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时吃饭时很安静，寒冰脸因为锅子升腾的烟火气柔和了不少。
他下了海鲜，姜预去捞，他用筷子夹住她的筷子中间，“还没熟。”姜预觉得蔺时虽然看起来冷冷的，但其实是个很会照顾人的男人。
如果他有女朋友，一定是表面臭脸私下娇宠那种反差萌。
他修长的手指，流畅的面部线条，一看就是养尊处优的少爷。这样的男人，不会缺女人。连何施柔都不要，什么样的女人才能入他的眼。“蔺总，你有女朋友吗？”姜预忍不住问。
蔺时细嚼慢咽，没回应。姜预自言自语说，“了解，现在……成功男士好像都……不喜欢女人。”
“不是不喜欢女人，是不喜欢话多的女人。”蔺时不带情绪，给她碗里夹了一只刚刚煮好的龙虾肉，金色的汤汁从洗白的虾肉里溢出来，看起来就无比美味。
中间姜预借口去卫生间，实则去结账。她很忐忑，虽然花胶鸡火锅本身不贵，但是蔺时点了很多海鲜，数字也不会小。
拿出手机扫码准备填写数字，对方很礼貌说，“小姐，这一顿我们老板请客。”
虽然但是，明明说好她请客的，最后白吃一顿，心里怪不是滋味。她回到位置上，蔺时抬起眼皮看她，“刚刚签订合作，老板很热情，下次吧。”
吃完饭，蔺时要去电视台作专访，派人送姜预去尖沙咀和严楠楠会和。下午姜预就将离开香港回到内地，明天从深圳飞回A省，深圳飞要比香港飞便宜一些。
与蔺时的相遇是这场香港之旅的意外收获，在被秦拓欺辱觉得世界漆黑一片时，他神明般伸出了手，让姜预相信这个世界仍然美好。
“蔺总，希望你万事顺意。”分别时，姜预想说些什么，但是面对这个站在云端上的天之骄子，任何祝福都像路边随手可摘的野花野草，他并不需要。
“下次见面，希望你叫我蔺时，或者Linus。”蔺时靠近她，眨眨眼。
虽然他今天说了好几次‘下次’，但姜预明白，没有下次了。他要重返云端，她要回归大地。不过客套话而已，姜预认真告别，“再见，Linus。”
严楠楠听到姜预开门，跑来抱她，毛茸茸的头发贴着姜预的脖子。虽然姜预好好的，严楠楠还是忍不住眼泪扑簌簌地掉，“视频看得我提心吊胆，你太勇敢了姜姜。”
姜预拍她后背，“没事了，你看，我这不好好回来了。”说完转了一圈，“不仅回来了，收获也大大的，省上要求严查，香港方面也有记者跟我一起回去。”
虽然几经波折，但一切比设想得还要完美。
楠楠说，“姜姜，你太牛了，你一直都这么厉害，没有什么搞不定的。”姜预从小胆子就大，带着内向害羞的严楠楠在小县城摸鱼抓虾上蹿下跳。在她心里，姜预想做什么，天不怕地不怕，而且一定会成功。
“你对我纯粹是滤镜，这次要不是蔺时，我绝对白跑一趟，弄不好还会被秦拓报复打击。”
“你昨晚……住他那？”严楠楠不确定地问。
“嗯。太晚了，还害怕被跟踪报复。”
“他……我是说蔺时，是不是喜欢你啊？”
“我？你的姜姜长什么样心里没数吗？”姜预往穿上一躺，摆成“大”字，“偶像剧看多了？这样的公子哥眼睛都长在头顶上，他就是心肠好，拉我一把而已。”
“你那么好看，我还觉得什么男人都配不上你呢。”
严楠楠继续收拾东西，把酒店一次性拖鞋塞进姜预的背包里，“你在飞机上把这个换上，记得吗？”“充电线什么的都收好了吧？”“身份证在哦？”……
姜预躺在床上迷迷糊糊想，多可爱的香港，多可爱的楠楠，再见啦，一定要越来越好。她的心情，像大雨洗刷后的天空，亮亮堂堂的，带着一丝丝潮气，天边挂着一道彩虹。
她们两个拖着箱子准备搭乘地铁离开香港的时候，CBD巨大的屏幕正在播放新闻。
“睿星科技资本雄厚，在纳斯达克成功上市后，将采用重度垂直的模式搭建供应链体系，目前已与内地多家蔬菜基地展开战略合作……”
睿星赴美上市新闻，这几天在全港商业区的户外大屏上滚动播放。
新闻主播是何施柔。大屏里的她，神采焕发、见解深刻。
“等一等，楠楠。”姜预停下了脚步，抬起头指了指大屏。
与其他商业新闻不一样，蔬菜生鲜与每个家庭息息相关，睿星已春风化雨般渗入普通市民的烟火生活。大屏下匆匆走过的路人都会抬头凝视，大街小巷的电子屏幕下聚集了大大小小的人群。
以往，蔺时和何施柔的名字总是一起在小报里以桃色新闻形式出现。纨绔公子与美女主播，放荡奢靡，声色犬马，是大众对他们的刻板印象。
姜预知道，她们并不是。何施柔心有旖旎，蔺时却是懒得解释。
现在，他将一手创办的公司推向纳斯达克，风头无二。她则在全港收视最高的媒体昭示他的战绩，洞见深刻。不再是引人遐思的富商秘闻，而是两个青年精英的无间配合。
是势均力敌，是顶峰相见，是路人也忍不住拍手祝福的‘相称’和‘登对’。
那边厢，蔺时走进电视台，看见长长的扶梯两侧LED大屏上何施柔正对着她微笑，浑身散发着职场精英的专业和利落。
扶梯尽头，何施柔和电视台高层已在恭候。
“Linus，恭喜。”几位高层上来寒暄，分别与蔺时握手。
“Linus青年才俊，后生可畏，一出手就是纳斯达克，够犀利。”何施柔上司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谬赞。”蔺时面上依然疏离。
他不喜这样的场合，被人刻意恭维，令人生厌。他接过何施柔递来的咖啡，看了看表，“尽快开始，速战速决”。何施柔了解他的性子，知他心中烦腻。
“Linus，录制前，几个问题我们再对一遍。这边请。”说着，便不着痕迹将蔺时解脱出来，引到了专业的演播室。
“你先透透气。”何施柔为他拉过椅子，自己靠在旁边的桌台上，看着蔺时的样子不禁莞尔。
“随时可以开始。”蔺时喝完咖啡，将纸杯一捏，丢进垃圾桶。
摄影棚里，二人一问一答。
“Captain Linus，你说‘驶向哪片海最重要’，这片海是哪里？”
“农户和市民，让他们最终受益。”
“大家比较关心，如何去向这片海？”
“到达大家自会知，现在说为时过早。”
蔺时并未展开这个话题。若是其他主播，怕是就此冷场。何施柔却话锋一转，又把主动权又交给蔺时。“Linus是怕说出来，蓝海变红海吗？”何施柔笑，在她的主场，她不会让气氛冷下来。
“浪大、无岛、鱼少，现在无人感兴趣。”蔺时摊开手，作无辜状。
“那我们拭目以待了，祝Captain Linus早日抵达。”何施柔由衷地说到。
……
一个小时摄制顺利结束。
“感谢大家收看，也感谢蔺生的配合，下期见！”
镜头给到何施柔，她报了结束语，笑容完美无瑕，节目完美收官。
“收工。”
采访完毕，何施柔例行与蔺时握手。摄影棚明亮的灯光熄灭，何施柔被蔺时高大的身影笼罩。大家知趣退场，只有二人在摄影棚的空间里，相向而立。
见蔺时表情温和、气场放松，何施柔说，“蔺生，我采访了这么多青年才俊，只有你结束后不邀我喝杯咖啡。”
“交换的条件里包含咖啡？”蔺时挑眉。
“怎么，对那个丫头那么大方，到我这里就如此吝啬。”何施柔嫣然一笑，“看来你很忙，我也是，回头再约，Linus。”没有给蔺时再讲话的机会，她踩着高跟鞋走出了演播室，留给他一个无比洒脱的背影。
*
与姜预同回S县的记者是周心。
世界真的很小，两个人在A省机场见面时如同老朋友一般拥抱。周心也是内地人，本科中大，硕士港大，毕业后留在香港做财经记者。这次采访是集团高层直接安排下来的，但谁也不愿去，周心认出了视频里的姜预，主动请缨。
“行啊，那天我姨妈中途去卫生间了，回来听说秦拓欺负你，还找你来着，视频我看到都惊呆了，太飒，那件裙子是你的战袍。”
“会场中途被秦拓赶走了，要不是你男神，我这趟香港都白来了。”两个人坐在候机大厅，姜预看着形形色色的旅人。
“看！”周心把手机递给她看，“我男神女神超登对！”
是蔺时的专访视频，两个人一问一答，即便蔺时话语不多，也能看出配合默契，火花闪烁。
“超配！你说他们怎么都那么厉害呢，你平时都和这么厉害的人打交道压力大不大？”姜预将手机还回去认真说。以前她傻大胆，不知深浅跑一趟香港，神仙妖魔应有尽有，想想还有些后怕。要不是蔺时和何施柔，秦拓捏死她犹如捏死一只蚂蚁。
“我当了记者不久，但最先学会的一堂课就是‘祛魅’。利来利往，就那么回事儿。”周心回答地很认真，完全不是会场里的迷妹样子，“姜预，你有没有想过，Linus为什么会帮你？”
他下了海鲜，姜预去捞，他用筷子夹住她的筷子中间，“还没熟。”姜预觉得蔺时虽然看起来冷冷的，但其实是个很会照顾人的男人。
如果他有女朋友，一定是表面臭脸私下娇宠那种反差萌。
他修长的手指，流畅的面部线条，一看就是养尊处优的少爷。这样的男人，不会缺女人。连何施柔都不要，什么样的女人才能入他的眼。“蔺总，你有女朋友吗？”姜预忍不住问。
蔺时细嚼慢咽，没回应。姜预自言自语说，“了解，现在……成功男士好像都……不喜欢女人。”
“不是不喜欢女人，是不喜欢话多的女人。”蔺时不带情绪，给她碗里夹了一只刚刚煮好的龙虾肉，金色的汤汁从洗白的虾肉里溢出来，看起来就无比美味。
中间姜预借口去卫生间，实则去结账。她很忐忑，虽然花胶鸡火锅本身不贵，但是蔺时点了很多海鲜，数字也不会小。
拿出手机扫码准备填写数字，对方很礼貌说，“小姐，这一顿我们老板请客。”
虽然但是，明明说好她请客的，最后白吃一顿，心里怪不是滋味。她回到位置上，蔺时抬起眼皮看她，“刚刚签订合作，老板很热情，下次吧。”
吃完饭，蔺时要去电视台作专访，派人送姜预去尖沙咀和严楠楠会和。下午姜预就将离开香港回到内地，明天从深圳飞回A省，深圳飞要比香港飞便宜一些。
与蔺时的相遇是这场香港之旅的意外收获，在被秦拓欺辱觉得世界漆黑一片时，他神明般伸出了手，让姜预相信这个世界仍然美好。
“蔺总，希望你万事顺意。”分别时，姜预想说些什么，但是面对这个站在云端上的天之骄子，任何祝福都像路边随手可摘的野花野草，他并不需要。
“下次见面，希望你叫我蔺时，或者Linus。”蔺时靠近她，眨眨眼。
虽然他今天说了好几次‘下次’，但姜预明白，没有下次了。他要重返云端，她要回归大地。不过客套话而已，姜预认真告别，“再见，Linus。”
严楠楠听到姜预开门，跑来抱她，毛茸茸的头发贴着姜预的脖子。虽然姜预好好的，严楠楠还是忍不住眼泪扑簌簌地掉，“视频看得我提心吊胆，你太勇敢了姜姜。”
姜预拍她后背，“没事了，你看，我这不好好回来了。”说完转了一圈，“不仅回来了，收获也大大的，省上要求严查，香港方面也有记者跟我一起回去。”
虽然几经波折，但一切比设想得还要完美。
楠楠说，“姜姜，你太牛了，你一直都这么厉害，没有什么搞不定的。”姜预从小胆子就大，带着内向害羞的严楠楠在小县城摸鱼抓虾上蹿下跳。在她心里，姜预想做什么，天不怕地不怕，而且一定会成功。
“你对我纯粹是滤镜，这次要不是蔺时，我绝对白跑一趟，弄不好还会被秦拓报复打击。”
“你昨晚……住他那？”严楠楠不确定地问。
“嗯。太晚了，还害怕被跟踪报复。”
“他……我是说蔺时，是不是喜欢你啊？”
“我？你的姜姜长什么样心里没数吗？”姜预往穿上一躺，摆成“大”字，“偶像剧看多了？这样的公子哥眼睛都长在头顶上，他就是心肠好，拉我一把而已。”
“你那么好看，我还觉得什么男人都配不上你呢。”
严楠楠继续收拾东西，把酒店一次性拖鞋塞进姜预的背包里，“你在飞机上把这个换上，记得吗？”“充电线什么的都收好了吧？”“身份证在哦？”……
姜预躺在床上迷迷糊糊想，多可爱的香港，多可爱的楠楠，再见啦，一定要越来越好。她的心情，像大雨洗刷后的天空，亮亮堂堂的，带着一丝丝潮气，天边挂着一道彩虹。
她们两个拖着箱子准备搭乘地铁离开香港的时候，CBD巨大的屏幕正在播放新闻。
“睿星科技资本雄厚，在纳斯达克成功上市后，将采用重度垂直的模式搭建供应链体系，目前已与内地多家蔬菜基地展开战略合作……”
睿星赴美上市新闻，这几天在全港商业区的户外大屏上滚动播放。
新闻主播是何施柔。大屏里的她，神采焕发、见解深刻。
“等一等，楠楠。”姜预停下了脚步，抬起头指了指大屏。
与其他商业新闻不一样，蔬菜生鲜与每个家庭息息相关，睿星已春风化雨般渗入普通市民的烟火生活。大屏下匆匆走过的路人都会抬头凝视，大街小巷的电子屏幕下聚集了大大小小的人群。
以往，蔺时和何施柔的名字总是一起在小报里以桃色新闻形式出现。纨绔公子与美女主播，放荡奢靡，声色犬马，是大众对他们的刻板印象。
姜预知道，她们并不是。何施柔心有旖旎，蔺时却是懒得解释。
现在，他将一手创办的公司推向纳斯达克，风头无二。她则在全港收视最高的媒体昭示他的战绩，洞见深刻。不再是引人遐思的富商秘闻，而是两个青年精英的无间配合。
是势均力敌，是顶峰相见，是路人也忍不住拍手祝福的‘相称’和‘登对’。
那边厢，蔺时走进电视台，看见长长的扶梯两侧LED大屏上何施柔正对着她微笑，浑身散发着职场精英的专业和利落。
扶梯尽头，何施柔和电视台高层已在恭候。
“Linus，恭喜。”几位高层上来寒暄，分别与蔺时握手。
“Linus青年才俊，后生可畏，一出手就是纳斯达克，够犀利。”何施柔上司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谬赞。”蔺时面上依然疏离。
他不喜这样的场合，被人刻意恭维，令人生厌。他接过何施柔递来的咖啡，看了看表，“尽快开始，速战速决”。何施柔了解他的性子，知他心中烦腻。
“Linus，录制前，几个问题我们再对一遍。这边请。”说着，便不着痕迹将蔺时解脱出来，引到了专业的演播室。
“你先透透气。”何施柔为他拉过椅子，自己靠在旁边的桌台上，看着蔺时的样子不禁莞尔。
“随时可以开始。”蔺时喝完咖啡，将纸杯一捏，丢进垃圾桶。
摄影棚里，二人一问一答。
“Captain Linus，你说‘驶向哪片海最重要’，这片海是哪里？”
“农户和市民，让他们最终受益。”
“大家比较关心，如何去向这片海？”
“到达大家自会知，现在说为时过早。”
蔺时并未展开这个话题。若是其他主播，怕是就此冷场。何施柔却话锋一转，又把主动权又交给蔺时。“Linus是怕说出来，蓝海变红海吗？”何施柔笑，在她的主场，她不会让气氛冷下来。
“浪大、无岛、鱼少，现在无人感兴趣。”蔺时摊开手，作无辜状。
“那我们拭目以待了，祝Captain Linus早日抵达。”何施柔由衷地说到。
……
一个小时摄制顺利结束。
“感谢大家收看，也感谢蔺生的配合，下期见！”
镜头给到何施柔，她报了结束语，笑容完美无瑕，节目完美收官。
“收工。”
采访完毕，何施柔例行与蔺时握手。摄影棚明亮的灯光熄灭，何施柔被蔺时高大的身影笼罩。大家知趣退场，只有二人在摄影棚的空间里，相向而立。
见蔺时表情温和、气场放松，何施柔说，“蔺生，我采访了这么多青年才俊，只有你结束后不邀我喝杯咖啡。”
“交换的条件里包含咖啡？”蔺时挑眉。
“怎么，对那个丫头那么大方，到我这里就如此吝啬。”何施柔嫣然一笑，“看来你很忙，我也是，回头再约，Linus。”没有给蔺时再讲话的机会，她踩着高跟鞋走出了演播室，留给他一个无比洒脱的背影。
*
与姜预同回S县的记者是周心。
世界真的很小，两个人在A省机场见面时如同老朋友一般拥抱。周心也是内地人，本科中大，硕士港大，毕业后留在香港做财经记者。这次采访是集团高层直接安排下来的，但谁也不愿去，周心认出了视频里的姜预，主动请缨。
“行啊，那天我姨妈中途去卫生间了，回来听说秦拓欺负你，还找你来着，视频我看到都惊呆了，太飒，那件裙子是你的战袍。”
“会场中途被秦拓赶走了，要不是你男神，我这趟香港都白来了。”两个人坐在候机大厅，姜预看着形形色色的旅人。
“看！”周心把手机递给她看，“我男神女神超登对！”
是蔺时的专访视频，两个人一问一答，即便蔺时话语不多，也能看出配合默契，火花闪烁。
“超配！你说他们怎么都那么厉害呢，你平时都和这么厉害的人打交道压力大不大？”姜预将手机还回去认真说。以前她傻大胆，不知深浅跑一趟香港，神仙妖魔应有尽有，想想还有些后怕。要不是蔺时和何施柔，秦拓捏死她犹如捏死一只蚂蚁。
“我当了记者不久，但最先学会的一堂课就是‘祛魅’。利来利往，就那么回事儿。”周心回答地很认真，完全不是会场里的迷妹样子，“姜预，你有没有想过，Linus为什么会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