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异的空气漂浮了很久。俞晓晓手上的工作还得照办。
她一早在公司OA提了外出，就去昂逸公司送合同。
昂逸是业内刚兴起的视频机构，跟MAJ不一样，专注做细分垂直领域的视频。这次昂逸跟MAJ的合作，就是一个子品牌的视频外包，负责一款奢侈化妆品的全案营销。
跟昂逸谈的时候，俞晓晓对接的还是营销副总。结果等到签合同的时候，对方说副总出差了，新老总签字一样的。
推门见到新老总的一瞬，俞晓晓瞬间木住。
这个叫万逸的老总，鼻梁跟刀削一般英挺，舒眉朗月的，却又好像似曾相识。
万总随意到令人不安。公司的人说，万总刚从海外回来，还没调回国内的世故江河。
万逸似笑非笑，端坐在一张大会议桌后，一点不见疲惫。
他丝毫不为MAJ派了个普通员工过来签单而生气，而是随意问了几句合作细节。
俞晓晓紧张到词穷，按理说这一单她是全程跟的，细节什么都了然于心。怎么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来，这万总也太脱离人间烟火了。
听说你在MAJ遇到点麻烦？万逸冷不丁冒了一句，吓到俞晓晓签字的笔一颤。
咋，这事合作公司都知道了？俞晓晓尴尬搪塞道，还好，跟公司有点小误会。万总你放心，这单我会跟到最后，不管我会不会离职。
你拿什么保证？你们MAJ几百号人，我倒不至于不放心我这么个小小的合作会出什么问题。我只是昨天在你们公司的时候，有人在公司悄悄议论。
万总，我...我是不能保证什么。我只能以人格担保，我没事，我负责的事也不会有事。
说着说着，俞晓晓猛然想到，怪不得这个万总眼熟，就是昨天一大早电梯里，站在孙总旁边的那个男人。
嗯，你还记得我吗？万总忽然抬头，像要让俞晓晓看个彻底。
俞晓晓再也想不起来，除了在公司见过万总，还在哪里有过交集。
不认识，难道我们认识？
万总举起一片化妆棉，这个，你总该认识吧？
俞晓晓羞得当场恨不能钻个地洞，一叠声对不起对不起。原来万总旁敲侧击了这么一通，就为了她一个道歉。俞晓晓起身时偷偷瞧万总，丝毫没有原谅的意思。
万总，这个实在抱歉，我们公司早晨打卡时间卡得紧，我下回专门请您吃饭赔礼，也当是我们合作的诚意。
这就没有必要了。我只是好奇，我怎么最近接二连三碰到你呢。我刚回来也不久。你怕是不认得我了，我实际倒是记得你过去很多事的。
啊？俞晓晓脱口而出，她想这万总到底是何方神圣。
她的小学中学大学同学出国的数得出来，能从哪里冒出个公司老总出来啊。
这人肯定是认错人了。
万总，你肯定认错人了。我叫俞晓晓，来MAJ快满两年，之前应该是没见过你。
认错没认错，以后再说吧。今天就到这里，我还有个会。
万逸说完，抬手看表，头也不回离开了会议室。留下俞晓晓一个人，坐在冰冷的办公椅上，脑里盘旋着十万个为什么。
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一波还未平息，眼见一波又要来惊喜。
昂逸公司楼下，俞晓晓把在昂逸的奇遇告诉阿耀时，阿耀倒是提醒她把思路打开，不要光盯着同学展开回忆，还有前同事、邻居、亲戚的亲戚、朋友的朋友等等。
当然，答案都是否定的。
对了，整容、减肥和毁容，说不定你曾经认识的人里，有面貌发生了改变，但你没变，那人家自然就认出了你。
不仅整容，还改了名姓？我可从来不认识什么姓千姓万的人。
次日，俞晓晓心不在焉坐在电脑前。
电脑微信传来消息，一张照片跳出手机屏幕。
阿耀已在办理买房手续，跟客户经理愉快比V。阿耀这说到做到的节奏，是不是比神州九号还快了点。
她瞪大眼睛看，深呼吸。果然，照阿耀那嘚瑟劲儿，短信马上就进来了：晓晓，我们一起加油哦！
为了房贷和接下来的生活，俞晓晓不禁深呼吸，酝酿了一会情绪，跟燕丹子别荆轲一般，向孙总办公室走去。
孙总本埋在办公桌后小憩，办公室门敞开着。
俞晓晓门一敲，孙总立刻醒了，蹙起眉尖，半带疑惑半是恼怒问，俞晓晓？
孙总，人力资源找过我....开弓没有回头箭，俞晓晓想往回走都来不及。
哦，这个事你找谢经理办理手续就好了。
孙总，我....
这是公司的决定，你好好考虑一下。
孙总....
孙总看表，我还有事，算是下了逐客令。
俞晓晓知道这是孙总不给解释机会的意思，但孙总话里透露的信息又是准确无误的，俞晓晓跟公司的关系，也就只剩协商解约了，而且孙总把这事全权交与了谢玛丽来处理。
俞晓晓没想到，到MAJ来跟孙总的第一次谈话竟是这样的。
她闷闷的，迎头碰上胡姬端着茶水，随手递上一瓶饮料道，晓晓啊，看你脸色不好，是不是出什么事啦？
俞晓晓平时跟胡姬井水不犯河水，胡姬的为人，俞晓晓心里是有数的。
她客气拒绝了胡姬的饮料。没想到，胡姬却一脸假笑，晓晓，你这人怎么老是崩得紧紧的。你紧张啥，客气过头就是见外啦。
俞晓晓想好心解释，忽然接到内线电话。俞晓晓看是陌生短号，从来没给她打过电话的短号，不禁闪开身，绕过胡姬去接电话。
胡姬更来气，觉得俞晓晓不把她放在眼里，扭身便跑，不住翻白眼道，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不识好人心。
奔到楼梯间，俞晓晓知道这时候，有些电话是万万不能在工位上接的。
来电话的是李黎。李黎小心翼翼问她讲话方便不方便。
关了电话，俞晓晓再往顶楼天台奔。
回拨过去的时候，李黎那儿也安静异常。
李黎开门见山，她也被谢玛丽找去谈话了。谈话的主题只要一个，要她主动辞职，公司不给赔偿。
说着说着，李黎情绪崩溃到要哭。俞晓晓想，李黎这算是证明了公司在裁人，根据每个人不同的情况来决定付出的成本。为什么挑李黎和她呢？
因为我们司龄短，就是走到赔偿那一步，也是代价最小的。
对，还有一个原因，我们在公司内部孤立无援，也不认识什么人，解决我们成本更低。两人不禁一齐在心里对谢玛丽鄙夷一番，却也无可奈何。
你知道还有谁？李黎忽然问。
还有谁？俞晓晓心下一震，原来李黎也在猜测，是不是大规模裁员。
铁的事实面前，俞晓晓还记得她在会议室问谢玛丽MAJ是否在裁人时，谢玛丽斩钉截铁面无表情的回答是，绝对没有的事。
她一早在公司OA提了外出，就去昂逸公司送合同。
昂逸是业内刚兴起的视频机构，跟MAJ不一样，专注做细分垂直领域的视频。这次昂逸跟MAJ的合作，就是一个子品牌的视频外包，负责一款奢侈化妆品的全案营销。
跟昂逸谈的时候，俞晓晓对接的还是营销副总。结果等到签合同的时候，对方说副总出差了，新老总签字一样的。
推门见到新老总的一瞬，俞晓晓瞬间木住。
这个叫万逸的老总，鼻梁跟刀削一般英挺，舒眉朗月的，却又好像似曾相识。
万总随意到令人不安。公司的人说，万总刚从海外回来，还没调回国内的世故江河。
万逸似笑非笑，端坐在一张大会议桌后，一点不见疲惫。
他丝毫不为MAJ派了个普通员工过来签单而生气，而是随意问了几句合作细节。
俞晓晓紧张到词穷，按理说这一单她是全程跟的，细节什么都了然于心。怎么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来，这万总也太脱离人间烟火了。
听说你在MAJ遇到点麻烦？万逸冷不丁冒了一句，吓到俞晓晓签字的笔一颤。
咋，这事合作公司都知道了？俞晓晓尴尬搪塞道，还好，跟公司有点小误会。万总你放心，这单我会跟到最后，不管我会不会离职。
你拿什么保证？你们MAJ几百号人，我倒不至于不放心我这么个小小的合作会出什么问题。我只是昨天在你们公司的时候，有人在公司悄悄议论。
万总，我...我是不能保证什么。我只能以人格担保，我没事，我负责的事也不会有事。
说着说着，俞晓晓猛然想到，怪不得这个万总眼熟，就是昨天一大早电梯里，站在孙总旁边的那个男人。
嗯，你还记得我吗？万总忽然抬头，像要让俞晓晓看个彻底。
俞晓晓再也想不起来，除了在公司见过万总，还在哪里有过交集。
不认识，难道我们认识？
万总举起一片化妆棉，这个，你总该认识吧？
俞晓晓羞得当场恨不能钻个地洞，一叠声对不起对不起。原来万总旁敲侧击了这么一通，就为了她一个道歉。俞晓晓起身时偷偷瞧万总，丝毫没有原谅的意思。
万总，这个实在抱歉，我们公司早晨打卡时间卡得紧，我下回专门请您吃饭赔礼，也当是我们合作的诚意。
这就没有必要了。我只是好奇，我怎么最近接二连三碰到你呢。我刚回来也不久。你怕是不认得我了，我实际倒是记得你过去很多事的。
啊？俞晓晓脱口而出，她想这万总到底是何方神圣。
她的小学中学大学同学出国的数得出来，能从哪里冒出个公司老总出来啊。
这人肯定是认错人了。
万总，你肯定认错人了。我叫俞晓晓，来MAJ快满两年，之前应该是没见过你。
认错没认错，以后再说吧。今天就到这里，我还有个会。
万逸说完，抬手看表，头也不回离开了会议室。留下俞晓晓一个人，坐在冰冷的办公椅上，脑里盘旋着十万个为什么。
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一波还未平息，眼见一波又要来惊喜。
昂逸公司楼下，俞晓晓把在昂逸的奇遇告诉阿耀时，阿耀倒是提醒她把思路打开，不要光盯着同学展开回忆，还有前同事、邻居、亲戚的亲戚、朋友的朋友等等。
当然，答案都是否定的。
对了，整容、减肥和毁容，说不定你曾经认识的人里，有面貌发生了改变，但你没变，那人家自然就认出了你。
不仅整容，还改了名姓？我可从来不认识什么姓千姓万的人。
次日，俞晓晓心不在焉坐在电脑前。
电脑微信传来消息，一张照片跳出手机屏幕。
阿耀已在办理买房手续，跟客户经理愉快比V。阿耀这说到做到的节奏，是不是比神州九号还快了点。
她瞪大眼睛看，深呼吸。果然，照阿耀那嘚瑟劲儿，短信马上就进来了：晓晓，我们一起加油哦！
为了房贷和接下来的生活，俞晓晓不禁深呼吸，酝酿了一会情绪，跟燕丹子别荆轲一般，向孙总办公室走去。
孙总本埋在办公桌后小憩，办公室门敞开着。
俞晓晓门一敲，孙总立刻醒了，蹙起眉尖，半带疑惑半是恼怒问，俞晓晓？
孙总，人力资源找过我....开弓没有回头箭，俞晓晓想往回走都来不及。
哦，这个事你找谢经理办理手续就好了。
孙总，我....
这是公司的决定，你好好考虑一下。
孙总....
孙总看表，我还有事，算是下了逐客令。
俞晓晓知道这是孙总不给解释机会的意思，但孙总话里透露的信息又是准确无误的，俞晓晓跟公司的关系，也就只剩协商解约了，而且孙总把这事全权交与了谢玛丽来处理。
俞晓晓没想到，到MAJ来跟孙总的第一次谈话竟是这样的。
她闷闷的，迎头碰上胡姬端着茶水，随手递上一瓶饮料道，晓晓啊，看你脸色不好，是不是出什么事啦？
俞晓晓平时跟胡姬井水不犯河水，胡姬的为人，俞晓晓心里是有数的。
她客气拒绝了胡姬的饮料。没想到，胡姬却一脸假笑，晓晓，你这人怎么老是崩得紧紧的。你紧张啥，客气过头就是见外啦。
俞晓晓想好心解释，忽然接到内线电话。俞晓晓看是陌生短号，从来没给她打过电话的短号，不禁闪开身，绕过胡姬去接电话。
胡姬更来气，觉得俞晓晓不把她放在眼里，扭身便跑，不住翻白眼道，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不识好人心。
奔到楼梯间，俞晓晓知道这时候，有些电话是万万不能在工位上接的。
来电话的是李黎。李黎小心翼翼问她讲话方便不方便。
关了电话，俞晓晓再往顶楼天台奔。
回拨过去的时候，李黎那儿也安静异常。
李黎开门见山，她也被谢玛丽找去谈话了。谈话的主题只要一个，要她主动辞职，公司不给赔偿。
说着说着，李黎情绪崩溃到要哭。俞晓晓想，李黎这算是证明了公司在裁人，根据每个人不同的情况来决定付出的成本。为什么挑李黎和她呢？
因为我们司龄短，就是走到赔偿那一步，也是代价最小的。
对，还有一个原因，我们在公司内部孤立无援，也不认识什么人，解决我们成本更低。两人不禁一齐在心里对谢玛丽鄙夷一番，却也无可奈何。
你知道还有谁？李黎忽然问。
还有谁？俞晓晓心下一震，原来李黎也在猜测，是不是大规模裁员。
铁的事实面前，俞晓晓还记得她在会议室问谢玛丽MAJ是否在裁人时，谢玛丽斩钉截铁面无表情的回答是，绝对没有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