诅咒之爱（16）
下午，白澍和白池依旧不见踪影。
杜小蝶有意无意地往集市上看了几眼，也没看到安恺和月瑶的身影。
不管怎么说，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巫女，准备的如何？”月长老安排好人，转身对杜小蝶道，“我们要去花海了。”
“嗯。”杜小蝶说，“走吧。”
一行人抬着祭品浩浩荡荡走向花海。
到达目的地，那里四周已经围上了封锁线，禁止不相干的人闯入。
村民们默契的开始摆祭品，摆好后，纷纷站到两侧，月长老上前祭拜。
一段冗长的祭奠词后，花海突然刮起一阵大风，封锁线上挂着的铃铛叮叮作响，无数的花瓣被吹落，盘旋在空中，杜小蝶的头发也被吹乱。
她抬手撩起一缕别到耳后，看了一圈，发现除了月长老，其他村民都是肉眼可见的慌张。
“又来了。”一个老人脸色难看，“每次捡骨，都会刮起怪风。”
“慌什么！”月长老回头训斥道，“开棺后不就没有了。亏你活了这么大年纪，一点小事都要拿出来说。”
老人连忙闭上了嘴。
杜小蝶闭上眼，仰头，张开双臂，感受这股风的力量。
她不觉得这风怪，相反，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心，仿佛一双双手，在轻轻抚摸着她。
是因为这里葬着历代巫女么？
还是因为，这股风其实是在提醒她什么？
杜小蝶睁开眼，看到月长老正在旁边观察着自己。
四目相对，月长老笑道：“你不怕就好。”
杜小蝶：“这里葬着几个巫女？”
月长老：“只有你的母亲，茯桑。”
杜小蝶：“其她人呢？”
月长老：“都被火化，捡骨到了别处……吉时到，我们要开始挖了。巫女，请在附近稍等片刻。”
“好。”
杜小蝶站到了月长老指定的地点。
趁着众人挖土，杜小蝶看向花海的布局。
之前跟白澍来过一次，只知道花海深处是月长老的房子，却没注意这花海的形状，现在看来，这花海其实是个圆形？
此刻正在挖掘的地点，跟月长老的房子遥相呼应，都在一条直线上，如果放在圆形里的话，大概就是——
等等，等等。
杜小蝶的汗毛突然竖了起来，她偷偷往后退了几步，又退了几步，方便能够宏观地看清眼前的构图。
——“喏，那里就是操场了，从这个方向看，看不出地砖有什么，可你要是从那边的楼上俯瞰，就会看出一个八卦阵了。”
耳边响起了朱阙说过的话。
眼前被风吹过的花海，仔细看，就是八卦的形状，而月长老的房子与现在挖掘的地点，正好位于八卦里的阴阳两点。
杜小蝶心跳如雷，只觉得连呼吸都停止了。
平大里头那个八卦阵，是为了镇压怪谈，净土族这个呢？是为了镇压什么？历代巫女吗？
所以，她的某些能力，才会被克制？
“巫女。”见杜小蝶站得远远的，月长老唤道，“棺木天盖已经露出来了，需要你来把四角的棺材钉拔出。”
杜小蝶定了定心神，走上前，不让月长老发现她的异常。
只是，刚走近那口棺材，看清里面的样子，她的眼皮就一跳。
因为，这口棺材……是竖着葬的。
她对民俗了解不多，但从书上学到的常识告诉她，棺材一般都是横着葬的。
再加上花海的八卦阵，她几乎可以肯定，这里头一定有什么讲究。
“巫女？”月长老见杜小蝶迟迟不动手，催促道。
杜小蝶回过神，开始拔除棺材钉。
这四个钉子看着深，可杜小蝶只是轻轻一拔，就掉出来了，不费吹灰之力。
钉子一落地，先前那股大风就停了，如同被按下了静止键。
然后就是开馆捡骨，过程按照上午月长老说的那样。
做这一切的时候，两边站着的村民无声监督着杜小蝶，好几次，她想偷骨头，都失败了。
捡骨完毕，月长老上前清点数量，数量无误后，又将所有骨头完整摆放在席子上，用刷子一点一点清理骨头上的杂物。
“今天先到这里吧。”刷干净骸骨，月长老对杜小蝶说，“辛苦你明天这个时候再来一次，火化后，我们要将骨灰葬到新的地方。”
杜小蝶问：“现在应该决定好要葬哪里了吧？”
“是。”月长老指了指一个方向，“那里，是我们推算出来的风水宝地。”
杜小蝶默默记了一下位置，再放入脑海里的八卦阵，一对，果然合得上，是在某个阵眼。
“我知道了。”杜小蝶点头应道。
两人正说着话，封锁线上的铃铛再次响了起来，可这回，却不是被风吹的。
村民们忙四处查看。
月长老问：“怎么了？”
一个女人回：“好像有什么东西碰到了封锁线，但是找了半天也没发现。”
月长老说：“没发现就继续找，不要放松警惕。”
“是。”
女人跑远了。
月长老又看向杜小蝶：“好了，剩下的事就交给我吧，我会在这里一直守着，直到明天火化，巫女请回去休息吧。”
杜小蝶嗯了一声，毫不犹豫地离开挖掘地。
走出封锁线的时候，两个放哨的村民对着杜小蝶点点头。
突然，身后的花海轻轻晃动了几下。
村民们察觉到了，大喝一声：“谁？！”
花海停下，不再晃动。
一个村民拿着武器上前拨开花丛：“出来！”
目光所及，除了几瓣落花，再也没有别的。
不对，杜小蝶注意到了地上躺着的一截白藤。
她悄悄走近，蹲下，指着远处一个方向问那两个村民：“咦，那是什么？”
“哪里？”
“那儿。”
两个村民伸头看了一会儿：“没有东西啊，巫女您看错了吧。”
“是么。”
杜小蝶起身，手腕上神不知鬼不觉的多了一条白色的手链。
“那我走了，不打扰你们了。”她面不改色道。
“是。”
两个村民接着放哨。
杜小蝶转身，离开了花海。
等走到僻静处，杜小蝶赶紧低头，问手腕上的白藤：“白澍，是你吗？”
白藤宛如蛇似的，绕着手腕游了一圈。
杜小蝶继续问：“你怎么样？没事吧？现在在哪里？”
白藤这次却没了回应。
什么意思？
杜小蝶戳戳白藤，白藤蔫蔫地昂了一下头，仿佛在说，不懂不懂，别问我。
杜小蝶只能放弃。
回到别墅，屋子里面空空荡荡，铃铛也不在，只剩下了她自己。
杜小蝶坐在沙发上，从傍晚等到了明月高悬，没有动一下。
直到肚子饿了，叫了一声，她才从沙发上站起来，去厨房给自己弄了一碗吃的。
简单吃过晚饭，她回房间，从旧衣服口袋拿出一个竹筒，塞入了怀里，接着走出别墅，在门口寻了一把铲子。
不论白澍他们现在怎么样，后面的路，即使一个人，她也要走下去。
……
……
杜小蝶循着记忆再次来到花海。
白天挖掘的地方灯火通明，周围有封锁线，还站着不少放哨的村民。
但是，她的目标并不是去偷骸骨，而是去八卦阵其他阵眼看看。
托朱阙的福，她在平大对这八卦阵印象深刻，白天月长老指的，应该是巽位，除此之外，还有乾、坤、震、坎、离、艮、兑七个位置。
月长老提过，其她巫女的骨灰都葬到了别处，她怀疑，葬的就是这些位置。
怎么布阵她不会，可破阵，她难道还不会吗？
这么想着，她跑向了离她最近的坤位。
位置是找到了，可要怎么确定下面有没有骨灰瓮？
靠她自己挖，也不知道要挖到猴年马月。
杜小蝶从怀里掏出竹筒，倒出了两根火柴，以及一根用过的短香。
呲的一下，火柴划开，她背起金东家教过的咒语：“道由心学，心假香传。香爇玉炉，心存帝前。真灵下盼，仙旆临轩。弟子关告，迳达九天。 ”
那火星立马变成了白色的火焰。
她用火柴点燃短香。
等香冒出笔直的烟后，她继续道：“十字阵，骨灰瓮——急急如律令！”
跟之前寻找沙沙一样，那笔直的烟开始拐弯，飘向某个方向。
借助烟的指引，杜小蝶停在了一块地方。
她心里无比振奋，摁灭短香，放入竹筒，开始用铲子挖了起来。
这一挖，就挖了两个多小时。
等到看见露出来的封口，她直接丢掉铲子，趴下，双手拼命往外扒。
好不容易将瓮从土里扒出来，她深呼吸，抱着瓮，打开最上面的封口。
几乎是封口刚被打开，一股气波就从里面向外扩散。
杜小蝶本能偏过头。
下一刻，她的耳边传来了一道女声——
“是你吗，我的后人。”
杜小蝶转过头，眼前虽然还是花海，可所有景色仿佛都变得模糊，所有花也镀了一层金，发出微弱的光芒。
花海之中，站着一位美貌女人，穿着净土族巫女的衣服。
杜小蝶放下瓮，站起来：“你是……”
“你不认识我，我是净土族第七代巫女，松萝。你能见到我，说明已经破坏了镇压在净土族的八卦阵，恭喜你，从现在开始，你重新拥有了与往生巫女交流的能力。而我，乃至所有被献祭的巫女，将尽我们所能，助你对抗命运。”
说这段话的时候，松萝一直望着自己的前方，没看杜小蝶。
杜小蝶挥挥手，松萝没有任何反应，于是杜小蝶明白了，这应该是以前的一段记忆，不是实时发生的。
“我的时间所剩不多，也许明天，也许今晚，我就要告别这个世界。我抗争过，也放纵过。我的敌人，有孟长老，有狩猎者，还有我今天才发现的，能够镇压住我能力的八卦阵。我想，这就是我一直尝试在梦里召唤可心她们，却屡屡失败的原因。”
“哦，可心你不知道是谁吧？她是我的闺蜜，她说要帮我摆脱净土族巫女的宿命。可是，这个傻子，死在了祠堂。”
松萝有点哽咽，却很快调整好情绪。
“除此之外，我怀疑净土族还有第三方力量存在。当然不是帮我的，而是帮孟长老的。至于是什么，它藏的太深，我发现不了。”
“听到这里，你一定会觉得绝望，层层加码，多层保险，就是为了最后能杀死巫女——你想放弃了吗？”
松萝顿了顿，似乎在给杜小蝶考虑的时间。
“有什么好放弃的？从出生开始，我，我们，就已经在战场上了。敌人给你上一道枷锁，还是一百道枷锁，对你而言有区别吗？枷锁越多，越说明前人反抗之激烈，他们害怕了，所以才会用越来越多的手段镇压我们。”
“但是别忘了，黎明前才最黑暗！手段越升级，越说明后来的巫女，一个比一个凶猛。巫女的真正实力，应该比我想象的还要强，可是，我没有机会救自己了，我的后人，我做不到的事，你能做到吗？你能从我的失败里汲取经验教训吗？”
杜小蝶望着松萝，好久好久，没有说话。
直到花海恢复原样，松萝消失在浓浓夜色中。
杜小蝶张开手，抓了抓，只觉得一股充盈的灵气盘桓在掌心。
这就是恢复力量的感觉吗？
下一刻，腕间的白藤就有了灼热感。
与此同时，通过白藤，她看到了白澍与月瑶对战的过程。
——“好像比起月斋，你更希望见到的是我？怎么，做了什么对不起舅姥爷的事？”
——“帮我！”
——“刚刚那个怪物是假邪神？”
——“你猜，我有几个丈夫？”
……
……
杜小蝶睁开眼，眸子亮得惊人。
狩猎者。
独脚邪神。
八卦阵。
她在心里回敬道，月长老，别急，咱们一个一个来。
杜小蝶有意无意地往集市上看了几眼，也没看到安恺和月瑶的身影。
不管怎么说，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巫女，准备的如何？”月长老安排好人，转身对杜小蝶道，“我们要去花海了。”
“嗯。”杜小蝶说，“走吧。”
一行人抬着祭品浩浩荡荡走向花海。
到达目的地，那里四周已经围上了封锁线，禁止不相干的人闯入。
村民们默契的开始摆祭品，摆好后，纷纷站到两侧，月长老上前祭拜。
一段冗长的祭奠词后，花海突然刮起一阵大风，封锁线上挂着的铃铛叮叮作响，无数的花瓣被吹落，盘旋在空中，杜小蝶的头发也被吹乱。
她抬手撩起一缕别到耳后，看了一圈，发现除了月长老，其他村民都是肉眼可见的慌张。
“又来了。”一个老人脸色难看，“每次捡骨，都会刮起怪风。”
“慌什么！”月长老回头训斥道，“开棺后不就没有了。亏你活了这么大年纪，一点小事都要拿出来说。”
老人连忙闭上了嘴。
杜小蝶闭上眼，仰头，张开双臂，感受这股风的力量。
她不觉得这风怪，相反，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心，仿佛一双双手，在轻轻抚摸着她。
是因为这里葬着历代巫女么？
还是因为，这股风其实是在提醒她什么？
杜小蝶睁开眼，看到月长老正在旁边观察着自己。
四目相对，月长老笑道：“你不怕就好。”
杜小蝶：“这里葬着几个巫女？”
月长老：“只有你的母亲，茯桑。”
杜小蝶：“其她人呢？”
月长老：“都被火化，捡骨到了别处……吉时到，我们要开始挖了。巫女，请在附近稍等片刻。”
“好。”
杜小蝶站到了月长老指定的地点。
趁着众人挖土，杜小蝶看向花海的布局。
之前跟白澍来过一次，只知道花海深处是月长老的房子，却没注意这花海的形状，现在看来，这花海其实是个圆形？
此刻正在挖掘的地点，跟月长老的房子遥相呼应，都在一条直线上，如果放在圆形里的话，大概就是——
等等，等等。
杜小蝶的汗毛突然竖了起来，她偷偷往后退了几步，又退了几步，方便能够宏观地看清眼前的构图。
——“喏，那里就是操场了，从这个方向看，看不出地砖有什么，可你要是从那边的楼上俯瞰，就会看出一个八卦阵了。”
耳边响起了朱阙说过的话。
眼前被风吹过的花海，仔细看，就是八卦的形状，而月长老的房子与现在挖掘的地点，正好位于八卦里的阴阳两点。
杜小蝶心跳如雷，只觉得连呼吸都停止了。
平大里头那个八卦阵，是为了镇压怪谈，净土族这个呢？是为了镇压什么？历代巫女吗？
所以，她的某些能力，才会被克制？
“巫女。”见杜小蝶站得远远的，月长老唤道，“棺木天盖已经露出来了，需要你来把四角的棺材钉拔出。”
杜小蝶定了定心神，走上前，不让月长老发现她的异常。
只是，刚走近那口棺材，看清里面的样子，她的眼皮就一跳。
因为，这口棺材……是竖着葬的。
她对民俗了解不多，但从书上学到的常识告诉她，棺材一般都是横着葬的。
再加上花海的八卦阵，她几乎可以肯定，这里头一定有什么讲究。
“巫女？”月长老见杜小蝶迟迟不动手，催促道。
杜小蝶回过神，开始拔除棺材钉。
这四个钉子看着深，可杜小蝶只是轻轻一拔，就掉出来了，不费吹灰之力。
钉子一落地，先前那股大风就停了，如同被按下了静止键。
然后就是开馆捡骨，过程按照上午月长老说的那样。
做这一切的时候，两边站着的村民无声监督着杜小蝶，好几次，她想偷骨头，都失败了。
捡骨完毕，月长老上前清点数量，数量无误后，又将所有骨头完整摆放在席子上，用刷子一点一点清理骨头上的杂物。
“今天先到这里吧。”刷干净骸骨，月长老对杜小蝶说，“辛苦你明天这个时候再来一次，火化后，我们要将骨灰葬到新的地方。”
杜小蝶问：“现在应该决定好要葬哪里了吧？”
“是。”月长老指了指一个方向，“那里，是我们推算出来的风水宝地。”
杜小蝶默默记了一下位置，再放入脑海里的八卦阵，一对，果然合得上，是在某个阵眼。
“我知道了。”杜小蝶点头应道。
两人正说着话，封锁线上的铃铛再次响了起来，可这回，却不是被风吹的。
村民们忙四处查看。
月长老问：“怎么了？”
一个女人回：“好像有什么东西碰到了封锁线，但是找了半天也没发现。”
月长老说：“没发现就继续找，不要放松警惕。”
“是。”
女人跑远了。
月长老又看向杜小蝶：“好了，剩下的事就交给我吧，我会在这里一直守着，直到明天火化，巫女请回去休息吧。”
杜小蝶嗯了一声，毫不犹豫地离开挖掘地。
走出封锁线的时候，两个放哨的村民对着杜小蝶点点头。
突然，身后的花海轻轻晃动了几下。
村民们察觉到了，大喝一声：“谁？！”
花海停下，不再晃动。
一个村民拿着武器上前拨开花丛：“出来！”
目光所及，除了几瓣落花，再也没有别的。
不对，杜小蝶注意到了地上躺着的一截白藤。
她悄悄走近，蹲下，指着远处一个方向问那两个村民：“咦，那是什么？”
“哪里？”
“那儿。”
两个村民伸头看了一会儿：“没有东西啊，巫女您看错了吧。”
“是么。”
杜小蝶起身，手腕上神不知鬼不觉的多了一条白色的手链。
“那我走了，不打扰你们了。”她面不改色道。
“是。”
两个村民接着放哨。
杜小蝶转身，离开了花海。
等走到僻静处，杜小蝶赶紧低头，问手腕上的白藤：“白澍，是你吗？”
白藤宛如蛇似的，绕着手腕游了一圈。
杜小蝶继续问：“你怎么样？没事吧？现在在哪里？”
白藤这次却没了回应。
什么意思？
杜小蝶戳戳白藤，白藤蔫蔫地昂了一下头，仿佛在说，不懂不懂，别问我。
杜小蝶只能放弃。
回到别墅，屋子里面空空荡荡，铃铛也不在，只剩下了她自己。
杜小蝶坐在沙发上，从傍晚等到了明月高悬，没有动一下。
直到肚子饿了，叫了一声，她才从沙发上站起来，去厨房给自己弄了一碗吃的。
简单吃过晚饭，她回房间，从旧衣服口袋拿出一个竹筒，塞入了怀里，接着走出别墅，在门口寻了一把铲子。
不论白澍他们现在怎么样，后面的路，即使一个人，她也要走下去。
……
……
杜小蝶循着记忆再次来到花海。
白天挖掘的地方灯火通明，周围有封锁线，还站着不少放哨的村民。
但是，她的目标并不是去偷骸骨，而是去八卦阵其他阵眼看看。
托朱阙的福，她在平大对这八卦阵印象深刻，白天月长老指的，应该是巽位，除此之外，还有乾、坤、震、坎、离、艮、兑七个位置。
月长老提过，其她巫女的骨灰都葬到了别处，她怀疑，葬的就是这些位置。
怎么布阵她不会，可破阵，她难道还不会吗？
这么想着，她跑向了离她最近的坤位。
位置是找到了，可要怎么确定下面有没有骨灰瓮？
靠她自己挖，也不知道要挖到猴年马月。
杜小蝶从怀里掏出竹筒，倒出了两根火柴，以及一根用过的短香。
呲的一下，火柴划开，她背起金东家教过的咒语：“道由心学，心假香传。香爇玉炉，心存帝前。真灵下盼，仙旆临轩。弟子关告，迳达九天。 ”
那火星立马变成了白色的火焰。
她用火柴点燃短香。
等香冒出笔直的烟后，她继续道：“十字阵，骨灰瓮——急急如律令！”
跟之前寻找沙沙一样，那笔直的烟开始拐弯，飘向某个方向。
借助烟的指引，杜小蝶停在了一块地方。
她心里无比振奋，摁灭短香，放入竹筒，开始用铲子挖了起来。
这一挖，就挖了两个多小时。
等到看见露出来的封口，她直接丢掉铲子，趴下，双手拼命往外扒。
好不容易将瓮从土里扒出来，她深呼吸，抱着瓮，打开最上面的封口。
几乎是封口刚被打开，一股气波就从里面向外扩散。
杜小蝶本能偏过头。
下一刻，她的耳边传来了一道女声——
“是你吗，我的后人。”
杜小蝶转过头，眼前虽然还是花海，可所有景色仿佛都变得模糊，所有花也镀了一层金，发出微弱的光芒。
花海之中，站着一位美貌女人，穿着净土族巫女的衣服。
杜小蝶放下瓮，站起来：“你是……”
“你不认识我，我是净土族第七代巫女，松萝。你能见到我，说明已经破坏了镇压在净土族的八卦阵，恭喜你，从现在开始，你重新拥有了与往生巫女交流的能力。而我，乃至所有被献祭的巫女，将尽我们所能，助你对抗命运。”
说这段话的时候，松萝一直望着自己的前方，没看杜小蝶。
杜小蝶挥挥手，松萝没有任何反应，于是杜小蝶明白了，这应该是以前的一段记忆，不是实时发生的。
“我的时间所剩不多，也许明天，也许今晚，我就要告别这个世界。我抗争过，也放纵过。我的敌人，有孟长老，有狩猎者，还有我今天才发现的，能够镇压住我能力的八卦阵。我想，这就是我一直尝试在梦里召唤可心她们，却屡屡失败的原因。”
“哦，可心你不知道是谁吧？她是我的闺蜜，她说要帮我摆脱净土族巫女的宿命。可是，这个傻子，死在了祠堂。”
松萝有点哽咽，却很快调整好情绪。
“除此之外，我怀疑净土族还有第三方力量存在。当然不是帮我的，而是帮孟长老的。至于是什么，它藏的太深，我发现不了。”
“听到这里，你一定会觉得绝望，层层加码，多层保险，就是为了最后能杀死巫女——你想放弃了吗？”
松萝顿了顿，似乎在给杜小蝶考虑的时间。
“有什么好放弃的？从出生开始，我，我们，就已经在战场上了。敌人给你上一道枷锁，还是一百道枷锁，对你而言有区别吗？枷锁越多，越说明前人反抗之激烈，他们害怕了，所以才会用越来越多的手段镇压我们。”
“但是别忘了，黎明前才最黑暗！手段越升级，越说明后来的巫女，一个比一个凶猛。巫女的真正实力，应该比我想象的还要强，可是，我没有机会救自己了，我的后人，我做不到的事，你能做到吗？你能从我的失败里汲取经验教训吗？”
杜小蝶望着松萝，好久好久，没有说话。
直到花海恢复原样，松萝消失在浓浓夜色中。
杜小蝶张开手，抓了抓，只觉得一股充盈的灵气盘桓在掌心。
这就是恢复力量的感觉吗？
下一刻，腕间的白藤就有了灼热感。
与此同时，通过白藤，她看到了白澍与月瑶对战的过程。
——“好像比起月斋，你更希望见到的是我？怎么，做了什么对不起舅姥爷的事？”
——“帮我！”
——“刚刚那个怪物是假邪神？”
——“你猜，我有几个丈夫？”
……
……
杜小蝶睁开眼，眸子亮得惊人。
狩猎者。
独脚邪神。
八卦阵。
她在心里回敬道，月长老，别急，咱们一个一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