狼狈模样,曲以宁笑出了声,笑声如银铃般悦耳纯粹,

    始终沮丧的阮云深不由得也笑了起来,

    展昭不肯认输,弯下腰孩子气的掬起一捧水泼向曲以宁,

    曲以宁扬起手臂遮挡,飞溅的水珠甩的头发上,衣服上,到处都是,

    她抬起一只手臂挡着侧脸,另一只手胡乱的向展昭的方向划着水,

    “云深,快!帮我泼他!”

    先前的阮云深还不知道帮谁,只能在一旁看戏,现在曲以宁发话了,他也弯下腰,加入了战斗,和曲以宁统一战线,共同攻击展昭,

    水珠四处飞溅,在阳光下闪着莹莹的光亮,璀璨耀眼,一向沉默的河堤也生动起来,

    不得不承认,在玩水这方面展昭还是更胜一筹,曲以宁和阮云深两个人加起来都不是他的对手,

    喊叫声,笑声,不绝于耳,组成了春日里的悠扬曲子,蓬勃生气,朝气洋溢,三个人玩了好一会儿,

    最后以曲以宁和阮云深的联盟失败告终,虽然展昭也没好到哪里去,

    说是带着阮云深散心,但是展昭和曲以宁玩的比谁都开心,这种无忧无虑纯粹的快乐,在这勾心斗角的日子里,着实难得可贵,

    结束战斗的曲以宁坐在岸边,她的身上头发上都湿了,碎发湿漉漉的落在前额、鬓边,凌乱的更添风情,眼前所见,如新月清晕,本就精致的脸衬得秀丽脱俗,

    展昭坐在地上,胡乱的擦了一把脸上的水,然后从怀里取出一枚玉佩,用袖子认真的擦了擦上面的水,

    曲以宁远远的就看见了,她起身凑了过来,“这是什么呀?”

    “我娘留给我的,要我送给我未来娘子的,”

    “传家宝?”

    展昭“嗯”了一声,“算是吧,”

    翠绿色的玉佩通身晶莹,没有一丝杂质,质地上品,即使是对玉佩毫无研究的曲以宁,也一眼就看出来了它的与众不同,

    “那你可要收好,”曲以宁眨着眼睛看着玉佩,没有要接过的意思,她偏过头看着展昭,“也不知道你未来的娘子会是什么样子的,”她蹲在地上单手托着下巴,笑意盈盈,“估计会是个温婉贤良,温柔恬静的大家闺秀,精通琴棋书画娇娇弱弱的解语花…”

    曲以宁还遥望着远方畅想着展昭的另一半,展昭“噌”的一下站起了身,他把玉佩收好,脸上没有了刚才温柔的神情,

    “以后的事谁知道,”他冷不防的撂下一句话,然后牵起阮云深,自顾自的向前走着,只留给曲以宁一个背影,“赶紧回去吧,一会儿该感冒了,”

    曲以宁连忙站起身,追了上来,她云里雾里,这展昭怎么了,怎么感觉他突然有点不高兴了?

    三个人上了马,眼看着城门口越来越近,直至近在眼前,展昭想起刚才的事情,没来由的心烦意乱,他下意识的摸了摸怀里的玉佩,突然脸色一变,

    糟糕!玉佩不见了!

    展昭急忙的停了下来,他跳下马有些慌乱无措,一直跟在展昭后头的曲以宁也意识到了事情不对,

    “以宁你带云深先回开封府,”展昭急急的交代了两句就往回跑,连马都顾不上骑,

    印象里的展昭一向镇定自若,曲以宁知道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他才会如此的惊慌失措,曲以宁放心不下,

    她把阮云深交给了城门的守卫,让他们务必把阮云深带去开封府,就去追展昭,

    “展昭,怎么了?”

    展昭停下脚步,看着曲以宁,满脸写着焦急,“玉佩丢了,”

    曲以宁一惊,她知道玉佩对于展昭的重要性,那是他娘留给他唯一的念想,

    她一时也慌了神,但还佯装镇定的宽慰展昭,“没事的,我们会找到的,”

    两人沿途找了许久,始终一无所获,刚刚还觉得和煦的春风此时只觉得吹的人莫名的烦躁,展昭的心情低落到了谷底,

    曲以宁沿着护城河寻找着,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清澈无比的河面,本是烦躁的脸上突然欣喜起来,她看到了静静躺在水底的玉佩!

    “展昭,在这里!”曲以宁激动不已,话音刚落下,“扑通”一声整个人跳进了河里,一只手准确的捞起玉佩举出水面,她本是想告诉展昭安心,却猝不及防的灌了一口水,沉了下去,

    曲以宁这才想起来,自己根本不会水!

    曲以宁挣扎着想要浮出水面,可是水里不同于陆地,并不是她的主场,身上的力气使不出来,任何挣扎都是徒劳,她像是暴风雨中的孤帆,没有任何方向,只能任由风暴把自己吞噬,意识越来越模糊,眼睛也睁不开了,她感觉自己头脑昏昏沉沉的,手上却依旧死死攥着玉佩,不肯松手,

    展昭听见曲以宁找到了玉佩又惊又喜,但转过头看见曲以宁的情况心里凉了半截,脑中突然泛出一个不好的念头,曲以宁不会水!

    来不及思考,展昭毫不犹豫的纵身一跃,也跳进了河里,手刚刚触碰到曲以宁,想要带她上去,却发现自己根本使不上力,猛然灌了一口水,他突然想起来,他也不会水!

    此时的曲以宁已经陷入了昏迷,展昭想用尽全力把她送上岸,却是徒劳,随着时间的流逝,呼吸越发困难,展昭知道自己再也做不到了,也许他们真的会葬身在这里,永远无人知晓,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紧紧握住曲以宁的手,意识在渐渐抽离,他缓缓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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