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1
席一安著文/2023.8.11
外面鸣笛声声，日暮西沉，在遥远的天际勾勒出一副变化莫千的盛大晚霞。
夕阳下，光穿过树叶间留罅隙，树下斑驳一片。
教室里已经走了大半的学生，周围几个同学叽叽喳喳地讨论着各自的话题，季枝一面不动声色地收拾东西，一面听着。
“哎，都不准提高考。”
“谁爱提谁提，反正我不提。”
“就是，管他呢！开心最重要。提那玩意扫兴。”
“话说你们暑假要去干嘛？”
“打游戏，原.神启动！”
“我大概要去南湘打暑假工。”前桌夏眠搭了搭话，扭过头正想问季枝要干嘛来着，结果看她在整理书，换了句，“你要回家了？”
“对啊，”季枝扫了眼一本蓝色封面的本子，没犹豫，把这本本子放进箱子里，抬头，“学校不是不给聚餐吗？不回去还在这过夜啊？我明天再来拿行李。”
“现在只想回家睡觉。”
闻言，夏眠顿时哀嚎：“啊啊啊啊，一整个寝室就我一个人由于家太远而不能回去吗？呜呜呜呜。”
季枝起身，背上书包，再捧着箱子，瞥了她一眼，丢下一句话：“走了。”
也不管夏眠那幽怨的小眼神。
她下楼走到校门口，周围人潮汹涌，车流不息。
家长一面帮儿女提箱子，一面询问自家儿女考试的情况。
她抱着沉甸甸的箱子，站在拥挤的人群里，额头沁出汗，视线不停跳跃，寻找一个人的身影。
“季枝！”
“季枝我在这！”
她听见这个声音，顺着声音视线落在站在人群以外腰细腿长的女人身上，她正朝自己挥手。
那个女人是她的堂姐，季末，穿着件淡蓝色的格子衬衫，外加显瘦牛仔裤，身旁停着一辆女士摩的，一整个人看起来高挑出落。
季末抱臂而立，脸上带着笑。
季枝朝她走去，规规矩矩喊了句：“姐。”
季枝从汹涌的人潮挤出去，走近季末，她皱了皱眉，问：“你怎么来了？今天不打比赛来这干嘛呢？我爸呢？”
季末轻轻拍了拍她的头，笑了笑：“我妹高考，我来接，有问题？”
季枝张了张嘴，最后吐了句：“没。”
“书包给我，我放后备箱。”
“哦。”季枝把书包递给她，箱子放在前面。
.
现在是六月，外头并不闷热，摩的不急不慢地在路上开着，路过田地，白色的大棚被掀起，绿油油的作物出露，一眼望去全是绿。右侧，远处是绵延起伏的山，左侧，是西沉的太阳，与低低的地平线挨着。微风徐徐拂面。
“怎么样嘞？有没有什么心得体会？”季末的声音从前方传过来，徐徐入耳。
季枝注视着远处的日落，双目放空，道：“没什么心得体会。”
“就是有些累……”她想了想，加上句，“费脑子。”
闻言，季末笑了笑：“话说，你之前说的那个人，你告白了吗？有什么遗憾吗？”
“我又不喜欢他，”季枝顿了顿，皱了皱眉，盯着季末的后脑勺看，“我告什么白？能有什么遗憾？”
“噢噢。”
季枝有些疑惑，为什么她会觉得自己喜欢那个人。
她口里的那个人是陆季知，她同班同学。
季枝只是之前加他好友，他隔了几天才同意她的好友申请，她就跟自家姐姐吐槽了一下，结果季末以为她喜欢他。
她有些纳闷，这怎么就能看出来她喜欢他的？
.
一回到家，她的妈妈秦夕正穿着围裙坐在家门口洗虾，季末停好车，把钥匙揣兜里。
秦夕见她们回来了，笑眼盈盈地说着：“枝枝、末末回来了啊，先休息一下，我在准备菜，等下吃饭。”
“噢噢，好的。”季枝把箱子搬上，朝楼上走去，末了对季末说了句话，“我有些累，上楼整理东西，睡一下觉，吃饭叫一下我。”
“好。”季末应了声。
季枝把东西搬进阁楼，阁楼都是放一些杂物的，旧的收音机、用坏了的电视机、一些报纸、一些照片……她都能在阁楼上找到。
她拿回来的那个箱子里只有些她舍不得卖掉的书以及错题本。三年读的书几乎在高考结束后的一个小时内全卖了。
高三一整年的书，换来三十六块钱。
阁楼沉沉闷闷的，她推开窗，把酒红色的窗帘束起。
天已经完全暗下了，一阵阵凉风吹着她额前碎发，外头不知名的树摇曳着，沙沙作响。
她打开箱子，打算重新分类。
那本淡蓝色封面的本子摆在最上头，季枝记得这好像是她的日记本，她刚刚在学校整理的时候看到的，就把它带回来了。
她看着这封面若有所感，翻开。
第一页上面只写着——JIZHI。
JIZHI，是季枝？
她盯着这泛黄的纸上的字母，怔住，平静淡然的眼眸泛起一阵阵波澜。
这……好像不是她的日记本。
季枝一直都是写自己的名字，从来没有写过字母。
她皱了皱眉，依稀记得自己买这本日记本的时候是高三刚刚开始的那一天。
莫名其妙的，她翻开了第二页。
最上方赫然写着——2020年8月13日星期四天气晴
字迹工整，刚劲有力，点撇分明，圆健得势。这显然不是她的字迹。
而2020年，她刚刚上高中，那个时候根本没写日记的习惯，也只是后来压力太大了，买了本日记写着，放松心情，也可以练练文笔。
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看着这本日记，额头两侧的青筋突突地跳着，脑海里跳出了一个画面。
盛夏。
蝉在热意里此起彼伏地叫嚣着，她站在不远处随意观望，一排排翠绿的香樟树下，一个身影站在那片阴影处。
那人蓦然回头，一张脸明晃晃的映入眼帘，他的脸线条分明，那双墨色的眼睛乌泽发亮，白色的T恤衫穿在他身上却格外显白。
他就站在那，活像古希腊神话里的爱上自己身影的美少年。
她记得那是她第一次见到陆季知，就在开学的那一天，人潮汹涌。
JIZHI，季知。
陆季知。
应该是拿错了。她想。
倏忽，季枝关上日记本，她没有偷看别人日记的习惯。
她垂着眼皮，眼神很静谧，把那本日记放到一边去，继续整理着书籍。
整理完以后，她瞥了眼放在一旁的日记本。若有所思，起身，拿起。她打算明天回学校搬行李，再找找陆季知，把它还给他。
季枝的房间在阁楼的下一层，她整理完东西下楼刚刚好顺道可以回房休息。
房间里漆黑一片，她走进把台灯打开，调成黄色的护眼灯，然后随手把那本日记本放在桌子上。她坐在床上，松垮垮的马尾落了几根碎发，落在白皙的颈部。
扭过头，目光落在对面的落地窗，透过薄薄的玻璃，她看到外头树影婆娑，如夜间出游的鬼魂，要换作是小孩，他们可能会以为是鬼魂在外头飘荡。
玻璃反光映照着她的模样。
映像里的她神情呆滞，面无表情，在昏沉的屋子里。
若有所失的模样。
她躺下，微阖上眼。
.
黑暗中，她睡得不踏实，迷迷糊糊中，听见有个人一直在喊。
声音清脆，就像滴落在山间石头上的瀑流。
支离破碎。
“同学——同学——”
“季枝同学，你——”
那声音有些熟悉，她下意识地想睁开眼。
外头的光格外耀眼，她眯了眯眼，努力地睁开。
破碎而模糊的光影里。
一个穿着白色校服的男生拿着本书站在前面，脸部线条分明，秀气的眉微敛，墨黑色的眼睛乌泽发亮，藏着点点隐喻都光。
她皱了皱眉，开口：“陆、季、知？”
刚刚睡醒声音带着分哑。
陆季知盯着她看，眼神沉静如水，神情有些奇怪，说：“嗯，我是。”
他低垂着头，看着坐在位置上的她。慢吞吞地继续说：“你，坐错位置了。”
季枝一脸懵逼，下意识地朝周围看去。
几个学生陆陆续续地走进教室，她坐在单人座位上，与前面的位置空了好些距离。
外面的爬山虎似乎快要伸进窗帘。
黑板上写着“沉着，冷静，细致，认真”几个大字。
她有些吃惊，张了张嘴问：“我刚刚是睡着了，对吧？”
“是。”陆季知顿了顿，目光停留在她的身上。
他还想继续说——请回到你的位置上。但当他看着对面这个刚刚睡醒的女生，一向直言直语的他，突然什么也没说。
她的头发剪的很短，短而密，蓬松如云，额头前的碎发随风轻轻摆动着，一双眼睛明亮有神。
季枝挠了挠头，站起来，把座位让给他。
有些奇怪，她记得，不久她不久之前是被季末接回了家，明明回家了的，怎么还在学校？难道是睡觉做梦回家了？
不过这场景她怎么有些似曾相识？
她目光落在前面几个学生，陌生的面孔，但是这几个人又穿着学校的校服，靠近心脏的位置上画着“20”的logo，她知道这是20年入学的意思。所以季枝可以确定这几个陌生的学生跟她同届。
不过她还有一个疑惑，她所在的班级早在高考之前，一群学生就把需要的书籍搬到另一栋不当考点的楼里，那个地方用来自习。而那里的桌子是双人桌，她是有同桌的。况且高考明确规定不能穿校服，黑板上也不会写这些字。
想到这，季枝心跳起起伏伏的，她的呼吸都慢了半拍。
带着这些疑惑，她扭过头，看向正在看书的陆季知，问了句：“陆季知，我们高考结束了吗？”
陆季知翻书的手顿了顿，有些疑惑，目光落在她的身上，然后收回视线，重新落在书上，低眉垂眼地看着上面的字，薄唇轻启，淡淡地回了句：“还有三年才高考。”
“什……什……么？”季枝如遭雷劈地愣在原地，嘴巴张了张，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眼睛瞪得像铜铃。
“尊嘟……假嘟？”
靠，起猛了，要不，再睡会？
陆季知堪堪抬眼皮，看着她，墨色的眼里闪着忽明不灭的光，面无表情地说着：“等下还有考试，没睡醒去外面吹吹风。”
外面鸣笛声声，日暮西沉，在遥远的天际勾勒出一副变化莫千的盛大晚霞。
夕阳下，光穿过树叶间留罅隙，树下斑驳一片。
教室里已经走了大半的学生，周围几个同学叽叽喳喳地讨论着各自的话题，季枝一面不动声色地收拾东西，一面听着。
“哎，都不准提高考。”
“谁爱提谁提，反正我不提。”
“就是，管他呢！开心最重要。提那玩意扫兴。”
“话说你们暑假要去干嘛？”
“打游戏，原.神启动！”
“我大概要去南湘打暑假工。”前桌夏眠搭了搭话，扭过头正想问季枝要干嘛来着，结果看她在整理书，换了句，“你要回家了？”
“对啊，”季枝扫了眼一本蓝色封面的本子，没犹豫，把这本本子放进箱子里，抬头，“学校不是不给聚餐吗？不回去还在这过夜啊？我明天再来拿行李。”
“现在只想回家睡觉。”
闻言，夏眠顿时哀嚎：“啊啊啊啊，一整个寝室就我一个人由于家太远而不能回去吗？呜呜呜呜。”
季枝起身，背上书包，再捧着箱子，瞥了她一眼，丢下一句话：“走了。”
也不管夏眠那幽怨的小眼神。
她下楼走到校门口，周围人潮汹涌，车流不息。
家长一面帮儿女提箱子，一面询问自家儿女考试的情况。
她抱着沉甸甸的箱子，站在拥挤的人群里，额头沁出汗，视线不停跳跃，寻找一个人的身影。
“季枝！”
“季枝我在这！”
她听见这个声音，顺着声音视线落在站在人群以外腰细腿长的女人身上，她正朝自己挥手。
那个女人是她的堂姐，季末，穿着件淡蓝色的格子衬衫，外加显瘦牛仔裤，身旁停着一辆女士摩的，一整个人看起来高挑出落。
季末抱臂而立，脸上带着笑。
季枝朝她走去，规规矩矩喊了句：“姐。”
季枝从汹涌的人潮挤出去，走近季末，她皱了皱眉，问：“你怎么来了？今天不打比赛来这干嘛呢？我爸呢？”
季末轻轻拍了拍她的头，笑了笑：“我妹高考，我来接，有问题？”
季枝张了张嘴，最后吐了句：“没。”
“书包给我，我放后备箱。”
“哦。”季枝把书包递给她，箱子放在前面。
.
现在是六月，外头并不闷热，摩的不急不慢地在路上开着，路过田地，白色的大棚被掀起，绿油油的作物出露，一眼望去全是绿。右侧，远处是绵延起伏的山，左侧，是西沉的太阳，与低低的地平线挨着。微风徐徐拂面。
“怎么样嘞？有没有什么心得体会？”季末的声音从前方传过来，徐徐入耳。
季枝注视着远处的日落，双目放空，道：“没什么心得体会。”
“就是有些累……”她想了想，加上句，“费脑子。”
闻言，季末笑了笑：“话说，你之前说的那个人，你告白了吗？有什么遗憾吗？”
“我又不喜欢他，”季枝顿了顿，皱了皱眉，盯着季末的后脑勺看，“我告什么白？能有什么遗憾？”
“噢噢。”
季枝有些疑惑，为什么她会觉得自己喜欢那个人。
她口里的那个人是陆季知，她同班同学。
季枝只是之前加他好友，他隔了几天才同意她的好友申请，她就跟自家姐姐吐槽了一下，结果季末以为她喜欢他。
她有些纳闷，这怎么就能看出来她喜欢他的？
.
一回到家，她的妈妈秦夕正穿着围裙坐在家门口洗虾，季末停好车，把钥匙揣兜里。
秦夕见她们回来了，笑眼盈盈地说着：“枝枝、末末回来了啊，先休息一下，我在准备菜，等下吃饭。”
“噢噢，好的。”季枝把箱子搬上，朝楼上走去，末了对季末说了句话，“我有些累，上楼整理东西，睡一下觉，吃饭叫一下我。”
“好。”季末应了声。
季枝把东西搬进阁楼，阁楼都是放一些杂物的，旧的收音机、用坏了的电视机、一些报纸、一些照片……她都能在阁楼上找到。
她拿回来的那个箱子里只有些她舍不得卖掉的书以及错题本。三年读的书几乎在高考结束后的一个小时内全卖了。
高三一整年的书，换来三十六块钱。
阁楼沉沉闷闷的，她推开窗，把酒红色的窗帘束起。
天已经完全暗下了，一阵阵凉风吹着她额前碎发，外头不知名的树摇曳着，沙沙作响。
她打开箱子，打算重新分类。
那本淡蓝色封面的本子摆在最上头，季枝记得这好像是她的日记本，她刚刚在学校整理的时候看到的，就把它带回来了。
她看着这封面若有所感，翻开。
第一页上面只写着——JIZHI。
JIZHI，是季枝？
她盯着这泛黄的纸上的字母，怔住，平静淡然的眼眸泛起一阵阵波澜。
这……好像不是她的日记本。
季枝一直都是写自己的名字，从来没有写过字母。
她皱了皱眉，依稀记得自己买这本日记本的时候是高三刚刚开始的那一天。
莫名其妙的，她翻开了第二页。
最上方赫然写着——2020年8月13日星期四天气晴
字迹工整，刚劲有力，点撇分明，圆健得势。这显然不是她的字迹。
而2020年，她刚刚上高中，那个时候根本没写日记的习惯，也只是后来压力太大了，买了本日记写着，放松心情，也可以练练文笔。
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看着这本日记，额头两侧的青筋突突地跳着，脑海里跳出了一个画面。
盛夏。
蝉在热意里此起彼伏地叫嚣着，她站在不远处随意观望，一排排翠绿的香樟树下，一个身影站在那片阴影处。
那人蓦然回头，一张脸明晃晃的映入眼帘，他的脸线条分明，那双墨色的眼睛乌泽发亮，白色的T恤衫穿在他身上却格外显白。
他就站在那，活像古希腊神话里的爱上自己身影的美少年。
她记得那是她第一次见到陆季知，就在开学的那一天，人潮汹涌。
JIZHI，季知。
陆季知。
应该是拿错了。她想。
倏忽，季枝关上日记本，她没有偷看别人日记的习惯。
她垂着眼皮，眼神很静谧，把那本日记放到一边去，继续整理着书籍。
整理完以后，她瞥了眼放在一旁的日记本。若有所思，起身，拿起。她打算明天回学校搬行李，再找找陆季知，把它还给他。
季枝的房间在阁楼的下一层，她整理完东西下楼刚刚好顺道可以回房休息。
房间里漆黑一片，她走进把台灯打开，调成黄色的护眼灯，然后随手把那本日记本放在桌子上。她坐在床上，松垮垮的马尾落了几根碎发，落在白皙的颈部。
扭过头，目光落在对面的落地窗，透过薄薄的玻璃，她看到外头树影婆娑，如夜间出游的鬼魂，要换作是小孩，他们可能会以为是鬼魂在外头飘荡。
玻璃反光映照着她的模样。
映像里的她神情呆滞，面无表情，在昏沉的屋子里。
若有所失的模样。
她躺下，微阖上眼。
.
黑暗中，她睡得不踏实，迷迷糊糊中，听见有个人一直在喊。
声音清脆，就像滴落在山间石头上的瀑流。
支离破碎。
“同学——同学——”
“季枝同学，你——”
那声音有些熟悉，她下意识地想睁开眼。
外头的光格外耀眼，她眯了眯眼，努力地睁开。
破碎而模糊的光影里。
一个穿着白色校服的男生拿着本书站在前面，脸部线条分明，秀气的眉微敛，墨黑色的眼睛乌泽发亮，藏着点点隐喻都光。
她皱了皱眉，开口：“陆、季、知？”
刚刚睡醒声音带着分哑。
陆季知盯着她看，眼神沉静如水，神情有些奇怪，说：“嗯，我是。”
他低垂着头，看着坐在位置上的她。慢吞吞地继续说：“你，坐错位置了。”
季枝一脸懵逼，下意识地朝周围看去。
几个学生陆陆续续地走进教室，她坐在单人座位上，与前面的位置空了好些距离。
外面的爬山虎似乎快要伸进窗帘。
黑板上写着“沉着，冷静，细致，认真”几个大字。
她有些吃惊，张了张嘴问：“我刚刚是睡着了，对吧？”
“是。”陆季知顿了顿，目光停留在她的身上。
他还想继续说——请回到你的位置上。但当他看着对面这个刚刚睡醒的女生，一向直言直语的他，突然什么也没说。
她的头发剪的很短，短而密，蓬松如云，额头前的碎发随风轻轻摆动着，一双眼睛明亮有神。
季枝挠了挠头，站起来，把座位让给他。
有些奇怪，她记得，不久她不久之前是被季末接回了家，明明回家了的，怎么还在学校？难道是睡觉做梦回家了？
不过这场景她怎么有些似曾相识？
她目光落在前面几个学生，陌生的面孔，但是这几个人又穿着学校的校服，靠近心脏的位置上画着“20”的logo，她知道这是20年入学的意思。所以季枝可以确定这几个陌生的学生跟她同届。
不过她还有一个疑惑，她所在的班级早在高考之前，一群学生就把需要的书籍搬到另一栋不当考点的楼里，那个地方用来自习。而那里的桌子是双人桌，她是有同桌的。况且高考明确规定不能穿校服，黑板上也不会写这些字。
想到这，季枝心跳起起伏伏的，她的呼吸都慢了半拍。
带着这些疑惑，她扭过头，看向正在看书的陆季知，问了句：“陆季知，我们高考结束了吗？”
陆季知翻书的手顿了顿，有些疑惑，目光落在她的身上，然后收回视线，重新落在书上，低眉垂眼地看着上面的字，薄唇轻启，淡淡地回了句：“还有三年才高考。”
“什……什……么？”季枝如遭雷劈地愣在原地，嘴巴张了张，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眼睛瞪得像铜铃。
“尊嘟……假嘟？”
靠，起猛了，要不，再睡会？
陆季知堪堪抬眼皮，看着她，墨色的眼里闪着忽明不灭的光，面无表情地说着：“等下还有考试，没睡醒去外面吹吹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