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次梦
周扬芳的脸色属实不算好看，胡慧欣担忧地望向年穗，唤了声：“囡囡。”
“妈，没事的。”年穗朝她妈笑了笑，转头对江知煦道，“麻烦你陪我妈妈回病房。”
“好，你自己小心。”江知煦似乎将周扬芳视作洪水猛兽。
周扬芳不悦地蹙了蹙眉，但到底没有催促。
医院咖啡馆内，年穗和周扬芳坐在一处靠窗的位置。
“伯母，当初谢谢您，但很对不起，我不能继续遵守约定，那100万我会还给您的，”年穗从手机壳里掏出一张纸，拆开递给周扬芳，“这是借条，还款日期我写的是两年后，希望您能通融一下。”
她一股脑地说完，虽有些心虚，但仍直直地看向周扬芳。
“你觉得我缺100万？”周扬芳精致的脸上看不出喜怒，“还是觉得还了钱就能当一切没发生？”
“不是。”年穗将借条放到周扬芳面前，“我只是觉得这段感情不应该因金钱而结束。”
周扬芳盯着她，没有说话，平静幽深的眸子和江知煦如出一辙。
“很感谢您没有和知煦说当年的事。”尽管她知道周扬芳一定不是为了她的尊严而隐瞒，但她还是想当面感谢，“也感谢您当年愿意给我100万渡过难关。”
服务员端来咖啡，在两人面前放下，巧妙避开那张借条。
周扬芳搅拌着咖啡，沉着眼道：“不必感谢我，只不过是最快解决麻烦的办法。”
“……”年穗不置可否。
“这四年你们两个是怎么偷偷联系的？”周扬芳忽地抬眸，眼里射出一道寒光。
年穗心尖一颤，解释道：“从您来找我的那一天起，我再没见过知煦，直到两个月前，我们才在明城重遇。”
“他怎么会去明城？”
“……”
年穗自然知道不是巧合。
“他是专门去见你的。”周扬芳一语道破，唇角挂着一丝似有若无的笑，“还煞费苦心，托了好几层关系，甚至让人瞒着我。”
这番话让年穗有些困惑，周扬芳似乎不是来兴师问罪的，但又不像是来和她示好，她究竟想干嘛呢？
“不知道你给知煦下了什么迷魂药，让他对你念念不忘四年。”周扬芳抿了口咖啡，“他明明有更好的选择。”
图穷匕首见。
年穗正了正神色，道：“确实，他值得更好的伴侣，所以我会努力变得更好，直到配得上他。”
“呵，”周扬芳嗤笑，“你知道和他的差距吗？”
“我和他的差距，”年穗顿了顿，字字掷地有声，“不是金钱，不是权势，而是我对这份感情不够坚定，辜负了他的喜欢。”
“不是金钱？你当年收钱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所以那时候的我配不上他。现在我有能力给我爸治病，这就是我的成长。即使以后我还会遭遇当年窘境，我也不会再抛下他。”
“如果他一穷二白呢？”
“我决定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他还是个需要勤工俭学的学生。”
“你死也要和他在一起？”
年穗眸色一黯，不似方才那般坚决，她思索片刻：“如果他能原谅我，我会和他在一起。”
“只要你开口，他会介意当年的事？左右不过是你一句话的事。”周扬芳神色舒展不少，“他可是为了你连父母、集团都不要了。”
年穗不知道江知煦背后竟付出这么多，心中五味杂陈。
她秀眉微蹙，不卑不亢地道歉：“对不起，我会劝知煦不要这么偏激的，但我会尊重他的决定。”
忽地，周扬芳看着她笑了，道：“你很聪明，知煦是我们的独子，只要绑牢他，你这辈子便能顺风顺水。但不要把男人想得太痴情，总有一天他会喜新厌旧，到时他还是煦风集团的继承人，而你却什么也不是。”
年穗回以一个得体的微笑：“我有我自己的事业，我能养活我自己，能照顾父母，不需要依靠知煦在金钱上获得什么。即使有一天我们会分开，我依然是我自己。”
“希望你以后不会后悔。”
周扬芳提起包，起身离开，转身前收起了桌上的欠条。
年穗眼睛一亮，这是同意她和知煦交往了？
她匆匆将杯里的咖啡一口喝完，跟上周扬芳：“伯母，我送您。”
周扬芳瞥了一眼跟在身后的她，淡淡道：“我去vip病房看朋友。”
察觉到对方周身生人勿近的气息，年穗识趣道：“我回病房照顾我爸。”
加护病房内，江知煦陪着胡慧欣，在玻璃前静静等待年一康苏醒。
忽然，门被敲响。
“阿姨，”沈思恩从门口进来，“我来看望叔叔，他好点了吗？”
胡慧欣回道：“刚做完手术还没醒。”
声音有些虚弱。
沈思恩注意到一旁的江知煦，上下打量一番，和海报上没什么区别，就是有点瘦，更显颀长。
江知煦主动打招呼：“你好，我是江知煦，是年穗的朋友。”
沈思恩收回打探的目光：“你好，沈思恩。能不能和你聊聊？”
虽是不解，江知煦仍是和她一同出去。
两人到楼下做康复的小花园里，随便找了个长椅坐下，之间隔了条楚河汉界。
沈思恩率先开口：“你还记得我吗？”
“嗯？”
“四年前在年年家门口。”
江知煦仔细回想了一番，终于有些印象。
“不好意思哈，骗了你，”沈思恩挠挠头，“其实年年根本没有去相亲。”
江知煦表情如旧，没有丝毫怒色。
“那时叔叔癌症复发，年年守在医院照顾，就委托我……”沈思恩措了一下词，“打发你走，相亲是我随口胡扯的。”
“嗯。”江知煦淡淡地应了声，表示自己已经释怀。
得到谅解的沈思恩放松了稍稍，顿了顿声，道：“不知道年年有没有和你说，但是我觉得你应该知道真相。”
江知煦抬眉，微不可见地挺直了背。
“当初叔叔的病急需用钱，而你妈妈拿出100万让年年离开你，”沈思恩侧头看向江知煦问，“如果是你，你会怎么选？”
江知煦眉峰微颤：“我知道了，谢谢。”
深邃的眸子看不出喜怒，沈思恩心里没底，继续解释道：“叔叔是个很好的父亲，所以……”
早有心理准备的江知煦很快接受事实，面容平静：“嗯，我理解她。”
沈思恩这才松了口气：“我就说你不会介意的，是年年她自己走不出来罢了，她最要强了。你知道吗，她曾经没日没夜工作导致急性肠胃炎，就为了早点还清100万，可现在叔叔又生病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凑够。”
她说这些话自然是有目的的。
100万对江知煦来说只是小数目，她不像年穗那般“死脑筋”，明明可以几句话解决的事，偏要自己硬抗。
可惜，江知煦紧抿着唇，一言未发，没有丝毫要为年穗还钱的架势。
沈思恩默默地叹气，其实她也明白年穗为何不愿和江知煦求助，而她能开口，只是因为她并不在乎江知煦，以后也不会和江知煦朝夕相处。
忽地，她像想通什么事，释然一笑。
也许正因为足够了解和喜欢，江知煦才沉默不语。
她转回头，看向灿烂的晚霞，道：“希望你能处理好这件事，年年值得更多的爱。”
“嗯。”江知煦藏在上衣口袋的手暗暗握紧。
两人没有逗留，径自回病房，在住院部大厅，偶遇从咖啡馆回来的周扬芳和年穗。
周扬芳目光扫过沈思恩，最后定焦在江知煦，眉尾上扬，“我去楼上看夏知秋，你要一起么？”
江知煦将视线从年穗收回，摇摇头：“不去。”
“也好，免得气着他。”
母子交谈间，沈思恩和年穗眼波流转，也交换了一些信息。
vip专用电梯合上后，沈思恩非常有眼力见，道：“你们先去吃饭，我上去陪叔叔阿姨啦，拜拜。”
说完，她钻进电梯，消失不见。
“走吧。”年穗上前对江知煦发出邀请。
江知煦默默和她并肩而行，即使心中有千言万语。
到食堂买好饭，年穗像往常一样，给餐具消毒，但江知煦心中却涌起别样情绪。
心疼？敬佩？自责？他说不清楚。
“给。”年穗没有感受到他翻涌的情绪，将擦好的筷勺递给他。
“谢谢。”江知煦眼睫低敛，欲言又止。
年穗扒拉两口饭，像是不经意地问：“恩恩和你说什么了？”
闻言，江知煦的手一顿：“她说，你当年没有去相亲。还有，你是收了我妈的100万才和我分手的。”
即使早有心理准备，但被揭开的那一瞬，年穗的心还是猛地一刺痛，她哑着声：“对不起。”
“不怪你。”
“你不生气吗？”
江知煦放下筷子，郑重其事道：“当我下定决心去明城的时候，就已经说服自己，不管你是因为什么而分手，我都不会生气。”
他这样一说，年穗更加愧疚：“可是……”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江知煦直直地凝视年穗的眼，“但我会等你，一年、两年、三年我都可以等，总有一天你会放下。”
“这对你不公平。”年穗小声嗫喏。
“感情本就不公平，只要能陪在你身边我就很满足了，能不能给我这个机会，收回那天晚上的话。”
江知煦漆黑的眸子里充满希冀。
“那天是我冲动了，不算数的。”年穗避开他灼热的目光，捏紧了筷子。
“那就当没发生过，”江知煦歪了歪头，脸上露出罕见的澄澈笑容，“我们还是男女朋友。”
“嗯。”年穗垂眸点头，脸颊莫名的发热。
“等下能不能牵手回病房？”
“啊？”
“妈，没事的。”年穗朝她妈笑了笑，转头对江知煦道，“麻烦你陪我妈妈回病房。”
“好，你自己小心。”江知煦似乎将周扬芳视作洪水猛兽。
周扬芳不悦地蹙了蹙眉，但到底没有催促。
医院咖啡馆内，年穗和周扬芳坐在一处靠窗的位置。
“伯母，当初谢谢您，但很对不起，我不能继续遵守约定，那100万我会还给您的，”年穗从手机壳里掏出一张纸，拆开递给周扬芳，“这是借条，还款日期我写的是两年后，希望您能通融一下。”
她一股脑地说完，虽有些心虚，但仍直直地看向周扬芳。
“你觉得我缺100万？”周扬芳精致的脸上看不出喜怒，“还是觉得还了钱就能当一切没发生？”
“不是。”年穗将借条放到周扬芳面前，“我只是觉得这段感情不应该因金钱而结束。”
周扬芳盯着她，没有说话，平静幽深的眸子和江知煦如出一辙。
“很感谢您没有和知煦说当年的事。”尽管她知道周扬芳一定不是为了她的尊严而隐瞒，但她还是想当面感谢，“也感谢您当年愿意给我100万渡过难关。”
服务员端来咖啡，在两人面前放下，巧妙避开那张借条。
周扬芳搅拌着咖啡，沉着眼道：“不必感谢我，只不过是最快解决麻烦的办法。”
“……”年穗不置可否。
“这四年你们两个是怎么偷偷联系的？”周扬芳忽地抬眸，眼里射出一道寒光。
年穗心尖一颤，解释道：“从您来找我的那一天起，我再没见过知煦，直到两个月前，我们才在明城重遇。”
“他怎么会去明城？”
“……”
年穗自然知道不是巧合。
“他是专门去见你的。”周扬芳一语道破，唇角挂着一丝似有若无的笑，“还煞费苦心，托了好几层关系，甚至让人瞒着我。”
这番话让年穗有些困惑，周扬芳似乎不是来兴师问罪的，但又不像是来和她示好，她究竟想干嘛呢？
“不知道你给知煦下了什么迷魂药，让他对你念念不忘四年。”周扬芳抿了口咖啡，“他明明有更好的选择。”
图穷匕首见。
年穗正了正神色，道：“确实，他值得更好的伴侣，所以我会努力变得更好，直到配得上他。”
“呵，”周扬芳嗤笑，“你知道和他的差距吗？”
“我和他的差距，”年穗顿了顿，字字掷地有声，“不是金钱，不是权势，而是我对这份感情不够坚定，辜负了他的喜欢。”
“不是金钱？你当年收钱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所以那时候的我配不上他。现在我有能力给我爸治病，这就是我的成长。即使以后我还会遭遇当年窘境，我也不会再抛下他。”
“如果他一穷二白呢？”
“我决定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他还是个需要勤工俭学的学生。”
“你死也要和他在一起？”
年穗眸色一黯，不似方才那般坚决，她思索片刻：“如果他能原谅我，我会和他在一起。”
“只要你开口，他会介意当年的事？左右不过是你一句话的事。”周扬芳神色舒展不少，“他可是为了你连父母、集团都不要了。”
年穗不知道江知煦背后竟付出这么多，心中五味杂陈。
她秀眉微蹙，不卑不亢地道歉：“对不起，我会劝知煦不要这么偏激的，但我会尊重他的决定。”
忽地，周扬芳看着她笑了，道：“你很聪明，知煦是我们的独子，只要绑牢他，你这辈子便能顺风顺水。但不要把男人想得太痴情，总有一天他会喜新厌旧，到时他还是煦风集团的继承人，而你却什么也不是。”
年穗回以一个得体的微笑：“我有我自己的事业，我能养活我自己，能照顾父母，不需要依靠知煦在金钱上获得什么。即使有一天我们会分开，我依然是我自己。”
“希望你以后不会后悔。”
周扬芳提起包，起身离开，转身前收起了桌上的欠条。
年穗眼睛一亮，这是同意她和知煦交往了？
她匆匆将杯里的咖啡一口喝完，跟上周扬芳：“伯母，我送您。”
周扬芳瞥了一眼跟在身后的她，淡淡道：“我去vip病房看朋友。”
察觉到对方周身生人勿近的气息，年穗识趣道：“我回病房照顾我爸。”
加护病房内，江知煦陪着胡慧欣，在玻璃前静静等待年一康苏醒。
忽然，门被敲响。
“阿姨，”沈思恩从门口进来，“我来看望叔叔，他好点了吗？”
胡慧欣回道：“刚做完手术还没醒。”
声音有些虚弱。
沈思恩注意到一旁的江知煦，上下打量一番，和海报上没什么区别，就是有点瘦，更显颀长。
江知煦主动打招呼：“你好，我是江知煦，是年穗的朋友。”
沈思恩收回打探的目光：“你好，沈思恩。能不能和你聊聊？”
虽是不解，江知煦仍是和她一同出去。
两人到楼下做康复的小花园里，随便找了个长椅坐下，之间隔了条楚河汉界。
沈思恩率先开口：“你还记得我吗？”
“嗯？”
“四年前在年年家门口。”
江知煦仔细回想了一番，终于有些印象。
“不好意思哈，骗了你，”沈思恩挠挠头，“其实年年根本没有去相亲。”
江知煦表情如旧，没有丝毫怒色。
“那时叔叔癌症复发，年年守在医院照顾，就委托我……”沈思恩措了一下词，“打发你走，相亲是我随口胡扯的。”
“嗯。”江知煦淡淡地应了声，表示自己已经释怀。
得到谅解的沈思恩放松了稍稍，顿了顿声，道：“不知道年年有没有和你说，但是我觉得你应该知道真相。”
江知煦抬眉，微不可见地挺直了背。
“当初叔叔的病急需用钱，而你妈妈拿出100万让年年离开你，”沈思恩侧头看向江知煦问，“如果是你，你会怎么选？”
江知煦眉峰微颤：“我知道了，谢谢。”
深邃的眸子看不出喜怒，沈思恩心里没底，继续解释道：“叔叔是个很好的父亲，所以……”
早有心理准备的江知煦很快接受事实，面容平静：“嗯，我理解她。”
沈思恩这才松了口气：“我就说你不会介意的，是年年她自己走不出来罢了，她最要强了。你知道吗，她曾经没日没夜工作导致急性肠胃炎，就为了早点还清100万，可现在叔叔又生病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凑够。”
她说这些话自然是有目的的。
100万对江知煦来说只是小数目，她不像年穗那般“死脑筋”，明明可以几句话解决的事，偏要自己硬抗。
可惜，江知煦紧抿着唇，一言未发，没有丝毫要为年穗还钱的架势。
沈思恩默默地叹气，其实她也明白年穗为何不愿和江知煦求助，而她能开口，只是因为她并不在乎江知煦，以后也不会和江知煦朝夕相处。
忽地，她像想通什么事，释然一笑。
也许正因为足够了解和喜欢，江知煦才沉默不语。
她转回头，看向灿烂的晚霞，道：“希望你能处理好这件事，年年值得更多的爱。”
“嗯。”江知煦藏在上衣口袋的手暗暗握紧。
两人没有逗留，径自回病房，在住院部大厅，偶遇从咖啡馆回来的周扬芳和年穗。
周扬芳目光扫过沈思恩，最后定焦在江知煦，眉尾上扬，“我去楼上看夏知秋，你要一起么？”
江知煦将视线从年穗收回，摇摇头：“不去。”
“也好，免得气着他。”
母子交谈间，沈思恩和年穗眼波流转，也交换了一些信息。
vip专用电梯合上后，沈思恩非常有眼力见，道：“你们先去吃饭，我上去陪叔叔阿姨啦，拜拜。”
说完，她钻进电梯，消失不见。
“走吧。”年穗上前对江知煦发出邀请。
江知煦默默和她并肩而行，即使心中有千言万语。
到食堂买好饭，年穗像往常一样，给餐具消毒，但江知煦心中却涌起别样情绪。
心疼？敬佩？自责？他说不清楚。
“给。”年穗没有感受到他翻涌的情绪，将擦好的筷勺递给他。
“谢谢。”江知煦眼睫低敛，欲言又止。
年穗扒拉两口饭，像是不经意地问：“恩恩和你说什么了？”
闻言，江知煦的手一顿：“她说，你当年没有去相亲。还有，你是收了我妈的100万才和我分手的。”
即使早有心理准备，但被揭开的那一瞬，年穗的心还是猛地一刺痛，她哑着声：“对不起。”
“不怪你。”
“你不生气吗？”
江知煦放下筷子，郑重其事道：“当我下定决心去明城的时候，就已经说服自己，不管你是因为什么而分手，我都不会生气。”
他这样一说，年穗更加愧疚：“可是……”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江知煦直直地凝视年穗的眼，“但我会等你，一年、两年、三年我都可以等，总有一天你会放下。”
“这对你不公平。”年穗小声嗫喏。
“感情本就不公平，只要能陪在你身边我就很满足了，能不能给我这个机会，收回那天晚上的话。”
江知煦漆黑的眸子里充满希冀。
“那天是我冲动了，不算数的。”年穗避开他灼热的目光，捏紧了筷子。
“那就当没发生过，”江知煦歪了歪头，脸上露出罕见的澄澈笑容，“我们还是男女朋友。”
“嗯。”年穗垂眸点头，脸颊莫名的发热。
“等下能不能牵手回病房？”
“啊？”