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镰刀出现在我手里不是一次两次了,每次出现都会展现出意向之外的效果,被学习充斥了脑子的我除了第一次见过柯莉雅扛大镰刀之外,好像不大记得什么时候闪到我手里。

    我自然而然地把它当做我的武器,实际上这把武器是属于柯莉雅的,严格来说我不过是个使用者。

    拉尔所描述的故事解决了我不久前问过柯莉雅的第一个问题:在加入彭格列家族之前的家族叫什么名字?

    尽管我找九代目爷爷翻过彭格列的历史记录,但是好像涉及到某个重要部分就会莫名其妙地被抹消掉,涂黑的那部分透光也看不透写的是什么。

    直到拉尔提起了阿斯匹塔利家族。

    “阿斯匹塔利......家族?”

    “对,历史记载得并不多,主要原因是阿斯匹塔利家族被某人抹除掉了存在的痕迹,在彭格列的历代记录中能寻到的痕迹可谓是特别少,至少从九代目大人口中,我们了解到的便是人为。”

    “这么做的意义是什么?”

    “这我就不知道了。”拉尔感到可惜地摇摇头,无法回答我的问题。

    于是我转头问里包恩:“这么做的意义是什么?”

    “在我看来,如果一个人想要抹除自己的痕迹很容易,但是要抹除一个家族的痕迹......可以看得出来某人对这个家族充满了深深的恨意。”里包恩好不容易能心平气和地给我一个看似很合理的解答。

    是吗?

    我不由地打从心底拒绝了这个答案,梦做多了,我感觉柯莉雅对自己的家族并没有说特别的恨,倒不如说表面看似很强势,实际对自己的处境很迷茫。

    面对自己所获得的奇怪又强大的力量,面对落入日暮被觊觎的家族,面对离开自己后获得了普通人生活的弟弟,面对自己还在不甘心的情绪。

    她明明不是恨的家族吧?

    “怎么?一脸觉得我的回答有问题的蠢样子,有问题就给我提出来。”里包恩可见不得我扁着一张嘴根本不听他话的表情,直接上脚踹我,“你对阿斯匹塔利很熟?”

    我摸摸根本踹不痛的位置,随意地拂开沾到裤子上的灰:“我对阿斯匹塔利不熟,我或许是跟某人熟。”

    拉尔微微瞪大双目:“阿斯匹塔利最后一任家主吗?”

    “是不是最后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是个叫柯莉雅的。”把这个人完全暴露出来,她也没有任何要说话的意思,我理解为她是默认的。

    小小只的拉尔、可乐尼洛、里包恩坐上了泽田家的餐桌上,而我则是坐在椅子上,几个人集中在一起讨论镰刀的事情。

    泽田家光的情况有点严重,奈奈还没有清醒,由碧洋琪和巴吉尔照顾,拉尔这一队算是战斗结束了,只是还没有把这件事公布出来,所以除了在场的人之外尚且没人来得及知晓泽田家光败阵的事情。

    “这么一说,我好像有那么点印象,柯莉雅......在彭格列的陵园里面有这么一个墓碑,上面刻着这个名字。”里包恩从自己很久前的回忆里搜索出一丁点的印象,“但是九代目没有跟我提过多少,说不定连九代目都没有什么印象。”

    我说:“毕竟是几百年前的人了,我觉得九代目爷爷对她没有印象也正常。”

    “但问题在于她被埋在了彭格列的陵园。”里包恩眯起他的大眼睛,眼神锐利,“她是个被容许留在彭格列陵园的人,也就意味着她和彭格列有很深切的关系,柯莉雅不只是阿斯匹塔利的家主,甚至还是彭格列的人,你和她又是什么关系?”

    好问题。

    其实这个问题我在十年后云雀把戒指交给我的时候就产生了,陆续做过的梦也让我多多少少进行了部分的推理。

    很简单。

    柯莉雅的弟弟在那场漫长的试验中失去了痛觉,而我患有的无痛症是大部分时间存在的,偶尔才会发作一次,彭格列指环对于历代的继承者是有特殊的继承仪式的,除了大空戒指必须是直系血亲。

    可是我的这一枚戒指不属于彭格列指环范围内,只经过十年后的云雀之手给我,它更像是特意为了我存在的,而我能使用它的唯一条件,不是我强大,也不是我意志坚定,而是我的体内留有着某个人的血缘。

    梦里,柯莉雅的弟弟过上了普通人的幸福生活,拥有美丽善良不介意丈夫过往的妻子与孩子,在柯莉雅和阿诺德的护航下,弟弟未来的生活也不会与黑手党再扯上任何的关系。

    而我极有可能是柯莉雅那位入赘党弟弟的后代。

    “......”

    “如何?这就是我的推理!”我双手交叉相抵在鼻梁下,严肃得仿佛初号机马上就要出动,而我的心情七上八下的,很是在意初号机的出马是不是正确的。

    三位大佬不约而同地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别过头去。

    沉默,安静,没人说话。

    我哭了,痛苦面具:“我是认真的好吗喂!!!”

    什么时候我并盛通酒井优子如此不得彩虹之子的信任!?

    “你这异想天开的想法不是说没有道理,”三人中可乐尼洛咳了一声,勉强替我挽尊,“但是从无痛症这一点说明你和柯莉雅的弟弟有血缘关系,多少还是有些玄幻了。”

    “你以为你们能头上冒火就不玄幻了吗!科学在这个世界上早就没有用处了!!”我情绪激烈。

    然后被里包恩一枪解决。

    开玩笑的。

    里包恩为了维护“这个世界还是存在科学的别随便把这个世界玩坏了”的观点,硬是把我的不良发言摁了下去。

    你这分明就是间接承认了这个世界没有科学(疯狂尖叫)!

    打闹归打闹,彩虹之子还是很会抓重点的:“如果这把镰刀真的对复仇者有绝佳效果的话,百慕达肯定也会知晓这件事,这家伙的处境就很危险了。”

    “必然。”里包恩点头,“像酒井优子被复仇者一碰估计就会死的存在,一个不注意什么时候死了我们都不知道。”

    拉尔怜悯地俯视我,温柔地摸摸我的脑袋。

    我:这种温柔我不需要啊!

    “所以,优子,”里包恩可谓是深思熟虑,最终下定结论,“你去云雀家待着吧。”

    我瞳孔震惊,满脸问号:“哈!???”

    >>>

    里包恩联系上迪诺时,迪诺正气喘吁吁地架住云雀的一击,左手抽出空来接听电话:“找我有什么事吗,里包恩?”

    “你和云雀打完架了吗?”

    “恭弥今晚比平时都要难缠,原来你找的是恭弥而不是我吗里包恩!”迪诺一边防守一边埋怨里包恩居然不关心自家亲爱的大弟子。

    狠心如里包恩才不会表示自己听到了迪诺口吻中的不满:“对,既然你能正常听电话那就开扩音吧,有件事需要麻烦云雀。”

    “是这么一说来着,恭弥你先停下来听一下吧。”

    迪诺听到开扩音就手很快地点开了,里包恩尖尖的嗓音在夜里隔着电话响起,偶尔掺杂了什么人的哀嚎,云雀握紧浮萍拐刚要往迪诺脸上甩的动作硬生生地停下来,接下来的话语更是让他愣住。

    “云雀,过来把酒井优子接回你家去。”

    迪诺听第一回还没反应过来,还是云雀疑惑地“哈”了一下,里包恩再次重复,迪诺发出了比云雀更加疑惑的疑惑。

    “哈————?你在说什么恐怖的话啊里包————”

    里包恩甚至没给自家亲爱的大弟子喊完他全名的机会,直接挂断。

    沉默,安静,没人说话。

    迪诺与云雀俩师徒难得的面面相觑,被里包恩突如其来的暴击给杀了个措手不及。

    一旁吃瓜的罗马利奥耐不住如此长久的沉默,友情提醒道:“云雀先生,你该去把优子小姐接回家去了。”

    迪诺:你不要也跟着里包恩问题发言好吗喂!

    云雀犹豫了一秒,微微张开的双唇抿起,把浮萍拐和干架的架势收起来,转身去把搁在罗马利奥手里保管的外套一并带走,无言地留下了一个彻底抛弃迪诺的背影。

    “......诶?”

    迪诺目瞪口呆地立在原地,完全没想到云雀真的乖乖地放弃了咬杀他的念头,明明不久前还放出“我要你为你成为我的师父付出代价”这种狠话。

    看穿一切的罗马利奥挑了挑眉:“云雀先生的开关,或许真的是优子小姐哦,boss。”

    “虽然但是,这对优子来说也太恐怖了些。”迪诺可能比较理解优子对云雀的恭敬属于哪方面,所以才会觉得这很恐怖。

    如果被某个人当做是最重要的开关,当某个人失去这个开关的时候,事情必然不会朝着良好的方面发展,尤其某个人的性格还很偏执。

    强者在追求强大是持续不断前行的,而强者在性格上必不可能是软弱无能,普通的追求强大而没有目标与目的,其实没有意义,但在强者前面贯上“偏执”二字,意义就会变。

    为什么会偏执?

    是因为有追求强大的目的,为了达到目的,必然会不择手段,哪怕浑身是血都会站在战场的中心都不会让自己轻易倒下。

    云雀恭弥属于这一类人,在未来也属于这一类人,和他们一样,属于同一类人。

    迪诺会为了家族而变得强大,阿纲会为了同伴而变得强大,云雀会为了什么而变得强大,这一切都要从酒井优子给了云雀恭弥一拳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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