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梦
于鹏飞在第二天下午就来办离职手续，由于他手头上没有正在进行的项目，所以并没有什么可以交接的东西，很快收拾好私人物品离开。
年穗从茶水间倒水回来，看着空荡荡的办公桌，不禁怔了一下。
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
可仔细想想，又有迹可循。
于鹏飞对她提出的修改意见每次都已读不回，交方案也越来越晚。
要是她早点发现，也许就不会发展成这样。
现在组员少了一个，意味着每个项目都要全员各出一个方案，容错率大大降低，工作压力倍增。
“呦，小于走了？”何跃进贱兮兮地过来看笑话，“照这样下去，你可要成光杆司令了。有时候光会埋头干活没用的，还要搞好人际关系啊！”
年穗白了他一眼，假笑道：“怎么会呢？只要你不离职，我就不会成光杆司令。你应该不会走吧？”
“……”何跃进吃瘪，“哪会？我还要跟穗穗姐好好学呢。”
被一个大五岁的中年男子叫“姐”，年穗心里直犯干呕，嫌弃道：“我可但当不起。”
“哼。”
两人不欢而散。
临近下班的时候，江知煦罕见地主动给她发消息，而且和工作无关。
【明天有空吗？】
年穗在工作没看到，直到下班关电脑时才回：
【不好意思，有私事。】
后天私单就要交稿了，四个方案她都还没渲染，时间有点紧张。
办公室里，江知煦听到信息提示音，没有立即查看，而是回完最后一封邮件，才点开聊天窗。
果不其然，被拒绝了。
但他仍有些失落，缓慢敲字回：
【好吧。】
年穗没想那么多，下楼赶公交。
在等车时，她又收到消息，不过是她妈妈的。
【囡囡，下班没？】
【下班啦.jpg】
年穗回了个表情包。
【放假回家吗？】
虽然每次放小长假她都不回家，但她妈妈总会来问。
【不回了，有工作，而且和同事约了聚餐。】
【工作是做不完的，注意身体，别累着。】
【知道啦！】
【你们呢？放几天假？】
【和老爸出去玩吗？】
【我是放三天的，但你爸不放。】
年穗原本上扬的唇角耷拉下去。
【你让老爸换个轻松点的工作，他身体本来就不好。】
【你也知道你爸的性格，我哪劝得动，你晚上自己打电话和他说。】
单看文字，她妈好像有些不耐烦，但她知道她妈发这条消息的时候一定是笑着的。
【好啊，我回去给他打电话。】
【那行，晚上聊，我去给你爸做饭了。】
【嗯嗯。】
恰好这时，公交车到站。
她上车，消失在夜幕中。
因为周日调休，原本充裕的时间变得紧巴巴。
年穗紧赶慢赶，终于在周六晚上完成，将文件发给张总时，才猛然惊觉已经十一点了。
她连忙解释：
【张总，不好意思，没注意时间，打扰到您休息了，明天再回也没事的。】
对方过了一会儿，才回：
【好。】
年穗这才关掉电脑，安心地去洗漱。
周三下午，因为不少人有出行安排，都申请了早退，办公室只剩不到一半人，有些冷清。
年穗完成收尾工作时，已经下班十多分钟了，公共办公室内早就没人。
她去茶水间把马克杯里的水倒掉，出来时发现窗外落霞满天。
橘红色的光被窗框切割成块，铺在墙面和地面上，氛围感十足。
她将手中的马克杯随意摆放在地上，拿出手机，构图拍照。
“在拍什么？”
背后突然出现声音，她被吓一跳，手机差点没拿稳。
转身看去，是江知煦。
他居然也没走。
“没什么，拍一些光影。”年穗边回答边去拾杯子。
“等一下，我也拍一张。”江知煦的手机已经握在手中。
她退开几步，保证自己不会入画。
江知煦挑了个角度，按下摄影键，一张杯影覆盖左下角小小的背影。
是他刚刚拍的。
他收回手机，从地上捡起马克杯，递给年穗：“放假有什么安排？”
年穗犹豫片刻，最终还是坦诚道：“宅家里。”
她已经做好拒绝江知煦邀约的准备。
哪知江知煦只是简单地应了声“哦”，并没有约她出去的意思。
两人无言，气氛有些尴尬。
江知煦终是没忍住，向她发出晚饭邀请：“我请你吃饭吧，很早之前就说要赔偿你一餐饭。”
是补偿她错失总监一职。
“就楼下餐厅，一顿饭，不会耽误你多久。”生怕她拒绝，江知煦又补了这么一句。
年穗犹豫几番，点头答应。
他们随意选了家餐馆，是她经常去的一家。
年穗轻车熟路地点餐，江知煦则是在墙上的菜单前快速浏览一番后，点了个牛柳盖饭。
“我和刚才那位都不要葱。”他末尾还不忘叮嘱一句。
闻言，年穗心头涌起一股莫名情愫。
其实她常来，老板已经记住她的喜好，不必她多说。
没想到，江知煦竟然注意到这点，甚至记得她不吃葱。
入座后，她小声地说了句：“谢谢。”
“什么？”江知煦没听清。
“谢谢。”她这次字正腔圆。
江知煦笑道：“是我害你不能做总监，请你吃顿饭是应该的。”
显然，他误会了“谢谢”的具体含义，但年穗没有解释。
“你们组少一个人，应该很忙吧？”江知煦找了个话题。
年穗没先前那般局促，抽了纸巾，一边擦拭桌子，一边回：“是有点忙，但还好。”
“最近放假，不太好招人，我是打算招一个有经验，可以担任组长的，你觉得呢？”
“招人这事得慢慢来，宁缺毋滥。”
说着话，年穗顺手把江知煦那边的桌面也给擦了，又用消毒湿巾把筷勺擦了一遍，最后用纸巾擦干，递给江知煦。
“谢谢。”江知煦轻声道谢，神情有些恍惚。
大学时，每次他们去食堂吃饭，年穗都会给餐具消毒，尽管筷勺是刚从消毒柜里拿出来的。
因为放假，写字楼下的饭店都没什么顾客，他们点的饭很快就上。
江知煦吃了几口，起身到一旁的饮料柜里拿了两听雪碧。
“没有仙草蜜，雪碧可以吗？”他问，递上吸管。
“嗯，谢谢。”年穗接过已经开好的雪碧。
今天的盖饭确实有点咸。
吃到一半，江知煦突然问了句：“你有男朋友了吗？”
年穗一下警觉起来。
该来的还是来了。
她说出很早就准备好的话术：“没有，目前只想赚钱，没有精力谈恋爱。”
说完，她抬眸观察江知煦的神色。
只见对面的江知煦并无明显的情绪转变，只是淡淡应了声：“嗯。”
没有继续再问。
年穗暗暗松了口气。
她垂下眼睫，掩盖一闪而过的失望。
两人沉默地吃着饭，她的思绪不受控地往回飘。
大二上学期时，被江知煦截胡快要到手工作，她虽有些生气，但也没放在心上。
当时学业挺重的，她不可能将课余时间全用来兼职。
到了下学期，课排得更满，甚至连周末都有课，和家教时间有半个小时的冲突。
她和家长商量后，决定和江知煦教的钢琴课调换时间。
江知煦爽快答应。
先上课的江知煦有时会给她留奶茶，或者小蛋糕，说是补偿她被抢的另一份兼职。
碍于在学生和家长的面子，她都收下了。
后来专业结课，她有次提早去学生家。
琴房的门没关。
江知煦正坐在钢琴前，为学生展示指法。
纤长的手如秀竹，粉红的指尖在黑白键上跳跃，即使穿的是卫衣，也透着一股子优雅。
小孩坐在旁边安静地听着，画面和谐美好。
约莫十几分钟后，课程结束。
江知煦领着小孩从琴房出来，看见早到的年穗，打了个招呼。
小孩跟着打招呼：“穗穗姐姐怎么来这么早啊？不会要提早上课吧？”
他才三年级，声音里还带着些稚嫩。
年穗笑着解释：“没有啦，只是有事找一下他。”
说着，她看向江知煦。
小孩人小鬼大：“姐姐不会是想要江老师的联系方式吧？”
“不是哦。”
江知煦在旁解围：“需要单独聊吗？”
年穗摇摇头：“不用，就几句话。”
顶着小孩八卦的目光，她继续道：“很感谢你的奶茶和蛋糕，以前的事我已经不在意，你以后不必再送，我受之有愧。”
闻言，江知煦轻笑出声：“这些是越越成绩进步的奖励，我多买了些，就送给之后的授课老师，刚好你的课就在钢琴课之后。”
得知自己会错意，年穗的耳根有些发烫：“好吧，不过无论如何，谢谢你。”
“是啊是啊！”小孩起哄道：“江老师超级大方哒！而且还没有女朋友哦，姐姐……”
江知煦打闹般捂上他的嘴，道：“不是说饿得没力气了吗？还不去吃东西？”
“嗯嗯。”小孩艰难地点点头，从指缝里跑出几个单音节。
江知煦将他放开，笑道：“人小鬼大。”
年穗被两人逗笑，没了刚才的尴尬。
等小孩端着保姆切好的水果时，江知煦已经离开。
“江老师呢？”他问。
年穗替其回答：“走啦，他说下次上课要小测，让你好好复习。”
“啊——”小孩搞怪地大叫，“我收回刚才话！他超级小气，活该他没有女朋友！”
年穗被他逗笑：“好啦，吃完休息一会儿，我们准时上课。”
这是她和江知煦第一次面对面地交流。
一晃已经六年了。
物是人非，令她不胜唏嘘。
吃完出来时，天已全黑，写字楼内一片冷清，但不远处的步行街却热闹非凡。
“去步行街逛逛吗？”江知煦问。
年穗摇摇头：“我有点累，想回去休息。”
江知煦也不强求：“好，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坐公交就行。”
“那我送你去站台。”
年穗没有拒绝。
路上车水马龙，两人的影子互相交错，深深浅浅。
就像年穗的心，起起伏伏。
昨天，张总的三千尾款已经到账，加上新接外单的两千五定金，她预留两千块作为下个月的生活费，给父母一千红包，剩下的全转到银行卡。
余额终于突破七十万大关。
还差三十万。
她瞥了眼身旁的江知煦。
对方平视前方，眸中光华流转，看不清神情。
她在心里默默希冀着：
再等我一年，让我能平等地站在你身边。
年穗从茶水间倒水回来，看着空荡荡的办公桌，不禁怔了一下。
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
可仔细想想，又有迹可循。
于鹏飞对她提出的修改意见每次都已读不回，交方案也越来越晚。
要是她早点发现，也许就不会发展成这样。
现在组员少了一个，意味着每个项目都要全员各出一个方案，容错率大大降低，工作压力倍增。
“呦，小于走了？”何跃进贱兮兮地过来看笑话，“照这样下去，你可要成光杆司令了。有时候光会埋头干活没用的，还要搞好人际关系啊！”
年穗白了他一眼，假笑道：“怎么会呢？只要你不离职，我就不会成光杆司令。你应该不会走吧？”
“……”何跃进吃瘪，“哪会？我还要跟穗穗姐好好学呢。”
被一个大五岁的中年男子叫“姐”，年穗心里直犯干呕，嫌弃道：“我可但当不起。”
“哼。”
两人不欢而散。
临近下班的时候，江知煦罕见地主动给她发消息，而且和工作无关。
【明天有空吗？】
年穗在工作没看到，直到下班关电脑时才回：
【不好意思，有私事。】
后天私单就要交稿了，四个方案她都还没渲染，时间有点紧张。
办公室里，江知煦听到信息提示音，没有立即查看，而是回完最后一封邮件，才点开聊天窗。
果不其然，被拒绝了。
但他仍有些失落，缓慢敲字回：
【好吧。】
年穗没想那么多，下楼赶公交。
在等车时，她又收到消息，不过是她妈妈的。
【囡囡，下班没？】
【下班啦.jpg】
年穗回了个表情包。
【放假回家吗？】
虽然每次放小长假她都不回家，但她妈妈总会来问。
【不回了，有工作，而且和同事约了聚餐。】
【工作是做不完的，注意身体，别累着。】
【知道啦！】
【你们呢？放几天假？】
【和老爸出去玩吗？】
【我是放三天的，但你爸不放。】
年穗原本上扬的唇角耷拉下去。
【你让老爸换个轻松点的工作，他身体本来就不好。】
【你也知道你爸的性格，我哪劝得动，你晚上自己打电话和他说。】
单看文字，她妈好像有些不耐烦，但她知道她妈发这条消息的时候一定是笑着的。
【好啊，我回去给他打电话。】
【那行，晚上聊，我去给你爸做饭了。】
【嗯嗯。】
恰好这时，公交车到站。
她上车，消失在夜幕中。
因为周日调休，原本充裕的时间变得紧巴巴。
年穗紧赶慢赶，终于在周六晚上完成，将文件发给张总时，才猛然惊觉已经十一点了。
她连忙解释：
【张总，不好意思，没注意时间，打扰到您休息了，明天再回也没事的。】
对方过了一会儿，才回：
【好。】
年穗这才关掉电脑，安心地去洗漱。
周三下午，因为不少人有出行安排，都申请了早退，办公室只剩不到一半人，有些冷清。
年穗完成收尾工作时，已经下班十多分钟了，公共办公室内早就没人。
她去茶水间把马克杯里的水倒掉，出来时发现窗外落霞满天。
橘红色的光被窗框切割成块，铺在墙面和地面上，氛围感十足。
她将手中的马克杯随意摆放在地上，拿出手机，构图拍照。
“在拍什么？”
背后突然出现声音，她被吓一跳，手机差点没拿稳。
转身看去，是江知煦。
他居然也没走。
“没什么，拍一些光影。”年穗边回答边去拾杯子。
“等一下，我也拍一张。”江知煦的手机已经握在手中。
她退开几步，保证自己不会入画。
江知煦挑了个角度，按下摄影键，一张杯影覆盖左下角小小的背影。
是他刚刚拍的。
他收回手机，从地上捡起马克杯，递给年穗：“放假有什么安排？”
年穗犹豫片刻，最终还是坦诚道：“宅家里。”
她已经做好拒绝江知煦邀约的准备。
哪知江知煦只是简单地应了声“哦”，并没有约她出去的意思。
两人无言，气氛有些尴尬。
江知煦终是没忍住，向她发出晚饭邀请：“我请你吃饭吧，很早之前就说要赔偿你一餐饭。”
是补偿她错失总监一职。
“就楼下餐厅，一顿饭，不会耽误你多久。”生怕她拒绝，江知煦又补了这么一句。
年穗犹豫几番，点头答应。
他们随意选了家餐馆，是她经常去的一家。
年穗轻车熟路地点餐，江知煦则是在墙上的菜单前快速浏览一番后，点了个牛柳盖饭。
“我和刚才那位都不要葱。”他末尾还不忘叮嘱一句。
闻言，年穗心头涌起一股莫名情愫。
其实她常来，老板已经记住她的喜好，不必她多说。
没想到，江知煦竟然注意到这点，甚至记得她不吃葱。
入座后，她小声地说了句：“谢谢。”
“什么？”江知煦没听清。
“谢谢。”她这次字正腔圆。
江知煦笑道：“是我害你不能做总监，请你吃顿饭是应该的。”
显然，他误会了“谢谢”的具体含义，但年穗没有解释。
“你们组少一个人，应该很忙吧？”江知煦找了个话题。
年穗没先前那般局促，抽了纸巾，一边擦拭桌子，一边回：“是有点忙，但还好。”
“最近放假，不太好招人，我是打算招一个有经验，可以担任组长的，你觉得呢？”
“招人这事得慢慢来，宁缺毋滥。”
说着话，年穗顺手把江知煦那边的桌面也给擦了，又用消毒湿巾把筷勺擦了一遍，最后用纸巾擦干，递给江知煦。
“谢谢。”江知煦轻声道谢，神情有些恍惚。
大学时，每次他们去食堂吃饭，年穗都会给餐具消毒，尽管筷勺是刚从消毒柜里拿出来的。
因为放假，写字楼下的饭店都没什么顾客，他们点的饭很快就上。
江知煦吃了几口，起身到一旁的饮料柜里拿了两听雪碧。
“没有仙草蜜，雪碧可以吗？”他问，递上吸管。
“嗯，谢谢。”年穗接过已经开好的雪碧。
今天的盖饭确实有点咸。
吃到一半，江知煦突然问了句：“你有男朋友了吗？”
年穗一下警觉起来。
该来的还是来了。
她说出很早就准备好的话术：“没有，目前只想赚钱，没有精力谈恋爱。”
说完，她抬眸观察江知煦的神色。
只见对面的江知煦并无明显的情绪转变，只是淡淡应了声：“嗯。”
没有继续再问。
年穗暗暗松了口气。
她垂下眼睫，掩盖一闪而过的失望。
两人沉默地吃着饭，她的思绪不受控地往回飘。
大二上学期时，被江知煦截胡快要到手工作，她虽有些生气，但也没放在心上。
当时学业挺重的，她不可能将课余时间全用来兼职。
到了下学期，课排得更满，甚至连周末都有课，和家教时间有半个小时的冲突。
她和家长商量后，决定和江知煦教的钢琴课调换时间。
江知煦爽快答应。
先上课的江知煦有时会给她留奶茶，或者小蛋糕，说是补偿她被抢的另一份兼职。
碍于在学生和家长的面子，她都收下了。
后来专业结课，她有次提早去学生家。
琴房的门没关。
江知煦正坐在钢琴前，为学生展示指法。
纤长的手如秀竹，粉红的指尖在黑白键上跳跃，即使穿的是卫衣，也透着一股子优雅。
小孩坐在旁边安静地听着，画面和谐美好。
约莫十几分钟后，课程结束。
江知煦领着小孩从琴房出来，看见早到的年穗，打了个招呼。
小孩跟着打招呼：“穗穗姐姐怎么来这么早啊？不会要提早上课吧？”
他才三年级，声音里还带着些稚嫩。
年穗笑着解释：“没有啦，只是有事找一下他。”
说着，她看向江知煦。
小孩人小鬼大：“姐姐不会是想要江老师的联系方式吧？”
“不是哦。”
江知煦在旁解围：“需要单独聊吗？”
年穗摇摇头：“不用，就几句话。”
顶着小孩八卦的目光，她继续道：“很感谢你的奶茶和蛋糕，以前的事我已经不在意，你以后不必再送，我受之有愧。”
闻言，江知煦轻笑出声：“这些是越越成绩进步的奖励，我多买了些，就送给之后的授课老师，刚好你的课就在钢琴课之后。”
得知自己会错意，年穗的耳根有些发烫：“好吧，不过无论如何，谢谢你。”
“是啊是啊！”小孩起哄道：“江老师超级大方哒！而且还没有女朋友哦，姐姐……”
江知煦打闹般捂上他的嘴，道：“不是说饿得没力气了吗？还不去吃东西？”
“嗯嗯。”小孩艰难地点点头，从指缝里跑出几个单音节。
江知煦将他放开，笑道：“人小鬼大。”
年穗被两人逗笑，没了刚才的尴尬。
等小孩端着保姆切好的水果时，江知煦已经离开。
“江老师呢？”他问。
年穗替其回答：“走啦，他说下次上课要小测，让你好好复习。”
“啊——”小孩搞怪地大叫，“我收回刚才话！他超级小气，活该他没有女朋友！”
年穗被他逗笑：“好啦，吃完休息一会儿，我们准时上课。”
这是她和江知煦第一次面对面地交流。
一晃已经六年了。
物是人非，令她不胜唏嘘。
吃完出来时，天已全黑，写字楼内一片冷清，但不远处的步行街却热闹非凡。
“去步行街逛逛吗？”江知煦问。
年穗摇摇头：“我有点累，想回去休息。”
江知煦也不强求：“好，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坐公交就行。”
“那我送你去站台。”
年穗没有拒绝。
路上车水马龙，两人的影子互相交错，深深浅浅。
就像年穗的心，起起伏伏。
昨天，张总的三千尾款已经到账，加上新接外单的两千五定金，她预留两千块作为下个月的生活费，给父母一千红包，剩下的全转到银行卡。
余额终于突破七十万大关。
还差三十万。
她瞥了眼身旁的江知煦。
对方平视前方，眸中光华流转，看不清神情。
她在心里默默希冀着：
再等我一年，让我能平等地站在你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